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魔眼】,这是来自于南方魔神大陆的传说。拥有着【鉴定】魔法所赋予的【魔眼】的魔人,据说他的魔眼可以看透一切,他的眼中没有谎言。
而现在,这样一个传说的人物,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站在我的面前。
看到我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后,老板只是带着微笑拍了拍我的肩。
“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说我的眼睛能看透一切,但是只有拥有它的我明白,它看不透人心……”
正当我对老板突然说出的这些奇怪话语感到不解之时,他又拿来了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的妻子生出瑟莎后,没过多久就因为感染了疾病而去世了,虽然我知道是什么疾病,可那是不治之症,我也只好放手……魔眼就是这样,有时候会让你慢慢的体会绝望……”
“……”
“我深陷于于无法拯救瑟莎母亲的自责当中,对一切事物都失去了兴趣,对于她的事我也不管不问,于是她被他的外祖父给接走了……当我好不容易从自责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时,我才发现,她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长大了,她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但每一次她看我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似的,每一次我都不清楚她内心的想法,每一次我见她,我的魔眼也只会告诉我她当时的情绪,她的内心在想些什么,我一无所知。”
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后继续说道。
“她喜欢魔法,她天生也有着良好的魔法素质。但是很不巧,她的魔法适性偏偏是【契约】,那是种只能靠签订了契约的召唤兽进行攻击的特殊魔法,也是最不能发挥魔法师技术和素质的魔法,这让瑟莎十分介意……”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开始接着讲那个关于魔女的故事。
“我的父亲,祖父和我,都是魔族出名的魔法师,而身为我女儿的瑟莎,却因为自身的魔法适性而无法展示出自己身为魔法师的才能,这件事让她很苦恼。那一段时间,我每次见她,魔眼显示的情绪都是【郁闷】。我以为这只是她在青春期正常的烦恼,于是便没有管她。结果她就这样一天一天的不断消瘦……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对自己特殊的魔法适性十分自卑……”
“……”
“然后有一天,和她最亲近的外祖父去世了,她从外祖父收藏品里找到了一本关于【恶魔召唤】术式的书籍,然后她召唤出了一只恶魔,并和那只恶魔一起离开了魔神大陆……”
“所以,你为了找她,也来到了中央大陆吗?”
他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的继续说道。
“当我知道后来她和那只恶魔结了婚,生了个孩子后。当时的我十分愤怒,于是从魔神大陆赶来中央大陆,准备将这段婚姻给摧毁……可是,当在我看到瑟莎和那个恶魔在一起时无意间露出的微笑后,我就后悔了。她的微笑中溢出了无比的幸福。这是我无法给予她的幸福,她从小就缺失的幸福……直到那时我才发现我从来就不懂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也从来就没有以父亲的身份给过她幸福,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尽管是在别的男人怀里……作为一个父亲,我觉得……只要她幸福就好了,就算对方是可耻的恶魔,只要她能得到幸福,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的付出……”
“……”
恶魔被称为是世界上最低劣的种族,他们是被世界厌恶的种族。所以很少有人会愿意自己的子女去和恶魔结婚……但我面前的这个就是例外。
“在这之后我就辞去了在魔神大陆的工作,在这里开着酒吧。直到你来我才知道那孩子的末路,知道了她到最后没有遗憾……”
“对……”
我正准备为无法拯救魔女而道歉时,他却马上打断了我……
“没有必要道歉,对她来说死反而是解脱。到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应该向她道歉,竟然不知道她这几年所过的痛苦生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用尽全力的去寻找那个从未谋面的孙女,来弥补我的罪……”
“……”
“我是个笨蛋父亲,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她想要什么,在她危险的时候也没有保护她……在她难过的时候我也没有安慰她,我作为一名父亲从来就没有称职过……所以我想,至少要帮你完成她的遗愿……这样,我才能在死后有脸去见她……”
“……”
“不知不觉说了那么多,真的是浪费时间了,我很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的……”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所谓的父爱,所以小时候每当身边的人说什么“父爱如山”的时候。我总是会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将父亲说的那么伟大,但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因为那份伟大,就这样默默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平时寡言的老板,一提到有关自己女儿的话题时,就变得话痨了起来。他的言语中无不透露着关心。虽然他说他读不懂女儿的心,但是他却默默地在一旁观望着自己的女儿,哪怕自己被对方给嫌弃。他清楚地看见了女儿的痛苦,也明白她的烦恼……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和女儿做到没有隔阂的对话,他不知道怎样打破长年位于他和女儿之间无形的的屏障。所以他选择了守望。
当他看见女儿因为幸福而露出的微笑后,为了保留那份微笑。他愿意改变自己原本对于恶魔族的偏见,他愿意为了女儿改变一切……
这份感情……
或许我永远也得不到吧……真是嫉妒死我了……
我的父亲可是在我刚出生时就想杀了我呢……
他一定不爱我吧……或许吧……
“一不小心就停不下来了呢,说道女儿的话题我总是会停不下来……”
察觉到了我的脸色发生了变化的老板马上就改变了话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照顾菲特,因为我无法确认我这个笨蛋父亲是否能做到照顾好那个孩子,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放心的把那个孩子交给你照顾……虽然这是个很自私的请求,但我希望你能让那个孩子过着没有烦恼的人生……”
“我……明白了……”
我已经与魔女约定好了会好好地照顾那个孩子,现在再加上老板的请求……我是绝不会食约的……
“那么你就从后门出去吧……”
“嗯”
我站起身,对着眼前这位伟大的父亲深深鞠了一躬。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离开,然而就在我快要走出门之时。
“因为你答应了要照顾菲特,所以我再给你个忠告。”
“忠告?”
“嗯……多关注一下你身边的人……”
“我一直都很关注他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在默默地关注那个人,但我希望的是,你能……”
“你希望我怀疑菈丽?”
我没有绕圈子,直接将最主要的问题提了出来。而他看到我这个反应后只是叹了口气就继续说道。
“我就是希望你,多注意一下她……她可能……”
“够了!我不会怀疑她的。”
“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我转过身来,认真的说道。
“很简单,因为我相信她……”
然而老板听到了我的回答后只是笑了笑。
“你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你只是害怕了。”
“……”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你过上了正常的生活。这种正常的生活使你发现了你在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的经历之异常……你得到了在前一个世界得不到的称赞、认同和信任,这些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起初让你感到了恐慌,但你最终还是接受了那些让你感到恐慌的东西……”
“不……”
“你之所以会说相信那个女孩子也是因为你的恐惧,因为你体验过了正常的生活,所以你害怕你会回到原来的那种不幸的生活,所以你下意识的选择了否认,否认了背叛,否认了欺骗,否认了那些可能对你造成不幸的所有可能性,只是为了欺骗自己,骗自己永远不会被人伤害……”
“不是这样的……”
“我之所以给你忠告是因为我害怕或许有一天,你会因为自己所创造出的虚伪假象被打破而崩溃……所以我才会给你打一剂预防针。”
“那种事不会发生的,如果菈丽想要我的命的话,她早就能得到了……”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那个女孩不会背叛。但你还是不能放下戒备,因为人心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难猜的东西,就算是看透一切的【魔眼】也绝对看不穿人心……你永远也无法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我……”
“走吧,注意别让别人看到盒子里的东西……”
“……”
我拼命地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动摇,走出了喧闹的酒吧……
●
(我看不穿的,除了人心,还有你——亚迪·普洛米兹。)
看着少年越走越远的背影,戴德内心就越发的担忧。
(到最后他还是在否认不幸啊……)
哀叹着固执相信他人的少年,戴德开始回到了酒吧吧台。
那个少年——亚迪是一个十分混乱的存在,混乱到连【魔眼】都无法看穿他的所有信息,只能看出一部分的信息。
他不知道那个少年的过去,但是他知道,那段过去是悲惨的,不幸的。就算到了这个世界,那个少年还是会下意识的逃避那段过去……
(不知道那个孩子看到复活药的配方后会有什么反应?)
亚迪第一次委托自己是让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孙女,因为这件事他才第一次得知自己有一个孙女,他装作不知道一切,不动声息的利用魔眼找到了人在东门的菲特·希斯尔德,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正在寻找她的亚迪,他明白如果是那个少年的话,一定能找到最适合自己孙女的归宿……
在这个委托之后从那个少年那里收到的的第二个委托是让他寻找一张被撕下来的纸,经过调查后,他发现那张纸被收藏在兰德尔皇宫的秘密地下室里,那里的戒备十分森严,一般人是无法到达那的,就算是被人称为传说的自己也无法做到……但是这个委托却意外地引起了【七传说】里的【笑脸怪盗】的注意。
戴德和【笑脸怪盗】是多年的老相识,他清楚地明白那家伙是个完完全全的怪胎,他在偷东西之前会提前发出预告,偷完了东西后又会在两天以内将东西给送回去。他的偷窃并非是为了金钱,而是为了享受偷窃的**。他偷东西的标准从来都不是物品的价值,只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物品去偷,有时他甚至还会去平民的家里偷笤帚。
而这次亚迪带来的情报则完全引起了这个家伙的兴趣,他就像和以前一样对兰德尔皇家发出了预告,然后只在一个晚上就若无其事的将那张纸给偷了回来。
戴德用纸和笔在怪盗将偷来的物品送还之前,将上面的内容给抄了下来,然而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冷汗从他的背后滑过……
因为在这上面记载的,是原本被认为不可能的禁忌之术——起死回生的复活药制作法。
他强行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带着强烈的不安将纸上的内容誊写了下来。
他不知道少年寻复活药的理由,但是他也不准备追究这件事,因为魔眼曾告诉过自己……
(那个孩子,内心永存着善……)
是他的话,应该不会滥用那种危险的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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