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十五分，在抬头的一瞬班上的钟表告知我这个信息。 睡着了吗。
在嘴中喃喃念到，看着平铺在课桌上的稿纸，才发现自己写作的进展几乎为零。
望向身旁的玻璃窗外。
悠扬的钢琴曲也迎来了终章，虹色的霞光铺洒在无人的操场上，有一种血染的美感。
已近秋日的校园，总是让人觉得有几分落寞。
心中想着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收拾完提包，走出教室。
特意绕了一个远路，我从校舍的左阶梯下楼，因为突然发现了教室外的集满的废纸桶没人处理，索性帮这个小忙。
校舍后区放置着一个焚化炉，值日的学生每日都通过那个来处理废物。
本以为是今日最后一个到这种地方的，没想到那里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是个留着褐色短发的少女。
霞光照耀着她清秀的侧脸，匀称的身材搭配上学校的夏装衬衫和方格子短裙，从各种方面来看，都是能让男生乐表情愫的美少女。
我走向她，她似乎也惊讶地注意到我，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极为冷清的地方，还会有别的学生，本事就是件难得的事。
“是提不动吗？”我看了看少女身前的废物桶，里面装着好几样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黑色的铁块和钢筋。
“你们教室难道在搞工程建设吗？”
“哈哈，不，那个……”
“这样不好处理呀，好像校里的焚化炉不让处理铁器。”
“嗯，真是伤脑筋呢，这下怎么办才好呢……”少女露出为难的笑容，但却让人觉得有几分落寞。
“吗，真是的，让女生一个人干这种粗活，你们班上的男生都干嘛去了。”
“啊，那个，这是每个学生的本职工作，只不过是轮到我的时候刚好出现这种状况而已，和班上的同学没关系。”
“那不还是他们的问题吗，这种垃圾就这样放在这里不管，要有多不负责任呐。”
“哎！等，你做什么？”
“啊？当然是分类啦，这种东西不能倒进去的吧？”我徒手把桶里的废金属一块块捡出。
“会弄脏手的啊。”
“啊？没事的，这种程度……”
哐当，在弄出第二块铁块后。
瞬间袭上心头的粘稠感充满右手。
伸出确认，发现是融化的雪糕残液。
“啊，抱歉，真的，很抱歉，非常非常抱歉。”少女比我本人还惊慌失措，急忙从口袋中寻找手帕，系于左腕的铃铛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吗，没事的，等会洗一洗就好了。”我晃了晃手，想将其甩去，“不过你们班还真是的，相当奇怪啊，居然把这种东西都扔进来。”
“真是非常抱歉，让你沾上这么脏的东西。”
“说了没事的，呐，这样就搞定了。”掏出最后一块铁块，才发现除了极少的废纸，桶的大部分质量全来着这些废器。
“真是奇怪，你们班都是铁人吗。”
二次吐槽换来的依然是少女带有歉意的笑容。
“好了，处理完就快回家吧，这些东西我想办法归到焚化炉旁。”
“……”
“嗯?怎么了，快回去吧，天快黑了哟。”
“感谢……”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发自于心底的深邃视线，四目相交，有些许透明荧光在她的眼眶中淡闪而逝。
六点三十分，清校的铃声响起，之后便归为寂静。
“所谓的时间的计量方法，每个人的标准都是不同的。”坐于办公桌后的白衣老者，拿起杯垫上的咖啡杯，轻吹一口。
通过他称身的白色大褂和经验者独有的岁月之痕，可以断定他定是某方面颇有建树的能人，事实也正是如此。
“问你个问题，泽川，你同我在聊天的时候感觉是怎样的。”
“比起愉快倒不如说是十分的轻松，因为感觉教授您的话题引导技巧相当的高明。”毫无保留地说出心理想法，因为根本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于面前这个心理学教授，“换句话说，惬意的感觉，应该不过分吧，袁清教授。”
“承蒙夸奖，如果是真心话的话。”
“我没有对心理学者说假话的习惯，更何况还是熟练掌握冷读术的教授。”
“我们读取人心，但不波动人心，我觉得这是素养问题。”
“那么教授，之前您说的时间计量，是什么意思？”
“呼……”他喝了一口咖啡，但好像稍微有些苦涩，他皱起了眉头，“之前也提及了，测量的标度是根据每个人的心理来界定的。”
“心理吗？”
“拿你打个比方，泽川，以你刑警的身份。在审问实则有罪但却因明白警方没有确凿证据而闭口不认的嫌疑犯时，有什么感受？”
“气愤吧？或者说是不耐烦，因为个人感觉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不如继续投身调查。”
“这就是所谓的时间的心理性。”
他往杯中加入了大量方糖，然后不断搅拌。
“每个人对待不同事物的感受是不同的，就像前面举的两种情况，以你的角度，在和我聊天与审问嫌犯时，你所区分二者的感受不同。一种是愉快，一种是烦躁，所以即使是在一成不变的空间时间下，你所感受的时间变化是不同的……”
“那其实就是心理作用导致的时间认知不同而已？”
“不尽然，因为你理解的只停留在平常的时间长度上。”
“时间的长度？”
“时间也同样拥有质量和弹性等三维表现性。”
“抱歉，能说的通俗易懂些吗？”
“那再提问你，给你2个小时，你最希望干什么？”
“查卷宗案底审问以外的任何事。”几乎是没经大脑思考就直接冒出的话语，“整日坐在档案室里简直糟透了。”
“这就是时间质量的体现，对于那些你认为腻味的内容，你心中对于心理时间的标秤就体现出作用，你在所不喜欢做的事情上花费越长，时间的质量就越大。然后再通过大脑给予肢体表现，抓耳挠腮什么的……”
他又尝了一口咖啡，这次调味貌似很成功，表情较之前舒缓很多。
“那么弹性呢？那又是什么意思。”
“区别于事物的影响，弹性完全发起于人内部。对于每个人的心理状态和生理状态的不同，他们所能感知的时间长短与空间时间的出入较大。有的人经过一分钟，却像是过了半个小时，如果对于时间弹性有长期性的认知错误的话，那就证明已经演化成心理疾病了。”
“不过，我们身边真的有这种患者吗？”
“精神病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吗？一样的道理……”
他戏谑地笑了笑，一口饮尽了杯中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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