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求求你帮帮他们。」
少女如此恳求着。
「可以啊。」
少年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他蹲坐在村外树林中最高的一棵树的枝干上，俯视着里头发生的种种。
随着一阵风儿吹过，在树叶彼此摩擦的沙沙声中，厚厚的云层被吹了开来，露出后头如明镜般的皓月。
阳光经过月的反射，成了如今洒落森林的月光。
在月光的映照下，少年面具白色的半边尤其明显，却又衬得黑色的半边更为阴森，呈现一种不对称的诡谲美感。
「真的吗？！」
少女喜出望外，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终于，能结束这扭曲的一切；
终于，能让他自由。
「我有两个条件。」
他举起右手，先是竖起食指。
「其一，我会向我主提出此事，虽然我想她不会见死不救，但如果她不允，我也不会出手。」
接着，中指也缓缓抬起，象征着第二个条件。
「其二，如果他们选择屈居于现况，我不会再多言，如果他们选择与我们为敌，我也不会再劝说。」
少女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
少年没有直说出来的弦外之音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可她没有立场去反驳他，眼前这难以捉摸的少年并没有求过她什么，有求于人的是她。
她，也有不能退让的事物。
少女悄悄地握紧双手。
「那我也有一个条件。」
「喔？你说。」
少年本来平淡地嗓音有了些微的起伏，多了一丝—戏谑。
「如果、如果最后真的没办法的话—至少、至少请你救下他！」
「比起众多村人，恋人更重要吗？」少年转过身来，顺带换了个坐姿，一手撑着头，像是在欣赏少女内心的挣扎。
面对少年坏心眼的质问，少女不甘地紧咬下唇，艰难地说出自己的决断。
「是的⋯⋯」
「行。我答应—」
少年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僵住了，面具下的双眼忽地睁大。
他整个人如同发条出了问题的人偶僵住，唯独左手食指有节奏地敲着面具边缘。
少女不知少年究竟想到了什么，但在少年那咕噜噜转着的眼中，她看见了某种无法言喻的疯狂。
數秒過後，少年又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變回原本沉穩的模樣並接續剛才的話題。
「妳的条件我接受了。」
少年无预警地从树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著陆，明明四周皆是巡逻的高等欧克，却对他不理不睬，别说是看见，似乎就连少年的声音也听不见。
少年向停留在半空中的半透明少女90°一鞠躬。
「我要谢谢妳，妳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假设。」
未等少女回应，他已有如鬼影般融入暗夜。
半透明少女凝视着他消失的地方，悄声说了一句：「拜托了。」
少女的身形渐渐模糊，最终成了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随风消散。
不知何时，月，染上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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