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少女的心事·春蜩
夜色笼罩住无边的森林,暗淡的密林里,只有萤火虫的微芒和荧光草的星影。猫头鹰穿过森林上空,它有些炫目,分不清背上的星河与腹底的幽林。它们同样的黑寂,同样的点缀烛影。
春蜩从没有见过生长参天红木的森林。高高竖起的枝干,层层叠叠遮蔽所有射向大地的光,没人可以分清白昼。穿梭林间的热风,像饿虎狂躁的怒火,充满饥饿和死亡的味道。气温很高,可春蜩还是抓起衣领,让亚麻包裹后颈,阻隔源源不断生出的恐惧。她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不想让热风嗅到惶恐的气味,否则更大的恐怖会把她吞噬。
异动在沙沙作响,改变热风的流向。春蜩觉得后颈的寒意散了,可还是有种无法描述的不安,感觉是潜伏在红木林不知名的怪物,正悄无声息接近她。春蜩觉得自己正面对着未知的怪物,那不是属于红木林的王,更像是从她身体里钻传来的,由她亲自酝酿的死神。诡异的声音,像热风抚慰树叶的歌谣,低声歌唱滴血祭品的咒语,春蜩忽然明白自己不再恐惧的原因,原来自己已经被摆在祭坛上,是一尊**的祭品,没有挣扎的余地。忽然,那敲击鼓膜的声响变得空寂飘渺,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升高的气温。几滴水大打落在她跟前,春蜩不自觉抬起头,那条冒着白气的蛇,盘起身子高挂在树上,俯视着春蜩。
春蜩再一次从湿热的梦境中清醒,她看见那只浑身猩红的长蛇,紧紧缠住她的细腰,叫她喘不过气,滚烫的蛇鳞来回摩擦在她的身体上,红蛇吐着滴血的信子要吻她的嘴。它的尾巴,一节生满钩刺的白骨,突兀地衔接在变细的红色肌肉上,就要贯穿春蜩的身体,把她作为饭前可口的小菜。
可是,昏暗的房间里,还是同如睡前一样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如既往闷热的空气,把春蜩的身体拧出水以外,就只有下体汩汩淌出殷红,把春蜩心爱的白色亚麻长裙染上血的味道。
春蜩在窒息的梦境中清醒,肚子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痛苦,她恍惚中觉得死亡就要来了。
没有人告诉她鲜血的含义,但春蜩很清楚,血液是神灵书写死亡序章的墨水。十二年来,从她记事起,她目睹过太多的鲜红和夹在鲜红中的惨白。
每个月,都有浑身是伤的年轻人被抬回这里,如果血流得太多,或是白骨狰狞地穿出身体,断剑深入胸口和腹部拔不出。为首的军医就会摇摇头,喂他喝下已忧酒。那是首都的大医首调制的秘药。把药丸掺进酒酿,制出飘香的酒液,先麻痹病人,再夺取生命。据说每个喝下已忧酒的人,都能在昏睡前看到心上人嘴角绽放出酒靥。这是最快让重伤病人寻找解脱的途径,也是对战士们最后的尊重。
在已忧酒短缺的日子,春蜩见过士兵身上腐烂的伤口,喷出恶臭汁液。致命的高热,叫他忘记疼痛,开始满口胡言,泪流满面,没有一个战士英勇的雄姿。他们终究殊途同归,在可怕的南方,湿热的空气下,一点点暴露的伤口,都有可能变成致命的毒物,钳住你的喉管。
最后,年轻士兵不再挣扎,缓缓地睡去。随行的巫师,围着他做最后的祷告,祈盼勇士来年生在开满樱花的小镇里,成为只会望着花雨流泪的诗人,永远不明白战争的含义。
这里是南境驻守的连营,除了蛮族势如破竹,战无不胜的野兽骑兵,没有人可以在连营中夺取他人的性命。还有妙手回春的军医,镇守在奈何桥头,先孟婆一步,把弥留的将士,拉回阳间。
隐藏在体内最深的疼痛,让春蜩觉得正在不断失血的自己和殷红的白色亚麻长裙,何尝不是一个更大更飘渺的梦境。她不是梦主人,不过是梦主人手下棋盘上孤立无援的棋子。 她不过是从人迹罕至的荒原,到了人来人往的尘世,却始终没有逃出命运的制裁。
最近,她隐隐约约知道了自己名字的含义。负责做饭的老黄伯说过,春这个姓,在王国内是罕见的姓氏。她又从冬花姐姐那里知道,每一个王国内的孩子,都是有父有母的,就和她们照顾的马驹一样,要从母亲的肚子里生出来,再由父亲教会他们奔跑和生存。
很显然,她并不姓春。春蜩大概和冬花一样,都是没有姓的孩子。从最古老的记忆里,她们就一直生活在军营里,相依为命。从来没有照顾她们的人,更别说剩下她们的妈妈和保护她们的爸爸。
春蜩不喜欢名字里的蜩字,她知道,蜩和蝉是一样的家伙。那是终年夏日烦躁的记忆。夏天的时候,林子里蝉声吵闹,冬花就带着春蜩去捉蝉。将军在大营里谈论战事的时候,最烦营外蝉声鸣叫。
冬花告诉她,蝉只是生在夏天,南国的夏天就像北国的冬天一样延绵不休,贯穿始终。就像你无法在北国穿亚麻长裙,露出肩膀和脖子。在南国,你也从来不会戴海狗皮帽保护耳朵。
春蜩是纺织亚麻长裙的高手,六岁的时候,她就能独自编织自己的亚麻长裙。可她从来没见过海狗,也不会编织海狗皮帽。再问冬花姐姐,冬花只说那是生活在北方大海里的狗,是会游泳会潜水的狗。再多的外貌形态,冬花也编不出来。
这也那怪,从没离开南境的孩子,永远也不可能见过飘雪,也不会感叹冰原的广袤,不会追寻浮冰下的秘密。
就在春蜩闲想的时候,冬花姐姐敲开了春蜩的房门。
“你个懒姑娘还在赖床吗?是不是要管事婆婆用藤条抽你,才肯起来干活。”
“可是姐姐”春蜩支支吾吾,羞于说出身体的变化。“我又看到红蛇了。”
冬花走到床边,一把掀起春蜩下身的裙摆。春蜩觉得那可怕的腥味弥散在空气中,她红了脸。
“我跟你说了,这不是红蛇,是正常的流血。”
春蜩盯着爬满大腿内侧的暗红色纹理,就像对视梦里缠绕在她身上的红蛇的眼睛。
“这些血我见过,要死了,我知道要死了。那些哥哥都是为这些血死的。”
“你流的血不一样,这是长大的标志,好妹妹,你也要成为女人了,我要快去告诉管事婆婆,我们春蜩来月事的消息。”冬花在春蜩的腰上胡乱捏一把,颠着那双呼之欲出的蜜桃乳,就要出去。
“姐姐,什么是月事?”春蜩看冬花还有心情和她打趣,稍微放松些。
“月事就是,月事就是你可以做女人了。”冬花笑着跑出去,也没说明月事是什么。
春蜩知道,女人就不是女孩了。她知道自己要长大了,却不知道长大意味着什么,是像战士哥哥一样骑着马跟随“爸爸”冲锋,还是像冬花姐姐一样陪伴“爸爸”过夜。
下午,春蜩被管事婆婆带到“爸爸”才能使用的浴室里洗澡。
春蜩爱极了这件铺满大理石,水汽萦绕的帐篷。六根高挺的石柱,撑起整个空间,石柱下雕刻着顶天立地的矮人,他们是神话里力大无穷的精灵,生活在大树根部,每当狂风席卷森林的时候,他们会钻出树根,紧紧地抱住大树,不让风把树吹走。所以风大的地方,树木也又大又高,见不到小树的影子,矮小的精灵不喜欢和他们一样矮小的树。
春蜩沉入水汽氤氲的浴缸里。过去,她只和姐姐们在浴缸外服侍“爸爸”洗澡,她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泡在精致的浴缸里,却从不敢相信这一天会离她如此的近。
水面上爬满各式各样的花瓣,水里还放着三个装满花瓣的布织袋子,一踩还渗出股醉人的芳香。
春蜩一直都幻想这样一次洗澡,平日里她只能和姐姐们在树荫下的木头屏风后,用河水冲洗身体。别说泡澡了,就连用收集起来的雨水露水,烧煮到合适的温度洗澡的经历都没有。
春蜩不喜欢用发馊的豆腐搓洗头发,那种黏糊糊油腻腻的感觉十分恶心。她喜欢现在管事婆婆往她头上搓洗的蕉叶,清爽又冰凉,还带着一股雨后的味道。
水气慢慢退散,春蜩被管事婆婆从浴池里揪出来。那双生满老茧粗大的手,已经被繁重的内务,擦去所有的指纹。管事婆婆往春蜩身上,涂抹一种幽香的油。说是油,可它全没有春蜩意识里油腻的感觉,更确切说是细润的牛乳,把原本就白净的肌肤,擦除红晕和甘甜。
管事婆婆为春蜩准备了她从没见过的衣服。那是一匹紫罗兰的长布,就像用黄昏和黑夜缠斗时,留给天际的黛紫色装潢一般,有一种深邃的感觉。
春蜩从没有摸过如此顺滑的布料。她曾把十指穿进野郊奔流的小溪,感受水流的灵动。这布料,不但有着溪流的柔顺,还带有晨露的微凉,穿在身上,仿佛隔绝所有逼人的暑气,只留下清凉和干爽。
不过在穿上这件紫罗兰长裙之前,管事婆婆先为春蜩的身子绑上一卷红菱,那红菱前穿后绕,划过春蜩两股,又在后腰汇合,最后爬到春蜩腋下,在前胸的花骨朵前打上结。
春蜩看见浴池花瓣中自己的倒影。红菱把她娇小的屁股勾勒得栩栩动人,只是胸前远不及冬花姐姐那般,隔着衣服可见的磅礴。
“你可真是将军大人掌上的小妖精,快把胸挺起来,别磨磨蹭蹭的,它已经够平了。”管事婆婆不太耐烦,呵斥道。
“好了我的姑娘,从现在起,不许做任何的活,别出汗,到你将军大人的房间里待着。”
“为什么不用干活了,婆婆?”春蜩好奇地问道,她只以为自己是来了月事很肮脏的缘故,才需要洗澡。“我和冬花姐姐还有好多亚麻袋子没有织。”
“这些已经不需要你了,将军要回来了,他今晚就要你。”
管事婆婆把最后的“要”字咬得很坚硬,像一个沉重的宣判,砸在春蜩的耳畔。
“爸爸”要回来了。
春蜩知道,那个男人不是“爸爸”。他是营地里最伟岸的将军。他对每一个人都奉上笑脸,无论是忙碌的女孩还是打闹的男兵。春蜩总记得“爸爸”下巴上卷曲的胡子,“爸爸”从没有像黄老伯炉边故事的爸爸那样,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把她举过头顶,用爬满胡子的下巴蹭她的脖子,最后在夜神规定入眠的晚上,献上一枚饱含爱意的吻。
春蜩知道,女孩和男孩们都喜欢叫他“爸爸”,所以他不是春蜩的爸爸。他没有像马驹的爸爸那样,一步步交马驹行走,教授生存和奔跑的秘密。她的针线活,挤奶的功夫,还有做菜的技巧,都是冬花姐姐教的。
她可以把冬花姐姐当作妈妈,却绝不能把那个男人当作爸爸。她知道自己是爸爸妈妈造出来的,可无法联想自己是冬花姐姐和“爸爸”一起造出来的。
想着想着,她就在“爸爸”的床上沉沉睡去。
春蜩从昏暗的房间里醒来。远远的营帐外,号角声震耳欲聋。她被突然吹奏的战歌惊醒,以为是南蛮野兽骑兵,突袭她所在的连营。
春蜩还记得上一次南蛮野兽骑突袭的时候,大火吞噬了许多白色的营帐,如果没有及时赶来的战士保护,她和冬花都要被活活的烧死。
那一天过后,春蜩害怕这种震天喧闹的吹奏,这不仅关联记忆里可怕的大火,还有大火过后许多失散的姐姐。
她不知道冬花姐姐面对着焦黑的营帐,为什么而哭泣。冬花姐姐不愿意告诉春蜩,许多朋友都在火焰里死去,还有更多的女孩,被南蛮野兽骑掳走。她们像粮食麻袋一般,被骑兵抗在肩上,消失在即将破晓的青色天际,再也没有回来过。
春蜩**着脚,壮着胆子走出层层垂帘围绕的营帐。听见士兵们喝彩。
漫长的战争就要结束了。
大家终于可以回到首都,领取奖赏,回家赋闲。
春蜩知道首都,那是兴起在北方的大城。厨房的黄老伯说过,皇城的名字是予安,所有人都该感谢皇恩浩荡,赋予整个国家长治久安。
春蜩不知道回到皇城是什么,她从没有去过,不知道回到的概念。她知道战士们受伤要会连营,姑娘们采集完水果也要会连营。回了连营之后,再回去哪呢?只能是她和冬花的房间。可是回家呢,王国的孩子都知道,家里该有爸爸妈妈,这里有冬花姐姐和“爸爸”,这里能算春蜩的家吗?
战争结束了,春蜩很开心,她知道战争意味血流成河的悲景,身边乐天的男孩一个个离她远去。可她不开心,她不知道除了在这里纺织,跟着冬花姐姐去营外采集水果,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事。如果战争结束了,这里还需要她吗?
将军正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穿过欢呼的人群,接受整个军团的赞美。他那一身纯银的铠甲,泛起让人胆寒的鳞光。这是整个王国最坚固铠甲之一——银月牙。到了京城,这也是将军崇高地位的力争,只有国王钦定的骑士团长才配穿戴稀有的装备。
京城的人都管将军叫苍雪裁决,那是五大裁决之一。不靠先人的世袭,父辈的蒙恩,只靠自己的双手斩杀绝顶的功绩。
和平年代,裁决是扼杀罪恶的利剑,时刻警惕着四境潜伏的危机;战争年代,裁决是捍卫国王的坚盾,出生入死扫除来犯的寇首。
“我的好孩子,你快回来,别站在外面,要出汗的。”
春蜩回头看,叫她的人不是管事婆婆,是常年跟在将军身边的内侍近臣。他佝偻着背,用一种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嗓音说道。
春蜩不喜欢这些软绵绵的家伙,他们个子明明和士兵们一样高,却总弓着背。他们明明生着男人的模样,却总用女人的腔调说话。相比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将军,大家更怕这群将军内侍近臣,偷偷地管他们叫“爬地虫”。春蜩也觉得,这虫子恶心得很。
爬地虫点起屋内的灯火,暧昧的黄光,一下子填满整个房间。于是春蜩又回到床上。她看着“爬地虫”从背后抽出三串红线系铃铛,总共两短一长,扔到她身前。
“把衣服脱了,把这些绑到身上,短的在脚踝,长的在腰上。”
春蜩盯着红线迟迟不动作,难为情地看着“爬地虫”。
“切,你们女人的身体我不稀罕,动作快点!”“爬地虫”有些生气地催促道。
春蜩只好背过身去,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慢慢脱下紫罗兰长裙。
她为自己**的身体难为情,看到红菱缠绕过前胸,更加不好意思。等系好之后,春蜩的两颊爬上两道泪花。
“爬地虫”满意地看着春蜩,嘱咐她在屋里好好待着,将军就快来了。
在柔和暧昧的黄光下,“爬地虫”又升起一柱香。春蜩从没有稳过此香的味道,她只觉得身体渐渐不安起来,呼出的空气好像喷着火,越来越粗,越来越滚烫。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逼人的酒气,冲进春蜩的鼻腔,春蜩迷迷糊糊地从欲望中苏醒。她隐约记得之前和冬花一起闻过这味道。夏天要结束的时候,她们把采来的葡萄扔进木盆里,脱下鞋子,洗干净脚,伸进盆里踩碎葡萄,最后踏着稀烂的葡萄跳舞。
围观的年轻士兵,直勾勾盯着冬花姐鼓动的前胸,让春蜩也有些不好意思。冬花姐很大方,丝毫不回避,反而打趣地回复士兵下流的眼神,说他们再盯下去,到战场就会提不起枪。
那时候的葡萄汁液还没有如此厚重的酒味。淡淡的葡萄香,夹着年轻姑娘们滴撒的汗水。春蜩想到宴席上人们地津津有味地喝她踩出的葡萄酒,感到十分恶心。
酒气已经直逼春蜩跟前,她睁开眼,“爸爸”站立床前。
“爸爸”已经脱下银月牙,换上丝绸长褂,他头发披散开,贴在侧脸的刀疤上,那是一道醒目的伤疤,从额头一侧向嘴角延伸。春蜩不记得“爸爸”脸上有狰狞可怕的刀疤,是新添的创口。
春蜩刚想开口问问,跟着“爸爸”一起上前线的姐姐们有没有和爸爸一起回来,话还没出口,“爸爸”就扑倒了她。他粗鲁地撕扯开春蜩身上紫罗兰的长裙,用扎人的胡须蹭着春蜩的胸脯,发出狂野的低吼。
春蜩害怕地扭曲着身体,她幻想过“爸爸”抱起她,用胡子温柔地蹭她的脸,却没想过这般粗鲁的方式。她也曾渴望“爸爸”的晚安吻,就像童话里写的那样,却没想过酒气逼人的舌头,敲开她的唇,搅拌她嘴。
春蜩扭动身体,伴随清脆的铃响,更是激起“爸爸”狂暴**,这一刻,他不在是受人尊敬的苍雪裁决,更像刚刚从笼子里释放的魔兽。在唾手可得的猎物身上,留下**的味道,宣誓主权。
“爸爸”露出可怕的肌肉,像春蜩梦里见过的赤色大蛇一样,滚烫又狰狞。那大蛇淌着口水,刺进春蜩白天流血的地方。
春蜩抗拒地颤抖,脚踝和腰间的铃铛愈发清脆。春蜩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大蛇一点一点舔舐,下身流血不止的伤口撕裂开,浸润蛇毒,加速腐烂。痛疼四面八方地拉扯她的身体,胸腔里喷涌致命的高热,剥夺春蜩清醒的意志。
春蜩终于昏睡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颠簸的车上,冬花姐姐紧紧攥住她的手。
“我的好妹妹,你可算是醒了!”
“姐姐,为什么我在车上,我记得我睡在爸爸的房间里。”
“傻孩子,那是两天前的事了。我们要回家,去皇城予安。”
“我的家也在予安吗?”
“是的,好妹妹。我们会住在爸爸的将军府里,接受贵族小姐的教育,成为端庄的大女孩。到了冬天,我们还可以见到雪。”
“是黄老伯故事里讲的雪吗?”
“没错,白色的雪,大朵大朵往下落。我们要穿上熊皮大衣,带着海狗皮帽,去看雪。皇城不像连营地,没有冬天,只有夏天。”
春蜩开始期待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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