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阵型，东部方面维持阵型！”
“敌人的火力太猛了，是和我们相当的武器，肯定是之前在战场上缴获然后量产的！”
“该死，什么都看不见，这该死的雾！”
现在，几乎整个包围网都无法保持冷静了。
从一个小时前他们终于遭遇到敌军的时候——虽然已经意识到这是总决算的一战——所有人都被惊吓得不轻。而在随后的交战里，士兵们又意识到对方持有和他们一般的火力，又隐藏在雾里不现身，为此他们要么打先制战，要么打反击战。
在麦塔斯，一旦开始交战，则卫队的指挥官有一定的权力去决定局部战争的方针，当然仅限该卫队。不过要是后方指挥部有统一的命令或是禁区，卫队指挥官也不能逾越这种池塘。
也多亏了这种体制，能让麦塔斯军的包围网在遭到攻击后快速作出反应。
三个小时前——
“曼塞尔上勋，”一位参谋向艾格伯特呈递了报告，“陛下已指定您为‘圆环’的决策，这里是我们作出的一份意见，希望您可以采纳。”
报告并不厚，应该是刚刚写完的，最后一页的油墨还没干：“嗯，鉴于截止到目前都没有与敌人遭遇，推测敌军在加固城内防卫，因此应该在一小时内急行进入底德尼城外，并再编包围网……确实是相当理性的判断。”
——但是，我并不认为应该如此——
他知道参谋脸上的疑惑里还有什么：愤怒，以及蔑视。
（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为所谓摘连骑士，颜面遭到践踏了吗？）
艾格伯特没有贵族的地位，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低两级的参谋却受领了摘连骑士的地位。感觉到不舒服确实在情理之中，但是这里是战场，不是贵族们戴着面具玩乐的会场。
“我希望您能理解，今晚的情况很特殊，因为雾的缘故我们没法确定中远距离的实际情况，虽然对手也应该是这样。不过出于他们可能借助这雾进行伏击的可能性，我认为还是应该稳扎稳打地把口袋封上。”
“陛下没有过多的等待，上勋。陛下需要看到结果，我们的国家也需要用速度和实力来让人民顺服。”
“我并不愿意去冒这个险。希望您和您的同僚能继续分析现有的情况，然后传递给我。至于实际战术层面的部署，我觉得您并不需要干涉。”
“明白了，上勋。”
听出来了参谋口里不悦的语气，艾格伯特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
“墨度阁下，情况如何？”
看见墨度参谋从屋外进来，另外三个参谋官就围了上去。不过他的脸色难看，想必是和预测差不多了。
“那个该死的大兵——区区平民啊！”
等墨度把门带上，就先把手里的报告摔到地上。
“这么好的时机怎么会让那种老顽固溜过去！敌人在雾里也无法确认他们自己的部署，在人数劣势却作战面积广大的情况下怎么会采取这种行动。想要打机动战就要抱成一团打冷枪，有他们确认并开枪的时机，我军早就将他们全部歼灭了！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家伙会这么看不清局势！”
他把台灯推倒，一颗光源的消失让屋内霎时间暗了许多。
“墨度阁……骑士，曼塞尔上勋确实是有些保守了，但是在这里他是第一指挥官，我们也只能听他的了。”
“第一指挥官……很好。”墨度停下发泄，突然进入了冷静思考的状态。
该说是适应力强吗，进行心情的转换似乎都不需要一秒。
“诸位，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面对这个突然抛出的怪问题，三个参谋现是露出惊愕的表情，而后互相看了一眼，在眼神交流过后，其中一个人发话了：
“我们来此，是为国家赢取胜利。”
“很好，也就是说我们效忠于陛下，效忠于陛下的权能吧。”
“我等恐惧，但确实如此。”
“那么，为了陛下的胜利，不能让一个平民指挥这种重要作战。”
心脏几乎要吓停了。
这个贵族在说什么啊？
是受领了摘连骑士之后，这个人的脑袋出了问题？
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除墨度外——都知道说出这种对指挥官的威胁暗示是死罪。但是眼前这个贵族，确实说出了这样的话。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墨度瞪了一眼其中一个参谋，“我可不是要篡夺帅位，我只是在想，所有的情报都经过参谋部呈递给他……”
“您是想用假报告——阁下，这可是一个不留神就有去无回的道路啊，为何要如此铤而走险？”
“因为照他的策略国家无法赢取胜利！”
“如果像个乌龟一样慢吞吞地组成甲壳包围，就毫无胜利可言了！敌人很可能混在雾中，趁着我们不注意突围出去，这样我们根本无法连根拔净！”
他的眼中喷吐着自信和高傲。
“让我教他如何像个贵族一样打一场完美的战争，这种平民就应该在大街上挨冻！”
“我等，明白了……”
另外三人似乎没有作过多的抵抗。
这是自然，自己等人只是参谋副官，而墨度是正参谋，在职务上就先被压了一阵。而在地位上，自己也并没有任何的贵族头衔，但墨度受领了摘连骑士的高位，如此可以说是处处不如人了。
在麦塔斯，没有头衔也就意味着没有地位，没有地位则意味着……
一小时前——
“嗯，敌人集结得比预料的快啊，是作了急行吗。”罗佩隆确认了一下随身携带的通讯器，“大概三万到五万人……他的信息很准确啊，真的随着包围网的缩小人数变少了。麦塔斯啊，正是在这种地方的纰漏才会引发问题。”
索珐准勋拉了一下枪栓，确保子弹已经上膛：
“我现在在等你的指令，华纳德。”
“罗佩隆上勋，请再度确认一下是否准备万全，我们要开始了。”通讯器里，回荡起华纳德刻意压低的声音。
想到麦塔斯军接下来到底会陷入何种混乱，就让华纳德有些压抑不住。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很快就发现，那样的话就全员告吹。不过自己可是向两万士兵保证过的，如果在死前最后一次食言了的话，可就没有颜面了。
“我已准备完毕。”
短暂的沉默，似乎是在向别人作确认，
“那么通告全军，‘突戟’执行，开始！”
大雾中，响起了“解除者”的第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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