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6日
第十九章 内在与外在
现在，我和赵紫菱正在光华大学食堂排队领午饭。
应该只是我一个人，赵紫菱她说自己只吃小卖部的面包。
我问她原因，她只是回答，上次吃食堂的饭，咬到了一条巨大的菜虫……
就是这样，但我却感觉赵紫菱不肯买饭的原因是自己的超短裙和丝袜确实不像一个学生，只怕会受到大堆男生围观。
本来是宽敞明亮的餐厅，因为人很多的关系，变得吵闹，拥挤不堪。无论男女都在排队刷卡买饭。
地面满是油渍，运动鞋走在上面感到有些艰难。说不出的粘。不过却听说曾有个女生领饭的时候居然滑倒了，而且断了一根胳膊……
餐厅充斥着中式快餐的气味，空气十分浑浊。
排着长队，我跟在一个看起来好像大叔的男生背后，默默感叹大学宅男的不修边幅以及肥胖等问题。
难道我几年后也会变成这样？
心里确实有些担心。
然后我看见远方有两个男生，一高一矮，正向我所在的队伍走来。
他们好像认识我，朝我打招呼，但我却对他们两人毫无记忆。
莫名其妙感到有些失落。
一转眼，两个男生便不见了。也许他跑到队伍的后面去了吧。
很快就到我了。
身着白色制服餐厅的女性中年工作人员，满身油污。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好像和我有仇一样。也许她对每个学生都是这样的。反之如果见到每个学生都露出伪善笑容的话，不知道这个人内心会有多辛苦。
我指了指几个盛满菜的不锈钢大盘子，向她示意。随后她盛了一勺黄花菜并夹了块排骨给我。
离开队列，沿着队列向后走。这时我又见到了这两个少年，他们身穿白色的研究服，正在对话，没有发现我正打量他们。
她们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而我也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便暗自溜走了。
走到赵紫菱的身旁，将一次性筷子从塑料包装中取出，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
赵紫菱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偷偷看着我。
“王元龙，你的吃相很差耶。小时候赵德升不是教过你不要吃这么快么……”赵紫菱眯着眼说。
“我饿着呢……”
将一颗茶叶蛋直接吞进肚子，但下一秒就认为这绝对是失策。
茶叶蛋堵住了喉管，使我无法呼吸。
窒息的感觉冲上大脑，然后我捂住脖子，脸上火辣辣的。
周围的学生也排队围观我的举动。
赵紫菱着急了，问我：
“没事吧！喂！王元龙！你可不能被一颗茶叶蛋噎死！”
是啊，世界还要等我去破坏呢！
我可不能死去。
“给！”
我接住赵紫菱给我的可乐，将其一股脑喝了下去。
终于这枚鸡蛋从喉管掉进了胃里。
不禁大口呼吸。
哈哈……
哈……
哈……
得救了。
“王元龙，果然没有我的话，你这家伙完全没有自理能力耶。”赵紫菱恰有兴致地继续小口小口如同一只仓鼠一般吃面包。
“雨琦会帮我。”
“哟，我差点忘记你还是有妻之人。”赵紫菱露出奸诈的笑，但是我能够看到这笑容下的悲哀，接着她又说：“今天上午她吃醋的样子还真是吓人呢。”
“她平时还是很可爱的家伙，不过只会在我身边撒娇。”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
“看来你们感情很不错呢，我完全无法插一脚。”赵紫菱的脸上显出淡淡的忧伤。
“你嘛，不可能，做我娘还好，做女朋友……没你的位置了，啊哈哈哈哈。”
“哼！我才不稀罕！”赵紫菱甩了甩头发，然后将语气减缓，说：“对了，王元龙看起来是喜欢安静的女孩子呢。”
“雨琦确实是我偏爱的类型。”
“那你可要守护住她，绝对不能让她受到委屈！”
“嗯！”我用力回答。
中午12：35分
光华大学哲学系教授办公室。
邓教授的办公室完全是折衷主义设计。
桌子上摆着一个精制的金属天象仪模型，在天象仪的最中间挂着一个类似莫比斯环的铁质符号，而天象仪的一旁，却突兀地耸立着一个十字架铜像。
这个男人确实有些奇怪。
现在，我，赵紫菱和邓教授，我们三人正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谈话，气氛非常凝重。
邓教授戴着无框眼镜，身穿黑色西服，50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还挺时髦。
邓教授说自己认识我，他也是白静涵当年的导师。不过他却没有将赵紫菱看在眼里，或许他早已明白面前这个女孩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现在赵紫菱正和我讲解关于维度的理论。
不知为何，我们刚才突然谈到这点。
“今年3月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通过LHC（大型强子对撞机）的实验，基本证明了弦理论，并向外宣布弦理论的真实性。我母亲他们认为，这个广义的宇宙是由10个维度叠加而成的。打个比方，在纸上画上一根坐标轴X，标出一个点，或是两点连成一条线，它们仅仅只是一个‘一维’物体。
当点的内部再度放射出一条坐标轴Y，我们就能够制造平面坐标系XY，便可以构造一个‘二维紧致流型’，也就是一个平面图形，作为‘二维’的存在。在Galgame中的大部分妹子就是如此形态的存在。
而当第三条坐标轴Z从o（0，0）点放射而出后，具有XYZ轴的坐标系上就可以画出一个‘三维’物体。这个三线坐标系的环境，就是我们所看见的立体的环境。
我们现在是生活在‘四维’的时空中，XYZ外加一条时间轴。这条时间轴上有着我们过去和未来每个阶段的‘定格画面’，也就是说，这条时间轴上的‘动态图像’是无数的定格‘三维’画面所连接而成的。
“世界的意义必定在世界之外。
我们所处的维度从开始便规定了世界的界限
我们活在4维世界里，能看到3维。
照片定型于在3维空间里，人类却只能从其中看到2维。
线处在2维坐标，却只能在其中表示点的存在。”
我们仅仅能够观察‘现在’所发生的事实，观察‘现在’的环境。作为四维时空中的我们，仅仅能够观察比我们低一个维度的‘事态’，也就是XYZ三条坐标轴所造成的画面。
但是否存在一个能够观察到一条时间轴上的所有画面的，生活在‘五维度时空中’的（四次元）生物存在呢？假设这个四次元生物具有自由意志和自主意识，能够认出自己的身份。并能够如同拉普拉斯的恶魔一般，确切知道下层宇宙中某物在某坐标上的位置，即使是非常短暂的信息，也足以用来推测整个时间轴的所有状态。而在它看来，低纬度的本体世界是一个决定论世界观。
这个四次元生命体的代号是：Abraxas。
我觉得它有可能存在。虽然我们看不见它，但却能够从经验中感觉到它的存在。
它或许就是神吧，在荣格的理论中，神被称为集体无意识的存在。而宗教来自集体无意识，全人类信仰集体无意识，就好像为何每个民族都存在神一样，并且都有着类似的神秘经验：比如大洪水的传说，在中国，中东，甚至欧洲都有记载。它在天空中俯瞰着我们，而我们却看不到它。“赵紫菱说。
“但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集体无意识来自本体内心的最深层，但Abraxas却来自世界的最外层，它们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呢？”
“我说这一切都只是推论而已！”赵紫菱不耐烦地说道：“但，这个弦理论，CERN（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已经基本证明了。”
见她心虚，我问：“（有神的）宗教和科学这两者不能共融的吧。不然文艺复兴时期梵蒂冈为何要迫害科学家呢？”
“实际上，宗教与科学没有任何冲突。宗教和科学互补。科学并不是唯一的真理，而只是寻求真理的途径；宗教也一样。古老的宗教带给人类非理性的启示；而年轻的科学则带给人类理性创造物。科学只能探讨物质层面，而精神层面却是宗教的。正可谓，科学的结束就是宗教的开始。和一般人想象地不同，‘世界末日’并不是一场灾难，而是见证唯一真理的时刻。”林雨琦回答：“科学和宗教（哲学）是双重通往真理的道路。不过，很多狂信徒们却反对科学，或者某些科学家们抵制宗教，这种错误的主观臆想才会使两者难以融合。”
邓教授笑了，并站起身从柜子的抽屉里取出一叠纸，交给我们。
“这是白静涵所翻译的在1945年埃及发现的早期基督教社团所使用的科普特文《纳戈马第抄本》中的《旁经，多马福音》，也就是《教廷禁书目录》内所禁止基督徒阅读的异端选集之一。流出的版本都有经过删减，而只有在‘梵蒂冈秘密档案馆’所存放的这一套才是未经修改的版本。”
“这起抄本被盗的事件，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呢，想不到居然在这个地方。”赵紫菱说。
“其蒲草纸真本也在光华大学的秘密图书馆保存着，若你们有兴趣研究可以借阅。”
“这种古文我们看不懂。”赵紫菱摇摇头：“我只有能力阅读中文、英文和部分拉丁文。”
“那就没办法了，你看一下吧。”
多马福音中，
我的母亲将重要的语句都用水性笔划了出来。
一共只有四句话。
这四句话晦涩的如同密码一般。
每句话的前面都有序号，却被人为打乱了。
（2）门徒问叶耶稣说：告诉我们最后的结局吧！
他说：你已经找出了开始的起点了吗？所以你才会探索终点的问题？因为起点在何处，终点便在何处。稳立于起点上的人是有福的，因为那人知道终点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不会尝到死亡的滋味。”
（3） 你若能把两个当成一个，你若能把内在的当成外在的，外在的当成内在的，高高在上的当成低低在下的，你若能把男的女的都视为同一个了，那么男的就不是男的，女的也不是女的了……那么，你就能进入天国了。
（1）我选择了你们，由千人选其一，由万人选其二，被选者最后成了一个。
（4）门徒问道：显示我们你的境界吧，我们必会奋力追寻的。
他答道：有耳的，仔细听吧！光明之人身内存有光明，它能照亮全世界。它若不照耀，必是黑暗。 ----------旁经，多马福音18~24
其顺序是（2），（3），（1），（4）。
“这和……物理学好像没有关系耶……这东西完全就是经文么……”我实在无法从中得到什么启发。
难道科学和神学有特殊的关联性？
好像两者之间完全没有接触点……
正当我试图抱怨的时候，赵紫菱用手肘顶了我一下。
真疼。
“看第二句话，你若能把两个当成一个，你若能把内在的当成外在的，外在的当成内在的，高高在上的当成低低在下的，那么，你就能进入天国了。”女孩说。
“将最外层‘四次元观察者Abraxas’，当作意识最内部的‘集体无意识’，这样的话……就能进入天国？”我努力思考着。
“这两者的性质本来就完全相同，但人类若想看见‘神’的存在，必须要做两件事：让‘内在’的‘集体无意识’觉醒，让其浮出意识的水面，进入‘本体世界’；又要将‘外在’的‘四次元观察者Abraxas’召唤到三次元的‘本体世界’空间里去。只有如此‘内在’才能和‘外在’在‘本体世界’内部完全融合。”教授扶了扶眼镜说：“这就是耶稣的话语的真正内涵。”
我相信超验事物的存在，但非理性而不可知。理性之外的东西我们永远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但若将理性之外的物体召唤如理性之内，或许我们就能够表达它。
“这是一个来自古代世界的非理性启示，它说明，唯有当科学与哲学（或宗教）‘合二为一’之时，世界的末日、天国才会降临。”林雨琦思考着说。
“嗯，你说的很对。”教授微笑起来。
我懂了，也就是：
（内在面）Noumenon333能够将集体无意识唤醒，集体无意识曾经创造万物，所以也能够使用‘无意识理想模式’改变本体世界的环境。但仅仅改变世界是不够的。这个集体无意识本体并不能看见，更不可能直接接触，因为它来自高维度的空间，两者无法真正接触。
（外在面）而这个‘计划’的目标却是让‘本体’与‘集体无意识Abraxas’合为一体；也就是得让‘低维度的我’和‘高维度的Abraxas’必须在同一个平面（维度）见面，并且直接接触才行。所以就必须将这四次元的观察者Abraxas召唤到三次元的世界里去。
但又由于两者的本质相同“世界（四维）之外，宇宙（本体）之内”，所以一旦两者被召唤到‘同一个本体世界’，两者便因‘同一性质’而融合，就这样‘内在的变成了外在的，外在的变成内在的，天国就出现了。’
因为：Abraxas在宇宙（人类内心的小宇宙/哲学证明）之内，世界（人类用妄想创造的物质世界/科学证明）之外。
它是万物的根源，从中流溢出一切。‘世界之外’的原因则是由于人类创造的物质世界，而黑马门尼则尝试将Abraxas排除出本体以外。
“说明这四句话就是‘与神合一’的步骤？”猛地，赵紫菱问，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
“你说的是，白静涵不是一个轻浮的人，不可能用耶稣来开玩笑。我感觉这四句话可能是密码，正等着你们去破解。”邓教授微笑着说：“前面的序号，很有可能就是‘与神合一计划’的实施步骤，由于直接写下来会受到教廷的威胁，可能就无法保留至今，所以白静涵选择了类似‘暗号’一般的设计。”
既然是计划的步骤的话，这个计划现在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呢？
今天已经是2012年12月26日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因该就可以见分晓了吧。
林雨琦曾经说过，要想使计划成功，必须通过Abraxas的最终觉醒，本体和Abraxas在同一时刻真正认识这个世界的构造，以及此计划的一切；让王元龙开启普纽玛之眼才行。
不过林雨琦应该知道一些核心的东西吧，但总是不肯告诉我。
逼她说出口也没有任何意义，况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女朋友。
“不说这些了，还是谈一下，内在与外在的联系性吧。”赵紫菱说。
“用Noumenon333能够将‘内在’的集体无意识召唤入本体世界。但又如何才能将‘外在’的‘四次元观察者Abraxas’召唤到三次元的‘本体世界’空间里去呢？这根本不可能做到！”我说。
……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打断了三人的思考。
是方一鸣打来的电话。
我按下接听键，然后将其放在耳边。
方：“大量骑士团的士兵在岛外集结，他们或许将要过桥并进攻洋房。”
我：“地雷已经布好了吧，就靠安东尼娅做为主力，你们在侧翼打乱敌人。”
方：“是！”
我：“你们必须保护好这栋房子，它是我父亲赵德升一生的结晶，也是我们对他最后的回忆，是必须守护的宝物！”
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怎么林雨琦不在么？”
方：“她也回市区了，好像要见什么人。”
我：“哦……是这样。”
挂掉电话，我若有所思。
林雨琦到底要去见谁呢？
我尝试打她的电话，可却是关机。
“怎么了，林雨琦吃醋了么？”赵紫菱问。
“好像是的，她不肯接电话。”我回答。
然后，一向沉默的邓教授开口了：
“你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我讨论物理的吧？”
“嗯，实际上我们是来请教关于白静涵的事的。”赵紫菱为畏畏缩缩地说，浑身不自在。
“你不是白静涵？”教授显得有些差异，脱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不是，白静涵在十六年前就死了吧，我们来这里为的是询问白静涵的真实死因。以及将儿子抛弃的动机。”赵紫菱说。
“是啊，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请问您是？”
“我的名字是赵紫菱，上海市第九高级中学高三年级学生会长。”
“和白静涵很相似呢……我记得白静涵好像也是……大概优等生都长一个样子吧。”
“这个王元龙是我的同学，我希望可以帮助他驱散心理阴影。”赵紫菱露出爽朗的微笑。
“白静涵呢……我和她很熟悉，我在20年前做过她的西方现代哲学的讲师。她的脑袋很聪明，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
“你的母亲根本没有一个学生应当的态度。不断反驳我，每次上课都好像她是老师而我是学生一样。这我记得非常清楚。这个女孩非常自大，或许和童年管教不严有关系。然后她和几个朋友建立了光华大学唯心主义科学实验社团。”教授欲言又止。
“这个社团后来做了些什么？”
“卖国。”教授的嘴里说出了两个难以承担的词汇。
“这……”
“从此，梵蒂冈的神父便常常进出社团，甚至后来都开始干预正常上课。白静涵常常告诉我们这都是她的错，她对此十分后悔。这绝对是一个罪恶至极的社团，如同魔窟一般，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们应该知道。”
“颞叶切除手术的实验，买通精神病院，将重症患者成批量进行活体实验。”赵紫菱的身体瑟瑟发抖，她显得有些恐惧：“这件事情被人告发，结果白静涵成为了教廷的牺牲品，从而变得一无所有。”
“你该知道这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女人一旦失去了经济来源就是死路一条。为赵德升生下孩子的她（两人没有结婚），本希望去工作，可是……”
“我的母亲……怎么了？”我问。
“她不幸被确诊为肺癌晚期。仅仅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也许这都是报应。”邓教授说出了我从未想到过的事实：“她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她说自己爱你，却因虚弱的身体而不得不抛弃自己的孩子。最后她便留给我这本《旁经，多马福音》的翻译稿，她说你一定会来到这里并将其取走。”
在荣格心理学中，所谓的‘人格原型’，若赵德升是The Old wise man的话，白静涵就是The Great
mother么。
对不起，妈妈。
从小到大我都误解了你，才将这一切都变糟糕的。
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对不起。
我原谅你了。
真的。
“王元龙，看来你是误解你的母亲了。”赵紫菱轻轻拍着我的背，淡淡地说道：“单纯的误解制造了你心中的阴影，不过若是没有这个误解的话，我也就不再存在了吧。嘻嘻。”
“白……赵紫菱，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教授睁大眼睛问赵紫菱。
“我们之间的邂逅，就是从对白静涵的误解开始的。”赵紫菱回答。
“难不成你们是恋人！”教授大喊，他兴奋起来了。
“不，这家伙是有女朋友的，我不过是充当他母亲的角色而已。”
“好混乱……”邓教授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思考不能。
最后我们两人带着《多马福音》的复印件，告别了邓教授。
走在大学校园，赵紫菱纤细的丝袜长腿引得四周男生围观，回头率极高。
而我却低着头，浑身不自在，好像无数蚂蚁在身上爬行一样。
瞬间一股令我恶心的气味扑鼻而来。
脑海里浮现出早晨掩埋的尸体，和腐烂的被蛆虫啃噬的尸体，它们无一例外地散发着臭味。
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
我想起了林雨琦。
一个至今都令我感觉神秘的女人。
她想做什么，她是谁，我都不了解。
甚至怀疑，所有的杀人事件的幕后黑手都是这个女人。
不，她绝对不会。
我们曾经有过约定，还打过勾勾……
林雨琦不是这样的人！
我喜欢她！所以我必须对她绝对信任！
“哎……”我叹气。
“咦，你怎么了？”赵紫菱回过头来，关心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林雨琦。她不肯接我电话。”
“要不然，她遇难了？”
“这！我怎么没有想过这个情况呢！”
我大惊，抓起赵紫菱的手臂直接往入口跑去。
然后从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开往林雨琦的公寓。
来到公寓的楼下，我发现林雨琦房间的窗帘是拉开的，说明她就在房间里，不过我们俩人仍旧不放心便乘坐电梯上楼去。
门没有关好，敞开一条缝。
客厅里的灯是打开的，却没有人类活动的声音。
我尝试从门缝里偷窥内部，突然我猛地发现地面上躺着一个女孩子。
是身穿黑色大衣的林雨琦！
她昏倒在客厅的地面上。
我抬起腿冲进客厅。
林雨琦的身体还有温度，但她闭着眼睛，喘着微弱的气息。
身体抽搐着，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样子。
女孩的右手中紧紧握着一串玫瑰念珠。
在她的身旁不远处有一个饼干盒子，但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照片。
奉贤乐园的摩天轮下，林梦溪，赵紫菱和我三人的合影。
赵紫菱将其收起，而我则去关心林雨琦。
我尝试将她抱起，并用力呼唤她的名字。
女孩微微睁开眼睛，缓缓抬起手尝试抚摸我的脸，不过我却将她的手捏在手里。
“王元龙……你终于来了……我还当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说什么傻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饼干盒子里的东西都不见了……而我好像被人下了药……”林雨琦吃力地说：“茶叶……盐……给我泡杯……”
“茶……茶叶……盐？”
她微微点头，我本想吩咐赵紫菱，然后却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亲自走向厨房，将绿茶一股脑都倒在了杯中。
对……热水！
饮水器里有！
将滚烫的热水倒入放满茶叶杯子里，加上食盐，然后调匀又加了少量冷水。
我握着茶水跑向林雨琦，而她的四肢已经变成淡淡的青色。
她勉强喝光了茶水，我抱住她，将她放在沙发上。
“伯多禄安德森……他想杀了我……”
“这怎么会……”
“因为我没有战斗欲望……无法完成他希望的事情。”林雨琦好像缓了过来，但神色却十分悲伤。
“他希望什么？”
“作为傀儡的林雨琦成为神……但我却放弃了这种念头。我和王元龙打过勾勾……所以不能反悔。”林雨琦露出难看的笑容。
“林雨琦你为了我……”
“这是责任。”林雨琦狠狠地说道。
“谢谢。”我抓紧她的手，眼里流出泪水。
“另外，王元龙，你能否听我一个请求？”林雨琦小声问我。
“你说。”
“我们分手吧。”她说出令我无法相信的话语。
“为什么？”我问。
“你有一个更好的选择，赵紫菱她比我更适合你。”
“不要，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用力说。
“但我的身体……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会放弃你，那种事情，我做不到……”
“求你了……”
“你对我来说，就好像天使一样，我喜欢的不是你的肉体，而是你那坚强而美丽的心灵。虽然刚开始对你满是怀疑，可现在我已经释然了。因为，我爱你。”
我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冷不防赵紫菱出现在我的身后，她笑着说：
“林雨琦，别担心啦，我不可能比得上你，至少王元龙的心完全在你这里哦！我不过是她妈妈而已。况且，王元龙已经原谅她母亲了。也就是说，黑马门尼已经不存在于这个本体世界了。”
赵紫菱，
你总是这么乐观。
（第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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