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刻,公園裡一大一小的人影互相傳接著一顆皮球。
「吶大哥哥,學校是做什麼的?」
「是學習的地方喔。」
「好玩嗎?」
「嗯……還好吧。」
「那大哥哥為什麼要去?」
「去學習啊,在學校能學到很多書中得不到的知識。」
「那會很快樂嗎?」
「還可以吧。」
「那為什麼還去呢?」
「咦?」
接下球,他微愣了一會。
在他前方的女孩偏了偏頭,不解的問:「既然不快樂,那為什麼還去呢?」
……是啊,為什麼……。他甩甩頭,將球丟出去「雖然不快樂,可是偶爾還是會有愉快的事發生的。」
「唔,是這樣嗎?」穩穩的接住球,女孩轉移了話題,「曉夜從沒到過學校呢,因為叔叔們說會有危險,所以一直是老師來家裡。」
「……這樣啊……」……是富家子女嗎?他暗暗猜想,「學校其實不會危險的……大部分是不會的。」像是想起什麼,他馬上改口。「很有趣的……而且還能交到朋友。」
「是嗎?曉夜會回去和叔叔們說的!」女孩興奮的說。
他微笑的附和她,順便掩蓋了心底小小的悲傷。
……那是他的問題,不應該因此而阻止她。他默默的想。
……可是,為什麼心還是會痛呢?明明已經習慣了的……。
※ ※ ※
夜晚降臨,原本應該亮著的江家,卻籠罩在黑暗之中。
在某間房間裡,一名男子神情恍惚的拿著刀,站在一個詭異的圖騰之上。
「儀式,開始。」
男子抬手,毫不猶豫的拿刀朝自己的手臂上劃下,殷紅的鮮血滴落於地上的圖騰。
「吾名為江程浩。願以吾之名,吾之血,吾之靈,召喚——」
「七宗罪之一,憤怒之薩麥爾。」
圖騰瞬間大亮,周圍頓時籠罩於黑色霧氣之中,然後,在他面前緩緩浮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影,睜著鮮紅的雙眼,看著他,之後化為一個黑髮紅眼的小男孩。
男孩伸手,朝他一抓,他立刻倒下,而男孩的手上卻多了一顆亮著微光的光球。
一口將光球吞下,男孩舔舔唇,對著已經失去呼吸的江程浩道:「契約成立。」
男孩轉身,便看到一名黑衣少年倚在窗邊,對他揚起微笑。
「好久不見,薩麥爾。」
男孩冷哼一聲,「什麼風把你吹來的?撒但。」
「沒沒,只是對於你的大膽感到吃驚罷了。」黑衣少年輕笑,「好心提醒你,有兩個人喔。」
「哼,不用你多心!」男孩彈了個響指,房門應聲打開,外頭站著的少年少女紛紛露出驚恐的表情。
「哎,兩隻小羔羊呢。」撒但向他們走近,他們見狀,身為哥哥的江宇信立刻將江語筑護在身後。
男孩挑眉,快步走向門口,「這男的,我要了。」
「哦,好呀,反正我對男人沒興趣。」
狠瞪了撒但一眼,薩麥爾伸手朝江宇信一抓,他立刻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倒了下去。
「……哥哥!」
薩麥爾沒有理會哭喊的少女,只是對手中的光球投以詫異的目光,然後一口吞下,旋身離開了房子。
撒但看著薩麥爾離去後,心中冷笑一聲,之後看向抱著少年的少女,有些遺憾的嘆息,「妳居然沒有和他訂契約……這樣很難處理的,不過也好,省得被秋後算帳。」
江語筑緊咬下唇,既恐懼又憤恨的看著他。
撒但盯著她的雙眼,決定用催眠來引誘她自殺,以方便取靈魂。
對於沒有靈魂契約的人類,惡魔只能從其他地方下手。
就在快成功時,一名少女現身,擋下了撒但的催眠。
撒但看著來者,嘲諷的笑了笑,「沒想到你已經衰弱到無法出來了呀,浮士德。」
少女面無表情的舉起鐮刀,狠狠的朝對方砍下。
輕輕鬆鬆的躲過攻擊, 撒但悠哉的繼續說道:「你呀,放棄吧,就你一個小小的凡人,是不可能敵的過我們的。」
「閉嘴, 撒但。」少女冷冷的說,手上的攻擊沒有停下,「只要你們消失,一切就平靜了。」
「哼,你別傻了,“她”一定會再次醒來,然後統領世界的,」撒但一邊躲過攻擊,一邊說著讓對方害怕的事,「你應該也察覺了吧?儘管你再怎麼努力,依舊無法抵擋人間愈漸濃厚的黑暗。」
「閉嘴!」
「總有一天黑暗會爆發,“她”會醒來,那時即是吾等魔族統領世界之日!」
「住口!」少女暴喝一聲,鐮刀在牆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刀痕,而敵人卻安然無恙的站在窗邊。
撒但看著憤怒的少女,露出諷刺的笑容,「沒用的,此乃天意。」
……此乃,天意?
少女垂下頭,散落的長髮掩蓋了她臉上的表情,再次回過神時,窗口邊的黑衣少年已經消失了。
旋身走到江語筑面前,少女眼中不再有方才的凌厲,反而溫和起來,「你—」
「澄月?你是澄月吧!」江語筑忽然激動起來,「你為什麼在這?你不是在醫院裡嗎?老師和同學們很擔心你的!他們又是誰?為什麼他們—
要殺了……哥哥和爸爸……。」
話到最後,江語筑終於不得以的面對了親人的死訊,掩面悲傷的哭了出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只是在家,還會碰上這種事?
見狀,少女輕輕的說:「我不是柳澄月。」
「咦?」
將她攬入懷中,少女輕聲在她耳邊說著:「抱歉讓你遇到這種事,但你現在很危險,我又沒時間了,所以請你……忘了吧。」
「!」
白光一閃,江語筑緩緩閉上雙眼,沉入美好的夢境之中。
將她傳送走後,少女也跟著離開了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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