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ase.0 莫比乌斯与管道鼠
无尽的管道,交织如网的电线。四处充满铁锈味和电解液的刺鼻味道。
耳旁滴滴答答的水声在空荡的街口徘徊着,瓦砾从四周崩裂,坠落。
手中的枪,冰冷的转轮早已没法转动,那里还剩下三发子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滴一滴的滴下,在脚下绽开。
这大概是第二次转到这里了,管道的里侧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相似的苔藓,相似的划痕,连锈蚀的部分都好像复制粘贴一样的相似。
我环望四周,想找到一块地势较高的地方坐下,稍微休息一下。
被水泡过的靴子如同灌了铅,我重重地拽着腿,在污泥中前行着。每踏下一步都是煎熬。几个小时的徘徊让我耗尽了体力,细细的手电筒也在闪烁着,变了形的钢盔在头上晃着,我一遍一遍的扶着这坨铁皮,小声的咒骂着老板给的任务。
“我还有三周就可以休假了,烂任务派我来这鬼地方,该死的!”
“明明去夏威夷的机票都订好了。迎接我的应该是阳光沙滩,不是这种破管道啊!”
我一遍一遍的诅咒报社,诅咒那大腹便便的老板的奇怪要求,把愤怒一股脑的用拳脚倾泻到墙上,混凝土墙却结结实实的反馈着沉重的声音。
冗长的声音在水管里回荡着,灰尘夹杂着几块铁锈,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我喘着粗气,拳头也慢慢的松了开来。
这条管道好像是麦比乌斯带一样的错综复杂,永无止境。我开始怀疑我还是不是还在这个称为地球的行星上,而眼前只有锈迹斑斑的老旧管道和令人掩鼻奔走的臭味。
我咬着最后半块饼干,扶着墙坐下,一边的水洼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啊,真烦啊。“我咒骂着,在半块饼干上掰下一个角,捏碎。然后摊开手掌,饼干的香气像针一样扎着我的神经,“我也没有多少。吃吧,吃完带我出去怎么样?”
我向这群小家伙们许着愿,把饼干屑喂给了它们。老鼠们吱吱喳喳的凑了过来。一霎,手掌传来凝胶一样的感觉,又黏又潮。几下饼干屑就被吃得一干二净,老鼠们也四散而去。
70多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没有喝一口水,食物如今也见了底。我瘫坐在地上,看着污水中自己的倒影,一切还是那么熟悉,熟悉的让人作呕。上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多久以前了呢?
我合上了双眼,把手枪远远地丢开,家人的脸庞在脑海中一个一个闪过——婚礼上她的笑容,女儿叫的第一声爸爸,我们的第一个家....走马灯一样的一闪而过。
我绝望的盯着地面,这时一阵滴答声在耳旁响起,我慌乱的爬了起来,抓回刚刚扔掉的手枪,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身旁的铁管就被炸出个半米宽的大洞,水管的碎片散落一地。
水管上震落的铁锈一股脑的的洒在我身上,地上的污泥被爆炸波震了起来,掀起的污泥散发着恼人的味道。我抓起衣领准备掩盖这股恼人的味道,同时我努力看向爆炸点的方向,希望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耳朵却被爆炸声震的嗡嗡作响。
被炸开的地方被尘土覆盖着,砾石一块一块的掉在地上,重物砸在金属上的声音回荡在水管里面。我并不知道这是人为炸开的,还是水管老化破裂造成的。
随后照进的一束光解释了一切。
“喂喂喂?有人吗~”
一阵稚嫩的声音在空荡又封闭的环境中回荡着。我抓起背包,向着一旁的角落摸过去。
“DOC,应该是这里了。”
“各自散开。2分钟后在这集合。”
急促的脚步声和无线电的杂音在安静的管道内按倍数的放大,专业的术语和无线电中传来的声音让我不由得怀疑起他们的身份,我探出身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张望着。
“军方也插手了吗…”我不由得抓紧了身边的老旧舱门的把手,借力站了起来。
突然,强光手电的光柱在我侧边一步远的的地方落下,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身体向着墙的方向凑了凑。
我的大脑急速运转着,一项一项的分析目前的状态:对方有至少6人,而我只有一把剩下三发子弹的手枪,管道中的路线如蛛网一般混杂,逃跑也无处可去。管道内部纵横交错,也没有多少光源,根本没法辨别方向。我也早已经是体力透支,别说跑了,就算是走,用不了几步也会瘫倒在地上。
我紧握着手枪,慢慢的按下了击锤。双手由于紧张抖动的不停。
其中一个人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手电筒的光斑在污水中跳动着,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我眼前一黑,径直的倒在地上。
许久,刺鼻的枪油味和直升机的嘈杂声唤醒了我。我缓缓的睁开双眼,夕阳的余晖的洒在我的脸上,我不由得企图伸手遮挡阳光,而从身体下方只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我被铐住了。
我试图挣脱,但是手已经是反着被铐住,四下观望,我被包围在四个人之间,一个个全副武装,两男两女。
“哦,你醒了啊。抱歉,运输途中你挣扎的很厉害,怕你从直升机上掉下去就给你绑在担架上了。”
一旁的刀疤男玩弄着手里的手雷,把每一个字从那缺了半块的牙的嘴里挤了出来。
“我说雷电,这小子穿的制服应该是ACS小队的制服吧,你这次可是救了一个敌对阵营的人啊。回基地我看你怎么说。”主驾驶位的驾驶员对着刀疤男发泄着不满。
刀疤男站起身来,抓住棚顶的把手,把头探进驾驶室,随后抬手用力的拍了下驾驶员的头盔,“别废话,一会给他衣服换下来扔了,包里不还是有一套我们的制服嘛,一会给他换上。”
说罢刀疤男就开始从我身上脱我那从废墟里捡来的破制服。
“哎哎哎!等会,没看到他腿上有伤嘛。”袖带是个红十字的女性一把拦住了刀疤男,“先这样,一会我给他伤口处理一下你再换。刃你来帮我按一下他。”医生抽出剪刀开始在我的衣服上剪开。
“不不不,没什么大碍的。”我对着医生说道。
霎时,六目相对。随后爆发出一阵笑声。
“我就说嘛,这家伙瘦的跟猴子一样怎么可能是个军人。”医生用剪刀剪开了我的裤腿,又开始在急救包里找着什么
“也是,政府半个月前就下了撤离通知。当地早就没有军队和平民了。”
叫做刃的女性是一位典型的东方美人,柔美的脸上却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从眉心到太阳穴,长长的好像一条卧在脸上的蜈蚣。
“那你说说你的来历吧。” 一旁坐在舱门边上的亚裔男人从轻机枪上撤下来,一只手搭在舱门把手上,饶有兴趣的看向我。
“我是路透社的记者....” 话还未说完,腿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叫了出来。“啊!!!!拜托你轻点!”
医生看着我,手上麻利的处理着,
“没什么大事,皮外伤。”
“你忍一下,我要给你的伤口消毒了。”医生拿出了一小罐乙醇,倒在无水布上在伤口上擦着。
从腿上又一次传来了一阵剧痛,我侧着身企图坐起身来,而医生还是直接给我按在了担架上。
我咧着嘴问刀疤男,“那个,你们是军人的么?”
“军人?可以说是吧。”副驾驶位的人收起了平板电脑一类的东西插了一嘴,说罢往嘴里丢了一块口香糖。
豁牙用仅剩的一只眼睛仔细的观察着我,扶着舱门走向了我,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们可以算是军人,也可以算雇佣兵。看你怎么想了。”
这家伙的话让人费解,而我现在的状态也是让我说不清自己的身份,明明我只是个记者,拍了几张那个公司的外观,一路被追杀到大马士革。
“哈..哈哈..还是不要问了。”我尴尬地笑了起来。
刀疤男顿了顿,“你是,记者吧?”
“是啊。”
“那么你为什么会进入交战区?”
“我是个记者啊..有料才能拿去吃饭啊。”
“哈哈,还真是直接。好了,多的我就不过问了。我们也不是政府人员,只是..”
刀疤男看向机舱外的景色,点上了一根香烟。
“马上到了,到了我们在具体说吧。”他指了指地面上的基地。
“咳咳~旅客朋友们你们好,即将到达本次目的地~‘绿洲‘~’”主驾驶用着奇怪的声音模仿空管人员的报站声,直升机也缓缓地降落在房顶的停机坪。
由此,我的旅途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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