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伙的动作快得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本以为还有时间调整一下冬雪与神原的心情，没想到他们仅仅给了我们一个晚上的时间。
“真夜。小爱她还是没什么精神，怎么办？”
“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爱这个样子，我当然会难过啦！”
“你也这个样子的话，不就更没人能帮助她了吗？”
“虽，虽然是这样。不是还有真夜吗？你会想办法的吧？”
……就算你一脸期待地看着我也没用吧。说不定我能够让神原打起精神，但那之后恐怕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对我来说，照顾好你才是最优先事项啊。”
“说，说什么呢，笨蛋！”
冬雪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转过身去不看我的脸。不过，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些了。
只要她能够别那么让人操心，我就可以空出时间思考其他问题了。
“……毕竟Archer已经夺走了间桐。不管他的目的为何，肯定会有大动作吧。”
“他们要展开攻击了吗？”
“啊……”
抬起头，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冬雪不安的表情。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刚刚不小心把心里所想的东西漏了出来。
“不，没有。我想不会这么快吧，稍微潜伏一下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是必要的。”
“可是，总有一天，这场战争会结束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无法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声音被挤压在喉咙口，几秒之后才恢复正常。
为什么，我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反应？
“那么，到那个时候，真夜会怎么样呢？”
“我？我的话，大概……不论输赢，都会回去吧。”
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城市，回到樱的身边去。
“无论输赢……吗……”
但是，冬雪的失落却越来越深沉，尽管她在努力克制，我仍感到一阵痛心。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不过，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你，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摆出这种样子，我会不忍心消失的啦。”
尝试用玩笑化解这份沉默，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我没有看漏她微微颤抖的手指。那手指末端，应该是与心脏相连的吧。
“……哼，早点消失才好呢，笨蛋。”
时至今日，我大概能看出她这是在撒谎了。不过，这种情况下，揭穿她反而会更尴尬。
“那么，在战斗开始之前，让我们继续友好相处吧。”
想要一个友好的握手，理所当然被无视了。
“说起来，现在还剩下多少英灵呢？”
“……是啊。据我所知的话，Archer、我、还有Saber，好像只剩三个了吧。”
“三个……已经到终局了啊。”
原以为她又会表现出失落，但很意外，冬雪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
“好，等午休时间，我一定要让小爱打起精神来！”
……突然之间跳到那种表情上，你的思想跨度也未免太大了吧？
就好像要迎合自己所说的话，冬雪在之后表现出惊人的朝气。不过，就一般人的角度而言，她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吧。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在那高岭之花的外表之下隐约透露出的另类气息。
总之，看起来她并不是在勉强自己。那就好。
视线离开冬雪的身体后，我侧目注视起身边的神原。
……哈，就连笨蛋也看得出来的失落表情。
“这边这个麻烦起来好像比冬雪更厉害呢。”
这么说好像也并不贴切。对神原来说，Rider的重要程度似乎不亚于冬雪。那样的她消失以后，对神原来说一定难以接受吧。
更何况Rider的阵亡同时伴随着间桐的陷落。这无疑是一次双重打击。
“……好像，光靠冬雪会有些困难呢。”
照我对冬雪的理解，她的笨拙程度也是相当厉害。就算刚才自信满满地立下目标也……
“稍微，鼓励一下她把。”
最有利的状况是我在神原的身边，这个距离使得一切都成为可能。
“神原。”
但是，轻声的呼唤不一定能起作用。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向外不断释放魔力。
“工藤……君？”
现在这个学校，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除了我和神原以外恐怕不会再有第三个魔术师了。
所以，第一时间神原就做出了反应。
“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战斗的准备啦！”
为了做给她看，我故意提高了魔力输出的等级，并让它们在教室顶部按照一定的规律组合。
用笔画出来的话，就会看到一张巨大的魔法阵。只不过我的排列不会产生任何意义就是了。
“决战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我怎么能闲着啊！要更加努力地修炼，尝试用力量去摧毁一切！”
“诶，诶诶诶诶诶！不，不要！再这么下去连教室都会遭殃的啦！”
“气势就是这么体现出来的！”
“这种的，不应该在这里发挥出来啦！”
神原好像真的着急了，眼眶中泛出泪光，像是要扑过来一样猛挥着手。
虽然很对不起她认真的态度，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工，工藤君，这种事一点都不好笑啦！”
“抱歉抱歉，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诶？诶诶？！”
“嘛。看你无精打采的，稍微刺激一下你的兴奋神经或许可以改善吧，我是这么想的。”
“……对不起。”
“如果你自己也对让我担心这件事感到抱歉的话，就不要再摆出这种扭捏的表情啦。不然的话，那个家伙会连午饭都吃不下去的。”
她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我所指的对象。比她稍微慢半拍，我也将视线投向前排的冬雪。
“小雪她很精神。”
不愧是好友，神原也看得出来呢。
“只不过是下定决心的笨蛋而已。”
“呵呵。不过，小雪会这么有精神，全是工藤君的功劳。”
“……”
不仅是乔克先生，连神原都这么说吗。虽然我只是凭借自己的意志跟在冬雪身边而已，但在他们眼中似乎并不单纯。
“如果，我身边也有像工藤君这样的人存在该有多好……”
在陷入失落之前，你好像忽略了一些什么东西呢，少女。
“笨蛋，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
“咦？”
“谁也没规定英灵就一定只属于主人。我当然也属于身为朋友的神原你啊。”
“工，工藤君……”
“放心吧，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狠狠教训Archer和他的Master，吧他们做成****来服侍你！”
“不不不，**什么的就不用了！”
对玩笑话当真是神原相当有趣的特点。尤其是当她意识到那时玩笑的瞬间愣在原地的表情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真是的，工藤君就喜欢捉弄人家。”
“抱歉抱歉。不过，心情好点了吗？”
“嗯，谢谢你。我相信，工藤君一定会获得胜利。”
“我会努力的。”
这样就足够了。能让神原打起精神的话，冬雪也会轻松很多吧。我希望，可以同时看到她们两人的笑容，这个愿望并不是奢望。
“果然，我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你说什么？”
在我感觉完成了一项伟业之后，神原摆出了想要完成一项世纪工程似的表情，直直地盯着我的脸。
她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很轻，却相当清晰。
“我，喜欢工藤君。”
……诶？
“你在说……什么？”
“我喜欢工藤君，是作为一个男性喜欢着。非常，非常喜欢。”
“等……”
等，等等！这算什么？表白？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我根本都还没有心理准备，况且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啊？！
与我的混乱不同，神原表现得相当平静。而她的下一句话，让我沸腾的大脑冷却下来。
“但是，工藤君是不属于我的。有人比我更需要工藤君。比我更加的……”
“神原，你……”
更需要，是什么意思？
“喂，工藤，还有神原，再闲聊下去我就要生气了哦。”
“非，非常抱歉！”
“啧，竟然被发现了。”
“我听到你的话了，工藤。”
“非常抱歉……”
国语老师不合时宜的插入打断了我和神原之间的对话。无视他的选项也是存在的。但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撞上了冬雪那暴风雪一般的眼神。
……看来，之后也没办法再询问神原那句话的意义了。
“嘴上说非我不可，暗地里却和小爱说悄悄话呢。干得不错嘛，真夜。”
你这种模糊的语句很有问题哟！会被不明情况的人误会哟！会吓哭纯洁的小朋友哟！
不对，你的表情才真的能把我吓哭啦！
“我，我我我……是这样的。考虑到你不怎么会安慰人，如果把神原弄哭就糟糕了，所以我就先来个前哨战！”
“是嘛，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没用呢。”
“只，只是相对而言啦。”
“你的意思是，你和小爱的感情比我更深厚吗？”
“冤枉啊！！”
就不能往好的方向想嘛，你！被害妄想的等级正像野草一样在疯长啊！
“不，不是这样的啦，小雪。工藤君一定是因为担心你才安慰我的！”
最后，连神原都来为我开脱。不过，她的说辞很奇怪。
“就算小爱这么说……为什么担心我却要安慰小爱啊？”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总之，肯定是这样的啦。比起那个，午休时间不多了喔，快点吃午餐吧？”
“唔……好吧，那就饶了他。”
正如神原所说，现在是轻松的午休时刻，我们该做的事应该是快乐地吃午餐才对。所以，被冬雪粗暴地审问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不过，说起午餐，我想起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工藤君？”
“我，我还没去福利社买面包。”
“诶诶？！”
便当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管家，不可能和冬雪又相同的待遇。不过反正一直都是面包派所以没什么问题。可是今天……
都是冬雪的错啊啊啊！
“现，现在去买呢？”
“不可能还有剩的啦，早就卖光了。”
“……不会吧。”
总之，今天是免不了经历挨饿的惨痛结局了。
不过，能被神原担心真是一种救赎。
“咳，咳。”
这个时候，这种做作的咳嗽声十分成功地吸引了我和神原的注意力。不用说明人物，在这个屋顶上只有三个人。
“你在那边得意什么啊。”
对于害我没有午饭吃的人，绝对不能给她好脸色看。
“哼，连自己做饭都不会的男人真是悲惨呢。”
“……”
“没，没办法啦。再怎么不济的人，饿肚子的惩罚未免太重了一点。那个啊，我，我正好今天多做了一份午餐，就便宜你好了。”
冬雪装模作样地从身后取出一个小巧的饭盒。不过，看这明显精心包扎过的饭盒，很难让人觉得是顺便做的。
难道说，是特意为我做的？
“为，为什么……”
“别说那么多啦！快，快点收下！”
“喔，喔……”
冬雪藏不住地涨红了脸，这份羞涩同样感染了我。
迅速收下饭盒，内心中冷静的部分催促我细心审视冬雪的作品。
就像对待爆炸品一般缓缓打开饭盒。在那之前，我偷偷确认了一下两位少女的表情，终于下定决心一口气掀开那神秘面纱。
“喔……”
看上去，好像能吃呢。
土豆炖牛肉、煎蛋，还有腌白菜……为什么是腌白菜？
“吃，吃吃看吧？”
“嗯，好。”
不管它了。只要里面没放毒药就可以填饱肚子！
“我开动了！”
我用近乎于豁出去的心态猛地朝嘴里塞进一块煎蛋，伴随着滑嫩的口感，微甜的酱汁在口中扩散。
“唔……好吃。”
意外地，普通地好吃。
“真的吗？好吃吗？”
“唔，真的，真想不到。”
真的是冬雪亲手做的吗？我不禁怀疑那双大小姐专用的纤纤细手是否真的会做菜。不过，她的表情打消了我的疑虑。
这么高兴的表情，不可否认是把我当成小白鼠的脸。
“太好了，特地早起做便当是正确的。”
“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你快吃就对了！”
“……嘛，那我不客气了！”
美味的午餐比起生气的冬雪更能打动我。为了不辜负被塞进饭盒中的食物，我在下意识中忽略了少女们的存在。
“我吃饱了。”
爽快。饥饿感被一扫而空，而空腔内还留有料理的美味。我几乎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笑得那么恶心。你可别以为以后还有机会吃到我做的饭喔。”
才刚享受完美食，立刻，冬雪的冷嘲热讽就到来了。
“说我笑得恶心，你自己才是一脸的高兴吧？”
“诶？什么？有，有吗？”
立刻涨红了脸，看来她对自己有多恶心这点也有所自觉呢。
“有啊有啊，超~恶心的！”
“啰，啰嗦啦！区区的真夜竟然这么嚣张！小心我以后不给你做便当哦！”
“刚才不是说不会再做了吗？”
“咦？那，那个是……”
“噗，呵呵呵。”
对话上的较量显然是我占上风，但照这么发展下去的话可能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候，神原的笑声说不定起到了很不错的缓冲作用。
“小，小爱？”
“不，对不起。我只是在想，小雪和工藤君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很快乐。”
“没，没有这回事！绝对没有！”
“这种的，这种笨蛋、呆子、没用的家伙，我怎么会开心！我，我看到他的脸就厌烦啦！”
“小雪，要正视自己的内心才行喔。”
“呜……”
继我之后，冬雪又败在了神原手里。但是，她们的对话非常难懂。我只知道自己在不经意之间被诋毁了。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喔，我们赶快回去吧？”
说的也是，计较那些日常的话，我也不可能存在于此处。相对而言，在下午的课上睡一觉似乎不错。
“！”
不过，好像没机会了。
“工，工藤君！”
“我感觉到了！怎么回事，这股让人难受的魔力。”
察觉到魔力的凝聚只是一个开始。随后，散发出这股诡异气息的源头处——虽然很远——一块类似与平台的物体浮上高空，在它的下方连接着另一个平台。两个平台由像是细线一般的东西相连，从这里虽然看不清楚，但那应该是阶梯才对。
可是，这种夸张的艺术手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下一瞬间，天空给出了答案。
“这是……什么？”
连非魔术师的冬雪都能直观目击的异变。
天空被染成了深红色，并且，在不停地旋转。其中心点，就在那高耸平台的顶部。
如此浓稠的力量，只能让人想到一件事。
“圣杯……吗？”
“真，真夜？”
“他们开始召唤圣杯了！拥有如此成型的魔力层次……是嘛，只剩下我和Archer了啊。”
决战突如其来降临于身边，我不禁露出苦笑。
“我去那里看一下。”
直觉告诉我，Archer就在那个地方。于此同时，危险也伴随在他的身边。
我可不想让冬雪或者神原也遭遇危险。
“等一下，真夜！”
不过，有人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我要和你一起去！”
“喂喂，别开玩笑了，我可不能让你冒险。”
“我是你的Master，所以这也是我的战斗。”
“……”
她究竟知不知道生命和逞强是无法放在同一个天平上衡量的东西？说不定我该扔下她直接离开。
“工藤君，拜托了。请带上小雪一起去吧。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连神原也……”
目前的状况是二对一，而且，我不想同时惹怒两个可爱的女孩子。
“……我明白了。”
其实，应该说是投降了才对。我无奈地拦腰抱住冬雪的身体，最后一次叮嘱道。
“千万要小心，我并不是随时都能保护你。”
“嗯。”
姑且，把这个回答当做她听话的标志好了。我召唤出绿蔷薇准备升空。
“小雪！工藤君！”
最后听见的，是神原歇斯底里的大吼。
“一定要回来啊！一定！”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并不是因为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很明显，冬雪剧烈的挥手中已包含了所有感情。
运用绿蔷薇的速度穿过城市，平台离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从这个距离我便可以确认，平台升起的位置就在被毁坏的教堂附近。
“赫尔伯斯祭司，那个家伙故意破坏教堂果然是有目的的吗。”
“嗯？”
“……不，没有。”
现在考虑这种事情未免有马后炮之嫌。无论怎么想，这种夸张的舞台都肯定是为了我和Archer设置的。我决定把注意力放在之后的战斗上。
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处理一个问题。
“真夜？”
离平台还有大约200米左右，我降落在树林的边缘。
“可以了，冬雪。接下去让我一个人去就好。”
“嗯……”
嗯？奇怪，我以为冬雪肯定会死活缠着要和我在一起，甚至想了一大堆搪塞的理由……嘛，省去了我不少麻烦也好。
“那么，我走了。”
“嗯……”
没有深入思考。就在我转身离开的刹那，背后响起了平淡却充满决意的声音。
“我，赤之塚冬雪，以令咒命令你，Lancer。”
“冬……”
“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快走！”
从冬雪口中冒出了让我无法想象的话语。想阻止也为时已晚，她胸口那象征着绝对命令权的令咒现如今缺失了其中一角。而这一角正在对我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冬雪，你这是在做什么？什么叫离开这里？”
“对不起……但是，我不想看到你陷入危险。我不想让你消失。”
“但，但是。我不去的话，圣杯该怎么办？你不想要圣杯了吗？”
“圣杯什么都无所谓了！就算送给他们也好，就算无法实现愿望也好，那种事根本就无法与你相提并论！”
“什……”
此刻冬雪的泪水比起她的语言对我的冲击丝毫不逊色。我看着从未如此激动的她，大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还不走？快走啊！”
第二条令咒消失，她开始感到疑惑。不过，她不知道爷爷早就给予了我令咒也无法影响的权利。
“为什么……令咒没有用？”
“再使用的话，我们之间的契约就会消失哦。”
“呜……”
冬雪产生了犹豫。本想要尝试使用第三条令咒的手滞留在胸口，只是微微颤抖着。
这时候，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还以为你会抛弃和我之间的联系。”
事实上仍对她的行动心有余悸，我慢慢靠近她，把她的手拉离胸口。
“……你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你才是在干什么啊。战斗、然后夺取圣杯是我的职责，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试图从她的胆怯中找到原因。或许是温柔的语气起到了作用，冬雪的眼神变得悲伤。
“经过好几次战斗，我非常清楚Archer的力量。我很害怕……”
“害怕我会输掉？”
“……”
“真是的，就不能对我抱有一定的信心吗？我看上去很弱？”
从一直以来的表现上来说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我还是希望她能相信我的实力。
“可，可是，还是会害怕啊……”
“诶~说得好像对你来说我比圣杯还要重要似的。”
为了缓解她的压力故意开玩笑般地说着，可没想到投向我的眼神非常认真。
“是的。”
“诶？什，什……”
“是的。对我来说，你比圣杯重要得多，真夜。”
这，这是怎么回事？冬雪的眼神拥有一股说不出的魔力。我无法逃避，只能静静等待她接下去的话。
“真夜，我喜欢你。”
“啊……”
下意识中，我好像猜到她想说些什么。
“我喜欢你，一直一直都是。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了。”
“……是，是吗。”
被告白了……被冬雪，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告白了。我发现，这和被神原告白的时候不一样。我简直，简直不敢相信！冬雪她喜欢我？是喜欢我没错吧？是说喜欢我吧？！
“答，答复什么的，不用那么急着给我也可以。我只是希望，这可以给你提供前进的动力。”
“……刚，刚才不是还说要让我逃跑吗？”
“虽然是那样。但是……果然我还是比较想让自己的男朋友成为一个出色的男人。”
冬雪的脸毫不掩饰地红了起来。她如此可爱的举动反而令我的心平静下来。
“嗯，那是当然。我答应你，在没有回答你之前一定不会死。”
“……嗯，我相信你。”
我们无言相视片刻。然后，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我们都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真夜，我也有点Master的样子了吧？”
“喔，差点就糟糕到底了呢。”
“才没这回事啦。”
想留在冬雪身边。真的，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但是，不去不行。在上方的平台上还有一个正在等我——同时也是必须揍他的家伙存在。
“我去了。”
“嗯，我等你回来。”
轻易地得到了许可。我转过身，向着直冲云霄的阶梯前进。
200米的距离不知不觉消失殆尽。我整个人沉浸在冬雪的告白中无法自拔，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早已登上阶梯。
……冬雪她说，喜欢我。
该怎么办？要回应她的感情吗？我不知道。接受她的话，一定会伤害许多人。但是……
我确实，似乎是有些被她吸引并为这告白而兴奋着。
“啊……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啊！”
竟然会想象和冬雪交往、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说不定我才真是糟糕透顶。
“这种时候不该去想这些吧！？”
回忆一股脑翻涌上来，填满了我内心的每一处缝隙。但是，我不能被它们纠缠，至少是现在，要把冬雪的笑容，从脑海中抹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了做到这点，我振奋地吼叫着，猛冲上阶梯，用这样剧烈的运动把与战斗无关的思绪抛到脑后。
不断地向上奔跑着，急速消耗的体力让我呼吸困难。但我不能停下脚步，一旦停止运动，思念便会夺走前进的动力。
“喝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才对无法战胜敌人感到恐惧，那也是不必要的感情。我要做的只有猛冲、猛冲、还有猛冲。
就在这单一的觉悟中，我冲上了最后一格台阶。
“呼！哈！呼……咳咳咳！”
不可思议。看上去如此漫长的路程在一瞬间来到了尽头。可是，全力奔跑于大声喊叫带来的副作用令我没有更多时间感慨自己的伟大。
目前，对我来说，除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你现在的样子全都是破绽啊，Lancer。”
“……”
前方传来男人雄浑的嗓音。我知道，这里只会存在一个人类，而那个人类，毫无疑问就是敌人。
“啊。那也是你的错，Archer。设置这么高的平台，你是故意想要消耗我的体力吧？”
“真抱歉。这个场所是祭司设置的，我只负责等待你而已。”
“况且，我也刚刚才消灭了Saber，就消耗方面来说，我们是一样的。”
“……Saber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身上的魔力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魔力聚合在一起，从他体内向外散发。这股不曾感觉过的威慑力在向我表达他有多危险。
“在我看来，你的变化才比较大把？在你身边围绕着的是什么东西？”
围绕？这恐怕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藤田市的魔力层。
“嘛，好像是航空运输邮件晚到了的样子。”
开玩笑一般的回答，这确实把Archer逗乐了。
“哈哈哈哈，无论怎么说。总之，好像总算是能和你全力地较量一番了呢。”
“……啊，既然我来到这里，这次就满足你的愿望吧。”
一直躲躲藏藏到了今天，就算是Archer也早就不耐烦了吧？他的身体因兴奋而燃烧起来，热浪瞬间拍打在我的脸上，是一股难忍的燥热。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
他大概打算一上来就是用全力吧。真没办法呢。
“抱歉，请稍等一下。”
我决定回应他的觉悟。为了解放我的力量，需要跨出的第一步当然是从瘫倒在地的状态站起身。
“我有种感觉，Archer。之后你会后悔见到我的最强力量。”
“那种事，要见识到以后才知道吧？”
我们两交换了自信的笑容。其实，战斗从这一秒就开始了。
“拂过陆地的风摇动花海。”
挥动手臂，六把蔷薇魔枪从天而降，插入地面。
“闪烁、摇曳、变化、模糊、散乱。”
妈妈说过，所谓的咏唱，即是集中魔力的过程。通过语言改变意志、继而操纵魔力的质变，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无可知、无可叹，花海化为混乱，将吾身缠绕其中。”
不可以闭上眼睛，不然就会疏漏最细微的变化。对于魔力控制还不够完美的我来说，无意义的失败必须杜绝。
“万彩世界褪去色彩，森罗万象消弭踪迹，吾身外之一切皆为混沌！”
六把魔枪疯狂地旋转起来，围绕着我的身体发生突变。就像是被消磨殆尽一般化为尘埃，却从未停止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这就是、这才是我最强的一把魔枪、同时，也是集合了藤田市所有魔力的最终体现。
“绽放吧，混沌的虚蔷薇！”
魔枪的尘埃向外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昏暗的闪光瞬间将周围染色，随后便突兀地被拖入了我的体内。
一切重归平静，刚才的一切都好像南柯一梦般。但是，确实有什么被改变了。
“我们可以开始了，Archer。”
“什么都感觉不到……你该不会在耍我吧？”
“谁知道呢。或许该做给你看才对。”
准确地说，混沌的虚蔷薇不是武器。
我向着天空抬起手。并不是祈求什么，也不是在集中力量。只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按照心中所想组合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如我所料的诧异自Archer眼底流出。可以肯定的是，至今为止他还没见过如此的异变。
“是啊，是什么呢？”
是一把长枪，但又并不是。
在空中凝聚起来的长枪大到不可思议。这把犹如民航客机般大小的枪驻留在我头顶，随时都为攻击敌人而做好准备。
“哼，障眼法而已。这种东西根本无法操控。”
“你如果真的这么认为，就站着别动好了。”
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投出长枪，巨大的物体笔直朝Archer飞去。也许是由于战士的敏锐感知察觉到危险，Archer做出了极限回避动作。没有集中目标的长枪寂寥地撞在平台一角，毫无困难地将这一角销去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从未见过Archer如此狼狈的表情，这使我不由得感到很自豪。
“混沌的虚蔷薇。在你眼中，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呢？”
“……”
Archer向我投来质问的视线。真没办法，就向他解释一下好了。
“我的第七魔枪——混沌的虚蔷薇，其实是把所有魔枪的意义混合、产生的最终定义加诸我自身创造出的魔枪。也就是说，即是我本身。”
仔细看便可以发现，从我身体的各处向外扩散的粒子带，正是说明了魔枪与我融合的最佳证据。
“因为虚蔷薇的力量很难控制。如果放置于体外，我绝无可能掌握。”
“……就是刚才的那种庞然大物吗？”
“不，刚才只是为了让你了解一下我的力量而故意使用的花哨表演罢了。实际上，虚蔷薇真正的能力是——改变所有物质的本质。”
“改变……本质？”
“没错。只要是我双手接触过的东西，无论是能量、无机物、有机物甚至是血与肉，我都有办法将其改变成为我想要的东西。”
这种改变是绝对的、不可逆的过程。被改变的物质将永远以它新的定义生存下去。拥有这种力量，简直就像是……
“你想成为神吗，混蛋。”
“……不，我只是拥有那种程度的力量的，人类罢了。”
或许会被认为是一种自负，但我确实是强烈地排斥对生命的干涉。所以，空气才是我最常利用的武器。
“如果是人类的话，就别给我摆出一副造物主的样子！真让人火大！”
Archer很愤怒，他身上的火焰向我表明了这点。
从他的愤怒中冲出的九只乌鸦此时也无一例外地散发出剧烈的杀气，周围的温度再次上升。
“我会用这双拳头击穿你这伪神的面具！”
“那样的话，这些乌鸦的存在就没有必要了吧？”
“？！”
Archer还是没能理解我的力量的意义。理所当然，我还没有把另一种力量告诉他。
“怎么、可能。不是说只有双手触碰到的地方才能改变吗？”
我身后的空间泛起涟漪。当波纹扩散出去的下一瞬间，长枪出现了。
并不是之前那种大得离谱的枪，而是在极大范围内，多到数不清的枪由空气转化而成。
根本就不用回头确认，看Archer的表情就知道数量的恐怖程度。
“你说的没错。只是，我支配了这个空间。”
我的右眼中隐藏着支配空间的力量。拥有它的意义在于把我的双手延伸到原本无法触及的距离与范围，让我可以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的右眼是支配空间的眼睛。改变、或者是留存，都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攻与防的立场顿时转换。在这种决战场上，任何变化都可能是致命的。我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就在于对于变化的绝对掌控。
“你这个家伙……”
“所以，请努力存活下去吧。”
数百把枪在我看来不过是消耗品。但是，当它们以一个目标同时射出的时候，还是让我感受到一种壮丽。
枪的浪潮没有缝隙。它们就像一堵高墙将对手推向死亡。
然而，站在死亡另一端的Archer没有动摇。他只是拔出置于身后的弓，静静地将其拉开。
视线随即被枪雨盖过，印在视网膜上最后的画面是九只乌鸦展开翅膀挡在Archer身前的姿态。
火焰的爆炸激起一阵热浪，连空气也不堪重负地晃动起来。
我努力试图确认热浪的另一头。就在此时，一支金色的箭穿破热浪袭来。它缠绕着惊人的魔力，仿佛连天空都能射穿。
被它射中的话……光是想象便让我汗毛直竖。
急忙向一旁闪避，根本顾不上重心的控制跌倒在地。
眼看着划破虚空消失在远方，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么做好像有些考虑不足。
“现在就放心下来太早了吧，Lancer！”
Archer是个不得了的格斗家，在这种无法防御的状态下只要被击中一下就……糟糕了啊！
“哇啊啊！”
思考还未成型，身体率先动了起来。双手触及的地面变成一条传向后方的履带，剧烈燃烧的铁拳瞬间离我远去。
“哼，逃跑的本领不错嘛。”
“才怪呐，这是为攻击做的准备！”
翻起身之前用力拍打地面，在石制平台上制造出一排向上刺出的利刃带。
这么做当然不可能对Archer造成伤害，不过就是为自己争取重整态势的时间罢了。
“只有雕虫小技吗，Lancer？你让我太失望了！”
“那还真是抱歉了啊！”
将空气作为燃料突进，手握着枪突刺过去。
但是，Archer在格斗方面的技巧确实更胜我一筹，仅用侧步便躲过攻击，继而抓住了枪身。
“这下看你能怎么办。”
“正好能揍你一拳呐！”
拳头击中脸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看到向后倒去的Archer惊讶的眼神，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竟然用肉体就……？”
不论是谁都无法与他肉搏。熊熊燃烧的烈火让他有了这样的自信。
而与此同时，这也使他过于大意了。
“我说过的吧，被我触碰过的东西，就连能量也能改变。”
刚才的一拳就是示范，引导质变的能力完美地拒绝了火焰的热度。
“……哼哼，有意思。哈哈哈，真有趣！你是说我的火焰对你无效是吧？”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简直就是太阳爆炸的声音。就连离开他一定距离都有种置身火海的错觉。
至今为止，还从未见过如此壮烈的火焰。这才是，Archer这正的力量。
“喂，Lancer，再来试试如何？来试试我的火焰到底有多炽热吧！”
“就算我说布你也会硬来吧？”
“这是当然的！”
仅仅是挥出拳风就演变成烈焰的风暴。不过我此时反而注意到他没有召唤乌鸦。
也许被我刚才的枪雨消灭殆尽了吧。最合理的解释莫过于此。
定向导弹解除的现在，对付区区的火焰，只需挥一挥手便足矣。
“你应该知道了，Archer，火焰这种东西根本伤不到我。”
只要我想的话，随时都能把缠绕他周身的烈焰化为云烟。
“笑话！”
Archer就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球向我冲过来，用手接住那蓄满力量的重拳，仿佛骨头碎裂的感觉袭来。
很痛吧，这一击。不过，非常抱歉，我感觉不到。
“你需要熄火冷静一下，Archer。”
以我手心为起点，火焰从Archer的手臂上退去，随后蔓延至身体。
Archer的脸色此时才突然改变，试图用另一只手将我击飞。他好像不知道我也有两只手？
“太阳啊，熄灭吧。”
“可恶啊啊啊啊啊！”
两只手都被抓住，也就是说，火焰退去的速度增快了一倍。很快，太阳便成了光秃秃的星球。
“全部都消失了喔，你瞧。”
“可恶的家伙！”
始料未及的一记头槌瓦解了我的姿势，被Archer拉开距离。不过，我的目的达到了，这就足够了。
“没用的，你的火焰特性已经被改变，再也燃烧不起来了。”
“……”
“失去了热量的你，近距离搏斗的能力就大打折扣了呢。”
“……你说的没错，看来对付你的话，还是远距离射击更有效。”
我们之间相隔五十米的距离。在这种距离之下，很显然，Archer的箭将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坐以待毙。
“你错了，Archer。距离的远与近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的空间支配所能到达的领域比你想象得更为广泛。它包含着一切生存与死亡的意义。
“记住，Archer，这个空间是由我支配的！”
这一瞬间，天空被虚无之枪覆盖。放眼望去，除了枪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任何一个生物都无法在这枪之地狱中生存。剩下的，就只有死亡。
“真可惜呢，Lancer。”
不知为何，Archer对近在咫尺的死亡毫不畏惧，我不禁认为是长年累月的战斗造成的豁达。
“你的力量，这个空间确实很壮观，比Saber更壮观。但是——”
或者是拥有足以打破现状的自信。
“但是，在我的射日弓面前没有意义！”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
金色的弓与箭放射出惊人的光芒，力量的等级超出了我参加这次圣杯大战一来见识过的所有英灵。
“拉开到极限的射日弓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照你们的话来说，好像叫做对界宝具。”
从他的话语中，我了解到自己的错误。
“永别了，我的敌人。与你的这一战，我将记入永世的传承中。”
这样啊，原来，只是他没有理解一切的实质而已。
我在内心感慨，并看着这一箭的射出。
怀着巨大的破坏力，五十米化为泡影。然后，箭击中了我的身体——在那之前，掉入了虚空的裂缝中。
与此同时，枪的地狱依旧在那里，静静等待着我的命令。
“什……么？”
我想，解答他最后的疑问是有必要的，也是我的义务。
“你的箭没有射中我，而是落入了我撕开的空间断层之中。”
“事实上，空间支配的能力，比起被称为固有结界，其实更像是对界宝具……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你这个……”
“总之，就这样吧。永别了。”
“可恶的家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Archer的声音被无数支枪吞没。数不尽的枪像流星一般落下，没有怜悯、没有感情，直到将死亡完整地赐予这个悲惨的死者。
射击持续了两分钟之久。待一切归于平静，Archer所站之处已连尘埃都不剩了。
“……啊。”
胜利来得如此轻易，从中我只感受到空虚的优越感。
“辛苦了，真夜。这样一来，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爷爷。”
这个神果然兑现了他的诺言，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英灵才现身。
实际上，就算我被杀死，他也有办法立刻置Archer于死地吧。不过，像是“与Archer的战斗毫无意义”这种话，我说不出来。
“现在就解除你作为英灵的身份，可以回去了。”
“不，等一下！”
现在回去的话，我会后悔一生。直觉这么告诉我。
“爷爷，再给我一点时间，一会儿就好。”
“……”
毕竟是孙子的请求，爷爷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却没办法否定。
“好吧，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吧？”
“足够了，谢谢爷爷！”
一个小时可能远远不够。但是作为离别的倒计时。我认为那是最好的时限。
来不及道别，我直接冲下平台。没有解除的虚蔷薇为我建造了平坦的道路，瞬间我就回到了冬雪身边。
看到我的出现，冬雪强忍住喜极而泣的泪水，转变为美丽的笑容。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回以温暖的笑脸。我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薄雾，双方都无法更靠近对方。
“你赢了呢。”
“不，我输了。”
确认与否定，冬雪脸上一瞬间闪过惊讶，但片刻后又回归了满面的笑容。
“那么说，你要消失了吧。”
“嗯，很快，就要消失了。”
“是嘛。是这样啊。”
笑着，笑着，泪水划过脸颊。冬雪没有要擦干的意思，甚至连细微的动作都没有。维持着笑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真拿你没办法呢，笨蛋真夜。必须得走的话，没办法呢。”
泪水汇成小溪，沿着脸颊向下滑落。冬雪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说话的音调改变了。
“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陪在一点用都没有的我身边，帮助我、鼓励我。谢谢你，能喜欢上真夜真是太好了。”
被泪水模糊的声音在我耳边震动，一滴、两滴，混合着泪水组成了冬雪的全部。
“虽然我是个笨蛋，没什么能够作为送别的礼物。但是，我希望在你走的时候记住的是我的笑脸。那样的话，就算说再见也……”
我，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心，猛地冲过去抱住了冬雪。这举动同时摧垮了冬雪的防线。终于，她大声痛哭起来。
“不要，我不要说再见！为什么，我是那么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要说再见，我不要！我不要……”
“……对不起。对不起，冬雪。对不起……”
怎么才能让她不会感到疼痛？怎么才能止住那像鲜血一般的泪水……我是个没用的男人，除了紧紧抱住她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冬雪一直哭着，就算把她送回家，从窗口进入房间，在她床上紧紧依偎在一起，她还是哭了很久。
“冷静下来了吗？”
“……嗯。”
终于平息了杂乱的气息，冬雪变得格外安静。她注视着我的眼睛，突兀地说。
“乔克先生看到的话，会被骂吧。”
“嗯，会变得很惨吧。”
“但是，我会告诉他，我喜欢真夜，非你不可。”
“……”
“呐，真夜，你能听到我的心跳吗？”
“……嗯，听得到，很温暖。”
“笨蛋，心跳怎么会温暖。”
“也许，因为我抱着你吧。”
冬雪的脸红了起来，小声地骂了一声“笨蛋”。
“真夜才温暖呢。”
“当然的吧，因为是人类啊。”
“不对。我觉得，因为你是特别的。”
“因为喜欢吗？”
“嗯。那么，真夜也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能不回答吗？”
“不行。”
“真是的……”
这么害羞的话真不想说，但她可爱的表情实在难以违抗，我尽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当然是，喜欢的啊。”
“嗯，合格了。”
“这是羞耻度的测试吗？”
“嘿嘿嘿。”
我们拥抱着陷入沉默，片刻后，冬雪再次说道。
“圣杯大战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无法想象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是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真不敢相信只过了两个星期。”
“一开始真夜还是个超弱的家伙。”
“啰嗦，那时只不过状态不好而已。”
“嗯，我知道，真夜非常强。”
“……反倒是冬雪你，变坦率了啊。”
“嗯，全都是因为你。”
第三次，从本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个说法，此时我已不再怀疑。
“因为一直看着你，和你在一起，喜欢上了你，我才得以改变。”
“嗯。我敢保证，你比以前更有魅力、更坚强、也更可爱了。”
“……谢谢。”
冬雪像是感到有些痒地缩了缩脖子，笑了起来。
“其实，今天的午饭是特意为你做的。”
“嗯，我知道喔。”
“但是，因为怕味道不好，所以没有尝味道。还被厨师长调侃‘大小姐也有喜欢的人了呢’什么的。”
对冬雪来说一定像地狱一样吧。光是想就觉得非常有趣。
“我果然被当成小白鼠了吗？”
“当，当然不是！我可是很认真地做了，想让你觉得好吃，非常努力地……”
“嗯，我知道。冬雪做的非常好吃。啊，好想再吃一次！”
微微抱紧冬雪撒娇。少女害羞地垂下眼睑，突然间又抬起头。
“真夜，把我变成你的东西吧。”
“……什么？”
“我的灵魂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也顺便，把我的身体变成你的东西吧？”
面对爆炸性的发言，我一时间没了方向。
“不，这太早了，太早了点，我还没心理准备。”
“男人不是绝对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肉吗？”
“你从哪儿听来这理论的？！”
虽然说一点都没错。
“姆……那么，真夜，吻我吧。”
“咦？”
“我想留下点什么，留下你存在的证据……连接吻，也不行吗？”
“当，当然不是。”
我是无法违抗冬雪的，从这件事上我充分了解到这点。
“那么，吻我吧。”
“嗯。”
闭起眼的冬雪的脸是如此美丽。在拉上窗帘的市内，我差点忍不住实行夺取她肉体的行动。
不过，最终，我还是乖乖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再见了，我的爱人。”
模糊中，我听到冬雪的低语。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环境让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真……夜？”
是樱的房间，以及抱膝坐在床上的，我的青梅竹马。
时间是深夜，但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的眼泪。
“真夜！真夜！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樱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身体。从她颤抖的身体中，我感到一阵怀念。
“对不起……”
究竟，是在为什么道歉？究竟，是在对谁道歉？我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
我努力抱紧熟悉的身体，不断重复着饱含罪恶感的歉意。
再见了，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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