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去帮忙吧，真夜！”
“稍微等一下，在这种环境下我们这些贴身攻击的展示就别去添乱了。”
“真夜大人，大门也被突破了。”
“什么？那种‘东西’也被算在‘有魔力’的范围之内？！”
“对方的数量远在我们之上，不能采取消耗战的策略啊！”
“那又能怎么办，空间如此狭窄，贸然出击很可能伤到自己人。”
丧失军团的大量涌入使得原本就人满为患的新时钟塔变得更加拥挤不堪。在封印了大范围杀伤魔法的苛刻条件下，魔术师们不得不选择一对一的肉搏战。
虽然这些怪物只有被魔力强化过的躯体性能，但在源源不断的自杀性攻击之下，我方的伤亡人数也在不断增加。如果再不想办法解放大家的开火权限，恐怕数量上的差距将越来越不对等。
当然，对方的总大将也是个不确定因素。
我看向空中，格兰特站立的位置。他此刻正带着疑惑的表情四下张望，似乎寻找什么东西。
“看来不在这里，也就是说……在那边吗？”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试图阻止他的阿兰先生不幸扑了个空，从袖口内飞出的直剑穿过格兰特战力的地方飞向远方，而作为原本的目标的那个人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内。
“空间传送？”
对于这种现象，以我的知识只能做出一种解释。但是，在我认知之内的格兰特应该不会这种魔法才对。
是他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水准吗？还是说有着其他我所没有考虑到的可能性？
“真夜Boy，现在不是额可以悠哉发呆的时候吧？！”
嗯，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
“抱歉。需要我做什么？”
“这里的空间就算拉扯到极限也绝对不可能变成有利于我们的合适的战场，必须要到外面去！”
亚瑟先生焦躁的声音让我忽然间意识到所处的空间比之前还要宽广，但正如他所说，即使如此这里也还是个封闭空间，只不过是扩大了面积的牢笼罢了。
“但是，所有出入口都被敌人占领了，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不需要逃出去。”
“咦？”
葛城老师与亚瑟先生脸上同时露出了想到了不起的恶作剧的表情。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他们想要做什么了。
“把这座塔整个弄垮就行了！”
“明白了，需要空间支配对吧？”
“不愧是真夜Boy，对‘乱来’的悟性相当高啊。”
“你这才不是在表扬我吧？”
事实上，我也认为这是最好的主意。最重要的事，要办到这件事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配合。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我可没有自信统合起这群乌合之众。
“听好了，真夜Boy ，开启空间支配的同时，让我的运动支配覆盖整座新时钟塔，以及让克拉法尔的概念置换继续维持，做得到吧？”
“开启权限而已，交给我吧。”
“很好，那就开始吧！”
没有必要倒数，我本身就是作战开始的信号。那么，这个空间由我支配！
将我的意识范围扩大，直到足以包裹住整座塔楼为止。然后，这次不是要破坏，而是维持住其形态，并让复数的魔法得以在其中自由运行。这是一件复杂的工作，不得不承认，与虚夜的一战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葛城老师，准备好了！”
“很好，那就轮到我了！”
高昂的吼声过后，葛城老师开始了恐怕是有生以来最为壮丽的表演。
运动支配的力量作用在新时钟塔的每一块砖每一瓦、甚至每一个丧尸身上。一瞬间，所有敌人的动作全部被迫停止，然后，一股难以抵抗的向外的力开始宣泄自己的残暴。
“都给我——灰飞烟灭吧！”
毁灭的巨浪由内向外爆发卡莱，塔楼就像积木一般向四面八方轰然倒塌，原本在入口处的僵尸们也飞了出去，有些被石块埋葬，有些则落到了看不见的远方。
“我really帅呆了！”
“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也要保持这种态度喔。”
“……”
真是个可悲的英雄。
不过，无论时候葛城老师会面对怎样的下场，只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的，我们这边的火力已得到了完全解放。
“好极了，该死的家伙们，形式逆转了啊！”
“说这句话恐怕还为时过早，真夜。”
亚瑟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迫使我面对眼前的现实。昨日还被繁华与美丽笼罩着的伦敦城仅过了一天就变成了恐惧与混乱的地狱。在闯入我们的集会之前，格兰特的丧失大军早就包围了城市。街道上一片哀鸿遍野。逃跑的人类的哭喊声，临终前的哀嚎声，枪支的射击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这如鲜血般鲜红的夕阳下显得如此令人恐惧。
简直就像世界末日一般。
“被咬的人不会变成同类这点实在是万幸。”
“现在不该说这些吧？！”
即使被樱呵斥，我还是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至少我们的敌人不会增加，有数量上限的话就有全部消灭的可能。
接下去，就是该怎样动员魔术师们的问题了。
“各位！凶恶的敌人就在眼前！”
而有阿兰先生在的话，根本不用担心这点。
“决不能让这些怪物在我们的领土上胡作非为！来吧，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了保护这座城市，让所有敌人都了解到，与我等魔术师协会为敌是自寻死路！”
“不需要手下留情，扬起你们的怒火，大闹一番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前一刻还由于局势的突变而陷入茫然的魔术师们显然被阿兰先生的一番话重新激活了。得到了无限开火权，想必他们此刻很想报在塔内的一箭之仇吧。
“那么，我们也上吧，去大闹一番！”
“喔~！”
“等一下，真夜少年，你不能去。”
但正当我顺应要求去战斗的时候，却被发起者泼了一盆冷水。
“阿，阿兰先生？”
总觉得每个人都能准确地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我的位置。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安装了发信器？
“哟，老爷子，好好的集会变成这样真是糟糕透顶啊。”
“莫贝斯，关于你摧毁了新时钟塔的这件事之后我会再来找你算账。”
“这，这是不可抗力啊！？”
原来如此。
阿兰先生选择性地无视了拼命辩解的葛城老师。他看向我的眼神诉说着姐西区将要迎来极其严肃的展开。
“在那之前，我希望真夜少年去处理造成这场动乱的元凶。”
一瞬间，那个熟悉的面容再次在我脑海中闪现，我本能地意识到，阿兰先生肯定知道些什么。
“阿兰先生，那个人，是格兰特吗？”
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想要利用我的话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而告知这个待机相比起我之后要做的事一点都不昂贵。阿兰先生应该非常清楚这一点才对。
片刻之后，那张布满皱纹的紧绷的脸上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他不是格兰特，而是与他相似的另一个个体。”
“另一个……双胞胎吗？”
“严格来说，并不是这样。”
本想获得答案，却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之中。我看向阿兰先生的眼睛，而他似乎已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总之，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家伙，一定要在他找到格兰特之前尽快消灭才行。”
他用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词。“消灭”，这似乎意味着阿兰先生并没有把那个凶手当成人类看待。显然，这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对此，感到非常好奇。有这一想法的人自然不止我一个。
“阿兰大人，事到如今请别再试图隐瞒什么了。知道真相才更有利于我们解决眼前的问题。而且，你认为‘工藤’会接受你的说法吗？”
亚瑟先生虽然语气恭敬，用词却毫不留情。听到阿兰先生发出沉重的叹息，我发现必须对“工藤”这个词进行重新定义才行了。
“那是，某位吸血鬼真祖的末裔。”
结果，老人一开口便是冲击性的事实。
“要从相当久远的过去说起才行了。当教会的‘圣人计划’获得成功之后，真祖对人类的绝对优势就荡然无存了，长时间的战争也因此戛然而止。那些厌倦了因为吸血鬼而不断与教会的杀手打交道的吸血鬼们或是找到了血液的代替品，或是找到了血液的自愿提供者。”
原来如此，爱莉娅一家应该就属于后者吧。因为这个家伙原本就对吸血鬼没这么频繁的要求，所以就算被她吸血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被吸过血的人不是会变成劣等的吸血种吗？”
“你说的是死徒吧。那种事就算问我也无济于事。我们魔术师协会总是避免被卷入教会与吸血鬼的战争，相对的所获得的情报也非常有限。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吸血鬼能够自由选择是否让被吸血者变成死徒的话，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工藤介错了吧。”
“爷爷？”
“或许是他修改了物种的规则吧。虽然就我对他的认知而言，完全想象不出他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觉得我能够理解他的想法。不过……是这样啊，怪不得与七夜和解之后被爱莉娅吸血就不会再感到痛苦了。
“而刚才的男人——安德尼尔·贝尔蒙特，正是某个真祖的后裔。或许是代代与人类通婚，他的血统已非常薄弱。正常的情况下，这样的他应该更接近普通人才对，但他却拥有无比庞大的魔力。”
“嗯，这点从眼前的一切就可以很easy地看出来了。”
“不受控制的魔力会激发吸血鬼的本能，在这股冲动下，他吸了一个人类的血。”
“……那个人，变成死徒了吗？”
爱莉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想起了那个因为她的不成熟而变成死徒的少年，希望时隔这么久，她不会再因此而回忆起那段悲伤的往事。
“死了。”
然而，阿兰先生的故事更加残酷。
“因此，他被视为有害的，并遭到教会的追杀。最终，他的父母为了让他逃走，成为了教会政策下的牺牲品。至于安德尼尔本人，遇到了我们魔术师协会的魔法师，斯耐因·瓦尔特。”
“瓦尔特老师……难道说，那天他带来的就是？！”
“别着急，克拉法尔，一切都会明了的。”
互相打断了对方的发言，阿兰先生再次将视线投射在我身上。
“这位魔法师也许是一时兴起，他想要帮助安德尼尔。但是，这个吸血鬼的魔力庞大且不受本人控制，就这样直接带到协会很可能会变成祸害。因此，他切除了安德尼尔的大部分魔力与记忆，并改名为格兰特·贝尔蒙特。然后，把那个孩子交给了我。”
“这……”
这的确是个曲折离奇的故事，但归根结底……
“那个家伙不就是格兰特吗？！”
“别着急，真夜少年，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就像在斥责我的肤浅般，阿兰先生的表情毫无动摇，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拥有庞大质量与纯净浓度的魔力长时间聚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真夜少年你应该知道吧？”
魔力聚集在一起？为什么他会认为我知道这种事？我既没有经过专业的知识培训也没做过类似的实验，更何况在我身边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么离奇的……
“不……不会吧？”
“看来你意识到了呢。”
……不，不是的，知识我不愿意承认罢了。我的内心在拒绝自己去做那最糟糕的联想。庞大的，庞大到令人恐惧的魔力如果长时间以独立的状态存在，它就会产生自我的概念。然后，这种不受约束的纯粹的本我，必将带来难以估量的祸害——就像藤田市的魔力层那样。
“所以说，那个东西就是……”
“‘东西’吗，真夜少年你真的非常讨厌魔力意识体呢。”
“眼前的这一切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真，真夜！稍微等一下！魔力意识体？就像藤田市魔力层的化身那样的东西吗？但刚才那个很明显是人类的样子啊？”
“我想是因为记忆与魔力混在一起的关系。魔力意识体想要获得怎样的形态完全由自己决定，而不断重复的记忆让它有了可以模仿的载体。”
原来如此。有参照物的话，就有了行动的指标。在缺乏其他认知自我的手段的情况下，说不定他把自己当成格兰特本人而行动着。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报仇的话，应该去教会那边才会吧？”
“为了得到自由。”
“自由？”
自由，真是个抽象的概念。为了这种抽象的理由而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自由了，如果这还不满足的话，就只能称之为贪得无厌了吧。
“他所想要的自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不惧任何生物的，最强的力量。所以在那之前，要取回完整的自我，也就是作为肉体的格兰特。”
意外的是个野心家啊，这个家伙。
“不过，老爷子You还真了解关于他的事啊。”
“是斯耐因告诉我的，几个月前安德尼尔就去找过他了，关于格兰特的情报也是他泄露出去的。自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搜集关于那个危险分子的情报。”
“为什么瓦尔特老师当时不把他消灭掉呢？”
“据他的说法，是因为说出了格兰特的情报所以被饶了一命。”
出卖组织换得了生命吗，即使如此也不能责怪他的做法。牺牲了什么又换取了什么，这个魔法师一定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就是说，如今的这一切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就在一星期前，始终在暗处活跃着的他一下子失去了踪影，我立刻意识到，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
“原来如此，用‘为决战做准备’的名义将我们聚集到这里，实际上决战早已近在眼前了。这种把我们蒙在鼓里的做法，真不愧是你啊，老爷子。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会在这两天发起进攻？”
明明是应该发怒的场合，葛城老师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由此可见，他们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
“我们发现，每个城镇遇袭之间总有一个星期左右的间隔。而在袭击前几天，他总会派出两个魔力体作为侦查部队进入城市进行侦查工作。他这深谋远虑的特点反而成为了我们的突破口。”
这个时候，我没敢告诉阿兰先生关于两天前虚夜在藤田市外杀死了两个魔力体的情报。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次侵略行动，既然它已经发生了，那就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其上吧。
“还有一个问题。阿兰先生，那个家伙的魔法是什么你知道吗？”
虽然至今为止对它的评价就只有“强大”，但根据魔法的相互关系，下克上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
“很可惜，就连直接与之接触过的斯耐因也没有头绪。‘它似乎会使用任何魔法’，这就是他的回答。”
看来又是一个只能与其硬碰硬的对手，真让人提不起干劲。
“‘会使用任何魔法’，那又如何？只要能够确实杀死对手，有一项绝技就足够了吧？”
不过，似乎也有充满了干劲的人在。
火红色的海胆头突兀地扎入视野，与他那狂傲的声音相辅相成，构成了令人震撼的存在感。然而，在这个男人出现之前，我甚至忘记了他也是一名魔法师，并且……
“最强的称号可不能给那种来历不明的家伙，你说呢，阿兰大人？”
“杰拉尔。”
面对这个自信满满的最强魔法师，阿兰先生没有露出放心下来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他恐怕十分了解这个男人所拥有的“即死”的真相。
“我们的第一目标是保护格兰特，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允许你出手。能办得到吗？”
限制却不反对同行，看来他的最强是货真价实的。而另一方面，杰拉尔也表现出了与我们对话时截然不同的尊敬。
“听从您的吩咐。”
“真夜少年，那就拜托你了。”
“就算你这么说也……”
我打从心底认为当你们做出让我一个人挑战那个魔力意识体的决定时就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帮助格兰特。”
“……”
这份信赖可真是沉重啊。
“那，那么，葛城老师和亚瑟先生也来的话一定可以更加轻易的解决吧？”
“那可不行，真夜Boy。”
“我们必须留在这里维持战线，把损害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无法反驳，他们确实在思考，在努力承担作为魔法师的责任。虽然葛城老师奸猾的笑脸中透露出想看我笑话的邪念，但即使如此也必须承认，他是个了不起的魔法师。
那么，同样被称为魔法师的我，怎么可以总想着逃避呢。
“去吧，真夜。”
“加油啊，真夜君！”
“我会在这里等待你得胜归来。”
“没问题的，真夜君，我相信你。”
“嗯，也算我一个吧~”
至少不能让她们看到我丢脸的一面才行呢。
“我去去就来。”
而且，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有最强的魔法师做我的后盾，这样思考的话，其实一点坏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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