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奥尔赞不同,提尔可是一个从小就在穷乡僻野长大的穷孩子。
也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他以前可自卑的多。
亚力克的老爸死在了战场上,但是家里得到了好大一笔抚恤金,足够亚力克和他的母亲花销到亚力克从士官学校毕业了。
好不容易才认识的朋友,和我一样刚毕业还没多久就被分配到战场上。
还没有好好与母亲道别,前阵子就和他老爸一样死在战场上了,只留下他母亲一人辗转飘零,鬼魅一般的飘忽不定,精神恍惚总要到战场上去寻找她儿子的尸体,被龙族的火焰吞噬了。
好不容易适应了残酷的战场,从最下面爬到现在这个上校的位置,但却已经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纵然现在已经和奥尔那个令人讨厌的富家少爷并称为‘双璧’,但是我哪里有一天真正开心过。
一会儿在这个战场指挥战斗,一会儿又去支援另一个战场。
看着同伴与敌人的亡骸,再看看自己雪白手套上已经沾满着的鲜血,我抬头仰望灰暗的天空。
在乌鸦的啼鸣和重伤的同伴临死前的嘶吼声中,我寻找不到以前的自己,再也找不回来了。
士官学校时代和朋友们热闹的欢愉,到现在却又剩下些什么呢。
C班一百七十二人,到现在活下来的只有寥寥数人。
现在也仍旧身处战场,冒着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踏过敌人与同伴的尸体,狠命的压榨自己快要枯竭的魔力,放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火球,朝着眼前的这几门敌人的巨炮轰击,砸出黑色的烟雾出来。
已经杀红了眼,嗓子同样也喊哑了,只觉得喉咙深处的燥热让我浑身不舒服,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
“魔族佬上校的脑袋,老子要了!”
只听到来自近处的一声怒吼,耳朵被吵得震鸣了起来,看不清前方也无法吼出来,身体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急忙往后退。
却没想到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身体失去了平衡就要倒下,眼睁睁看着模糊的影子提着一把大刀向我的脖子挥过来。
我不敢眨眼,想要尽可能的看清杀死我的那个男人的长相,到了地狱去诅咒他!
可是我却做不到,眼看着那道沾染着血迹的银光快速接近我的脖颈,居然流泪了。
我这是在对自己感到惋惜吗?
说不准啊。
模糊的泪中,我看到早就已经死去的父母亲和弟弟在朝着我招手,亚力克和他的青梅竹马们也是一样,正在邀请我去偷路路鸟的鸟蛋。
富家少爷奥尔赞和我在酒馆喝酒玩扑克,最终被我给赢得寸无完肤,抱着酒杯倒在桌上睡去,旁边还响起无数熟悉的欢笑声,突然就有人搂住我的肩膀,吵着叫我和他再喝一杯。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走马灯吧,看到生前最想看到的人的脸,这也不赖,至少走的时候不会那么寂寞了。
可是就当我以为这已经是最后的走马灯时,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闯入我模糊的视线,精致的如同人偶般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道腼腆的笑容。
冰凉舒适的小手突然捧住我满是灰土和伤痕的脸,朗声大笑。
最后看到的人……
居然会是奥利薇娅吗……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萌生的。
不清楚是否有什么契机之类的。
如果被问到喜欢她的哪里,也不能很好的用语言表达出来。
每一次被叫做『上校』时都很开心,虽然更喜欢她喊我的名字,而不是这没有灵魂的阶级称呼。
想着不保护好跟在自己背后跟着的她的话不行。
无论是在哪场战役中都始终如一的献身打动了自己的心。
那份献身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被问到的话,她一定会说是为了我。
唇齿间会自觉的编制出令自己听起来舒服的话。
来自主人的肯定,便是对渴求着隶属和命令的她自身的肯定。
那么我的人生,我的爱。
是为了谁?
翡翠绿的眼瞳,睁开了。
第一眼多么想看到那个少女啊,还没有告诉她我的愿望,就这么死去了。
至少让我再多教导她一段时间啊,还有好多晦涩难懂的单词和它们所表达的意思我还没有教她啊。
不能再摸一次她那小巧的脑袋,不能再为她讲睡前故事……
“我不想死啊!!!”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我强硬的从已经沙哑的嗓中挤出这这句话来,活下去的愿望是那么的强烈。
可是已经完了,银亮的大刀已离我的脖子仅有一指相差,要死了……
“遵命!”
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畔,比那银色的大刀更快,少女仅用一直匕首就切断了那人的脖子。
红色的血液到处喷溅,同时我也倒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哀嚎。
翠绿色的瞳眸看向了满脸是血的她,话到嘴边居然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声带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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