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他们来到了黄金岭。
山路太窄,不允许马匹经过。布莱克四处张望,发现周围没有人居住,于是他把两匹马拴在了山脚下,只带一些武器和干粮上山。迈尔斯自然不太放心,于是布莱克解释说:“我的马踢死过三个盗马贼。”
黄金岭地形复杂,两人又不知道山上有多少洞穴,因此要在搜索上花大量时间。临近午间,他们终于找到一个洞,可里面并没有马文的踪迹。
迈尔斯已经走不动了,穿着铠甲的布莱克也感到有些疲惫,于是两人决定在洞口休息一会儿。他们刚坐下,就看到旁边的树丛中站起一个人影。
“谁在哪里?”布莱克喊道。
他话刚出口,就看到四面八方站出来十几个人影。他们不断接近着布莱克和迈尔斯,这时布莱克才看清楚,这些人穿着粗布衣服、头巾,有些人还裹着动物皮毛;他们手持弓箭、长刀,看来这是群山贼。
在山路不便的黄金岭,怎么会住着这么多山贼?
山贼中一个大腹便便、看着像是头领的人对布莱克说:“交出钱财,保你们没事。”
布莱克随身携带的金钱不多,而且都放在马背上,现在哪有钱给他?于是他回应道:“你想打劫,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你这是找死。”那头领对着周围的山贼打了个手势,十几支箭已经搭在了弦上,瞄准二人。
布莱克将迈尔斯拉到身边,悄声说:“闭上眼睛,裹起奥术盾,赶紧跑,这里有我顶着!”迈尔斯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布莱克从山坡上推下。迈尔斯来不及多想,闭眼招出奥术盾防止受伤。
他听到四面八方传来连绵不断的惨叫声。再仔细听,有人在哭喊:“娘的,老子的眼睛看不见了!”
然后就是刀剑掠过空气的鸣叫,以及金属箭头与盾牌撞击的声音。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倒在一个灌木丛里,而布莱克就在自己身边。
“你……没事吧?”迈尔斯问。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布莱克说“多数都暂时失明了,这些人渣,最好饿死在山上。只是我发现,发动攻击时那个头领不在,恐怕他就躲在某个角落里,找机会袭击我们。”
“你还会怕他?他窜出来就用致盲圣光好了。”
“你以为致盲圣光没有限制?三小时一次,作用范围二十码,我现在没法用。”
布莱克向山下看去,隐隐约约的,他发现一条宽阔平坦的大路,足以供五六人骑马并排而行。布莱克断断续续地笑着,他对迈尔斯说:“看吧,我们走错路了。山脚下人烟稀少,他们想打劫,就要骑马从这里下山,然后走上一两天,去打劫村庄城镇。我们可以沿着这条路走,杀到他们大本营去,山贼头目迟早会回到那里。”
“既然这里这么麻烦,他们为什么不迁到别的山头?”迈尔斯问。
“你我都没发现那条大路,那么官兵们自然也看不到。如果只能从小路上山,黄金岭就成了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正常人都不会放弃这种好地形。话说回来,如果上山前我们雇佣一个斥候,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堪了。”
两个人沿大路步行,走了半个钟头,终于看到了山贼们的大本营——一堆用木头钉成的、破烂的窝棚。在中间那个最大的、有些羊头装饰的窝棚前,两个强壮的山贼扶着大刀作为守卫。布莱克和迈尔斯走近时,那两个山贼持刀指着他,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闯进来的?”
布莱克没有答话,他忽然横着抬起盾牌,向山贼投掷过去。其中一人躲闪不及,被飞盾撞得脑浆迸裂。另外一人被盾牌上的圣光刮倒在地,布莱克冲上去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这种低等山贼的性命没必要留,”布莱克说“他们肯定不知道马文的位置。我们只有抓头目的活口才能问个清楚。我们进去等他吧。”
布莱克话音刚落,就听到弓弦振动的声音;他躲闪不及,一支箭穿过他铠甲的缝隙,直插在左臂上。黑色的血从他的伤口中渗出;那箭,有毒。
“你自己加上奥术盾!”布莱克向迈尔斯喊道。刚喊完这句话,布莱克就感到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起来。他用圣光盾包裹了自己的身体,确认箭没伤到骨头和重要血管后,他咬牙拔出了那支箭,然后施放解毒术和圣光术以阻止箭毒的蔓延。
必须打倒弓手,夺取解毒剂,不然这条手臂就保不住了。
弓手连着放出几支箭,都打在两人的魔法盾上,断成两截。这几箭暴露了弓手的位置,迈尔斯摸出法杖,朝着弓手藏身的树枝上不断发射奥术箭。射了十几支后,弓手跳下树来,拍手笑道:“你们就这点能耐?”
那弓手,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留着棕色头发,头发的末端却是红色的。她的眼角上翘,眼神中仿佛被注入了水银,透明、纯洁而又充满恶意。少女的上身没穿衣服,只用豹皮裹住了胸部;而她的的下半身穿着红色的亚麻短裙,裙子极短,只能遮盖裆部,整个大腿都露在外面。她虽然是居于山上的贼寇,整日要经受阳光曝晒,肤色却不是很黑。
“好姑娘,请你把解药拿出来吧,”迈尔斯说“可别惹恼了我这位朋友。他杀人可是不择手段。”
“那你来拿啊。”少女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这不是迈尔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了。
迈尔斯走到布莱克身边说:“你好好休息,我来对付她。”然后从山贼的尸体旁拿起了一柄大刀。
“你是要和我比试刀法吗?”少女笑着说。可她还没得意多久,手上的弓就被迈尔斯的奥术箭射断。迈尔斯把法杖扔给坐在地上的布莱克,然后向少女喊道:“我不用奥术箭,你也别用弓箭,我们就比刀法。”
他自然是有恃无恐,毕竟身上有奥术盾保护,谅那少女也伤不了他。
“可你身上有盾。”少女说。
“那你来试试打破它啊。”迈尔斯用这句话回敬刚才少女的挑衅。
少女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她思考片刻,从背后抽出两把短刀,向迈尔斯奔去。迈尔斯也向前走了几步,等到少女进入大刀的攻击范围,他立刻劈头向少女砍下。少女将双刀交叉挡在头顶,格挡下了这一刀。在迈尔斯准备砍下第二刀的时候,少女向右侧一跃,持刀刺向迈尔斯的左胸口。迈尔斯立刻收刀防御,接着就是一记侧斩,少女向后越开躲过了这一刀。
迈尔斯又连着攻了几刀,看似优势十足,实际上并没抓住少女的破绽。布莱克心急了,他心想:“迈尔斯终究是个外行人。他有魔盾护体,只要故意让那姑娘刺他胸口,然后抓住破绽一刀劈下就行。还有这一刀。砍她小腹比砍她手臂更有效……”想到这里,布莱克站起身来,右手持盾,并将长剑收入剑鞘,对迈尔斯喊道:“换我来!”
“可你这……”迈尔斯向后退了几步,打算拦住布莱克。可布莱克已冲到少女的面前,用盾牌猛击少女的头顶。少女不过五英尺高,面对这劈头盖脸的一击,她用双刀勉力支撑;不料布莱克用极快的速度丢掉盾牌,拔出长剑,少女的左手腕立即中剑,短刀掉落在地上。她惊呼一声,打算向后跃出时,右腕也被布莱克的长剑点到,右手同样被缴械了。布莱克持剑对准她的喉咙,此时的少女已经无力抵抗。
“看看我这剑术,外行人。”布莱克有些得意地对着迈尔斯笑道。
“我是不想伤她才没尽全力的,反正一时半会儿你的手臂也坏不了。你看看你这狠招,万一伤到她……”迈尔斯扔下大刀,耸起肩膀说道。
“别给我装好人了,我讨厌你这幅德昂塞尔般的嘴脸。”布莱克的左脸抽搐着,看得出他确实憎恶迈尔斯的行为。
这时,被剑指着的少女开始啜泣,当泪水滴落在剑上时,布莱克和迈尔斯听到了她的轻声低喃:
“大哥……我做到了,你终于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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