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一直很不喜欢集会。
或许应该定义一下这种程度。
他反感,厌恶,痛恨这种集会。
是的,他很不喜欢集会。
众人齐聚一堂,只为听到那些有身份的人在上面讲些他们并不关心的、听不懂的浑话,脾气好的听得昏昏欲睡,脾气差的则犹如蚊蝇在耳,浑身生蛆,端得是站也站不稳,坐也坐不牢。不免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有心把上面人按住,却又没那个胆量,于是只好又愈发的坐立难安。
就是这般的令人不快
只是他此前却从未能想见过,当他真正亲自参与进集会当中,成了那些发言人之一时。这种不快竟会上升到如此程度。
这群家伙怎么会说出这种连自己都骗不过的冠冕堂皇的鬼话?
十七压着心里的不耐烦,保持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生怕自己忽然控制不住一把掀了桌子。却全然忘了这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事情,原本是他最擅长的。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每个不合他心意小错误都会成为他暴怒的理由。
其实这一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只不过他总会用别的方式去转移注意力化解压力,也有足够的常识来判断什么时候最好保持平常心。
这种常识正在逐渐的减弱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却无法否认。
这大概也是古人常言“伴君如伴虎”的原因。也是身边这些人对他有意无意的畏惧感——虽然他们在掩饰,他自己也表现得毫无知觉——的原因。
仿佛他就是一只没有束缚的不知何时会暴起伤人的猛虎。
没有人是慢慢变坏的,它们只是逐渐发现了发泄心中恶意的方法,并且没有付出该有的代价。
他只得把大多数注意力集中到坐在他斜对面的,在场唯一一位女性军团长的身上。
没办法,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无**,但习惯还是让他更欣赏女性。
但最让他感到窒息的是,这为女性军团长是青空祖龙王手下的眷族之一,是为了做表面功夫而被总领派来彼岸做表面功夫的——说不好是监视还是人质的类似于“特派员”一类的人。
趾高气昂的特派员?
估计是被电视局荼毒的太深了。
天高皇帝远,远水难解近渴。横竖也是别人的地盘,有点脑子也不会搞的太过份啊。
不论怎么说,十七感觉非常头疼。
这种头疼当然只是言语上形容的那种头疼,而非是病理上表现出的那种来自组织器官的具体疼痛。
而后十七仿佛是对什么感到忍无可忍,伸手大刺刺的拍在桌子上。
声音不算很大,甚至还有些焖,但在场的其他人却都安静下来看着这位很少说话的新人军团长。
“诸位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除了第七军,剩下的部队都很难在拿出相应的补给援助我军,实际上我们都有数。我压根也用不到那么多物资。”他懒洋洋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过于直白的话语另在场的部分人不禁抽了抽嘴角,亦或是额头的血管不自觉的跳动了几下。
斜对面的女性军官——也就是代表青空势力的第七军军团长奥格瑞斯微笑着看着他,面对十七向她的致意,善意的点点头。通过白索姆用特殊渠道传入的有限情报,她也多少知道这名就算连祖龙王也要谨慎对待的“新军团长”的底细,也很清楚总领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以及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祖龙王不在乎月盟这块名义上的领地,但恩赐就是恩赐,她决不容许组龙王治下的领地被一个混血的低位阶半蜥人抢走。同为祖龙王的眷族,她是青空祖龙王七位眷族中等级最高,资历最老的那个。但她却并不是那种会傲慢的忽视后来上位的白索姆不惜花费许多代价才勉强送来的明显万分紧急的警告。尽管她尚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要去花心思试探,在组龙王身边无数年来,她早已明确自己的定位,不该问的不要多去打听。如果连自己的好奇心都控制不住,她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稳坐这么久。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对方的来临代表着总领的意志。自己需要做的也就只是尽量的释放善意,不要引起直接的对立——自然,也无需做什么自作聪明的小动作。
“你们这样太浪费时间了,我也懒得跟你们斤斤计较些鸡毛蒜皮的蝇头小利。我这边直接提出我的要求:只有一条,我要求你们承认新军的独立性,我不参与到你们的任何行动,也不会阻碍你们。我只需要一个驻地——我琢磨着这个小城就不错,临近前线,处于军事要地,重点是足够我们这些人自给自足——你们只需要把这个成给我,然后再今晚日落之前清空此城的驻军,剩下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十七耸拉着眼皮,却有挑着眉毛,一派瞧不起人有懒的多说的样子。
奥格瑞斯尚不明白所谓的异魔究竟指的是什么,但白索姆却以严词警告一切可能招致异魔敌对的行为都是自寻死路。实际上,倘若作为连组龙王都需要谨慎对待,甚至屈尊安抚的异魔对她发号施令。她既没有回绝的必要,也没有回绝的余地。
毕竟于她而言,位阶,强弱,就代表着一切。
她自然不会去反对异魔提出的要求。
……
“什么情况?”吉如一步蹿到走出门的十七面前,急不可耐的问。
“不好说,不过至少这座城是咱们的了,你们各自去选个相中的地段,等会我得把城里清理一下。”
“清理一下?”血角转了转眼珠,又问:“我们承担起防守要塞的任务了?能留下的部队有多少?”
“就咱们……这八个人。”十七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老屈放进了人数中。
“就咱们?我们怎么防守?”血角追问。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感觉,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超乎常理的回答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咱们出去说。”十七指了指上面,左顾右盼一番之后,径直走向了通往城墙顶端的塔楼入口。
一来就这么闹心。这点既在他的预料之内,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几个军团长他是不怎么在乎的,任谁被别人从碗里叼肉,都会不开心,这是人之常情。
可怪就怪在,原本根据总领给的情报,属于祖龙王那一派的第七军军团长,却一直在对他释放善意。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女人笑里藏刀的功夫十七早就在度莱曼那里领教过了,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个小的很灿烂,身材健硕却又诡异的透着一丝性感的、凭他见识看不出是个什么种族的圣族。
玩弄阴谋诡计的本事,他自认就算是血角或者度莱曼都能甩他十条街,至于这些军团长的勾心斗角,再加上上面总领跟祖龙王之间的明争暗斗,他连琢磨都不想琢磨。
他自然不会费脑子跟别人比较自己的弱项。
他的方针很简单,功夫在搞,也怕菜刀,任你什么武功绝学万剑归宗花里胡哨,我就是照头一板砖,才不跟你们玩什么虚的。
换句话说,他现在应该亮亮肌肉。
之前他有意无意的总是想要藏拙,隐瞒自己异魔的身份,虽然完全瞒不过身边这些有心人,但至少对于血角吉如这些人来说,他的出身一直是神秘的。
也是时候交个底了。他这样想。
虽然这么久也相安无事,但有些东西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他此前只是直觉不该透露的太过具体,但现在想来,其实也完全没有必要。
这么琢磨着,他已经一言不发的来到的城墙顶端,看着下方黑压压的魔族军队,和接连不断呼啸而来的魔法,他不禁也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哪那里的部队?”他问。
跟在后面的克瑞斯汀上前两步,施展了最基本的三基点魔法。
“远视”、“远视”、“远视”。
这种程度的魔法,基本在法学院学习一个月就能熟练掌握。
法阵很快成型,她透过法阵观察远处的军队,皱起了眉。
“魔王国,看起好应该是金晖皇室与……侍龙教派的联军。”
“你会心疼么?”
“我现在与人族……没什么相干。”克里斯汀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至今都说不好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你们这些家伙位阶越高,一个个就越没人情味……”十七啧啧感叹一句,却一转话题:“老屈你说呢?”
“无可奉告。”
“啊……那我就只能希望,血角你别对我有什么成见,我这也是为了你。”
“就算有回魂……你究竟想做什么?”血角问。
“什么回魂都救不了他们,血角,你一直说你要成为下一任魔王,这个理想没改变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说着,十七摘下了它那几乎从不取下的护额,露出了额头上那诡异而恐怖的,散发着灰白光芒的异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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