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工会第二层的书房中,会长奥古里坐在长沙发的左边,他的嘴角挂着一个烧黑了的烟斗,嘴里不断地喷出白烟,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急速奔驰中的火车烟囱一样“嘀——嘟嘟嘟”,颇具节奏感。
在奥古里的旁边,是单独坐着一张沙发的皇子,拉德摩。此时的他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古代书籍,似乎想要从中得到什么启示。
在房间中还有四个人,有一人坐在会长奥古里的右手边,他是英勇冒险团的团长,杰德莱,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沧桑的面容像是一块饱经风霜的土墙,尽是皱纹和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一条最为明显的老伤痕,是从他的左额一直到右眼边。弄出这条伤痕的当事人如果在稍微“努力一点”,他的右眼就会因此废掉。杰德莱正倚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等候着皇子的调遣。
站在杰德莱身后的两个人都是他的团员,一名叫亚拉斯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正在百无聊赖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还有一名穿着灰色魔法斗篷的魔法师,科尔,他(她)整个人都隐藏在兜帽下,看不到样貌和年龄,手中抓着一根法杖,上身倚靠在法杖上。那是一颗蓝色的法杖,上面钉着四颗红色魔法石,像是树梢上生出的嫩芽苞。
在场的还有一个人,有别于英勇冒险团独自站在角落里,他是一个人应招前来的赤金冒险家,血斧手·帕多。他的块头非常大,以至于即使沉默在角落里,也是非常显眼。他穿着一件褐色的皮甲,身后挂着两柄黑色大斧,头上戴着一个银色头盔,他的头盔对于他而言并非只是一种护甲,更是一种幸运挂件,上面深深浅浅地铭刻着二十多道兵刃的划痕,可以说他已经有二十多次从死神的身边擦身而过,因而他坚信这是一件能够欺骗死神的装备,所以一直没有换新。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应了皇子拉德摩的委托而来,他在得到斥候的“一部分兽人并未返回死亡之地”的报告后,即刻前往工会,发布了这一任务。
为了大局考虑,他需要知道这部分兽人究竟去了何处要做什么。
这是一项危险的任务,据说在半途转道的兽人有接近一万,并且由两大魔将亲自率队,为此他需要尽可能多地召集有能力的冒险家。
“奥古里阁下,有没有找到之前说的那个人?”皇子拉德摩放下了手中的羊皮书,抬起头问道。
其余人见突然开口的皇子,也是立即打起精神,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皇子还在说着“那个人”,这让他们不免感到尊严上有些过不去,但碍于身份的原因,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是这样的殿下,如果真的像雷杰诺大人信中所说的那样,按时间来算他应该已经来到瓦尔拉德了,不过我委托的人都还没有回复,所以我估计……”
“皇子殿下,差不多是时候了,估计您要找的那位‘炎之圣剑者’,听说这里有兽人兵团,怕是躲起来不敢来了。”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气盛的亚拉斯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在他这个自称“剑法超者”面前提起别的剑士了,于是也顾不得礼数,开口冷嘲道。
其余人虽说不像亚拉斯这样年轻气盛,并且有着作为剑士的特殊心里尊严,但是要让他们这些冒险家中的“前辈”去等一个毛头小子,他们还是有些不愿的。况且他们都是久经历练的人,最看重的还是实力,绝不轻信他人的以讹传讹,故而对于皇子口中的“一个人面对十二魔将中的魔剑士,以及一千多兽人将他们全部抹杀”是持怀疑态度的。
真是胡说也要有个限度,皇子看来还是年轻了些,容易听信这些谣言。这是他们心中对此事的看法。
“闭嘴亚拉斯,注意礼数!”团长杰德莱训斥道,随后转而看向皇子说:“殿下,请原谅。不过,是时候该出发了,如果为了一个人而耽误了整个任务的话,我想那是不值得的。”
拉德摩也知道在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因此而错失良机,那就是本末倒置了,于是起身准备出发。而就在此时,那个众人都不屑一顾的人终于姗姗来到,推开了房门。
首先进来的是莫娜,她见满屋子的人,缩了下脑袋,随后从推开的门缝中溜进来,见到会长之后才算是见到熟人,松了口气。
“会长大人,我找到一位很厉害的,拥有秘银勋章的冒险家!”
她的这句话本是无心之举,不过在目睹了其余人的吃惊反应后,她顿感非常有趣,于是决定再给众人爆出一个猛料。
“请进来吧,阿尔隆德先生。”她看上去只是让门外的阿尔隆德进来,但实际上只是为了防止门外的阿尔隆德隐藏身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事到如今,阿尔隆德只能硬着头皮推开房门。只见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表情各异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的到来是什么判决,几家欢喜几家愁。
“他就是,叫什么阿尔隆德?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人嘛,我还以为会长着四条腿。”亚拉斯率先发难,说完自己愉快地哈哈大笑起来。其余冒险家没人阻止他这失礼的行为,就连平时说教颇多的团长,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沉默。
阿尔隆德看得出来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似乎大家都在敌视着自己,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自认为并没有和这些人有什么过往恩怨。除了在场的那位大皇子,他甚至都不认识那群人。
“您就是阿尔隆德阁下?”开口的是皇子,他一惯非常礼贤下士。更何况之后还要有求于人,也就不要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太高。
阿尔隆德有些木讷地点点头,他此时摸不清这群人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
“太好了!事出突然,请恕我冒昧,还请阁下能够随我们一同去完成一项侦察任务。”
阿尔隆德既然肯过来,也是想要帮忙的,毕竟能卖给皇子人情的机会可不多,不过他还是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才放的下心。
“这个……殿下,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侦查任务。”
“怎么,你连是什么任务都不知道就过来了吗?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亚拉斯又在一旁对着笑脸嘲弄到。
阿尔隆德看了看这位有些暴躁的小伙子,嘴角故意扬起一抹笑。接着,转过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自己这种态度,但也不意味着要忍受这种无端的挑衅。
亚拉斯顿感自己被嘲弄了,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身旁的团长杰德莱无言地制止了他,毕竟如果再胡闹下去,只会给皇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后吃亏的反而是他们自己。
拉德摩点点头,长话短说道:“情况是这样的,瓦尔拉德遭到兽人军团围攻的事情,想必阁下已经了解了。”
阿尔隆德点点头表示清楚。皇子接着说:“事实上,今早它们退军之后,我前往领主府准备将这件好事告诉他,在那里我收到了雷杰诺阁下的来信,因而听说了关于您的事情,接着我派出的斥候发来紧急报告,退军的一部分兽人并没有回到死亡之地,而是由两大魔将带领着,沿小道朝着巴勒格尔山脉前进。”
听闻“巴勒格尔山脉”,几乎是同时,阿尔隆德和莫娜一同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对于人类来说,有很多东西都是在他们认知之外的。他们的历史也只专注于记录自己的事情,并且他们寿命很短,一些上古时期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完全就是空白。
巴勒格尔山脉,这个有些拗口的发音并不是出自人类通用语,也非精灵语,而是发源自龙文。龙族的历史比起人类和精灵要更加渊远,它们并非众神的杰作,而是星球最为原始的生物。因此它们的对于这个大陆上的一些秘辛,要比精灵和人类更加清楚。
“您确定它们是前往了巴勒格尔山脉?”阿尔隆德有些紧张地望着拉德摩重复确认道。
在场的人中,唯独他与半精灵莫娜最清楚那座山意味着什么。不过莫娜在看到阿尔隆德的表情后选择了沉默,她想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远古时期的事情了解多少。要知道,那些事情即使在精灵的记录中也是少之又少,但凑巧的是,上古时代的精灵与龙族多少有些交集,因而也就有关于那座山的记录。
“如果斥候送来的报告没错的话,我想不会错的,毕竟那条小道很少为人所知,并且只能是巴勒格尔山脉。”皇子说着,并肯定地点点头。
“他们有多少人!”
“大概有一万多人,不过更麻烦的还是两大魔将,黑巫王·葛烈伦和噬魂者·莫德思。”
“如果你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恐怕就会明白麻烦的还在后面。”
“阿尔隆德阁下,请问您究竟知道些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奥古里放下了手中的烟斗追问道。
“到没什么不可以,”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只不过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能听进去多少,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接着他开口讲述起了关于远古时期的那段往事,那是众神降临前的事情。大陆上生活着许多的原始生物,以及龙族。
那时候的龙族要比现在更加壮大,但他们也同时有着自己的敌人,那就是名为“巴托尔”的生物。那是一种原始能量中诞生的怪物,遵循着吞噬与毁灭的本性游走在大陆上。
那群怪物有着恐怖的力量和庞大的身躯,龙族同它们的斗争,可以说是一段艰苦的战争。这场战争持续了千年之久,致使龙族的种群数量急剧减少,而怪物的数量却只有较小的撼动。
再后来,随着上神大人的降临,连同其余众神,抹消掉了大部分的怪物,并且终结了这种怪物的诞生条件。至于一些零散的怪物,则是被众神一同封印进了一座,无名的山脉之心中。这就是巴勒格尔山脉——龙族称其为,“邪恶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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