痛苦,再次蔓延……
我试着用刀将那些有纹路的皮肤割下来,虽然很疼,但如果不将它们移除,
我迟早会被它们逼疯,
这种纹路似乎有着生长的能力,如果他们爬上我的脸,或者衣物无法遮盖到的地方,那就真的糟糕了,
我不爱漂亮,但如果真的出现了那种情况,我会变得更加愤怒,
『该死!』
无论怎么切割那些纹路,刀刃都无法进入,纹路散发的光芒使得刀刃发生了偏转,可以说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但离开数厘米后,便又出现了,
『这玩意阻止我收到伤害,』
我应该是高兴呢?还是悲伤呢?
试想,要是这种纹路遍布了我的全身,我就可以刀枪不入,但那个时候的我就会变成一个全身漆黑的怪物,
『那对谁都不好吧?』
我实在不想再尝试让这鬼东西折磨我的感受了,
我将刀放回厨房,随后走进了厕所,在洗漱台前冲洗了一下脸颊,
『有点长胡子了啊』
看着逐渐成熟的面孔,真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活了那么多年,好像自己现在才是9岁的顽童,我的人生也好像是在那场浩劫之后才真的正开始的,
『不如再睡一会吧……』
闲来无事,没有朋友,不想看书,更不想见到自己满身的花纹,
将衣服脱下,但在肌肤**出来之时,我又一次看见了,
那蠕动的花纹,正在延长,像是路灯下的黑影,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逐渐连接在一起,变成像蛛网一样的形状,
『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重复着这五个字的我,将被子再一次拉过了头顶,结实地盖在头上,只留下一点点呼吸的空间,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
……
『你憎恨吗?』
不知何时,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被绑在一根木桩之上,脚下是一对干燥的柴火,左右两边各站有一名士兵,拿着尖锐的长枪,
面前,一个穿着黑色修士服的老人,拿着一本圣经,
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着上身的男子,手中的火把似乎随时有可能落下,
『你憎恨吗?』
老人又一次开口问道,
『我憎恨什么?』
我无法理解这个梦境的背景,只得向他发问,
『你在刽子手的生涯里斩杀了无数的生灵,而现在你的生命必须因为你的罪过而受到终结,我再一次发问,你憎恨吗?』
老人的眼睛像是没有睁开一般,想必是不愿看见我被烧死的模样,
『刽子手?杀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依旧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上帝啊,求求你宽恕这个可怜而又可悲的斩首者吧,他被自己的罪行所蛊惑,他的良心因为血液而被埋葬,求求你用你那圣洁的火焰,为他照亮那污秽的心境吧!』
当听到“火焰”二字时,一旁的青年立刻将火把扔到柴火堆中,大火在一瞬间产生,并迅速吞没了我的双腿,
我感觉不到疼痛,但当我看到自己腿部因为火焰而变得发黑,腐臭,不由地恶心起来,
『唉,可悲的孩子,希望你下辈子可以投身到一个正确的职业中』
神父摇了摇头,然后走下台去,两旁的士兵看火逐渐减弱,便相互对视了一下,转过头提起长枪,瞄准我的左右胸刺去,
『呲——』
血液在长枪刺入后,开始流淌,顺着我的身体滴入火焰,
心脏的跳动也开始渐渐减弱,
在心停止跳动的一瞬间,
我,苏醒了,
苏醒的很不干脆,
身体似乎还被什么东西压着,
眼睛确实可以微微睁开,但睁开眼睛能看到的也只有一片漆黑,
『现在几点了?』
『20点』
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
『20吗……不对,这个声音……』
我意识到这不是妹妹或者母亲的声音,身体一用力,欲抬起身来,但一个重物却一直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无法活动,
『睡得很香啊……』
少女的声音越发清晰,她似乎在渐渐接近我,也是,只要进了这个房间,除了床就是衣柜和书桌,留下的空间少之又少,她如果不是坐在桌子上,那么……
『啊啊,你的身体很软呢……』
我立刻清醒了过来,我的身体正在被这个谜之少女压着,而且还是全方位锁定似的压着,
我越想摆脱,女孩的身体就压得我越近,
感觉就像是固定木材的工作台被工人用力旋转螺母而不断收缩的感觉,
『你这家伙,放开我!』
我喊了出来,
但少女在漆黑当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她看得见我的丑样,但我除了被挤压的感觉外,
根本性的处于被动,
『不要呢,要是放开你,下次把你压在身下的机会可就没有了哦~』
少女的声音越发的轻浮起来,似乎实在故意嘲弄着我,
也是,
被一个人强行压在身下,却手足无措的样子确实只得被嘲讽,
但,
『你不知道在睡觉时偷袭人是很不正义的吗?』
我在说什么胡话,
如果定型的话,
我身上就是一个入室抢劫的盗贼,
我就是一个被盗贼劫持的主人,
双方本就是敌对关系,怎么还扯到正义上了,
『那也是你的不对哦,没有实力还想挣脱的束缚,那真是奇妙而有趣的想法呢?曲境择?』
什么?她知道我的名字,
不对,入室抢劫的女变态难道除了压在别人身上,还有乘机翻别人书包之类的怪癖吗?
这种情况下,
我依旧无法将任何一只手伸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来我家里究竟要干什么!?』
我问道,
实际上我的问题远远不止这三个,但眼面前所能让她切实回答的,
也就只有这三个问题了,
甚至这三个问题,都有可能被她糊弄过去,
『我?』少女顿了顿,『我是瑶兰君,至于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那你就得好好感谢你的老师了,他们在被我干掉之前说出了我想要刺杀之人的名字,至于为什么要杀你?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这时,一阵疾风呼啸,
随即,一道银光闪过,
我清晰地看到一把银色的箭矢划破黑暗,刺入我的胸口,
血花在黑夜当中绽放,
我的胸部瞬间失去知觉,
随后便是一种狂热的剧痛以及呕吐感向我袭来,
『没有立刻昏倒吗?那就只好再来一根喽!』
再次闪现的银光,
这次血花绽放的位置,便是我的颈部,
我的声带和气管都被这只箭矢贯穿,
血液从动脉中喷溅而出,落下的血滴击打在脸颊之上,
不知为何,即便是停下呼吸也仍然保持着原有的精神,
『哎?二根也不够吗?』
少女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
『第三根,一定还有第三根……』
我这么猜测到,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顾及的太多了,
『嘛嘛,既然这样,那只能先走了,毕竟两根箭矢已过都没有死掉的目标,身体内应该没有所谓的灵能了,这样即便是插多少箭也没用啊,』
我感觉自己身上的负重顿时笑了许多,
『咔嚓——』
窗户的玻璃连带着窗帘一齐飞了出去,
月光下,
一个身着皮夹的白发少女,
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
沾满鲜血的双手,背上未卸下的弓,
嘴角自信的微笑,碧绿的发亮的瞳孔,
像黄油一般油润的皮肤,
以及之前那甜美的声音,
今夜的云似乎都散去了,洁白的光辉照耀在她的身上,唯一的铁质护肩因为这个,而反射出如同钻石一般的光彩,
『对不起呢,没能杀掉你……』
女孩微笑着说道,
这种话,算是道歉吗?
『如果你很不幸死在他人的手上,就怪我今晚,没能好好将你安葬吧,Vergessen……』
没等我开口,少女便跳出了窗外,
我将头伸出窗外,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Vergessen……什么东西啊……』
这个不知名的词汇,吸引了我的注意,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我连忙爬起身,将灯打开,
果然,血已经溅得满地都是了,
但,为何,
我被刺入了两处要害,
却依旧还活着,
我看向伤口处,
一团漆黑的,好似泥巴一样的东西,站在了我的伤口之上,
『这是什么啊!』
我大叫起来,本着心理上的好奇,以及生理上的厌恶,伸出了小拇指,轻轻地点了点它,
那东西便散发出了之前那些纹路所发出的红光,
『那些纹路救了我吗?』
但我记得就算是纹路,也应该只有在身体上才有吧,为什么……
难道!
我顾不得身上的鲜血以及黑泥,撞开房门大步冲向厕所里的洗漱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那纹路已经变成了一种类似于烧伤疤痕般的纹路爬上了我的半边脸颊,好像是火焰一般的形状,身体更加不用多说,这种火一般的伤痕布满了我的身躯,
『怎么会这样……』
我并不是忘记了它救我的恩情,而是觉得这种事情来得太过突然,
根本,根本连预告也没有,
连让人回绝的余地也没有,
『可恶啊!』
我一拳重重地打在了玻璃上,玻璃顷刻间碎裂成了蛛网状,
『这东西究竟,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缠上我,』
我拔出箭矢奋力向腹部捅去,但在我捅下去的一瞬间,纹路之中分泌出黑泥,将箭矢团团包围住,阻止了我的自残行为,
可恶,可恶,可恶啊!
为什么,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沾染到我的身上,
家人也是,那个女孩也是,
为什么这个世界突然对我产生了敌意,
将一些东西扔到了我的身上,
难道我是一个可以被人所看不起的垃圾堆吗?
不行,我绝不允许,我绝对不容许我自己在什么也不知晓得情况下如此被动!
『耀东,对了,耀东告诉过我,找他姐姐,对,我要去找他姐姐……』
他的姐姐一定是个心理医生,我只是心理出现了问题,这一定是我的幻觉,对,我没有感觉到痛,都是幻觉,一定是,一定是,这些东西,全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去找她,一定要去找她……』
我迷茫的走出厕所,身上的伤口已被黑泥完全的修复,但不觉得高兴,
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流血的意义,
和痛苦,
破门而出,
选择一条较为冷清的道路绕到耀东的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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