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缇克莉丝和巫塔带来了“踩点”的结果。
“芙拉不在六号楼。”巫塔说道。
海之远一怔,神情难掩失望。
“不过我们还是找到她了。”
海之远按捺着想要打人的念头,问,“在哪儿?”
巫塔拿出纸笔,画了张草图,说:“在六号楼北边,这个位置,独栋住宅。原本是建给索拉瑞斯博士的,不知为什么他不愿意住,所以一直闲置着。”
“你们看到芙拉在这里?”
巫塔点头道:“缇克莉丝看到了,她在二楼东侧的房间。”
“看守严密么?”
巫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在草图上加了几个标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摄像头,六号楼上也有两个摄像头对着这边。院子里的岗哨有两个,屋子里就不清楚了。”
海之远把那张纸拿到眼前瞅了瞅,评价道:“你这图画得可真糙。”
“……”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正实力,巫塔又拿出一张纸,规规整整地重画了一遍。
海之远不再多话,埋头开始研究这张图,时不时地向巫塔和缇克莉丝询问一些细节。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一条最佳的潜入路线。
“有一个摄像头实在避不开,只能赌赌运气了。”
“干掉它呢?”巫塔提议道。
海之远摇摇头:“意义不大,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而且这种事不能拖泥带水,步骤越复杂越容易出纰漏。所以,还是赌吧。”
“如果被发现的话……”
“那就只能硬碰硬了。”
“对方是现役军人,没问题吗?”
“我之前六年都在打恙。”
“……祝你好运。”
“谢谢。”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缇克莉丝忽然开口:“救出芙拉以后呢?你们怎么离开?”
海之远答道:“撤离的方案我已经安排好了,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
见缇克莉丝还是一副担心的模样,他便多解释了两句:“我带她上山,那边的警戒比较疏松。小遥会在半山旧址附近接应我们。”
缇克莉丝一怔:“你妹妹也参与进来了?”
海之远点了点头。
缇克莉丝想了想,又问:“打算哪天行动?”
“当然是越快越好。”
“我们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缇克莉丝遗憾地说。
“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
在贝鲁研究院目前的环境中,缇克莉丝和巫塔帮助寻找芙拉的下落就已经冒了相当大的风险,如果被撒宾将军得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不该说的——诸如担心、恐慌似乎又不适合在现在述说。三人相视微笑,沉默,一时间全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缇克莉丝再次开口,换了个话题:“第三代华尔裘蕾装甲的测试员……我入选了。”
海之远问:“接替我?”
“不,对恙作战指挥部要求加快测试进度,卓格拉财团也提供了新的测试装甲。这一批入选的有十个人——不过巫塔被淘汰了,因为他下个月就要退役,时间不够。”
巫塔在旁边不满地“啧”了一声。
海之远皱眉道:“姜潇对这个测试挺谨慎的……”
“所以只招了你这一个测试员?”缇克莉丝困惑地说,“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只肯让你一个人进行测试。”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不管怎样,你们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
三人结束了这次碰头,走出餐吧。挥手道别之后,海之远望着缇克莉丝和巫塔在路灯下渐行渐远,转身做了个深呼吸,踏上归程。
餐吧对面的巷道中,一个青年男子缓缓现出身形。他朝海之远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步履蹒跚地走向贝鲁研究院。
※※※
海之远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在。
“小遥呢?”
父亲抬手向上指了指,海之远“哦”了一声,转身出门,来到楼顶。
海之遥正在一部陈旧的浮空摩托旁忙个不停。
海之远凑上前,问道:“这是在干嘛?”
海之遥闻声回头,露出一张沾了好几块油污的脸。
“从俱乐部弄来的二手货。虽然看起来有点老,但是性能绝对没问题。等我再调整调整,你就可以用它带着芙拉远走高飞啦。”
她站起身,用手背蹭了蹭脸,反而让油污的面积变得更大了。
“这是最早投入市场的一批,引擎是满血版的,现在外边卖的那些**货根本没法比。”她意犹未尽掸了掸浮空摩托座椅上的尘埃,说,“而且保养得不错,你回北岭以后再开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
“买的?”
海之遥摇摇头:“一个大叔送的,之前一直没空管它,感觉这次你能用到,就弄出来打理了一下,没想到还真不错。”
“大叔?”海之远抬了抬眉毛。
海之遥斜了他一眼,情绪略显低落地说:“少胡思乱想,大叔已经……不在了。”
“……”
“作为志愿者去参加救援的时候,被恙……”
“哦,抱歉。”
海之遥曲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浮空摩托的前盖,微笑说道:“所以,开着它去打恙吧,它肯定也会开心的。”
海之远点头答应,海之遥一脸欣慰地看着他,眸子亮晶晶的。
“好啦,先回家吃饭,明早再弄,饿死了饿死了。”
兄妹俩收拾好散落了一地的工具,返回家中。海之遥自去清洗用餐,海之远已经与缇克莉丝和巫塔一起在餐吧吃过,便独自回到房间,取出巫塔绘制的地图,继续研究。
他凭着记忆,在地图上添加了附近的建筑,还有上山的路,可是纸不够大,放不下半山旧址的部分,只好另外拿了一张纸来画。
正在画着,海之遥端着饭碗敲门而入,站在哥哥身后,探头瞅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吐槽道:“画得真糙。”
“没办法,巫塔就这水平。”
“我是说你画的这张。”
“……”
海之远假装没听见,继续画图。海之遥边吃边看,还时不时地出声提示。
“这条路你画得太短了。”
“那栋楼再往右挪一点才对。”
“这段院墙是塌了的。”
“哎呀你听我的没错,我今天还溜去侦查来着。”
“让开让开我来画,你太不专业了我看不下去。”
海之远只得接过妹妹吃到一半的饭碗,让出位置,看着她把半山旧址的地图细细补完,还添上了等高线和比例尺……
她左右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疏漏,抬手在旧址内部打了个叉,说:“到时候咱们把浮空摩托停在这儿,等你把芙拉救回来之后,去这个位置,然后贴着峭壁飞,别开灯、保持低空,一直飞到我们俱乐部的比赛场地——你还记得吧?”
海之远点点头,她继续说:“你们从那个地方直线往北就可以了。”
说完之后站起身,从海之远手里接过自己的碗,继续吃饭。
海之远看着地图想了想,说:“这样说来,其实我自己就够了,并不需要你去接应。”
“对呀。”海之遥停顿了一下,“可我还是想去。”
“……”
海之远沉默半晌,抬头对妹妹笑了笑,说:“那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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