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猎物的猎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很明显,就一般情况而言,一定是焦虑、不安和不可收敛的暴躁。
“雄实!”
连续搜索Barserker超过三天,至今仍一无所获。Saber会愤怒也是可想而知的。
“早餐,早餐!朕饿了!”
……不过,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每次都喊饿的话,要不然自己学一下料理如何?”
“开什么玩笑,汝想让九五之尊的朕下厨吗?”
无论如何,这骄傲自大的性格看来是总治不好了。
“况且,朕非常喜欢雄实做的饭,非汝不可。”
“啊,啊哈。你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稍稍被这句话激发出作为一个厨师生存下去的想法的雄实轻飘飘地笑了起来。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实际上雄实会做的料理也不过这么一点而已。他的卖点在于和食与中华料理不同的调味方法,以此赚取一些新鲜感而已。
时间一长的话,谁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雄实要不要来做朕的御厨呢。朕不会亏待汝的。”
“那种事不可能做到吧?”
即使发明出一种禁术得以穿越时间,雄实来到的时代也无法与Saber见面吧。因为眼前的Saber见面吧。因为眼前的Saber只存在于现在,是已与过去斩断了联系的英灵。
但是,也不是说不能做到。至少,眼前正摆着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向圣杯许愿不就好了?朕回到朕的王朝,而汝则陪朕一起。”
“……朕的假的,你的愿望不是长生不老吗?”
听到雄实的话,Saber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此之前她忘记了来到此处本来的目的。
“……是啊,朕的诉求。唯有那个是不能改变的。”
偷偷朝这边看了一眼,Saber的态度让人感到可疑。看上去像是在埋怨雄实,可又有一种犹豫不定的感觉。
事实是怎样都好,雄实只知道眼前这个自己喜欢的少女是如此可爱。
因为有着这样的心情存在,他决定连同自己的愿望一起,统统献给这个王。
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的心意,雄实不禁产生了一丝不安。
主要是关于“继续这样悠闲下去好吗?”以及“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如何”的担忧。
作为一个魔术师,雄实的资历尚浅。他更没想到会被推上圣杯大战的舞台。
没有经验,没有策略,有的只是自己的力量和家族为其准备的这个魔法堡垒。
一直以来,他做的只是加固这个堡垒以及尽量小心不被其他人侦察到。至于追踪和情报获得方面,直白点说,他没有这方面的手段。上次无意间捉住真夜也是靠Saber的直觉,最后还天真地把他放了回去。
“换句话说,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被动地等待敌人找上门来吗?”
不过,幸好Saber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而且,不得不说,她的力量出人意料地适合打防御战。
“汝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抬起头,Saber清澈的眼睛让雄实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不,没什么……我是在考虑,今天该做些什么。”
“嗯哼~要做的事不是很明白吗。”
下意识地,感觉Saber不会提出什么好主意。
“继续搜索Barserker!今天去南方,一定要翻个底朝天才行!”
“果然如此啊……”
目前雄实所知道的是,Saber所说的搜索事实上其实只不过是玩乐罢了。
这几天两人几乎把整个夏吹市值得一游的地方全部逛了个遍。说实话,若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旅游的话,雄实的旅途无疑是成功的。
“雄实,这附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嗯?你不记得了吗,再前面一点就是我们之前去过的游乐园了。”
两人并肩走在接到上。由于曾有过一次到达此处的经验,雄实看起来对周边的环境驾轻就熟的样子,手中也没像前几天一样拿着地图。
“游乐园?啊,是那个啊。有摩天轮的地方。”
回想起那一天的经历,那是雄实对这个王的全部开始慢慢了解的契机。通过和她的交流以及互动,逐步互相理解。最后……被意料之外的敌人破坏了气氛。
而且,偏偏是在最浪漫的摩天轮上。
雄实一直对此怀有怨念,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喜欢Saber以后。
“走吧,雄实。吾等该去再游览一次才是。”
“诶?要去吗?”
“然。上次被一些杂种破坏了美好的记忆,须找回才是。”
“作为情侣,吾等的约会还没结束呢。”
如果误以为这是告白,雄实一定会为这错误而陷入绝望吧。不过他还清楚地记得,Saber并不理解情侣和约会的真正含义。
他无奈地苦笑起来。
“啊哈哈哈……请你不要在回去之后也胡乱对其他人教授这些词语的意义啊……”
就算现在纠正也只会让双方陷入难堪的境地,所以还是将错就错好了。
“喔!这风景,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很棒啊!”
好不容易付了游乐园的门票,Saber立刻就指名要坐摩天轮。
雄实不禁冒出了“不会坐了摩天轮之后就要走吧?”这样的想法。
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至少得让这两张门票的价值得到体现才行。
“哪有人一到游乐园就跑来坐摩天轮的?”
“该享受的东西就要尽早享受才行。人生比汝想象得要短得多。”
“人生论啊……”
“而且,这样的两人独处,果然会有心跳的感觉呢。”
“什么?”
“……汝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男人。”
“……”
直觉Saber好像在暗示什么,但雄实自然是想象不到的。现在他全身心都在为摩天轮之后该如何留住Saber做准备。
总之,Saber现在好像正在生气。不过比起以前的狂怒好像收敛了许多。换个形容词的话,说是赌气更贴切一点。
看到雄实一脸茫然的态度,Saber显得越发焦急。这种焦虑很快演变成怀疑和害怕,随之态度也强硬起来。
“雄实,过来。”
“……你想做什么?”
“快点过来,大笨蛋!”
Saber狠狠地拍打自己旁边的位置,可能是觉得这么做会有威慑力。但在雄实眼里只看到一个鼓着脸颊撒娇的少女罢了。
所以,他会遵从Saber的命令,其原因与Saber自身所想有些不同。
“唉……真没办法啊。”
离开面对面的座位来到Saber身边,从周围的气场就能感觉到少女的精神正逐步趋于稳定。
“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马马虎虎吧……”
唯独不满的一点在于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仅有的几厘米却是男女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再期待像雄实这种男性能有什么突破的话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正是在这种时候,王的气魄才能体现出来。
“哼,没用的男人。”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打破了夹在两人中间那堵名为性别的墙。Saber把手臂压在雄实的侧面,触感和体温在双方之间来回游移。
“啊,喂?”
“怎,怎么样?这么做的话。”
“什,什什么怎么样?!”
“就,就是关于接触的感想,之类……”
“啊?喔!嗯,不,不错啊。”
“仅此而已?”
“陛下万岁!”
“哼,尚可,哼哼。这可是朕的特殊服务,汝可要满怀感激才行。”
“是,是的。”
“另外。”
“嗯?”
“叫朕皇上。”
“……哈……”
说不定Saber是故意打断对话的。雄实隐约有这种感觉,包裹在两人周围的空气是如此安详,没有任何一种行为比静静地依靠彼此更让人心动的了。
他们谁都没有把视线投向窗外的景色,仿佛一旦转移注意力,气氛就会被破坏殆尽。没有人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能够如此与喜欢的少女贴合在一起,雄实自然是充满了感激。而除此之外,疑惑也油然而生。
不明白啊。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像这样的接触,对她来说,对一个王来说,对整个圣杯大战来说,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本是仅存在于情侣之间的互动,但Saber和雄实并不是情侣。
要说可能性的话,难道说她喜欢我吗?
感觉马上就要理出头绪了。可在那之前,Saber的一个小动作抹消了他之前所有的努力。
少女的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切只能用毁灭来修饰。对于没有恋爱经验的少年来说,这一击的分量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雄实大脑中的起爆装置就这么被按下了开关……
“雄实!喂,蠢蛋!”
在一阵伴随着痛楚的猛烈呵斥中,雄实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
睁开眼的刹那,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变得有些让人难以理解。放眼望去,原本那钢铁牢笼的景色不知为何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树林。他坐起身,发现周围满是人潮涌动。
“我在做梦吗?”
“汝要是敢再说一句那种话朕立刻送汝下地狱。”
可以明确感知到Saber现在是真的很生气,看到这种态度,雄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非常对不起,陛下!真的非常抱歉!”
就算采用五体投地的道歉方法也不一定会产生多大效果。雄实非常害怕会就此彻底失去Saber。但他担心的并不是被身为王的Saber讨厌,而是被身为少女的Saber讨厌。
初恋若是以这种悲惨的方式终结,那么以后无论遇到多么温柔的女性,他都会因为恐惧而止步不前吧。
“是我的错!无论你要我则呢么样都没关系,我……”
利用一切语言和行动去改变Saber接下去要说的话,可少女的表情没有变化。
雄实开始感到绝望了。
“……身为一个男子汉,汝真是不够看呢。”
用冷漠的表情,为了给雄实致命一击似地说道。
“朕喜欢那种勇气承认错误的男人,但是过于低声下气的话,不就一点气魄都没有了吗?”
“……是……”
“而且,汝把朕当成什么样的厉鬼了啊,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咦?”
“当,朕当然非常生气,但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毕竟从摩天轮上下来之前气氛都不错……”
这种带有羞涩成分的埋怨有种偏向于娇嗔的感觉,心中透露出浓浓的和解气氛。
雄实可没有想到过这种结果。
“Saber?”
“别,别得寸进尺!朕还没有消气,汝必须给予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是的,那是当然!”
从旁观者的角度很容易发现Saber其实只是在虚张声势,可绷紧了神经的雄实可不会注意到这点。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你的头,头靠上我的肩膀的时候,不知为何头脑就变得一片空白。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么说,是因为朕的原因……”
有些事实被知道的话会产生副作用,因此才会有“秘密”存在。
而这个秘密如今已经演变为名为害羞的“副作用”,作用于Saber的全身上下。
两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在周围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浪费一整天的宝贵时光,那事实上也挺糟糕的。
情侣之间即使产生这种状况也能作为浪漫来考虑,但雄实把Saber的态度误认为是自责,使得情况完全不同了。
“Saber,你有去过水族馆吗?”
提出了新的建议,其实结果早就猜到了。
“水族馆?那是什么?”
桃色氛围破裂的声音异常明显,只是他们完全听不到而已。
Saber此时表露出了对新事物的疑惑与期待,眼中的好奇足以让人会心地喊出“真拿她没办法啊”的感慨。
事实上,雄实也正是这么想的。
“在水族馆里你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珍惜的鱼类,是非常棒的地方。而且这几天正对外开放。”
而且这免费的水族馆就在游乐园内。因此,总体来说,其中也包含了不想浪费昂贵的门票的理由存在。
正所谓一石二鸟,不过这么明显的节俭手法也仅限于使用在像Saber这样对现实知之甚少的少女身上而已。
“雄实,速速带朕去水族馆。”
再平静的语言藏不住兴奋,Saber眼中射出了几乎能刺伤人的光芒。
不可否认,这种兴奋可能会带来某些不安定后果。
“不过每天都有限制参观人数,并不一定能进去就是了。”
“如果是那样就更要迅速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领谁,雄实在提供方向和距离的情况下被拉扯着向目的地靠近。不过由于是被喜欢的女生拉着到处跑,他表现得很满足。
两人来到水族馆不过花了三分钟时间。尽管如此,他们仍发现晚了一步。
……不,好像不止晚了一步。
“嘛,比想象中的人还要多呢。”
无论在什么地方,免费设施都会成为人们争夺的目标。大排长龙更是见怪不怪的场景。
“Saber,我们排队吧。”
“开什么玩笑!朕岂能甘心人后!”
“但是也不能闹出事端啊,你也不想惹上麻烦吧?”
“惹上麻烦?汝也太小看朕了。”
每当一个王露出无敌的笑容,一般情况来说都不会做出什么善举。而比这种预感还要糟糕的是,你根本无法阻止他。
“喂,Saber?”
“乖乖跟着朕就好。”
战斗以外的生活主要由雄实负责,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忘记了Saber拥有的某一种能力。
“喂,你。吾等要进去,立刻。”
“好的,请进。”
“诶?”
太干脆了吧,什么的。无法理解的现象出现在眼前,雄实顿时愣在原地。
回过头去,身后的排队者朝他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大概是在催促他赶快入场。
所有人都没有把他们当成插队者,就好像本来两人就应该在这个位置。
“雄实,要走了。”
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拉进场内,雄实惊慌地扔出问题。
“怎,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汝不是见识过朕的力量吗,绝对法则的更改。让他们都把吾等当做第一顺位就好。”
“……啊,说起来。”
上一次,也就是在游乐园中,Saber向他解释过这种力量。那个时候虽然有警告过她不要随便使用这力量,但刚才确实被救赎了。
“那些小事无须过问,吾等的目的是游览稀世生物吧?”
“……啊哈哈,你说得没错呢。”
要是放在几天前,雄实恐怕又会再叮嘱几句。而现在他更在乎少女的心情。
因此,对“稀世生物”的吐槽也被埋在了心底。
“喔!有好多奇怪的鱼!大小也各不相同!雄实,那边那种鱼长得好奇怪!”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别人说海豚长得奇怪。而且那不是鱼。”
“在水里游却不是鱼?说谎也得有个限度。”
“嘛。就算跟你解释哺乳类的概念也只是浪费时间吧。总之那科学家坚定之后确认那确实不是鱼就对了。”
“科学家又是什么?”
“我觉得再讨论下去就要扯到人类进化史了……”
为了抛开一脸茫然的Saber的疑问需要一些新鲜事物。幸好在这个地方那样的素材并不少。
“这里只是对一些海洋生物单独分类的场所,可能会比较局限。但是再往前走好像有观察整个海洋生态系统的场所喔。”
“整个海洋系统?”
“简单来说就是让你看到海底的全貌。”
“朕愿前往!”
毫无悬念地上钩了。
“哇,哇啊啊啊!”
任何一个第一次到访此地的人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从自动扶梯往下所到的地下空间四周全是透明的玻璃。而在玻璃之外,可以看到最壮观的海底景色。
珊瑚、礁石,还有大小不同的鱼群。这种陆上生物不可能见到的奇观会让这个王彻底失去威严也并不奇怪。
在这里,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雄,雄实,雄实雄实!雄实,哇啊啊啊!”
“我的名字什么时候变成感叹词了?”
“但是,好壮观!太壮观了!朕为什么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景色存在?!”
“这正是历史发展的必然结果啊。”
无数前人经验及知识的累积和传承,通过一次又一次传递,时至今日,才让世界产生如此变革。不可否认的,关于这一切对人类社会发展产生促进作用的这个少女也有功劳。
当然,这么复杂的问题还是不解释的好。
“雄实。”
“什么?”
整个人都贴在玻璃上的Saber回过头来,存在于她脸上的笑容不可思议地表露出天真的可爱。
不可能不被这样的她吸引,谁都不能。
“今天朕非常高兴,非常非常的。所以……那个……谢谢。”
有那么一瞬间,雄实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
“能和雄实在一起真好。”
糟糕,又要糟糕了。像这种纯真的处男大脑根本经不起诸如此类杀必死的冲击,再次接近了瘫痪的边缘。
不过就算如此,学习能力仅仍在发挥作用,这使得雄实把持住了自己。
“我,我也是啊,能和Saber一起来这种地方,非常高兴。”
“嗯。唔……看来,吾等是一样的呢。”
害羞和笑容。两人都没有发觉,他们对彼此的存在已经产生了依赖。
“Saber,快到头了喔 。”
“嗯……到头了呢。”
依依不舍的感情在接近终点的时候变得越发强烈。不想从这份温存中脱离的心情往双腿中灌注了庞大的阻力,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
“看来,也没这么快呢。”
“汝说得没错。”
当他们不肯挪动脚步的同时,其他人却在全速前进。不久,两人就被远远甩在人群之后,变成了喜闻乐见的两人世界。
但是,暧昧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情况有些诡异。
“人群,消失了?”
“不,只是被隔绝了。有人用某种方法阻隔了这段通路上的人流。”
这个结界术是近年来流行于魔术师行业最实用的魔术之一。它的作用并不是制造出封闭的空间,而是通过心理暗示让一般人主动地远离目标场所。
由于它比起普通结界术更节省魔力,且对空间的影响较小又不易被察觉,自出现以后便迅速受到各大组织的追捧。它的名字叫做……
“‘闲人驱散’。看来有人盯上我们了。”
“是Barserker吗?”
“不可能。无论是Barserker还是他的Master都没有像这样的魔法素质。”
换句话说,敌人恐怕比Barserker更为棘手。
“哼,朕还不知道,还有人敢挡在朕面前。”
“口气真大呢,Saber。”
细长的海底通道入口,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他出现的瞬间,四周爆发出异样的热量。
虽然只感受过一次,雄实却清楚地记得这股热量。
“是Archer。Saber,先撤退再说。这地方不适合我们战斗。”
“你们可以选择逃跑。不过,你们认为我选择这个场所是没有理由的吗?”
从Archer身边出现的男人应该就是他的Master吧。虽然之前没有正面见过,但从“闲人驱散”的设置可以看出,他是个极有实力的魔术师。
“当然,你们可以选择无视我们的存在转身离开。对我来说也会比较轻松一点。”
没有比这番话更可惜的诱劝了。雄实在产生警觉的同时,瞬间了解到对方的意图。
“雄实?”
“……战斗吧,Saber。就算想撤退,在这狭窄的地方也只会变成Archer的活靶子。”
已经没有退路了。摆在两人面前的只有胜利或者死亡。
然而,Saber看上去却很高兴。
“稍微有点身为朕的主人的样子了呢。”
“诶?不,我没有。”
“无须紧张。朕只是在想,幸好指挥朕战斗的人是汝。”
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雄实想了很久,在他得出结论之前,Saber带着无奈的笑容走上了战场。
与此同时,作为对Saber一方渴望战斗的回应,Archer也向前迈出步伐。
两个同属一国的英灵在如同海底一般静谧的水族馆内对峙。无论对哪一边来说,这都是一次特别的体验。
“真有趣呢。”
“……汝说什么?”
“现在的人类竟能在陆地上创造出‘海洋’,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还要追求圣杯,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朕只知道想要获取某样东西就必须将力量贯彻到底。”
王和英雄,这两种似是而非的身份在这里产生了明显的分歧。
“全然不考虑对周围的影响吗,不愧是个暴君呢。既然如此。”
火焰和乌鸦同时显现,Archer对眼前的王释放出强烈的压迫感。
“引导满是错误的论点的后辈走上正确的道路,就是身为长辈的,我的责任吧。”
“大言不惭!凭汝等也敢教训朕吗?!”
重要的是气势以及威严,灵魂的重量会因为精神上的变化而变得更加凶狠。
Saber四周舞动着不可计数的魂魄。这些怨魂从轩辕剑中被释放而出,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冲向敌人。停留在Saber身边的样子就像在吞噬她的血肉一般。
不过,说不定正是如此。
“Archer。汝一再侵犯朕的皇权,出言不逊。别以为朕还会姑息汝!”
“今天,在这里,就要让汝付出代价!”
高声宣言作为信号,魂魄整齐地从Saber身上弹开。它们每一个都吸收了一定量的魔力。
这点魔力对于个体来说虽不足道,但却是连接彼此的细线。
向前直飞向Archer的魂魄们由此发生了变化。它们互相碰撞、缠绕在一起。这种类似于喝醉酒而横冲直撞的行为惊人地发展成彼此之间的融合。
许许多多小的灵魂组合成一个巨大的恶魔,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不断向Archer迫近。
“Sa……”
“看着吧,雄实。这胜利是为了汝而奉上的。”
“Saber,在看到结果之前就说这种话,这行为叫做愚蠢!”
浑身燃烧着烈焰的男人依然在笑。他眼中根本没有咆哮的灵魂,向前跨出一步。
“力量上的差距有时候光用眼睛就能明白了,你还很嫩呢。”
为了让Saber认识到这点,Archer没有耍花招,只是轻轻抬起拳头,随即火焰在他手中旋转起来。
“喝!”
向前猛挥出直拳与魂魄产生激烈的碰撞。本以为这会是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但很可惜,魂魄在一瞬间便败下阵来。
见到集中自己的力量所放出的必杀发出临终哀嚎般消散而去,Saber的表情异常严峻。
“害怕了吗?这才对。人只有感受到畏惧才能变得更强。”
人和人是不同的。Archer在体验到优越感的同时给予劝诫的态度令Saber非常恼火。
在她看来,把她视为弱者的行为是彻头彻尾的侮辱。
“汝以为击破朕的招数就稳操胜券了吗?愚蠢之徒!”
“Saber,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退下,雄实!不许靠过来,离朕远一点!”
谁都可以看得出,Saber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即使是雄实,只要违背她的命令也会被杀掉吧。
学不会冷静处事的王无法领到人民。熟知此理的Archer略显无奈地笑了起来。
“身为王是需要脾气的。但不要搞错了应该发泄的目标。”
“轮不到汝来教训朕!”
手持神剑,Saber第一次主动冲向敌人进行肉搏战。不过,这说不定才是正确选项。
Archer纵然身缠烈焰,其实质不过是血肉之身。可以说,手无寸铁的他面对利器毫无还手之力。
躲闪、再躲闪。这就是面对Saber的攻击唯一能做的事。
Archer很明显被压制住了,就连还手的时机都无法把握。而空中的鸦群也因为被剑内放出的灵魂纠缠而无法展开还击。
“如何,现在汝还能小瞧朕吗?汝连伸出手指都做不到!”
“相对来说,你不也无法伤我分毫吗?”
“……杂种!”
Archer,平淡地,轻易地就激怒了少女。这不明智的举动使得Saber更为疯狂地展开了攻击。
剑尖如雨点般滑落,能够挥出这种速度的英灵比起‘Saber’反而更像是Barserker了。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没能伤到Archer分毫。
“为什么,为什么打不中?”
“你似乎已经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呢。”
“切。”
Saber其实十分清楚Archer并没有认真,也从供给中了解到在肉搏战中自己处于绝对劣势。
应对目前的状况有两种可实施的方案。其一是使用“无上的皇权”与Archer决一死战,另一种则是Saber一直在考虑的。
逃跑……不,就Saber而言应该是战略撤退比较恰当。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想法,是由于战前准备不足以及不愿把这么美丽的地方当做战场——这些论点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理由谁都明白,必然与雄实有关。
从佯装发怒吼退雄实的举动开始,Saber就致力于给Archer一种“Saber已经因为怒火而失去自我”的假象,同时也是为了尽可能保护雄实的安全。
偷偷向后确认少年的位置,那副受到打击、失魂落魄的表情让Saber体会到一股疼痛。
不过,相对的,他的位置相当好。
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不着痕迹地退到他身边,然后两人迅速撤离的方案。这或许有些困难,但并不是做不到。
首先,要让Archer产生攻击欲望才行。
Saber整理了一下情绪,平稳呼吸后的目光格外锐利。这一变化被Archer准确把握到了。
“不错的眼神。仅在这点上我要褒奖你。”
“汝的自大朕早就厌烦了。接下去朕就会让汝了解到时代的差距并不代表什么。”
剑尖直指对手,然后便是疾速的突刺。
这一击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Archer在疑惑的同时轻巧地转身躲开。
“噗!?”
却还是被击中了。
脸颊狠狠地中了一击,有一瞬间连平衡都失去了。Archer的惊讶可想而知。
“你这个……”
击中他的是少女纤细小巧的拳头。光是看身高上的差距就能明白她为了挥出这一拳做了多少努力。
“这下,汝明白了,吧。”
但这并不是成功的一击,看Saber的脸色就知道。Archer周身围裹着火焰护盾,连武器都能融化的高温用血肉之躯攻击简直是自寻死路。
幸运的是Saber身上的铠甲耐高温性能极佳,不过反噬仍然存在。
“接下去该轮到朕的反击了。”
“……不,没必要了。”
看着少女的表情以及被烫伤的手腕,Archer握紧了拳头。
“我承认你拥有继承这个国家的资格。所以,给我消失吧。”
Archer很高兴。原本还在担心如果这个王让自己失望的话该怎么办。但这一击让他的疑虑完全消失了。
豁出性命也要给予对手痛击,这样的人才有成为王者的资格,这样的人才有被杀死的资格。
“什……?!”
Archer的动作非常快,还来不及反应,拳头就已经没入腹部。力量的传到随后到来,伴随着高温的灼烧,少女的身体像子弹一般落在后方。
剧烈的疼痛化为一阵麻痹感在Saber全身游走,令她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该结束了,Saber。”
三米,这是Saber与安全出口的距离。仅仅是这三米,变成了生与死的距离。
九只乌鸦就在上方。它们排成一种立体式的攻击网,从上往下,猛烈冲刺而来。
“雄实……”
据说人在临死之前会对自己内心渴望的事物产生幻想。那么,Saber一定是最幸运的那个人。
“不会让你们伤害她的!”
魔力形成了坚硬的护壁,把鸦群阻挡在外。Saber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即是主人又是仆人的男人。
“雄,雄实,汝在干什么?!你要过来啊!”
“难道让我什么都不做看着你死掉吗?!”
他在生气。非常的,既是对伤害Saber的敌人,也是对Saber本身,又是对旁观的自己感到生气。
他的表现让Saber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她甚至庆幸自己无法互动,否则便会不顾形象地去拥抱他吧。
“我会和你一起战斗的,Saber。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和你分开!”
“……嗯,我也是。”
Saber的声音很轻,心绪却异常高昂。只要两个人在意起似乎就无所不能。
当然,这只是美好的愿望。
“少年。你是活在现代的希望,请不要介入古老的亡灵之间的战斗。”
“不,这是不可能的。这场战斗不是Saber一个人的事情。”
“……你要明白,我是在劝告你。”
“……”
雄实的突然介入令Archer感到苦恼。他的计划中并不存在杀死雄实的选项。可以的话他希望每一个现代人都能活下去。
“没用的,Archer。他不会让步,一起杀掉吧。”
“……我明白了。”
相反,施华德可没有那么温柔。
得到命令的Archer略有遗憾地拉开了弓。正如他所说,一切都该结束了。
而雄实,为了挡住这一击——无论这是否是有勇无谋——正在集中魔力。
“雄实!别乱来,快逃出去!”
“我不会这么做的!”
“笨蛋,汝这个大笨蛋,朕一定要处罚汝!”
“如果平安地逃出去的话随你怎么样都行啦!”
Saber回想起当自己还是一国之君的时候,凡是违背自己意志的没有一个能够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被称为暴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这个男人,只有眼前的男人,Saber决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
“雄实汝这个大笨蛋!!”
歇斯底里的呼喊,周围的景色不再是美丽的海洋。城墙与士兵是这个场所的主流。
此处,就是Saber最强的固有结界。其名为“无上的皇权”。
Archer弱的箭撞在城墙上消失了踪影。他抬起头,注视着高塔上的Saber。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力量。”
“别大意,Archer。这个空间非常复杂。”
“啊,我明白的。”
还是被迫使用出来了。Saber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王座的一旁。
雄实,并不在那里。
“碍事的人终于消失了。那么,朕该做一个暴君该做的事了。”
凶狠的笑容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Saber展露出君王的威严下令道。
“所有士兵们听着!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两个人杀死。如果汝等做不到,死的就是汝等!”
记忆中,Saber似乎是用了无上的皇权。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却出现在水族馆外。
“……怎么回事?我……”
“雄实大人,您醒过来了吗?”
“你……蒙恬?”
“很荣幸,您还记得在下的名字。”
“等等!Saber呢?为什么我在这里?Archer他们呢?”
“皇上正在与敌人战斗。她命我安全地把您送到安全之处。”
“什……”
雄实脑中一片混乱。他不明白Saber这么做的用意。那样的她应该利用他才对,应该把他带在身边,总是找机会嘲笑他、冲他发怒才对。
更重要的是,他想陪在她身边。
“不行,我得去帮她!蒙恬,快带我去!”
“抱歉,我做不到。皇上的命令是绝对的,如若违反,在下将会人头落地。”
“可,可是……”
“稍安勿躁,雄实大人。在下等人一定会帮助皇上夺取胜利的。到时候你们便可想见。”
即使被如此安慰,雄实仍没有实感。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通Saber抛弃他的理由。
“可恶!”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抛下我?就这么讨厌我吗?这么不想让我陪伴吗?!
怀疑是很可怕的东西,被它染色的感情会变成恶意。
“另外,恕我多嘴一言。”
临走前,蒙恬留下一句话。
“对皇上而言,您一定是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的存在。所以,皇上才会不惜一切都要保护您。”
“……”
“那么,在下告辞了。”
蒙恬最后的发言在雄实脑中反复游走。为了理解这句话的意义,雄实思考了很久,甚至忽视了周围路人异样的视线。
其实,这句话很容易理解,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我对Saber来说,是最重要的吗?”
那样的话,是不是连这份感情也能传达到呢?该用什么方法去传达呢?
“不,一定。我一定要做些什么,为了Saber,把我的想法,把我的思念传递过去。”
方法是有的,但仅有三次。而且,每使用一次,就会失去与Saber之间的联系。
但是,雄实所希望的并不是这种强硬的联系方法。如果能够传达到的话,一定可以改变什么。一定,会把所有一切全都颠覆。
“我以令咒命令你!Saber,一定要赢得这场战斗!”
第一条令咒的消失,联系还很牢固。
“我以第二条令咒命令你!Saber,一定要活着回到我的身边!”
第二条令咒消失,雄实心中反而涌起更加汹涌的思念。从第一次相见直到现在,所有的感情全都汇集于他的手心,组成了语言。
“我以最后一条令咒命令你!Saber、至少,请你知道,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啊啊啊啊啊啊!!!”
“……笨蛋,早就该说了,迟钝的男人……”
王座上的Saber羞红了脸,尽管知道对方听不见,仍用细微的声音回应。
“其实,朕已经从电视上知道情侣的意义,还有约会究竟是什么了。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
有些生气,想要生气,事实上确实有点生气。Saber的脸颊都鼓了起来。
“朕才不喜欢汝呢,一点都不喜欢。不过,如果汝硬要成为朕的另一半,也不是不可以……”
这句话当着雄实的面说出来的话,光凭王的自尊就能杀死Saber了吧。
而至于现在,她能把这种自尊发泄到别处。
“混账!汝等在做什么,快些杀了他!”
让士兵们知道他们的君王其实早就无心战斗,而渴望着与心上人见面的话,都会感到无奈吧。
不过,他们并没有感慨的时间。因为面前正伫立着一团火焰。
这个人与Barserker不同,虽然都是恐怖的家伙,但所在的次元完全不同。
没有人能接近Archer。所有生物、所有武器,只要靠近那团火焰便会蒸发殆尽。
Archer不主动进攻,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身形中满是霸气。
“知道恐惧为何物,才懂得如何生存。”
他不做无谓的杀戮。想要胜利,只需一击足矣。
“你们的选择并没有错。只可惜你们的君主选错了对手。”
“口出狂言!”
举枪突刺,但白起并不是Saber,他身上的盔甲无法为他做得更多。所以,当那只伸出的手毁坏他的武器并把他整个人消灭殆尽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家伙连呻吟都来不及发出。
Archer就这么,轻巧地叹了一口气。
“Saber,你的王朝我已经了解了。宏伟,但是狭隘。被封闭在这么小的地方,你的力量无法变得强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
不,还没有输。只要他还没能逃出固有结界,就有赢的希望。
“我明白你不服输的心情。因此,我决定了,要彻底击溃你。”
Archer拔出了弓,然后,金色的箭又出现于弓尖。只是,这次与以往大有不同。
“主人,你也很想知道吧,发挥全力的我究竟是怎样的。”
“……就是这把弓吗?”
“你错了,主人。这胜利,只是因为对手太弱而已。”
金色之箭绽放出光芒。不同点在于,光芒被赋予了意义。
一次绽放,人畜皆杀;二次绽放,吞噬军队;三次绽放,破坏城池;最终绽放,则能毁灭世界。
“这,这是?!”
“与这虚假的王朝说永别吧。”
箭矢射出的瞬间,空间被硬生生撕裂。就像被撕开了包装纸的软糖,城墙向一边翻卷,士兵被吹飞,高塔倒塌。所有东西均被搅成一团,最后,消失在虚无之中。
毫无疑问,这是对界宝具的威力。
周围恢复了水族馆原有的面貌。头顶依然是美丽的海洋。
Archer看着呆站在前方的Saber,平淡地说道。
“你输了。彻底输了。”
“……”
“可惜,无论你投降与否,都无法被宽恕。这场战争罪残忍的地方就在于此。”
“……哼,哼哼哈哈哈!”
“你笑什么?”
本以为Saber已再无作为,没想到在那双眼中仍闪耀着光芒。
只要雄实还在,只要思念还在,想为他做些什么的觉悟就不会消失。
Saber的意志就是如此纯粹。
“谁说朕已经输了!”
“?!不好!”
Archer还是晚了一步。在他行动之前,Saber挥剑打碎了一旁的玻璃墙。
下一瞬间,汹涌的海水便无情地,将他们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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