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挽弓上箭,对准瘦猴。自从右眼看不到后,左半边身体就开始变的灵活,左手开弓也不是难事,而且准头也非常之高。
这个距离是我占优势。他深吸一口气,让颤动的箭尖稳定下来。
瘦猴前肢按在冰面上,粗短的后肢绷紧,做出前扑的架势。它嘴巴微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声音接连不断就像是水沸开了一般。它从那个怪异的武器中感受到了威胁。
风停住,云止住。世间万物仿佛都沉寂下来,只能听到均匀的呼气还有焦灼的低吼。
先下手为强!寒心呼吸一窒,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松开弓弦,骨箭脱手而出。
瘦猴一惊停下吼声,立刻向后跳去,一根骨箭在它原本站立的地方爆裂。它愣在原地,仿佛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这根箭是如何到达这里的。
寒心抓住机会再次上箭,对准瘦猴又是一箭。他呼吸有些混乱,搭弓上箭也有些急促,但反观骨箭却没有一丝颤动。
片刻的失神让瘦猴失去了躲避的机会,它一惊伸手向箭抓去。但却晚了一步,箭锋已经刺透它的眼球。好在突如脑内之前被它抓住。
“哇嘎!!”瘦猴痛的疯狂大叫,它这一叫倒不要紧,但下巴却像是掉在了冰面。嘴巴大的像是要把胃给吐出来。
寒心突然发觉脖子有些凉意,握住弓箭的双手颤抖起来。那张嘴能把他的脑袋直接咬下来还绰绰有余。
瘦猴忍痛拔出骨箭,夹杂着蓝丝的血液从其中涌出,同时一丝丝冰蓝色的电流向满是鲜血的眼窝汇聚。奇迹发生了:血肉蠕动交织,那只溜圆的眼睛转瞬间便恢复如初!
寒心呆愣在原地。冰蓝闪电!他心猛的一沉,思绪又回到三年前。什么都没有改变,不管怎么反抗都无法改变结果,所做的一切在那天启之物面前都毫无意义。只能被否定。
绝望掠上心头,他双手一抖,居然将箭丢在冰面上。
“咔嚓!”骨箭在瘦猴手中掰成两半。那颗新生的眼珠眯成一条缝隙,死死盯住寒心。残忍、憎恨满的就要从中凸出来。冰蓝闪电蹿动,它化为一道残影扑过来。
霎时间狂风大作!
寒心这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又想挽弓射出一箭,却发现双手抖得连弓都拿不住了。而此刻瘦猴距自己还不到十步。
他按捺不住心中惊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向身后扫了一眼:再退一步就会跌下冰谷!但下面还有那块凸出的冰体!逃?寒心脸上闪过如阴霾般的厌恶,扭过头死死盯住将要扑来的瘦猴。
他感到某种猛烈的冲动在体内疯狂膨胀,它顽强生长十分强大,将本能盖住将恐惧压倒。寒心嘴角一抽居然狞笑起来。将弓猛的一甩,抽出腰间那把比小臂还长的匕首。
勇气!那是在恐惧中迸发出的愤怒!!
左手握拳挡在前,右手握匕藏在后,身体像虾一样弓起。那样子誓要把这只猴子给捅个透心凉。
天空中的灰云翻动起来。
风啸、云滚!不知何处的冰渊又崩开一条口子。原本沉寂的万物被一人一兽搅的狂躁起来!
就在一人一兽将要短兵相接之时,瘦猴却突然停下了,它一闪居然向右边蹿去。
寒心一怔。右边,是他视线的死角!他清楚的看到瘦猴停下的瞬间笑了,整张嘴弯成半圆形,眯成缝隙的眼睛豁然睁开。隐藏在凶残和憎恨之后的是狡猾!
这猴子早就发现他的右眼有问题。
“狡猾的畜生!”寒心大声咒骂。虽惊不乱直接将匕首向身后甩去,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铁钉也向身后撒。瘦猴攻势一滞,匕首没有射中它,但铁钉给它造成了麻烦。
正在它混乱之际,寒心立刻转身,趁机取下削冰块的单刃匕首向它砍去。这一刀如果砍实了,看不把它劈成两半才怪。
但谁知瘦猴不退反进,冰蓝闪电蹿动,沿着匕首缠在寒心的左臂上。他只感觉左臂一痛一麻便没了知觉,像断了一样垂在身体一侧,匕首也无力的丢在冰面上。
瘦猴将嘴张的又大又圆,好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眼睛被挤的几乎看不到。腥臭的气息喷在脸上,细碎的牙齿在眼中不断放大。
千钧一发,容不得片刻犹豫。在血液中流淌的天启骤然发亮,反戈一击!
就是现在!寒心怒目圆睁趁势向后倒下,让那那张血盆大口落了个空,同时一记右拳轰在瘦猴的脑袋上。
它感觉到脑袋中一声炸裂,随后便是无尽的空白将思想占据。身体则无力的跌在冰面上。
寒心眼神变的无比疯狂。反戈一击是最后的手段,只能救他一次,再不拼命的话死的就是自己。
“去死吧!”他怒吼一声,抽出腰间最后一把匕首,翻身扑了上去。这把匕首又尖又细三面开锋,它不像匕首更像是一把带着利刃的尖牙。
寒心带着无上的气势还有整个身体砸在瘦猴身上,他感觉手中一热,又黏又稠的东西喷在手上。原来把手也在整个身体的重压下突进腹内,差点把它给捅穿。
瘦猴疯狂挣扎,冰蓝闪电跳动,不分敌我的击在寒心身上,但他却没有理会。瘦猴的冰蓝闪电可比人的弱多了,汇聚起来也仅是局部麻痹作用,更别说现在分散了!鲜血从他嘴角不断溢出,眼角也渗出点点血迹。
最初在这片冰原上生存的人类有一个共性:将死亡抛在脑后!他们的反戈一击可不仅仅只是爆炸性的力量那么简单。在生死存亡的一瞬间,所有的潜能全被激发。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
寒心露出狞笑,像毒蛇一样扭动身体,同时右手用力一扯,又是一个翻身!
一条口子豁开瘦猴的肚皮,带着几节肠子顺着大量鲜血喷了出来。他躺在冰面上大口喘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再给它致命一击,却发现自己手脚抽搐竟无法控制。
瘦猴虽然痛的大吼大叫,但抓住机忍痛向寒心咬去。
冰蓝闪电!!!又是它!难道这一生都活在这阴影下无法反抗??给我站起来!站起来!寒心在心中凄厉嘶吼。那比癌症还要深刻的怒火、不甘陡然炸裂,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了。
他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血液疯狂流转,好像要将血管给撕开。在其中游离的天启愈发明亮,如脱缰野马一般灌进四肢百骸。又是一股力量在体内爆裂。反戈一击!
寒心身体一震用颤抖的双腿强行撑起身体,鼻孔、耳朵、眼睛不断渗出鲜血。他一拳轰在瘦猴脸上,那颗冒尖鼻被打的缩了进去。
瘦猴双手捂脸向后逃去,它楚楚可怜的看着在腹部出现的伤口,眼睛中流出眼泪。它痛的想要大吼大叫,但唯恐一张嘴就要牵动伤势。于是它便强忍剧痛,一手按住那里一手将流出来的肠子往里面推,就好像是在给孩子喂奶。
在这片冰原上生存的生物都有一个特点:顽强!
冰蓝闪电在伤口上铺成一张电网,流血很快被止住但却不见恢复。瘦猴见此恨恨的抬起头,怨毒又带着泪花的眼睛盯住寒心。
但它对上的却是一颗视死如归的眼睛。瘦猴匆忙低下头,显得异常惊恐。只见它一瘸一拐、万分艰难的一口气退到悬崖边,纵然伤口再次被撕裂也没有促使它停下来。
寒心眼前一黑,感觉精神有些恍惚,接连两次的反戈一击的代价出现了。虚弱和撕裂般的剧痛布满全身,左臂的麻痹感也被它们吞噬。第二次反戈一击带来的力量就如闪电划过夜空:一闪而逝。虽然很快但却照亮了整个黑夜。
他也对反戈一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它居然能被连续激发!?这可是个惊人发现,这意味他能在一次次生死危机之间突破极限,化不可能为可能。
扭转生死,突破极限,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这缺陷品一般的血也有希望,对啊!最初的人类一定是凭借着这份力量才走到今天的。
寒心心潮澎湃,虽然身体痛的快要撕开,但他却毫不在意。自出生以来,他从未像此刻这样认同过自己。这血脉并不低贱!
冰蓝闪电的阴影淡了一点。他勉强控制着身体不由自主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迈步惊的瘦猴全身一颤一手抱头,一手按住伤口,吓得瑟瑟发抖、泪流满面,只差作辑磕头的求饶了。
好聪明的畜生!寒心见此暗骂一声,它的演技比上人也丝毫不差。但他没有被迷惑,相反一点警惕也没有放松,冰蓝闪电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伤被逼到绝境,它有多可怕他很清楚。
而且瘦猴的狡猾他已经深有体会,那张诡异的笑脸一直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整张嘴弯成半圆形,眯成缝隙的眼睛豁然睁开。隐藏在凶残和憎恨之后的是狡猾!
它在拖延时间!寒心早已察觉到,但却依旧没有采取行动。他在等,等着它将冰蓝闪电消耗一空。同时也在为自己争取时间,身体还无法行动自如。
寒心又上前跨了一步,准确的说是向斜上迈了一步,距离那把比小臂还长的匕首又近了一步。
空气静的出奇,瘦猴捂住伤口的手指忽然一颤。它感受到一点坚硬,伤口开始结疤了!
寒心身体前倾,眼睛死死盯住不远处的匕首。忽然没有任何预料,他猛的向前扑去,速度竟然比划破瘦猴肚皮的那一击还要快上几分。
瘦猴猛然惊醒,见到自己的伤口还没恢复顿时大怒,居然张开大嘴直接咬在冰面上,双手也抓出一道道痕迹。仇恨、憎恨、凶狠……无数情感交织在它眼中,差点将眼珠撑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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