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恩典，何等甘甜，我罪得以赦免。
前我迷失，今被寻回，瞎眼今得看见。
如此恩典，使我敬畏，使我心得安慰。
初信之时，即蒙恩惠，真是何等宝贵。
历经危险，试炼网罗，我已平安度过。
..........
孩童透彻的声音环绕在天之圣母教堂中，他们一排排站在教堂中央，阳光穿过彩色玻璃洒在他们身上，孩童的口中吟唱着奇异恩典，在赞颂着希望与爱。
薇儿丹蒂穿着一身紫黑色长裙优雅地坐在管风琴前，白色长卷发温婉地挽在胸前，她赤足踩在踏板上。
就像稍稍踏入人世的天使，不惹尘埃。
全身笼罩在漆黑铠甲中的不速之客来到巴塞罗那，他只身一人前来，手中握着不该在教堂出现的猩红长矛。
不详。
污秽。
罪恶。
天命S级武神，审判骑士团团长，神圣信理部部长，既宗教裁判所所长。
他试图进入天之圣母教堂，下一刻，符华伸手拦在他的面前。
“阁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让开。”
“私闯天之圣母教堂，可不是神圣信理部部长该做出来的行为。”
“让开！”
光越亮，影子就越暗。
从教堂最深处的阴影中，一列列黑色修女从走出，她们手中提着晚钟，提着乳香，提着苦像。
提着死亡。
符华见无法说动朗基鲁斯，默默退至修女后面，黑色修女慢慢地，慢慢地将朗基鲁斯包围起来，她们步履缓慢。
却无路可逃。
朗基鲁斯握住长枪，然后朝着提着乳香的修女刺去。
“圣哉。”
轰——
天威浩瀚而降，将朗基鲁斯的身躯直接压入地底。
他必背负十字前行。
“圣哉。”
地面是无数的尖刃，刺穿他的手足。
他必背负圣痕前行。
“圣哉。”
荆棘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头颅，他的双眼流出血液。
他必背负荆棘之冠。
不得前行。
神圣信理部下天启修女，从世界各地层层选**的圣灵之女，每一位天启修女都将得到灵视，非崩坏能赋予人类的力量，而是在人类离开伊甸园时被剥夺的伟力，与天启修女为敌，如同与的灵为敌。
虽隶属于神圣信理部，却不听从天命任何部门的调动，目前直属于天命圣女。
其伟力如同将耶稣订上十字架的罪恶，将朗基鲁斯压在地底无法动弹。
“求您怜悯。”
朗基鲁斯握住长矛，血液从他的盔甲中渗出，他咬牙站起，直面天之圣母教堂。
悠扬的管风琴声在修道院中缓缓停止。
孩童的歌声也停下来，嬉笑的孩童陆续从教堂中走出，灾难没有在他们的笑脸下留下创伤。
符华转身步入教堂身廊，薇儿丹蒂还坐在管风琴前，她的手中握着一个音栓，看来已经坏掉。
她蹲在薇儿丹蒂的面前，为她穿上水晶的高跟鞋。
如此薇儿丹蒂便起身，与符华走出身廊。
那包围着朗基鲁斯的天启修女，在薇儿丹蒂走出来后，便再度回归阴影之中。
朗基鲁斯朝着薇儿丹蒂单膝跪拜而下：“若您真的怜悯世人，就明我意。”
薇儿丹蒂缓缓向前继续走去，符华跟在她身后一步处，朗基鲁斯跟在三步之遥后。
蓝天白云繁花似锦，巴塞罗那很少会有这样的好天气，薇儿丹蒂和男装的符华，看上去就像古堡中的小姐与管家，而染血盔甲的朗基鲁斯则显得格格不入，破坏掉这静谧的氛围。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当时在天命我最害怕就是你。”薇儿丹蒂颇为怀念地说。
“我不会与他人叙旧。”
薇儿丹蒂轻笑起来，朗基鲁斯的模样对于小女孩来说实在恐怖，就像现在这般，也不通达人情。
“你如是为拯救世人而来，那应去求奥托，不是寻我。”
“我不愿再等上十年，百年，甚至千年。”
“将希望交给奥托，比交给虚无缥缈的我可靠许多。”
“那么您愿意垂怜世人吗？”
薇儿丹蒂抬头仰望天空，阳光洒在她娇美的脸庞上，那双眼被黑布所掩盖。
“世人不需要我拯救。”
薇儿丹蒂继续走向远方，没有回头，也没有留念。
朗基鲁斯留在原地，他无法向前迈出一步，不是天启修女那般外力的阻止，是从身体，从灵魂深处的禁止。
是凡人无法抵达的伟力。
朗基鲁斯跪拜下来。
这一次，既没有符华，也没有天启修女，更没有人再看他一眼。
符华跟着薇儿丹蒂一起前行，略带迟疑地放缓脚步。
薇儿丹蒂走到凉亭下的藤椅前，她脱下水晶鞋，优雅地侧身坐下说：“你希望我垂怜世人吗？”
“希望。”符华坦言。
薇儿丹蒂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凡人想要前往天堂，华，你呢？”
符华走到薇儿丹蒂身旁，离薇儿丹蒂很近，又小心翼翼地保持了一点距离。
爱而克制。
“你说会带我走，我不知道那叫什么？”
“是虚无，是凡人不能，也不想抵达的终点。”薇儿丹蒂轻声答道。
“真的存在那种地方吗？”
“不存在。”
符华似乎摸到真相的边缘，可她又不明白这些宗教的术语：“请等我一下。”
符华直接冲进了天之圣母修道院。
侧廊中摆放着数不清的书籍，符华甚至分不清的神学与神秘学的区别，她只能去寻找薇儿丹蒂口中的虚无。
而关于虚无的单词，符华找到了一个。
Void。
在神州西藏密宗的理论中，提到过viod空，他们称之为幻海，人们必须通过幻海，才能抵达彼世。
有点接近薇儿丹蒂说的话，又不像是终点。
在翻如今消亡的犹太教典籍时，符华再次发现一个虚无的单词。
Ain
既不像是拉丁文也不可能是希伯来文，但备注的意思却传递给符华，最初的无。
绝对的不存在，概念的不存在，真正的无。
这有点接近薇儿丹蒂所说的人类无法抵达的终点，确实，人类也不想去抵达这个终点。
但符华更想知道的人类所要抵达的终点是什么，她不介意自己将要如何，她已死将死之人，或者在虚无中连死都不能算，只要薇儿丹蒂与她一起。
突然。
符华愣在了原地，她胡乱地翻找着天主教关于死亡的书籍。
不同于中国死亡是轮回，也不同于日本死是生的一部分，天主教没有任何系统的解释死究竟是何物？
薇儿丹蒂曾说过，世人渴求着死亡。
符华至今没有明白薇儿丹蒂的意思，是世人真的想死，还是有其他意思？
符华皱着眉头，她想起一条天主教戒律中的戒律。
禁止自杀。
最后她还是合上书本，符华已经触及到禁忌的边缘，她已是将要离去之人，这些凡人的事情与她再无干系。
更重要的是，即使明白，她也什么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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