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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27.化身凡人

F-27.化身凡人

“不用担心……吗?”命运之神对摩柯斯的话有些许不解,眼前的这个披着本神外衣的家伙,擅自下界,抓了在人界执行任务的自杀神,又私自囚禁了神明。派遣自己关注自杀神的体征数据,却又不让自己做其他的举动,可以说是很奇怪了。

不过这并不是他所需要考虑的,自己只需要完成本神所派遣的任务,那么自己就实现了自己存在的全部价值了。

“我让你监视的,自杀之神逃离之前的体征如何?”

“开始出现了严重的紊乱。”

“严重的……嘶……算了,不必担心。那边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这边正好有事要你去做,你去趟将死之地的死神殿,把和你定下契约的那个人类小孩给我抓过来。”

既然本神大人说不必担心……那就不去操心了吧。

“可大人,您答应过我不会伤及他的姓名。”

“我说过我要杀他了吗?什么时候本神都会出尔反尔了?你是在质疑我?”

摩柯斯有些愠怒的表情,自己心中略带了几分惶恐。

命运之神已经很久没有在这座本神殿中感到过如此压抑的气氛了。但是此时此刻摩柯斯给予他的强烈威压,实在是让命运神感觉喉咙发干,喘不过气来。于是趁着喉咙还没有完全干涩,不能言语,他便急忙辩解道:

“在下不敢。”

“退下,做你的事情去。”

可命运之神总觉得心里别扭,然而这种别扭的感觉在离开本神殿之后就烟消云散了。虽然他曾经整日地守卫在本神殿的内外,虽然当时也不曾有过如今的这番奇怪的厌恶感,可是……总觉得那也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不值得追忆了。

很多事就是这样,当不愉快的感觉消失的时候,那所连带的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也就慢慢地,或深或浅的被掩盖了。

这还是自己的弟弟某一次在浴室给自己搓背的时候,闲谈起来的话题。

但是现在好像更有体会了。啊……突然提到弟弟……倒还真是有点想他了,最近他也挺忙的,又是秘密任务,好像昨天夜里才回来的样子,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去和弟弟说一声,让他帮我开一道去死神殿的门好了。”

趁着命运之神打算偷懒的功夫,我们还是来关注一下爱丽丝究竟往哪里去了吧。毕竟无论她到底处在一个怎么样的地位上,哪怕单单从神明的这一身份来讲,也实在太令她受苦受难了。

她现在正匍匐在地上,倒是已经离开了神狱,却离真的逃出炼狱还是很遥远的。

爱丽丝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如此虚弱的感受了。上一次这样虚脱无力,还是再小些年纪,发烧的时候。

那会儿和现在一样,身体沉重,手脚发凉。但还不至于觉得浑身上下像这样,仿佛一会儿身处火焰山中,一会儿又如置冰窟。

“姐姐……好痛苦啊……没有人说过到底这么难受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爱丽丝噙着眼泪,大多数痛苦的时间里,她只能这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双膝,在地上像一只小刺猬一样躺着。而在那些偶尔清醒可以活动的时间中,她还会感觉到眩晕和恶心。手脚仿佛也不属于自己似的,难以控制。但她还是清醒过来,艰难地拔下自己背上深深刺入身体的管子,凭借着自己在骨子里仅存的求生欲望,爬出来了。

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呢?

好像自己在路上走着,被人从脑袋后面敲了一棒子,醒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仿佛自己在这期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不知道是因为暂且获得了一些储存在轩辕海体内的神力的缘故,爱丽丝看到了一些关于曾经自己还没变成现在的自己时,一些奇怪的记忆。

自己说着奇怪的话,在公交车上,在公园里,在旧时候的神域。

看见了还是孩子模样的爱神,小时候的夏康,镜子里比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的,留着更长,如图瀑布一般倾斜而下的紫色长发,那深邃美丽的紫色,宛若带着些许纯粹的神光。那简直是自己理想的模样,就好像是爱神姐姐在自己小时候,告诉自己该成为什么样的神的时候,描述的那样,如出一辙。

然而梦就在一段断片的影像中停止了。

终止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就好像一段影片没有办法走到最后一帧,于是便开始在中间失去的部分无线循环。

孤独,寂寞,寒冷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的心脏在不断跳动。

可逐渐的,自己会觉得这种有节奏的跳动也让自己感到烦躁,手指反复抓挠着心脏的地方,不知道自己是想要把这东西掏出来丢掉,还是希望这种撕挠皮肤的痛苦可以告诉近乎失去无感的自己,还活着。

仿佛又隔了非常久的时间,但究竟又过了多少煎熬的时间也是不清楚的了。

终于,终于有一个自己以外的声音发声了。

可这种活着就行了吗?

是谁问了自己这么一句话。

如果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那也太没趣了吧。

那个人这样和自己说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爱丽丝不懂,但却反复念叨着这句话“如果仅仅是为了活着……”她就觉得这样继续下去是不可行了。

她感觉这句话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曾经自己也念着这样一句话,念着它,又重新获得了力量。那力量不是她平时反复练习去使用的神力,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它轻叩自己的心门,仿佛急于把它唤醒。

于是爱丽丝终于应其呼唤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浸没自己脑袋的绿色药水刺得自己眼睛酸痛。张开嘴,液体便灌进喉咙,苦涩得不行,这下连呼吸也没法做到了。向前想要扑腾一下,还撞上了玻璃似的墙壁。往上游,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背上五条手臂粗细的管子,紧紧地吸着自己的身子,又把自己扯了回去。

窒息感,愈发强烈,但与之而来的求生本能却驱使着自己的依次把五根管子一一拔出。它们原本都是通过一个神力加持的阀门,紧吸在自己的皮肤上的,可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就拔下来了。

管子断开之后,开始大量吸收玻璃橱内的液体,最终连玻璃也爆裂开来,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跌跌撞撞地从这玻璃器皿中爬出来,边走边爬地出了神狱的区域,现在终于来到外面一片荒芜的地界中了。

可是……现在又该去哪儿呢?

爱丽丝就在原地闭着眼睛,本想休息一会儿。可是身体突然的失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处于神狱中心,前往各个地点的传送大厅中了。

好吧……这也算是……逃出来了吧。

出了神狱这块降罚之地,终于她感觉到自己的不适没有那么严重了。

可为什么会这么出来呢?

爱丽丝简单地活动了一下手脚。之前的头晕目眩,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身体的虚弱迟迟不能恢复。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就像……

爱丽丝觉得自己身体就像一个空壳,感觉不到丝毫神力,完完全全只得算一个普通人了。

“没有听说过啊……出了神罚之地,不是就应该……”

爱丽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痴痴地以为这是自己迟迟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但是这惩罚未免太严酷了一点。

自己可是险些就要死在那个鬼地方了啊……

而爱神也没有来接自己,欺诈之神阿特斯·洛也没有来的迹象。神域还是第一次如此清寂,像是所有神明都一下子不见了一样。

这里相当于是交通枢纽一般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不应没人来往才对。每一天各个神明都会相互之间有所交流,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得依靠横跨虚空之地的这些传送门,才能便捷通行,可是……

偌大的广场上,平铺着柔软的毛毯,天空正当中的太阳,点亮了整片区域,云朵一般的围墙,围成这座多层多栋的城堡,虽然枯燥地用了同样的色彩,但也不至于让人迷路。其中每一层写着文字标识的地方,都林立着各式各样的传送门,它们看起来也都在正常工作着。

爱丽丝慢慢站起身,正打算向通往爱神殿的传送门走去,然而就在这时,自己面前不足十米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道新的传送门。不会错,那只有可能是某个神明开启的。正当她喜出望外地打算打招呼的时候,从里面刚迈出半步的人,说话了:

“弟弟,你可真是偷懒,就不能直接开到位吗?”

“我已经很累了啊,考虑一下我的工作量嘛。”

两个人的口吻亲昵,又是富有磁性的男音,虽然不为爱丽丝所熟悉,但是那种翩翩而立的气质,倒像极了命运之神。

那可是公认的神域走狗……

镇静的功夫,没想到那人就往自己这一边扭头要看过来了。

爱丽丝心神一慌,也顾不得旁边是哪一扇传送门,急匆匆便扑了进去。

是啊,如果再慢上一秒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只盼着能来到一个比较和善的神的地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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