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不顾拦阻,当少女看到即将被送入火葬台中只剩下四肢的躯壳时,身上那火红的印纹逐渐浮现了出来。
“小姐?小姐你不能进来……”
“请你立即离开,小姐。”
“放开。”
“这里是血族女王的葬礼仪式,你不能……”
“放开!”
被场外冲进的工作人员抗住手臂,她面容凶恶地吼了起来。或许是无法宣泄情绪,即便自己已经过了幼稚的年龄,她也毫无顾虑地大打出手了。结果便是被工作人员以“扰乱秩序”为理由进行压制与扣压,落了个相当狼狈的下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人想了解这个突然冲进场内想触摸血族女王尸体的粗鲁的女孩的真实身份。
之后,由艾泽特托关系将她从监狱接了回来,并锁在了城堡中,再也不得她外出。
“母亲死的时候,你在场么?”
“在。”
“为什么不救她?”
“……”
“以你的力量绝对有能力救她吧?你说话啊,艾泽特。”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现在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告诉我啊艾泽特!告诉我啊!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她会变成那个样子!是谁杀了她!到底是谁干的!”
“……”
“……”
“……”
“我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见不了面了,记得要按时吃饭,孩子。”
“你根本不打算告诉我,是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克劳迪亚,还不是时候。”
“我会自己去找出来的,艾泽特,到时候我会找到那个家伙,然后亲手把他大卸八块,他的子孙,后人,族人,甚至是养的一条狗,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这是艾泽特加入英雄协会前,最后一次与克劳迪亚的交谈内容。
……
“我应该早些告诉你,只是你不待见我,我也找不到机会。正巧,今天你可算愿意听我说个两句,也算是能把这个事情告诉你了。”
“……”
听闻过后,克劳迪亚自然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得到仇人的后代就在自己身边,又有谁能想得到,自己居然会被仇人的后代所救。各种混乱的因素一齐冲进脑袋里,搅得她半天缓不过神来,就那么瞪眼站在了那里,微张着嘴发着愣。
“得知真相后会感到失望么?克劳迪亚?如果你一开始听我的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幅田地了。”
既然无法与弗拉基米尔共事,他自然也不会再去与她做完这笔交易,或许早就看穿了她的本质,认为她的幼稚会坏了大局,弗拉基米尔便早就与“十诫”做好了关系,随时准备弃掉她这枚无用的“棋子”。
而身在事发现场的她,无疑现在是完全与英雄协会作对了,若是得知了神原夏香已经到了戴斯兰德,她就应该想到对方这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现在,克劳迪亚已经失去了站立的位置,处于进退两难的处境。
“把她交给我,克劳迪亚,她的身上尚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去探索,简直就是个活着的宝库,哦,虽然现在已经死了……”
“我曾在心底暗自发过誓,弗拉基米尔,总有一天能变得和我母亲那样强大,那样能够独当一面,领导这个优秀的种族走向繁荣。但你的出现推翻了这一切,让我思考起了血族与人类,究竟哪个更险恶。”
紧咬着嘴唇,克劳迪亚慢慢扭过了身子,对着地上那幅被挖了个窟窿的躯体冷眼冷语了起来。
“你不但破坏了种族之间的约定,肆意屠杀无辜,还妄想掀起战争,分裂整个血族。整个罗列威尔都溅撒着他们的血液,弥漫着他们因痛苦而发的哀嚎。这么多年我一直熟视无睹,并不是因为我的内心变得冷漠无情,而是我知道,若是让你起了疑心,整个计划一定会前功尽弃。”
“哈?”
“斯洛特早与你有所联系,十年前,你亲自参与了那场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将二十五个种族,十三个城市,两千三百个生命付诸实验台,为的不是别的,正是为那股足以凌驾于一切的力量,足以令死者起死回生的力量。”
信誓旦旦地紧捏着双手,克劳迪亚那面容愈发变得狰狞了起来。同时,躺在地上那具躯体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困惑了起来。
“你是怎么……”
“惊讶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是么?那是当然的。如果我没有见到白茗,如果我没有见识到那股无法言喻的力量的话,这些一切都只能被当做一个故事寄存在脑袋里!”
“啧,艾泽特那家伙……”
事已至此,弗拉基米尔便是知道了为何她会对自己如此言听计从,为何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来隐藏,帮助自己。
一切不过是为了夺得他的信任罢了。
而安排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几个月前被自己抓到的女人,血族现任女王——艾泽特·伊丽莎白。
“我痛恨那个叫神原三宫的女人,弗拉基米尔,你说得没错,我的幼稚实在是太过于愚蠢,在任何时候都会坏了事。但是错并不在她身上,神原羽狐,她不过是个比我还要愚蠢的孩子罢了。比起我这个和你一样活了上百年的怪物,她在我眼里甚至连襁褓里的婴儿都算不上。”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敛起方才的那幅疑神疑鬼的模样,弗拉基米尔便是躺在地上疯笑了起来。身体逐渐融解,就像是一块放在热锅上的黄油似的慢慢往地下沉了去。
“你是想夸耀自己的心胸宽大么克劳迪亚,别逗我笑了,如果你知道‘斩草除根’是个什么意思的话,相信我,你现在就得了结了她的性命,不然,你肯定会后悔的。”
“我该了结的不是她的性命,弗拉基米尔,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身在某处,同时我也肯定会掘地三尺把你找出来,然后,用这双手亲自杀了你。”
“话说得太早了,孩子。我时常教导你考虑事情都要先人一步,要是你还记得的话……哼哈哈哈,算了吧,现在说这些你也肯定听不进去了。”
等到那语气逐渐变得浑浊之时,地上便是只剩下少许的肉沫残渣,以及慢慢蒸发着的血液了。鲜红的倒影让克劳迪亚看清了现在愤怒的自己,那浑身的印纹,以及从身后扭曲空间中伸出的一双巨手令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活像是从恐怖电影中走出来的怪物。
“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那狐狸在‘常理’上已经死亡了。按照你的方法的确可以救活她,但在那之前,你可要好好把握时间啊。”
“滚回地狱去。”
“哼哼哼哼,仔细想想吧克劳迪亚,那个名叫白若水的人类是怎么调查到我们的踪迹的,我又是为了什么才和你约定在这个地方见面。”
“什么意……呜!”
“轰”
未等她再去询问些事情,上方的合金墙壁突然破裂,渗进了大量的泥沙及钢筋。以最快的速度将神原羽狐重新拉回自己身边,再想去查看弗拉基米尔的模样时,地上便只剩下了一滩即将完全蒸发的血渍。
接着,在那扬起的尘雾之中,她便是望见了一个身影——赤红的火焰缠绕于身,两只散发着血光的深紫色眼睛如警示灯一般闪烁于雾中。
没等她再去定神查看几番,几道仿佛拥有实形的斩击突然从雾中飞出,呼啸着朝着她的脑袋砍了过来。
“祝你好运,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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