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美的炫光缓缓散去,泠眨了眨眼尝试着适应这骤亮的环境,这时眼前的景色才一点点映入泠的眼中。
这时他才看清自己的身处之处,这里是个随处可见的小村子,平凡而和谐,可却充斥着一种泠也说不清楚的违和感。
稍微清醒一点的泠理了理头发,也顺便理了理思绪,然后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口气。
“这晚上还真是折腾啊,明明我只想好好睡一觉而已。”
既然之前凤都那样说了,也就是说这里有千年前的真相,当然也不排除“这里是他为了骗我而设置的结界”这种可能。泠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村道上散步,打量着这里。因为泠从没有离开过小石屋,这种能在外面活动筋骨的体验着实算是新鲜,这种新鲜感也一点点平息了泠那动摇的内心。然而刚才的那股违和感却愈发地浓郁,甚至到了可以称为不详的地步了。
泠渐渐冷静了下来,正当这时他才发现那股违和感的实质。
——路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为什么刚才我都没发现呢?”
虽然村子本来就很小,村民们也都住得很散,但即便如此路上一个村民都没有也太奇怪了,这样格外安静的氛围,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
“就像整个村子都已经“死了”一样。”
已经知道这是异常的,那空想也没什么。
没有路人就直接失去了“询问”这一便利的方法。
却也并不是没有获取信息的条件。
可那是最原始却也最实在的方法。
那就是用自己的一切感官,去了收集一切可以确定的丝线——可以编织成真相的丝线。
就算这里的一切都不知真伪,这也是泠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那个他读过千遍万遍的世界。
像呱呱落地的孩子一样,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向路边的苹果树伸出双手,想要感受一下那皱纹样粗糙的树干;想轻抚一下那翡翠般清亮的绿叶;想欣赏树上那灵巧可人的画眉。
可这个世界再次让他失望了,他什么都没感受到,他的手直接化成虚影穿过去了。
虽然有所发现,但面对这个结果泠却实在没什么办法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
“果然是这样吗?”
眼上的幕布无力地垂了下来,连心灵的窗户也一并拉上了帘。
“果然,连这个世界都不允许我存在吗?”
尽管不会有人回答,泠还是自顾自地问着。不过现在不是给自己用来说丧气话的时间,这泠也是知道了,所以转眼间他就已经回归常态了。将自己低落的情绪藏起来,这是他从出生开始就在练习的,只能对自己用的骗术。
“因为之前在凤那里了体验过了,在内心世界里是可以碰到周围的环境的,也会受伤。那‘第一条丝线’就已经找到了。”
这里不是内心世界,也不是真实世界,是一个我不能干涉的世界。
——是凤展示给我看的过去的世界。
看着摇曳的苹果树叶,点点清新的香气也搭上了风在泠的身边盘旋,完全感觉不到这里有半点虚假的成分。泠不禁感叹凤的强大,又可怜他的可悲,如此强大的他竟然只能落得个那般落魄的样子,不得不有求于这么弱小的自己。
“知道这里是过去又有什么用?”
得到的信息根本无法打破现状,反而让泠又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无力。因为自己根本无法对这个世界有半点影响,无法求助,无法改变,连弃权都都不行,除了找出“千年前的真相”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自始至终都只能是一个旁观者呢,无论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抛开对自己的菲薄,泠继续寻找着能为自己所用的点点滴滴,不过这几乎是徒劳。
泠在这个村子里已经整整“游荡”了半天了,眼看着太阳一点点从东边的山头爬到头顶的天上,泠什么收获也没有。
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史料还保存在白鬼院家中的不过九牛一毫,换言之泠对那时的事情知之甚少,而从现状来讲自己又根本碰不到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人会回应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吧。
终于还是穷途末路了。
——连“放弃”这个选项都没有呢。
这种本可以称之为绝境的情况下,在随时自暴自弃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现在,泠的情绪却出奇的高昂。
要说为什么?
泠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总感觉不远的将来会有什么转机。
可以一举翻盘的转机。
“明明活着就已经够累了哪还有时间去绝望啊!!”
在这个没有人可以看到自己的自由世界里,泠终于放弃了传统的荣辱观,化身成了村民家的“不速之客”。
他走向最近的一间农家小屋,对泠而言门只不过是一件朴实无华的摆设罢了,他两步一跨穿了过去,明目张胆地“偷窥”着村民家里的一切,收获到的却尽是些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东西。
床上躺着一个表情狰狞的中年男人,一旁服侍他的中年村妇应该是他的妻子。墙上的兽皮弓箭和男人身上健硕的肌肉都告诉着泠这个猎人曾有多么成功,健步如飞的身影历历在目,可现在的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男人痛苦的咳嗽声和女人夹杂着哭声的祈祷在不大的屋子里此起彼伏,仿佛死神的镰刀已经引颈在喉,谁都不知道那一刀什么时候会斩下。
“愿诸神保佑……”
纵使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分别”对孩子们而言都是十分痛苦的,而“死亡”毫无疑问是最沉重的“分别”。泠自然也不喜欢眼看着面前的人一点点走向死亡,可他无法干涉过去,亡者被早已引渡去了彼岸,继续看下去带给泠的也只不过是令人窒息的无力感而已。
“可能够拯救世界的,从来都不是神啊。”
好似轻描淡写地说着丧气的话泠离开了,他走向下一家并希望着他们会被世界温柔以待。
然而事实呢?走进家门,只有一个昏迷着的小女孩,并没有看到她的家人。
“或许是出去找医生了吧。”
泠说着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谎言来安定自己那颗不安定的心。
他看着床上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不知怎么的眼前的这个娇小的身影开始熟悉,开始重合,开始变得心疼。
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精美的五官因痛苦拧在一起。
第三家是如此。
第四家亦是如此。
……
一家一家的,人们都身患重病卧床不起,看着人们苍白憔悴的脸,仿佛那上面写满了“死”字。
泠现在心如刀绞,不光因为这片人间炼狱。
更因为自己记得这个炼狱。
“是【两头开花】!是吃人的瘟疫!”
每看到有一个村民病倒在床上,泠的心里就不由的一颤。明明是早就死了一千多年而且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心里却感觉有个声音在说“快救他!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可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没人听得到的地方,泠用空洞的呐喊填补着自己空虚的心。
纵使自己不忍见到村民家中的惨状,可为了情报泠还是得继续下去。
不知不觉间,本就不大的村子好像被放的很大;本就不小的自己好像被缩得很小;本就不长的街道好像被拉得很长,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边。
泠觉得眼前的一幕幕好像在哪儿见过,而自己的存在也渐渐变得虚幻起来。
“下一家好像是希尔铁匠一家。”
毫无关联,这样一句话跳出泠的脑海。
“希尔是谁?为什么我会提到这个名字?”
泠眼中的世界显得越来越熟悉了了,村子却越来越不像个村子了,他脑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简单的词想要代替“村子”这个词。
“家”
“我明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小石屋!难道说我……?”
——“千年前的真相”是关于凤的,初代做过的,要我赎罪的事……
泠的胸腔里那颗平静的心脏狂躁了起来,试图否认那个自己几乎确定的答案。
——是初代为我干的?
“不可能!!”
摇着头,泠喘着粗气向着村子一角的一间土屋冲去,他知道那里就有他想要的答案,他没有丝毫迟疑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山间捷径,嘴里叨着:“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初代和绯是同一个灵魂,绯绝不是那种秉性恶毒的人!!
眼前的小屋子伴随着急促的心跳慢慢放大,那里并没有见到初代大人,泠长长地舒着气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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