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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规则与束缚

141.规则与束缚

豪华而又庄严的府邸一向是让人们明白他人身份的重要象征,一座威严壮丽的房屋,能够让绝大多数访客们了解房屋主人的身份究竟有多么的高贵。尤其是当这座房屋还位于皇都内最珍贵的地段,一般而言,能够在这条街道上购置房产者在帝国内都可以算是一方人物,更何况是建造这种豪华的别墅呢?

不过,此时此刻,位于皇都最珍贵的地段,比邻皇宫的圣卡勒斯区里的一处豪华房屋的访客,却没有如同房屋主人预料一般的感到震撼。这不是因为访客不明白这栋房屋到底多么了不起,也不是因为来访的客人拥有多么高贵的身份。纯粹只是因为,这位来历神秘的访客,从来不把世俗的地位放在眼里。

提亚玛瑟就如此不为所动的站立在一座豪华的令人目不暇给的豪宅前,用平静的眼光看向挡在他面前的两位黄金阶职业者卫兵。能够让两位高级职业者成为自己看门的卫兵,也再一次的给人们带来因此震撼。

只可惜,提亚玛瑟从来不把这些琐事记在心里。

所以,他的眼里依然没有任何的特殊情绪,他只是仿佛像在跟人闲话家常似的,默默地向两位卫兵轻轻的张开了嘴巴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是侯爵大人的访客。”

以王国特使身份来到皇都的提亚玛瑟,告诉了两位卫兵自己的身份。虽然不看好爱德华这次的目的,但是出于角色扮演的需要,他还是不辞辛劳的出现在这栋房屋面前。

“我知道了。”

卫兵的表情没有变化,似乎对于这位自称侯爵大人访客的家伙完全不放在心上。这倒不是卫兵多么高傲自大,只是因为对于善尽职责的他来说,来访的客人的身分地位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说一句不客气的,哪怕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皇帝陛下,忠诚的他似乎也不会因此有所动摇。

菲尔德家族可不是什么新兴的暴发户,作为拥有上千年历史累积的名门,除了极少数有着半神坐镇的家族,菲尔德家族在帝国内几乎从来不需要惧怕任何人。即使是面对上述这种顶级世家,他们最多也只会给予必要的尊敬。说到底,历史悠久的名门总是会带有着一种绝不屈服于任何人的执着。

话说回来,卫兵的表情尽管有些冷漠,但却并不伤人更不会给人瞧不起的感觉。说到底,自恃为名门贵族的菲尔德家族,固然会保持自己的矜持,却也不可能任由骨子里的高傲给人们带来狂妄的评价。

对于这种将优越感深深埋藏在灵魂中的自命不凡者来说,明面上的鄙视似乎远远不及彬彬有礼中的疏离来的恰当。所以,对待地位低下的访客,卫兵们自然会秉持着家族的传统,用淡漠以及疏离的态度来迎接。

看着卫兵离去的身影,提亚玛瑟我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这群贵族们的优越感,在此时此刻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了,可笑的是一些来自偏远小国的暴发户们,却总是将别人骨子里的鄙视当成热诚的证明。

当然,他本人肯定是不在乎这一切的。不过,站在他身后的少女可就不同了,身为传奇阶佣兵的女儿,艾莉丝可以说是这种名门们最喜欢鄙视的对象。如果说在效忠帝国后得到爵位的高级职业者所创立的家族,只是被名门当成暴发户的话,像艾莉丝父亲那样连爵位都没有的人,甚至会被直接当成土匪或是野蛮人。

“这些贵族可真是讨厌,明明不过是一群白癡。”

敏感的艾莉丝很快就察觉到那名卫兵心里的那一丝不屑,整个人气鼓鼓的狠狠瞪向那位离去的卫兵。

高级职业者与贵族的矛盾历史悠久,早在职业者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将和世俗政权的领导者互相抗衡。一般来说,透过功勋体系,世俗政权可以透过利益交换的方式,将高级职业者吸收进统治阶级,在保障本身的利益为前提下双方进行合作乃至联姻融合。

然而,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下,在大部分时间点,贵族与高级职业者只有些许重叠,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彼此之间是泾渭分明的。观看整个大陆的历史,高级职业者与贵族发生冲突的事件屡见不鲜,两大势力的斗争甚至贯穿了整个人类史。

甚至,用夸张一点的说法,正是因为贵族与高级职业者的对立,才推动了整个人类历史的前进。双方的明争暗斗,反而是让人类不断在大陆上扩张逐渐变强乃至于称霸整个大陆的关键。

贵族们有着知识以及统治国家所应该具备的技能,而大多数职业者,则仅仅具备威慑的战斗力而没有管理国家的能力。或者简单来说,贵族相当于管理人员,拥有让国家正常运转的能力。而高级职业者,则是可以利用强大的战斗力来开疆辟土或是保卫家园。

理论上来说,两者应该互助合作,只可惜大多数时候双方却都互相鄙视。贵族们瞧不起高级职业者没有悠久的历史,不懂得社交场合的礼数,同时又不具备与他们相提并论的审美鉴赏能力。而高级职业者则是认为贵族们不过是坐享其成者,明明对国家没有任何贡献却占据了最好的资源。

只有极少数,同时兼具贵族身份以及高级职业者身份的人,才能够真正拥有双方的优势,将自己的能力完完全全的发挥出来。而这种少见的菁英,却是一个国家是否强盛的关键。

可惜的是,王国正好非常缺少这种人才。艾略特勉强算得上一个,只是他的爵位固然不低,但他本人却并非真正的贵族出生。爱德华本人到能够达到这种条件,只不过他的血统却又不能算是真正的毫无疑问。

总而言之,王国的衰弱固然有各式各样的原因,但缺少那种核心人才无疑是占有相当大比例的因素。

“侯爵大人要见你们。”

等待了将近十分钟后,那位离去的卫兵终于重新出现在提亚玛瑟等人的面前,他的脸上依然挂着些许的笑容,只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却很难让人觉得自己受到尊重。

“进去吧。”

提亚玛瑟对此没有任何的感觉,就象他之前所遇过的事情一样,他从来不把一个连蝼蚁也算不上的存在的不屑当成挑衅,毕竟那实在太丢脸了。

迅速的,在那名卫兵的陪伴下,提亚玛瑟与他的同伴们终于得以进入这栋戒备森严却又豪华无比的大宅当中。

“请进,侯爵大人在大厅准备了一场小宴。”

正当几人即将穿梭过宅邸内的花园,来到大门面前时,一道消瘦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位身着黑色制服的老者站在他们面前,优雅的微微低下头向提亚玛瑟几人行礼并转达主人的意志。

听到老者的话语,卫兵点了点头,然后不再继续带领提亚玛瑟,默默地重新回到墙壁外面继续看守大门。

看到他们之间的默契,提亚玛瑟忍不住微微的感慨了一下,不得不说,相比于卡比多王国这种位于大陆一角的小国,帝国果然强盛许多。即使眼前的场景不过是帝国内一位高层贵族居所内仆人们的互动,也远远胜过他当时在王宫内仆役们那拙劣的模仿。

是的,卡比多王宫内仆役们的仪态,恐怕也是历代国王们辛辛苦苦渴望从宗主国学习过来的。只不过,在国力极大的差距下,两边的对比实在是有些伤人。

推开了大门,黑衣老者默默地带领提亚玛瑟走入宽敞的大厅。明亮的的大理石制成的地面让人踩踏上去后有种奇特的厚重感,而散发出美丽光芒的水晶灯,在被高挂在高耸的天花板之上, 让在场的房客们都忍不住为之一亮。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这位帝国掌玺大臣的居所,还是能够带给人们无与伦比的震撼。即使是附庸国的王宫,恐怕也很难拥有如此令人震撼的场面,这就是经历上千年累积底蕴后的结晶,是菲尔德家族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无上至宝。

即使菲尔德家族一向以不擅长战斗闻名,但是家族内依然有着数位传奇阶职业者坐镇。如今的家主,更是从来没有习武的兴趣,但靠着资源纯粹的堆积,此刻却也拥有了黄金阶的实力。帝国掌玺大臣,菲尔德侯爵,此刻就在身后两位传奇阶族人的陪伴下出现在提亚玛瑟面前。

实力固然是根本,但这世界终究不是单纯依靠武力来运作的。并不是说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能够决定一切,哪怕是半神,尚且都有黎明会议束缚,所以,即使在战斗力上远远不如,但贵族们却还是能够与高级职业者瓜分整个世界。

就如同菲尔德侯爵本人只有黄金阶的实力,但他依然可以率领身后两位传奇阶族人一样,身为帝国内阁大臣的他,身分地位远远超过一般的传奇阶。或许传奇阶已经是大陆上武力的巅峰,但是他们终究还是被规则所约束。

规则,是一切组织的根本,只要组织存在的一天,世界就永远不可能如同某位佣兵少女所想象的一样,单纯的利用武力来分别身分地位。

“欢迎你的到来,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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