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在这种时候?』
这过于巧合的时间点令朔月不由得开始揣测起了信件的内容。
『对于我来说,倒也不算很意外,毕竟前面就收到了宗人的提醒。信中的内容如我们先前所想,是关于宗人之前所占卜到的「灾难」。因为事态紧急,一曾才发信过来,请我回到家族中进行应对事宜的商讨。』
『这么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吧?』
需要调动家族的力量,事件的危险程度可能会远超想象。
『是,不仅是我们土御门家族,还有这片土地上的其他几个隐居家族的代表们都一起来了。宗人也对这种架势表现出了不安,可是为了维持结界的续存,他没办法离开那里,因此只能简单地为我送行,虽然阳子和阿初也在挽留我,但是稍微地解释了之后,她们还是不舍地放我离开了。』
『那天,恰好是周五,两个小家伙因为正在上学,明天才会回到神社里,虽然有些遗憾没能打上招呼,但是毕竟是情况所不允许,所以只能作罢。』
『作战会议的进展很快,因为这种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我们所有人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是尽可能地消灭掉业兽,第二,则是尽可能地修补涌出诅咒的「空间裂缝」,只要做到了这两点,就能尽量地把灾害程度控制到最低。』
『虽然感觉有些有勇无谋...但是这确实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看着很笨,可是再联系当时的状况,就知道其实详细的计划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对了,朔月小姐,你猜一猜,在那场战斗中,我们集结了多少人?』土御门煌有些神秘地道。
『一百?还是一千?』
虽然土御门煌提问得有点突然,可朔月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再回答。
毕竟就算是非常强大的业兽,以数百人的力量围剿,已经是很奢华的阵容了。
至于一千的猜测,则是因为土御门煌强调了灾难的规模后,朔月才往这方面思考的。
就算是封印九x嘛,也没有那么豪华的阵容吧?
『稍微再翻个倍吧?一万如何?』土御门煌竖起了一根食指道。
『一万?』盯着土御门煌的动作,朔月瞳孔不禁一缩。
一万是什么概念?如果放在人类军队里,那也足足有一个师的级别。
再加上,因为土御门煌先前所讲述的事态,这一万人自然是拥有了一定的战斗力才会被集结起来,几乎每一个都是可以以一敌十乃至敌百的强者。
能够集结到一万名的术士,这场恐怖的战役到底有多大的规模?
『而且,这一万,还只是术士的数量而已,能够联系到并且同意参加战斗的神装使,大约也有百人左右。』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没说完整,土御门煌又补充道。
『那...最后...赢了吗?』
咽了一口口水,朔月有些紧张地问道。
对手毕竟是传闻中的『八岐大蛇』,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不过,术士的战斗力不能以常人的角度来衡量,这一万人如果换算成人类军队的话,纵使是在现代也具有相当程度的战斗力。
再加上,神装使这样近似于『半神』的存在,近百人的数量,也有着很强悍的战斗力。
可再仔细想想,纠集了这么多的力量却还是没有战胜对方的话,那么八岐大蛇究竟会强到多么的不讲理?
因此...应该赢了吧?至少...惨胜?
带着莫名的侥幸心理,朔月揣测道。
『我们败了。』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锤子一样砸动了朔月的心头。
败了?怎么可能?
『你是说,百名神装使,万名术士,全部…全部都输了?』
就差一点,朔月就要冲过去握住土御门煌的肩膀,但是在反复的压制之下,朔月还是克制住了这种粗暴的举动。
但是心中中那股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的震撼感,却完全没有一丝遮掩地透过言语表露了出来。
『是,我们输了...输的很彻底,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挡那种一往无前的破坏力...』
这,是在这场谈话中,朔月第一次从土御门煌的口中,感受到名为『哀伤』的情绪
。
『实不相瞒,就在这次战斗开始前,我还自信满满地和阳子约定好,等到战斗结束后,就去神社里陪他们住一会儿,就算是一曾拦着我,我也会偷偷跑过去,就当是...责任到来之前最后的任性吧。』
土御门煌端起已经没了热气的茶水饮了一口,神情却仿佛喝到了一杯苦酒似的。
『在战争开始之前,没有人觉得我们会输,所有人都是充满着自信。那些相信着这一点的人,为了胜利毫不犹豫地奋战。因为我们是术士,是神装使,是这个世界面对庞大绝望的最后防线,有这种目标的支持,我们怎么可能会败北?!但是直到最后的那个关键的存在到来之前,迎接我们的只有层层叠加的噩梦。』
『对方...有多少...?』朔月问道。
土御门煌没有回答,只是向朔月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个?』朔月试图确认道。
土御门煌点头。
『也就是说,对方的强大,已经做到了以一敌万的级别了吗?』
因为这个描述过于令人震惊,在情绪激动之下,朔月一时没注意地双手拍桌道。
『也不是。』
看着面前的少女这般突然的举动,土御门煌却又摇了摇头。
『业兽的数量,有很多,毕竟是那种规模的灾害,纵使八岐大蛇再怎么强大,也不是不可能遏制住它的行进的。但是,与八岐大蛇共同出现的,还有众多的业兽。我们面对八岐大蛇的攻势,最终都被众多的业兽阻拦,其中甚至还有不少获得了传说加持的业兽,因此我们人类一方的压力非常地大,不仅要保证业兽军团不会四处作恶,还要阻挡八岐大蛇的行动,在这种双重压迫下,我们能出战八岐大蛇的术士和神装使,也只有百余人而已,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丈夫以及其他几个术士家族的家主,还有各个家族的精锐所在。可以说,面对八岐大蛇,我们调动了最大限度之下的最强的战斗力。』
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土御门煌将杯中剩下的一点茶水饮尽。
只是那仰头的姿态…若是身旁有酒的话,想必她也会给自己灌上一口吧?
『那...八岐大蛇呢...最后的那家伙,是被谁解决掉了?是土御门一曾先生吗?』朔月道。
在之前的话语中可以得知,战斗中出现了足以扭转乾坤的存在,这个人会是他吗?
如果有土御门家的家主带队,那么胜算或许会高不少吧?
『你怎么知道,八岐大蛇被击败了?』土御门煌转头看向朔月道。
『如果是那种级别的灾难被放任行进的话,这片国土早就不复存在了吧?也就不会有我们今天在这里的谈话发生了。』
这个国家的版图并不大,又是一座岛国,如果任由那看不见的怪物继续行进,也就没有今天朔月所见到的这一切了。
重建家园的机会?
或许有,但是那又将是一段很漫长的故事了。
『战争的开始,其实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导火索,战争的结束,往往也只要一个小因素。虽然导致这些事情发生的导火索和小因素,往往都是看不见的众多事件叠加起来的必然结果,但是也正是因为有那么多的事件作为铺垫,最终的关键点才会变得那么地无法抗拒。』
『面对着那样可怕的东西,我第一次产生了怀疑:我们…真的能赢吗?和我一同战斗的战友们一个一个地倒下了,这其中就有不少土御门家的宗亲。我想,如果继续战斗下去的话,这般脆弱不堪的我们一定会在某个时刻真正地溃败吧?』
『正如我先前所言,任何命运使然,都是众多要素层层叠加之后产生的,在那样的压力之下,有不少的术士选择了逃跑。我能责怪他们吗?如果从履行职责的角度上来说,他们无疑背弃了自己的使命,但是我无法憎恨他们。他们曾经也如同我一样,持有着对胜利的确信,但是,这样没有尽头的战斗击垮了他们…甚至有一瞬间,我也产生了某种动摇:或许就此停止反抗,选择离开,还能得到一个不错的结局?我也明白了,所谓的胜利宣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只要看看那副地狱的模样就知道了,人类根本不可能与之对抗,那是积淀千百年的怨恨,在他们面前,人类…太过于渺小了啊!』
话语叙说到这里,土御门煌放在椅子上的手不经意地握紧,仿佛要从手中榨出鲜血一般。
但一会儿后,她还是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紧握的手也掌心向下缓缓松开了,只是因为这的动作的缘故,留在掌心的指甲痕迹一时半会儿无法消退。
如同她所描述的灾难一样,虽然已经过去了,可留下的痕迹却能存留很久,尽管从表面看不出来曾经发生过那种事情存在的证据,但是依然有当事人人会记得那件事情。
例如曾经参与了那场战争的土御门煌。
这个攥拳的动作自然是被朔月所注意到了,她也很难想象,面对这样的事情,面前的这位当事人是如何一边逼迫着自己将当时的场景回忆起来,一边用尽可能详细地形容转述当时的状况。
以美好的回忆开头…却以这样的终幕收尾…这要比完完全全的悲剧更令人悲伤。
『然而,或许是命运使然,我们最终还是在某人的带领下取得了胜利。这场堪称「大灾变」中的「大灾变」,使之结束的那个关键点,却不是我,也不是宗人,也不是其他前来助阵的某个强手。让这一切的噩梦落下帷幕的...也并不是我的丈夫,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我们曾以为会和丈夫还有孩子们普普通通地度过幸福的一生的女孩。』
『她的名字叫做...高坂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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