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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战后的抚恤

1.战后的抚恤

新历723年,艾尔加王都。

夜晚的街道总是静悄悄的,尤其是在一些僻静的巷道,总会让人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今天倒是个例外,街上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一片热闹的海洋,人人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就像在举行祭典一样。实际上今天什么日子也不是,硬要说的话算是艾尔加战胜德曼帝国三整天庆吧。在一些较大的广场人们还跳起了广场舞,据说这是那位拯救了国家的勇者大人的家乡舞,他们似乎为能和勇者大人扯上一点小小的联系而欢呼雀跃。

夜叶只是一旁看着,他一向不喜欢热闹,而且他身上还穿着骑士团的制服,如果他敢穿着这身制服去人群中,保管他会被活活打死。即使他离人群还有一段距离,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以及像看待仇人的眼光也让他觉得不快。所以他把衣服紧了紧,向城北贫民窟走去。

夜叶是骑士团的一员,准确来说是副团长,不过他这个副团长现在手下也没几个人了,原来500编制的骑士团就剩下17个人了,连基本的夜间巡逻都很难分配人手,不过巡逻什么的反正也没什么用,现在治安权被治安官抢走了,没事是治安官管理得当,出事了就是骑士团无能。自从那场战争后,本就声名狼藉的骑士团彻底成了笑料,不过只剩17个人的骑士团也快解散了吧。

城北贫民窟,这里生活着这个都市最下层的居民,脏乱差不足以形容她的万一,谁都不愿踏足的这个都市的阴暗面。即使是以前骑士团巡逻,这里也是无视之地。仅仅只是隔了一条街道,外面的热闹气息也丝毫没能让这里有一点温暖。就像王国把人分为贵族和平民一样,平民中也化成了普通人和贫民窟的人。一般人仅仅是看着贫民窟就会生出一股优越感。他们在被贵族欺压的同时也在寻找自己的发泄处。夜叶打量了一下这个他以前曾住过的地方,没有怀念。他只是来这里送点东西。虽然过程可能并不友好,但该做的还是要做。他再次确认了下怀里的东西,确认自己要找的地方后,来到了一座破旧房屋的门口。

“有人吗?”夜叶轻轻的敲了敲了门。

“谁?”屋里传来声音。

“我是杰克的朋友,我是来传达他的死讯的。”夜叶尽量让自己平静。

“你是说,杰克,死了。”门打开一条缝,从屋里探出一个中年女子的脑袋,慢慢说道。

“是的,他死的很光荣,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在英勇奋战。”夜叶努力想形容杰克的英勇。

和夜叶想的不同,中年女子只是愣了愣,然后就平静了下来,“谢谢您特地来告诉我他的死讯。”她打开门,向着夜叶鞠了一躬,透过门,夜叶看到里面的两个小孩,大点应该还不到10岁。还有两个孩子啊,杰克。“不过,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夜叶的心一紧,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你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杀敌无数,死后以剑为杖,屹立不倒。那也没什么用,你的战绩会被舒服地躺在后方的贵族抢走,你的名字会和你的尸体一同埋进某个土坑,连个墓碑都没有,没有谁会记得你。而你最后的牵挂,在这里的妻子和孩子在失去他们的丈夫和父亲后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夜叶摇摇头,甩掉脑袋里的感伤,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女子,“这是杰克的抚恤金,请你收下。”

女子看了夜叶一眼,疑惑道,“抚恤金?”

事实上,骑士团从没抚恤金一说,除了最初参加的一笔安家费和每月的薪水,一切死伤自负。这个抚恤金还是由勇者提议,由王室出资,奖励此战的死伤者。只是这笔钱到底怎么用的,恐怕就没人知道了,本来定的是死者30枚银币,伤者20枚,到了夜叶手里,每个死伤者能有点就不错了。不管怎样,这都是个福利。只是一路上,自己碰上的不是嚎啕大哭,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自己,就是嫌钱少,怀疑自己私藏了,要去告自己的。

“虽然钱有点少,还请努力的活下去吧。”

离开城北的贫民窟,就听到了钟声,夜叶侧耳听了下,11下,11点了。街上的人也都散去不少,还留在街上晃荡的都是些无业游民,他们专门找茬。骑士团也管不了那么多,抓了放,放了抓,到后来,除非他们干出什么特别要命的事,治安官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概是看到了落单的夜叶,三个人堵住了夜的去路。

“喂喂喂,瞧我看到了什么,这不是我们尊敬的骑士团成员嘛。”混混甲用极为夸张而又做作语气说。

“喂,是不是真的啊,我瞧瞧。”混混乙摸了摸夜叶胸前的象征骑士团成员的团案,“还挺像。”

“不过那群蠢蛋不是跟着西泽尔·埃文一起死了吗?怎么还剩了个?”

夜叶颇感好奇的看了看混混丙,事实上一般人最多知道西泽尔这个名字,而西泽尔·埃文这个全名倒不是太多人知道,混混丙莫非是个贵族?

“这谁知道,会不会在战场上逃跑了,哈哈,我知道了,这是个逃兵。”

“懦夫。”

混混甲一口唾沫吐向夜叶夜叶侧了侧身子避开。然后冷冷的看向这几个人

“让开。”

“让开,好啊,给我们每人磕个头怎么样,然后说:‘大人,我错了。’这样我们也不是不能考虑放你一马。”混混丙说道。

就算骑士团再落魄,一般的混混也绝不敢正面挑衅,那么说,果然是个贵族吗,夜叶想到。如果是贵族,就有点麻烦了,好在周围没人,夜叶确认了一下,拿定了主意。

“让开。”

“呃。”混混甲打了嗝。

“到底磕不磕头啊,我们等的好着急啊。”

“就是就是。”

“······”

夜左手碰到了腰间佩着的剑,突然想到第一天西泽尔把手搭在自己剑上的事。恍如隔日,剑还在,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呐,想不想祭奠一下老朋友。”

“说什么呢?”混混乙推了推夜叶。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句话,西泽尔,你说过,剑要为别人而挥,对吧。”他看向混混丙,“刚才你说那群蠢蛋对吧,战友被侮辱我可不能视而不见,这应该算是个出剑的理由吧。”

“什么···?”

混混甲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看见手上一片殷红,然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杀人了————”

混混乙正要大喊,突然觉得世界翻了个个,好奇怪啊,我居然能看见自己的背,还有我的头呢?

“不要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卡卡公爵的侄子,要是敢碰我一根汗毛,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混混丙大喊。

夜叶收剑入鞘,他刚才斩出了三记,且都有手感,只有这个家伙完好无损,果然是个贵族吗,随身带着某个屏障类的能力卷轴吗?不过,该做的都做了。他对着混混丙笑了笑,转身离去。

“一个该死的贱民,居然敢用剑指着我,要不是这个屏障,我就死了。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然后一个个杀死你的亲人,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老婆,要有我就在他面前**她,让他好好后悔今天对我不敬之罪,哈哈哈哈噗。”他突然吐出一口血,看着地上吐出来的内脏碎片,“怎么会,我明明有屏障···”身子一歪,再也爬不起来。

“哈哈哈,真是个蠢蛋。就算是魔法屏障,也挡不住剑气的侵袭。有趣,有趣,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这样的人,本来只是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勇者,现在又多了个目标,夜叶是吗,我记住了,你会带给我多大的乐趣呢?”在夜叶没注意的角落里,一个声音静静响起又静静消失。只留下三具死尸留在原地,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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