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屋內,他一眼便發現了被扔於地的斷劍,正散發著濃厚的怨氣。
皺了皺眉,「銅雀,」他喚道,「是那把劍嗎?」
「是。」一股青煙自他手中的劍飄出,幻化成一名黃衣女子。
「……她走了嗎?」他有些遲疑的問。
女子沉默了一會,「不,還在外頭,但似乎沒有打算進來。」
輕輕點點頭,他放下長劍,向前走到斷劍前,深吸口氣,然後用沒帶手套的手一把抓住那把斷劍的握柄。
剎那間,大量的記憶在他腦中炸開來,他痛的跪坐在地,一邊咬牙忍住痛楚,一邊慢慢吸收劍上殘存器靈的力量。
“恨吧……恨……為何如此……恨”
“殺吧……否則……殺了她……殺”
「不對……不行……可是……我」
女子看到這一幕,不捨的想別開眼,但又怕出了什麼差錯,只能靜靜的在一旁著急的等候。
忽然,一股異樣的氣息自他身上傳出,她一驚,果斷的拿起掉在一邊的劍,狠狠的朝斷劍的劍身與劍柄交界處砍去。
由於那裡通常是劍靈的核心所在,所以如果出了什麼差錯,都會截斷那以斷開人型劍塚與劍靈的連結。
但這次似乎沒有那麼順利。
強大的怨恨自他身上傳出,打掉了她的劍。他緩緩起身,睜開轉為鮮紅的雙眼,空洞無神的望著她。
「少爺?」她顫顫的呼喚道。
他沒有回應,手中的斷劍亮起不祥的光芒,並迅速的長出原本斷掉的部分。
……怎麼辦?她看著眼前失控的場面,努力思考著。
就在這時,一個人忽然走進屋子,「清河?」那人看到這情況,遲疑的喚道。
「秦小姐!?」她愣了愣,但還是沒有忽略他一瞬間眼神的動搖。
「……這是怎麼回事……」秦湘雲愣愣的喃喃。
忽然間,他舉劍,凝起強大的劍氣並朝秦湘雲斬去!
「秦小姐!快逃!」她一邊大吼,一邊為一旁呆住的秦湘雲擋下劍氣。
「唔!」她砍破了劍氣,卻在劍身上留下幾道細小的裂痕,連帶著她的身體也裂出裂痕,流出銀色的液體。
見狀,秦湘雲立即拔起自己的劍,「銅雀!」並跑到她身旁。
「彩依,麻煩妳設一下結界。」秦湘雲命令道。之後仔細端詳她身上的裂痕。
「秦小姐……請您快走!」雖然有點訝異於彩依擁有結界的力量,但就現在的情勢而言,結界也擋不了多久的。
「……銅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確認過她的傷口無大礙後,秦湘雲有些嚴肅的問。
「小姐!」她緊張的一把推開她,「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吧……咦?」
她這時才發現,不論外頭的攻擊多麼猛烈,猛烈到屋子已經殘破不堪,結界依舊沒有一絲裂縫。
「放心吧,彩依原本就是主攻防禦的器靈,只是當初發生了一點意外才讓她的外型變成劍而已。」安慰的一笑,秦湘雲向她走去,「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少爺他…被劍靈附身了。」
「……欸?」秦湘雲一愣,「為什麼會被附身?而且之前似乎沒有過吧?」
「可能是這個劍靈的怨恨恰好與少爺的一樣吧,您應該還記得那件事。」她解釋道,「而且少爺雖然當劍塚的時間不長,但吸收的器靈卻不少,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少爺的精神力,所以……這種事會發生也是遲早的事。」
秦湘雲沉默下來。她從來沒有忘記柳家對於被器靈支配的人會如何處置,印象中,他的母親也是這麼死的。
原來那不是巧合……而是身為人型劍塚的結局嗎?
「……他也知道嗎?」她輕聲的問。
「是的。」
她默默的向前,「彩依,走吧。」
「是。」原本在維持結界的彩依頷首,化為一把長劍,被她握在手中。
「秦小姐!不可以!」銅雀倏忽明白了她的意圖,想阻止卻被結界擋住,只能焦急的大吼。
她沒有理會銅雀。看著柳清河那空洞的雙眼,雖然不知為何他停下了攻擊,但她露出微笑,閉上眼。
她記得柳家家主曾對她說過的話,那時的她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不過現在的她明白了。
『雲兒啊,如果哪天你最重要的人被器靈附身了,你要記住,要先想辦法把他打昏,之後才去找器物與他分離,懂嗎?』
她一定……會保護他的,哪怕拼上自己的生命!
睜開眼,她深吸口氣,「彩依。」
手中的劍發出嗡嗡劍鳴,瞬間將柳清河困在結界中。
看著對結界發出攻擊的他,她凝神,將自己的意識與彩依的逐漸同步,之後開始控制結界,將空氣排出結界。
以她的體能是沒辦法直接打昏他的,只能讓他慢慢因窒息而暈倒。
似乎明白了她的企圖,他抬手,剎那間周圍出現多個器物,也不管嘴角溢出的血,手一揮,全部攻向結界的一角。
「唔!」沒料到他有如此強大的攻擊,與結界相連的她的意識連帶受到影響,瞬間吐出鮮血。
「秦小姐!」銅雀緊張的大喊,使他的攻勢有一剎那的停頓。
就在這一瞬,一個身影藉結界的裂縫鑽入,一個手刃迅速的打昏了他。
愣愣的看著一名陌生的銀髮少年悠閒的把他接住並拿走斷劍,她不顧自己以重創的意識,警戒的向前,「謝謝你的幫助,不過你是……?」
「嗯?我只是碰巧路過而已。不過這位姑娘,你還好嗎?臉色有點差啊。」少年緩緩放下柳清河,關心的問,「還有後面的……劍靈小姐?看起來狀況也有點糟啊,要不先到客棧去歇一歇?」
迅速的擋在她面前,銅雀狐疑的問:「這位公子,據我所知這附近似乎沒有客棧吧?」
「嗯,在下並沒有說在這附近啊。」少年微微一笑,「雖然人有點多……不過應該可以吧。」
「什麼意思?」銅雀把柳清河扶起,警戒的看著他。
自袖中取出像符咒的東西,他交給她們,「小心拿好喔。」他叮囑道。
半信半疑的接過,銅雀仔細檢查後把其中一張交給在身後的秦湘雲。
「……你是道士?」秦湘雲忽然問,「又有著銀色的頭髮……白家的道士?」
「欸,被您猜對了呢。」他輕笑,「那恕在下重新介紹,我姓白,名殷華。初次見面喔,秦湘雲小姐和劍靈小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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