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伯利安号，或者是圣芙蕾雅学园，只有三个A级女武神，姬子，德丽莎，以及符华。她们有能力独自接取来自天命的任务，同时也有资格和奥托大人对话。许多低级女武神连奥托大人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似乎也不知道效忠的是谁。
我将跟随我的女武神打发去替我准备下午茶，而自己则守候在通讯室门口，试图偷听谈话内容。可通讯室的隔音实在是完善，我听不到一点内容。于是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偌大通讯室只有德丽莎和姬子两个人，其余女武神都被遣了出去，故他们讨论的应当不是什么小事。奥托大人的影像出现在对面的屏幕上，我朝他站定，捻起裙摆行了个礼，正如我一直对他做的那样。
姬子和德丽莎回过头来看向我，从德丽莎紧缩的眉头能看出他们之前的对话并非心平气和。
“奥托大人，身为休伯利安号的舰长，我认为我应当也有权参与你们的谈话。”我义正严辞说道。
“小德丽莎，姬子少校，可以给我和卡佳妮小姐一点时间吗？”奥托大人语气平静，与平常并无两样。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唇角微微勾起，直视着我。
德丽莎和姬子不得已，只好退了出去，德丽莎临走前拉了拉我的袖子，冲着我暗示性地摇了摇头。我猜她是想让我不要正面与奥托大人作对，以防引火烧身，而我知道我自有分寸。
待通讯室的大门合上，我才抬起头来对上奥托的眼睛，“不管怎样，我要参与作战的指挥。”
“卡佳妮，你知道你为什么与这群人格格不入吗？”奥托大人并没有对我的要求直接回应，而是缓缓说道，“她们刚刚在努力请求我不要让这群可怜的女武神去送死，而你越过了这一步，准确的说，你从未想到这个选择。”
“那是她们天真，而我不一样，我是您一手教出来的。我的自私自利不都是您培养出来的吗？”我丝毫不退缩。
“我从未说过这样不好，反而，天命需要你这样的人。”奥托大人继续说道，“可是有些事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要成为女武神你需要有对崩坏能的抗性，你将失去永恒的生命......”
“如果活得这么憋屈，我要永恒的生命干什么？”
“别着急，我亲爱的卡佳妮。”奥托大人打断了我的话，“女武神要经过系统的改造和训练，你还不行，但我有更适合你的工作。你想，当士兵出征时，总要有统帅坐镇大营，是不是？”
他说出这话时，我便明白了他在找借口敷衍我。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过身走出了通讯室。德丽莎和姬子正站在门外。姬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但并没有说什么，德丽莎却表情凝重地看着我，“卡佳妮，你没事吧。”
“他让我留下来看舰，对，很公平。”我气冲冲地一摊手，“当我手下的女武神为我出生入死时，我却连她们到底做了什么都无权知道。这地方和天命总部有什么区别，哈，另外一个牢笼。”我疾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当我回到房间时，我的下午茶已经准备好了，一盘马卡龙和一杯拿铁咖啡。我愤怒地将马卡龙丢进嘴里嚼碎，甜味总能平复我的心情。我开始意识到我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违抗奥托大人命令的人的下场我也清楚，他随时可能找人将我绑走然后销毁掉，正如之前所有的复制人一样。我抿了一口陶瓷杯里的咖啡。可我已经厌烦顺从了。
从小，我就被教会的牧师修女们教导，我的一切作为都在神的眼中，我做过的善事都会有积极的回报，而我犯下的罪孽终将惹来神的制裁。所以我谨言慎行，将神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我无条件服从作为主教的奥托大人，可是我开始怀疑，奥托大人真的信神吗？他是否只是将信仰的十字架作为操控别人的手段。他消耗女武神的生命，用无辜女孩的身体做着极端的实验，难道这也是神的旨意？
我紧紧握着胸前的十字架，手指在微微颤抖。
德丽莎找到我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我们不得不去清理泄露的崩坏能。”她这样对我说，“但这完全是自愿的，我并不会强迫任意一个女武神，我看见她们每一个人时仿佛都能听见她们亲切地叫我，德丽莎学园长。”她柔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只是笑了笑，梳理着德丽莎银白色的长发，“我会在休伯利安等你回来。”
“布洛妮娅会陪着你，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德丽莎说罢，抬起手抚摸着我的脸庞，我不知道这个小人儿在想什么，可她碧蓝色的瞳孔告诉我，她的内心远没有我的痛苦而复杂。“晚安，卡佳妮。”她吻了我的脸颊。
可我并没有睡觉的意愿，我穿着睡衣在休伯利安里闲逛，整个战舰如同无人之地一般宁静，没有一丝大战之前的紧张感。我浑浑噩噩地走到舰桥上，当电梯敞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了一下，这个时间舰桥上居然会有人。原来是值班的女武神。
我从未见过她，她有一头青色的短发，摇晃着手里地酒瓶朝我敬了个礼，“舰长。”她笑得前仰后合，显然是喝多了，她穿着圣芙蕾雅学园的制服，腰间插着一把长剑。她坐上栏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吧，舰长！”
我坐在了她身边。
“B级女武神，伊莎贝拉·克洛伊，听您号令，舰长！”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顽劣的微笑。
“我叫卡佳妮，卡佳妮·波德莱尔。”神舟有句成语，礼尚往来。
“卡佳妮？卡佳妮多拗口啊，说真的，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叫卡佳妮？”她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难以置信。”
“卡佳妮是我的教名。”我回答。其实卡佳妮只是我的中间名，是奥托大人随口赋予我的新名字。我还记得那天的场景，他死了一个叫做卡佳妮的修女，我就是新的卡佳妮。而对于我的姓氏，我不太了解，我只是偶然和德丽莎在翻奥托大人的实验档案时偶然发现了我的姓氏，我姓波德莱尔。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我能像德丽莎一样得到阿波卡利斯的姓氏。
“那你的全名呢？”伊莎贝拉问我。
“维罗妮卡。我叫维罗妮卡·卡佳妮·波德莱尔。”我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我的全名，甚至德丽莎都不知道我原来叫维罗妮卡。
伊莎贝拉煞有其事地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维罗妮卡听起来有点做作，还是叫你卡佳妮方便点。”她把酒瓶子塞到我的手里，“请你喝酒，舰长。其实在舰桥值班的女武神是不让喝酒的，但如果你也成了我的共犯，德丽莎学园长就拿我没办法了。”她眯着眼冲我笑了。
“我不喝啤酒，”我把酒瓶子还给她，“我只喝果酒。”
“哟，大小姐，真挑剔。”她一把夺过酒瓶子，咕咚咕咚地喝完瓶子里剩余的啤酒，再把瓶子丢在地上，舔了舔嘴唇，“你知道吗，我原来也能算是个大小姐。”她摆出一副可笑的姿态，高高扬起头，手指张开从她的下颚一直滑到胸口，“可惜啊，家道中落，我只能出来找份差事干。于是，我来了，在圣芙蕾雅学园有吃有喝地混日子，也不收学费反正。”
我无奈地抱之一笑，“你也要参加崩坏能泄露的作战吗？”
“不是自愿的吗？”她惊愕地看着我，“鬼才去送死。”
有一瞬间，我开始怀疑德丽莎民主地对待女武神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觉得过分的溺爱是无法造就出真正的士兵。不是所有女武神都能像琪亚娜她们一样愿意为了美好的世界战斗，更多的还是像我眼前这位一样，混吃等死。
“我不得不去。”伊莎贝拉叹了口气，“听说有钱拿，而我父亲还欠了赌债。”随后她抬起头来用坚定且充满期望的眼神望向我，“你会和我们一起战斗吗，卡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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