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对女武神进行性格写入呢?”幽兰戴尔急切地说道。
“仔细想想,当一个人体内被强行塞入另一个人的部分人格时,会发生什么?”
“人格分裂?”幽兰戴尔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声音微微颤抖。尽管因为戴着面具的缘故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她的声音还是暴露了自己内心的恐惧。“您……是想要制造出几百万个人格分裂的克隆体?”
“还不能算是,当写入程度达到二分之一,两个人格才会有近似的强度。到那时,克隆体将会处于近似律者的精神状态,而我完全可以借助人格的转换控制她们;如果她们能因此掌控更强的力量,那就更完美了。”奥托笑得很温和,如同慈爱的老师指导自己的学生;此时这笑容却让幽兰戴尔感觉阴恻恻的,仿佛面对一个择人而噬的魔鬼。“这真是件伟大的创举。我不知道律者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但分裂的人格显然属于他们异于常人的特征;作为一个科学家,这样的变量实验实在算一种可靠的途径,不是么?其实这也只是计划的副产品之一而已,当人类的全部被推上实验台的时候,取得的成就怎能不惊世骇俗。”
这样疯狂而宏大的筹算,居然只是副产品之一……幽兰戴尔知道自己还有许多疑惑,为什么计划中真正的实验体被确定为那些“舰长”,为什么克隆的模板一定要选择那几个少女……但她没有询问下去的勇气了,所有已知或未知的一切变成冰冷的毒蛇缠住了她的心灵,她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欲坠起来,身体僵硬得如同断了提线的木偶。
“不舒服吗?”奥托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许多事对你来说确实有点残忍了,很抱歉,我说过的,从带走你的那天起,我就不能再送你离开。”
幽兰戴尔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
“我是个很坏的人吧。”奥托缓缓地退了两步,重新回到实验台的旁边。“曾经有个很笨很笨的笨蛋,总喜欢说些拯救世界之类的大话,喜欢不假思索的信任别人帮助别人,不管究竟应该或不应该,值得或不值得。”
幽兰戴尔感到奥托的目光从自己身侧略过,那道目光很深很深,仿佛穿透了昏暗而闭塞的空间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其中充斥着难以名状的复杂,不知是怀念还是悲伤。“后来她死了,为了救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大概算是我杀的吧,可我本是想救她的……再后来她成了人们口中的罪人,卡斯兰娜家族的叛徒,那些被她救过的和她想要去救的人都在不分青红皂白的鄙视她、唾弃她。”
“卡莲,你看到了吗?那就是你想救的世界,永远分不清对错的世界,善恶被成败吞噬的世界。”奥托的声音低低的,沉重而滞涩,仿佛淤积着跨越数百年的光阴中沉淀下的苍凉。哦,你看不到的,即使看到了也不会相信吧。
42.在林立的崭新建筑之间,静静伫着一幢看上去有些古旧的大厦。据说它是三十年前被作为商业中心修建的,随着城市范围的不断扩大而逐渐沦为城市的边缘地带,气氛一天天冷清下去。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商场应有的喧闹,墨色的地板和雪白的墙壁用瓷砖砌得规规整整,原有的设施大多被撤走了,四下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件简单的家具。
我踢掉鞋子,半是蜷缩着坐在沙发上。沙发是朝向阳台的,于是我能看到远方层层叠叠绵延下去的高楼岿然挺立着,光洁的玻璃窗上流淌着太阳的光彩。以前看到这样的光彩我会觉得刺目,下意识的避开,可此时不知为何却只是愣愣的盯着,眼中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我却分不清这样的感觉究竟是刺痛还是温暖。我端起桌上的酒瓶,缓缓凑到嘴边,清澈如溪水的酒液淌入口中,又随着喉结的滚动消失无踪。酒液淌过的喉咙像是被针刺过一般颤抖着,我轻轻咳嗽了两声,莫名的笑起来。
看来我的酒量还是挺好的嘛,据说很多人第一次喝白酒的时候都狼狈得很,尤其是尚未成年的青少年,喝一口就可能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先前去买酒的时候商店老板还用充满狐疑的眼光来来回回的打量我,吓得我赶紧谎称自己是出来逛街顺便帮父亲买的。出来的时候我脱掉了舰长服,换上一身普普通通的蓝色毛衣和黑色长裤,没有女武神跟在旁边的话确实不容易暴露出舰长的身份。
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阳光化为一片灿金色的斑点充满了我的视野,又渐渐淡去,映现出一团错杂的纠缠着的光彩。
我看到曾经那片无人的寂静的荒野,如水的月光洒下凝成潺潺的银河,踏着银河走来的是素白如月的少女,她对那个总是焦虑着担忧着的少年笑着说我们是同伴啊,所以应该相互帮助相互关心;Kiana本就是神话中“月之女神”的含义,她是月光,在无边的夜空中照亮深沉黑暗的芳华。
我们是同伴啊,所以我应该保护你的……明明我原本说过要保护你的。我没有许过承诺,唯一的承诺只是形同戏言。无月的夜的凄凉,和声奏响浸没了经年的悲伤;背离了曾经的少年一如既往踏着踌躇的脚步,不知去向不知未来。那时的希望不再是希望,那时的未来不再是未来;丢失了所有,所有就终究剩下恐惧和孤独。妄想于摆脱的恐惧和孤独,如同不敢沉眠的亡魂,永世在凋零的世间飘荡。
“所有遗憾,一定是因为有人做错事了么?”我低声呢喃着,如同自语,又如同在与人交谈。无所谓声音大小,我知道有个家伙是听得到的。
“当一个人拥有评判另一个人的资格时,他所下的评判就不会在意另一个人的感受;当一个人拥有决定另一个人的权力时,他所作的决定就不会顾及另一个人的利益。人本就是绝对意义上的自我主义者,这是与生俱来的;对于逆熵来说,你现在的遗憾对应着他们眼中的成功。”声音来自我的脑海,却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回荡在耳边,久久不散。“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早就想明白了。”
“可她不是这样。曾经我以为所有人都是纯粹的自私的,整个世界也就应该这样在猜忌和怨恨的阴影中运转,所以我从来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那时的她。可她不是这样。”
“所以她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我也是自私的啊,为了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就那么抛弃了她。这还不够残忍么?”
‘’你总是在惦记别人,从那座城市离开后,你还惦记着那些死在屋子里的陌生人;从那片荒原离开后,你还惦记着那些被围困的所谓‘同伴’。”
“我不应该惦记么?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家庭,他们的生活本是幸福的,什么都没做错,却无辜的死去了;琪亚娜救了我,没有嫌弃没有抱怨的带着我这个拖油瓶逃亡,还在我走散以后到处找我,留了许多封信。我不应该惦记么?”
“舍不得无法实现的愿望,就是痛苦的根源。习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就不会知道许多事情的残忍。”
“习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这样啊,所以我需要把所有不开心的全忘了,不管它应不应该,不管它是对是错,然后才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人总是想开心的活着的,所以大多数人永远只会为自己思考,别人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只是无聊的笑话,必要时随手丢弃的玩具。”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这次没有那种喉咙的刺痛感了,或许是已经适应了,或许因为太多混乱的思绪填满脑海,屏蔽了那样的感觉。酒精作用刺激着神经,让我的大脑开始有些晕眩。“真是卑劣啊,这样一个种族。”
鬼使神差的,许多回忆的碎片又在脑海中涌过。
“你的观念好奇怪哎,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琪亚娜歪着头看向我,一缕发丝调皮的从额角垂下。
“这样啊……”我的目光盯在地面上,声音低低的。
“好吧,我承认自从遇到学姐以后我就变善良了好多。”琪亚娜笑了笑。在我记忆中她似乎永远是笑着的,即使是害怕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脸上依旧固执的带着笑容。“总之我们是同伴啊,同伴就应该相互帮助,相互关心。”
“真的能忘么?”我喃喃着说,“真的……需要忘记么?”我们相遇的时间不长,承载的记忆却像是一生的长短。那是属于曾经的我的全部东西,真的就必须丢掉么?43.我从沙发上翻身坐起,头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脑海里昏昏沉沉的。放在桌上的酒瓶已经空了一大半,自己居然……喝了这么多么?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大概是自己喝醉以后睡了一觉吧。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爱你穿越时间
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让爱渗透了地面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阳台的门是开着的,手机播放着歌曲的旋律,伴着低沉的风声缥缈的传来;一身素白的少女倚着栏杆款款而立,远处隐约的灯光映出她明丽的剪影,一切都混沌得如同梦境一般。
是她,她回来了吗?还是我在做梦?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跳下沙发,摸索着寻找自己的鞋;但此时有些虚弱的身体甚至已经控制不住平衡,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舰长你醒啦?”灯光骤然亮起,一道白色的影子从眼前掠过,抓住我的肩膀。
原来是白练……我在心里苦笑。她和琪亚娜真的很像啊,即使已经相识这么久,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会有种怪异的恍惚感。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能不来?你这家伙居然偷偷跑到这里来喝酒!”白练重重的哼了一声,对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把我按在沙发上,恶狠狠的瞪视着我。
“我之前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我有些心虚的看着面前这张不知因为恼火还是紧张而有些晕红的脸颊,试探着问道。
“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啦,就是突然扑过来抱住本小姐,在本小姐身上摸来摸去什么的~”白练吐了吐舌头,突然朝我凑过来。此时我们两个几乎是脸贴着脸,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啊?”我的脸色顿时变了,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开玩笑的啦,你喝醉以后就一直一动不动的躺在这。”白练哼了一声,松开按住我的手站起身来。”我还第一次见有人喝完酒以后能那么安静呢,要不是发现你还有呼吸,我都要以为你死在这里了。”
“哦,那就好……”我松了口气。
“什么叫那就好?难道什么都没做对你而言还是件好事么?”白练有些气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本小姐可是为你在这里守了整整一下午哎,结果你醒来以后半句问候我的话都没有,和我说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首先关心的居然还是‘幸好自己没有做什么’?”
“你之前不是在和战车雪地她们一起玩么,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我尴尬的想要转移开话题。
“还不是因为你!你告诉我大家一起到游乐场里玩,结果进了门口就不见人,我逛了大半天都找不到你,要不是战车的提醒,我都不会知道你自己偷偷跑出来了。”白练的声音大得像是敲响的破锣,震得我耳朵里嗡嗡作响。“舰长你这个大骗子,到底还打算骗我们多久?做什么事都想瞒着别人,整天一副关心别人的样子,却把自己的事情藏得严严实实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觉得有些事没必要麻烦你们。”
其实麻烦你们也没用啊。我叹了口气,默默的在心里说。
“没必要麻烦我们?我们是……“白练顿了顿,”是舰长属下的女武神啊,有什么事是必须隐瞒的吗?”
“对啊,你们是我属下的女武神,所以应该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我的事情说不说,都无所谓的。”
“舰!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我们都是那种整天混吃等死无所事事的***,只要这样就能开开心心?”白练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眶微微发红。
“我明白,这种感觉很痛苦。”我看着白练的眼睛,脸上的表情苦涩。“可你知道么?其实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更痛苦的事情,我是背负着诅咒行走的人,不应该让它给你们带来灾难。”
“背负着诅咒?”白练的声音终于低下来,惊疑的打量着我。“舰长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摇摇头。“许多事情像是一道不稳定的传送门,让站在门前的人选择踏进或是离开。选择离开的人可以一如既往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维持原本的烦恼或幸福的生活;而选择踏进的人,会遭遇的只是未知的艰难和危险。所以我愿意让你们离开。”
“离开的时候舰长会陪着吗?”
“不会,因为我是背负着诅咒行走的人……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那我也不会走。”白练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说。“舰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喜、欢、你。”
44.“阿袭阿袭,我没说错吧,夜晚的城市真的好美啊。”游侠和强袭肩并肩坐在摩天轮的舱室中,遥望着随摩天轮升高而缓缓缩小的城市。漫天的星光和灯火倒映在少女的眼中,如同一场灿烂的烟花。
“嗯。”强袭握着游侠的手,轻轻答应了一声。她们靠得很近,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身上传来的暖意。
其实最美的是你啊,阿游,只要和你在一起,一切就都是美好的。强袭默默地在心里说。
坐在对面的次元扫了她们两个一眼,撇了撇嘴,继续埋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白练和战车、雪地怀抱着大桶的可乐和爆米花坐在电影院里,屏幕上最新的“吼姆大冒险”正在放映。
“所以你和舰长到底怎么样了啊。”雪地好奇的戳了戳白练。
“没……没什么。”白练低下头,往嘴里塞着爆米花,含糊不清的道。
“吼辣登场啦,雪地你看你看。”战车扯着雪地的袖子,另一只手高高抬起指着面前的屏幕,大声喊道。
“在电影院里大声喧哗可是不文明的啊。”
“哎呀,反正这里没几个人。”战车吐了吐舌头。“吼辣超帅的,会丢炸弹,还可以把炸弹踢出去引爆,BOOM!”
“我最喜欢的还是吼姆,那么有正义感又有同情心,像个侠客一样;虽然有时候会呆呆的,但这也是可爱的一种体现嘛。”
“嗯嗯,而且吼姆和吼美还特别能发糖,甜的掉牙那种。”
白练自顾自的嚼着爆米花,像是完全没听到战车和雪地的讨论。低低的咔哧声在说话声中悄悄地隐没。
战车有些担忧的往白练那边瞥了一眼,但周围的黑暗遮挡了她的视线,最终也没有看到什么。
45.“欸,这一天这么快就过去了啊。”圣女咬着手中的糖葫芦,依旧一蹦一跳的走着。
“走路的时候当心一点。”鬼铠叹了口气。“前些天才看过新闻,有个小孩子像你这样吃糖葫芦,结果被路边的障碍绊倒,竹签直接从脑后穿出来了。”
“喂喂要不要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啊!鬼铠你这是在咒我么?”
“没有啊,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好吧好吧。所以我们今天到底做了什么?”
“就是在到处瞎转呗。”
“诺,这么说,今天过得好没意义,什么事都没完成。”圣女停住脚步,抬头望着头顶的夜空。今天的星星格外闪亮,以至于月亮的光暗淡着,像是被藏在云雾后面了一般。“这样浪费了一天呢。”
“怎么能叫浪费呢,见识到许多以前没玩过的娱乐设施,品尝了许多以前没吃过的零食,一切都是很棒的啊。”鬼铠有些惊讶的看着圣女。
“对于我们这些女武神来说,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圣女说。“好像做任务是有意义的事,因为天命给我们的指令就是这么写的;但完成了任务对我们来说只是开始下个任务的标志,任务永远是做不完的,我们在不断的任务中从来不会得到什么。可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过一天,也同样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
“生活的意义……其实只是怀着期盼等待吧?始终向往着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
“对我们来说,有东西值得追寻吗?”
“值得追寻的东西,是要靠自己寻找的啊。每个人从诞生起就是迷茫的,不迷茫的理由,只会源自自己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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