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之刃水之舞
战斗的热火点燃了这栋黑色建筑物的里外八方。
苍月之下，寂静的黑森林终于奏起了各种物质碰撞反应的交响乐。听，那呼啸的凛冽狂风，看，那舞旋的晶莹白露，犹如玄武与麒麟的神威之决，那是氮与水的精彩章奏。
麟渊再次把山雾聚集在手中，凝结成冰标向秦射去。
“抱歉，同一招使用两次对我可没什么作用。”秦右手轻轻往上一挥，那疾速的长标立即被风卷上三层高楼，一个旋转在空中停留半刻，突地射回麟渊。麟渊见状，疾忙地将其液化为水，那还有半尺就刺到心脏的冰标才收起了猛势，重重地打在地上。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你的突然投掷令我措手不及，以至于愚蠢地保持原来的方向，恰好顺应了标枪风阻小的特性。但是，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便能找出破绽。只要我把风向一变，梭镖的受力面积就会增加，根据空气阻力的公式：F=1/2CρSV²计算，你的梭镖所受风力就大多了。”
麟渊恍然大悟：眼前这个感染者操纵的是氮分子，占空气体积78.08%的气体足以让其自由操纵空气的流动方向与形态，而梭镖为何会射向自己这一疑问的答案也显而易见了。种种的分析表明，眼前的这个人：氮分子-秦玄武，是一个棘手的麻烦敌人！而对付能操纵气体的感染者，远距离攻击显然是个错误的选择，那么，必须要找机会近身，好速战速决，现在可没机会在此玩消耗战术，况且我也根本没有置对方于死地的意愿与权力，要做的是用焱枫的麻醉针放倒而已。
方法已明确，然而实际行动哪有这么容易？麟渊刚刚想冲上去，由于自身的受力面积，那股强劲的风阻压制着他前进的动力。
“现在，该我了。”秦以手作刃，向麟渊的方向迅猛一劈！麟渊只知道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却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左腿溅出几滴艳红的鲜血，随之，左腿的神经细胞以痛楚的形式告诉他：被划伤了，但似乎更像是烫伤。
“风刃！？”
“正是，以超强的流速集中在刀刃大小的面积上，即使不能切割金属一类的硬物，也能达到撕裂表层细胞组织的效果。”语落，秦再次举起了那五指并拢的手刃，向麟渊迅猛一劈！
麟渊根本不知道无色氮气的流动方向，即使勉强通过皮肤触感来感知空气流动情况，也无法判断风刃的位置。正当他警惕地闪避时，切割的痛感已经从后背传出，他大惊：“还能拐弯！？”
挨了两刀的麟渊在狂风的环境中有点找不到重心，噗！的一下摔倒在地上，鲜血与尘土使原本洁净的衣服变得腥红肮脏。
“嘛，我也早料到这种情况了。”麟渊艰难地站起来，自信地笑了一下，片刻，不少的山雾笼罩在战场上。“有本事再来一刀啊，秦玄武。”
“如你所愿。”秦再一次向麟渊砍出了风刃。
这一次的情况便有所不同了。由于周围的环境笼罩着雾气，悬浮的轻质水珠在流体压强差的作用下聚拢在疾速的风刃上，又会因风刃高流速的摩擦做功所产生的热量而蒸发消失，这样一来，风刃的流动方向就暴露无遗了。麟渊现学现卖，将部分的山雾聚成水流缠在手上，顺着风刃的方向用力一劈！两股流体碰撞在一起，霎时间，水花飞溅。
秦玄武有些吃惊，要知道，他发出的风刃，流速起码超过2马赫，即使有条件捕捉风刃的流向，也需要极佳的动态视力、反应力与估测力。
“为什么我会选择在此与你战斗？氮气这种空气中大量存在的物质，对你来说每时每刻都存在优势，但受到物质限制的其他感染者就不好说了，夜间的深山弥漫了无数的水汽，只有操纵水的我选择在水汽充足的露天环境下战斗，才能与你相匹敌。”
“确实，环境的选择是决定成败的因数之一，本以为你是个鲁莽之辈，能考虑到这一点我为之前的轻视道歉。”
“相比这个，我更想知道，愿意接受一对一的武德的你，说话也彬彬有礼，并拥有如此的实力与技巧，为何要服务于一个邪恶的组织。”
“无可奉告，每个人的行为都有自己的目的与意愿，不想说的东西他人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我有我的目的，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在此与你战斗，你需要知道的仅此而已。”
“既然不肯，我只能先解决你再前进求知。”
“言多无益，还是尽早解决吧。”
此时的山雾越来越浓，双方的视线也仅剩白茫茫的一片。
把大量的山雾聚集起来，借着视野不清的掩护，趁机向秦玄武发动奇袭，这正是麟渊的战术。由于浓雾的制造者是自己，麟渊十分了解对方与自身的位置，虽然秦玄武可以通过氮气的流动变化感应对方的位置，但也是大概，没有视觉的清楚准确。浓雾的存在是以第七感的强行聚集束缚，因而此雾难被狂风所吹散。
尽管如此，秦还是向感应的方向劈去一刃。麟渊当然能通过山雾的感应躲开这刀，只是在想:这样下去暴露自己的位置也不是办法。
突然地麟渊的脑中闪过一束灵光，制作几个“分身”干扰对方不就行了？
秦玄武的脸色突然有点紧张，借着氮气的感应，他似乎感觉到，三四个人正在靠近自己。无奈那风刃只能一次一发，面对四面八方进攻的敌人只能开一个大的横扫了。
“中计了吧！”麟渊心里暗自窃笑，终身一跃躲开了风刃，抡起拳头时已在秦玄武措手不及的情况下靠近了对方。
然而不要忘了，秦玄武也是一介武者，面对麟渊的突然进攻，长期训练所塑造的条件反射然他及时地格挡。麟渊也料到对方的武功深厚，自己才学了两个星期的咏春不一定能切他中线……但是……正面上不过就侧攻啊！
秦玄武一掌劈下，麟渊左手高膀挡下，顺势逆时针一转拉住对方的手，右手挂拳正中对方太阳穴，再右手顺势一摁，左手铲掌击中对方下颚，秦玄武很快失去了平衡感。麟渊趁机抽出麻醉针，向对方脊椎刺去……
“还没结束！”
呼！
麟渊突然被瞬间产生的狂风弹飞到三米开外。
“我怎么就忘了那家伙还有气压差这一招呢？”重重地跌倒在地的麟渊责怪着自己的大意。
“刚才的‘敌人’，是雾气的波动干扰吗？”
“嗯。”麟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两道灼痛的刀伤，加上刚才的摔落，全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真是漂亮的战术，我敬佩你的有勇有谋，因此也会对你产生更大的不安，必须速战速决。”秦玄武摆准了姿势，默念了一句：
“音速毁坏！”
一片落叶坠地，秦玄武以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瞬移”出击！麟渊依然是还什么都没来得及格挡，肩膀便重重地吃了一手刃。秦玄武趁机手掌一翻，操纵着气压突然释放，以气爆的形式再次把麟渊“炸”飞，而在这个瞬间，又再次“瞬移”，借着巨大的惯性又是一击重腿……这样闪来闪去连续而迅猛的攻击，麟渊一直是挨打的状态，而且是被打得惨不忍睹！简直成了人肉沙包！而秦玄武简直开挂放大招一样，在十来次的“瞬移”击杀中，使出了空手道的几项看家本领，最后的一脚下劈腿，把麟渊狠狠地“钉”在地上。
“居然以气压作为自己加速的动力……”麟渊的头脑时刻保持着清醒，但那渗透与身体每一个角落的剧痛早已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而秦玄武呢？也是气喘吁吁，露出了一脸的痛苦神情，想必刚才的连续猛攻已把他的粒子感应力消耗得所剩无几。
“是时候结束了……”秦玄武以所剩的力量储蓄着一把风刃，准备向麟渊砍去。
“该结束了？呵……也对，该结束了……只是……”虚弱的麟渊看了一下胸前璃月送给他的吊坠，在苍月寒芒的柔光下，那只吊坠里的麒麟正熠熠生辉。刚才压倒性的攻击，并没有破灭他斗志的火苗，反而让其更加旺盛……“大家都在艰难地战斗着，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能在此倒下！？如果说这就是司马麟渊的全部力量，实在是侮辱了我这段时间来所抛洒的汗血。要结束……也是我胜利地结束！”
冥冥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灵魂的深处蠢蠢欲动，犹如一只神威的麒麟，在奔腾！在怒吼！在舞武！
以牙还牙，以风破风，物质守恒……稳定原子……分解……切割分子……重组……强制束缚……混合交融……
秦玄武也不再开口，只想尽快地解决眼前这个麻烦的对手，手掌用力地一劈，劈出了这场战斗中的最后一把风刃。
趴在地上的麟渊突然猛地睁开闪烁着灵气的双眼：
“麒麟煞！”
轰！
只见一耀刺眼的青光把那微弱的风刃吞噬在隆隆的巨响中。秦玄武大惊失色，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犹如麒麟的威严压迫冲撞，把秦玄武像拍生鱼一样打在一棵树干上。由于冲击力颇大，撞树的位置掉下了好几块枯老的树皮。
“这……这是……”后背被重创一击的秦玄武似乎已明白了什么。
“水分解。”麟渊以坚毅的灵魂支撑着落魄的身躯，神气凌然地伫立在月光之下。“以粒子感应力，拆解水分子，将其变成氧气与氢气并加以混合聚集，在限定的空间中剧烈震动少量分子引燃爆炸，化学能所转变的内能使周围空气剧烈膨胀，再转为机械能，以截停风刃。”
“哼哼……真是有趣的男人啊……司马麟渊，居然在短时间内领悟了第七感的化学反应。”
“要知道，虽然我的身体几乎被你打得拆骨，但粒子感应力，相对于使用了剧烈气压加速的你，还是略胜一筹。”
“即使这样，拆解分子重组原子所需的粒子感应力并不少于我刚才单纯的物理操纵，甚至更多。你现在也是‘能源耗尽’了吧？”
“这样一来，我们俩只能单纯用体术决定最后的胜者了。”
“近身战……确实没有我远攻的优势，这也是你的战略所在？”
“正是。”
二人开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向对方。
踢、打、摔、拿、投、锁、绞
按、铲、钉、摊、批、扫、砍
尽然麟渊早已疲惫不堪，但咏春的优势正是“寸劲”，力气耗量少，要的是技艺的精通与否。
只待秦玄武的一掌击来，麟渊耕手砍颈，顺势拉手顶心，秦玄武为了避膝而身体蜷缩，恰好突出了颈椎，麟渊抽针迅插，歪打正着地将麻醉针刺进了璃月所说的穴位。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中了麻醉针的秦玄武身体不能活动自如，只是直到他倒地的那一刻，嘴上还挂着满意的微笑。
看到敌人的倒下，麟渊才把绷紧的眉头舒张开来：“嗯，你是我值得铭记的对手。”
少顷，在口袋掏出一块在战斗中早被压碎的压缩饼干踉跄地吃了起来。
按原计划，解决掉一个必须给予其他队友援助，粒子感应力与体力一样，只需补充外界的物质能量就能恢复……
进食完毕，麟渊打开了无线耳机：“报告，这里是司马麟渊，氮分子操纵者秦玄武已麻醉，请下援助指示。”
“这里是马焱枫，干得漂亮麟渊！碳酸钙与铜这边我们对付还绰绰有余，子鸿尚未发出援助的需求，但貌似筱绫挺担心师妹的，碳也是个麻烦的敌人，你就去援助一下璃月吧。”
“了解。”
麟渊望了一下巨大的黑色建筑，向那一个充满水晶与钻石所辉映的华丽战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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