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里瞎说什么,你是新来的对吧,快点进来。”
伞感觉这个小鬼有点呆,不知道他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玖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在想自己母亲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不仅如此,他连父亲,长老,其他战友,包括人类时期认识人的名字都忘记了,他觉得这样盯着自己未来的长官很失礼,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您还有生前的记忆吗?”
“不,我只记得自己应该是个联军士兵,战死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时手里只有这把伞,作为没有经验的新生鬼在地府慢慢积攒经验很辛苦,有时候我很羡慕你们这些还有点记忆的鬼,经验真的很有用。”
玖失望了,这绝对不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完全不懂打仗,也不会上战场,平时连话都很少,玖对她最多的记忆就是她温柔的对自己笑,还有战前为他们父子祈祷,他们那个时代虽然有伞,但不是这个样子的,玖甩开了这些想法,决定努力工作。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组织吗?”
“.........”
“我们是干业手下的监察组,我们负责监视领地境内的所有人员,探听他们的情报,境外的不负责。新来的,现在有个任务需要你去干,剩下的回来再说,话说你叫什么来着,你的鬼级别是什么。”
“玖,级别大概是都尉。”
“都尉?干业为什么召你,还有你连自己的力量都不清楚吗?”
“我只是个小兵,危险嗅觉灵敏。”
“那不就是擅长逃跑吗。”
“不,我以前是联军斥候,打听情报还可以。”
“联军士兵...好吧,你现在立刻去接触那些人类,那些人类平时鬼鬼碎碎的总想搞个大事,看你能不能融入他们的团体,得到的消息给我就可以了。”
玖觉得母亲的形象一直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但搞情报的这么话唠真的好吗,地府的情报机构这么随便吗,玖回想起仪部落严格的情报系统,感觉这可能就是地府的特色,地府人不畏惧战争,许多人也不害怕阴谋,他们的实力让他们非常有自信,情报这东西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玖终于知道曾经呼风唤雨的新神是如何只剩下一半土地的了,他感觉这些人对力量太过自信了,他突然想去鬼自治的西方看一看。他已经有一种预感,他那个时代的人间人变成的鬼将,早晚会取代新神。
玖发现自己已经逐渐适应了松散的地府环境,但事情还需要去努力办成,他回到自己的住处,这个住处基本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平时帮助老板干干活就可以充作住宿费了。
老板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这是他唯一感觉不到危险的鬼将,但她应该比那个夜还要厉害,老太太看上去是个不错的鬼,告诉他许多觉醒鬼之间的默认规则,给了还是菜鸟的玖许多帮助,比如在干业领地中鬼之间严禁互相吞噬,但前提是不惹是生非。
鬼之间的交易是依靠合约的,她还好心的教了玖简易合约的制作方式,足够他日常生活了。
但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玖这些天随着和老太太交流的逐渐加深,他发现这个老太太头脑不太正常,有时候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有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酷,理智,几乎没有感情,威势比玖以前的部落大长老还要强。
他记得自己部落以前的巫医也有这个问题,他是个天才加疯子,后来自杀了,但鬼显然不能自杀,那她会更加要命,当有一天他向附近的鬼打听老太太的时候,“我住的那间房子的房主究竟是什么人?”玖问。
“你有病吗,还是你刚到这里,疯婆婆的房子你也敢住,看到那个塔楼吗,对,就是最高的那个,那上面有一口钟,那个钟的作用不是报时的,是警告大家疯婆婆发作时候应该逃命!”
这个鬼对玖敢住在那里很惊讶,然而在玖表示自己暂时只能住那里时,那个鬼把他当做疯子一样远离了。
玖居然把任务放到一边,优先打听了疯婆婆的消息,他认为这样很有必要,毕竟他的心还没大到,和一个随时能把自己吞掉的存在住在一起,但他也不敢信任其他的鬼,合约漏洞是致命的,讽刺的是,只有老太太不会在合约上骗他,他最近已经吃不少亏了,幸亏他当初选择了干业领地,估计在其他领地早就被吞的魂渣都不剩了。
他忽然想起历铭,那个奸商,他就经常用合约骗人,看来自己差的很远,他将得到的情报整理出来,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首先是老太太,她是繁这个城市最早的居民之一,传说在这片土地还不是干业的时候她就住在这里了。
然后很重要的一点,她时不时会发疯,也就是变成另一个样子,她的发疯不是无理智的破坏,而是冷静的杀人,不论是鬼将,野兽,人,她都会吞掉,每次伤害范围大的可怕,到现在附近领地也非常害怕她,干业到来后和她发疯时打了一场,然后在脑袋上留了一条疤就不了了之了,第二天就建了一座大钟,警告领地内所有人只要钟响就需要跑,然后一直延续到现在。
第三条是玖是结合老太太的特征自己总结出来的,那就是老太太的行动是有规律的,而且她不论哪种人格都可以交流,平时不打扰她就没有事。
玖掌握一定规律后和老太太相处的还可以,他这天向老太太打听那些人类的事,他感觉老太太不会骗他,知道的也比较多,但这回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居然很严肃的告诉他那些人很危险,他们崇拜的神是不可理喻的。
玖想着老太太也这么说那这事真的很危险,但事还是要办,这个梦源教派入会很容易,只要被祭祀引导睡一觉就可以了,获得力量就会被视为正式成员,他们不论人鬼都收,或者说他们来地府就是收鬼信徒的。
他在教派据点附近观察了很多天,几乎将主要的鬼信徒都记在脑中,然后也找了一个带黑色帽兜的长衣穿上,像一个人类一样走进去,他居然很轻松的找到了祭祀,防备太少了,玖想,他如果有一柄毒匕首,可以混在那些人中,在经过祭祀时给他致命的一刀。
父亲曾经教过他这些,但他们家不擅长刺杀。父亲可以被划分为狂战士,这是玖自己起的名,父亲只要上战场就没脑子了,自己还要当父亲的头脑。玖又多想了,他自从见到伞后总是回忆过去。他向祭祀说明自己想加入这个宗教。
祭祀没有多问,带他走到一间静室,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上刻着一些铭文,这不是古文,是另一种不知名的文字,他满心怀疑的躺到床上,祭祀开始为他催眠,他在半睡半醒间看到了许多人,感觉时间线随着神宫历回溯,他看到许多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
最终他看到了处在混沌深处的那个“神”,神的呓语传入他的灵魂之中,让他再一次感受到灵魂的疼痛,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神的可怕之处,他需要傀儡!大量的傀儡为他做事,他不是什么神,他是一个被关押的罪犯,他正在利用梦境越狱!!
正在他快**控的时候,后背图腾突然让他更加疼痛,他清醒了许多,他感觉自己获得了一种力量,能够短时间行走在虚空中的一种力量,他认为虚空是另一个世界,只不过没有光明,他刚醒来,祭祀问他有没有被神赐予力量,玖想了想问他都会获得哪几种力量,祭祀告诉他有很多种,比如最简单的力量,或者更多知识,一些技巧等等。
几乎每个人得到的都不一样,但所有的鬼都会获得穿梭虚空这个基本技能,玖告诉他自己只能穿梭虚空,祭祀很容易的把他算作正式成员了,他认为可信度什么的没必要测试,没有人能反抗神的。就这样玖成为了梦源教成员,他感觉自己不受操控这点很重要,有很多事可以不受限制的做了。
他回到住所,决定试一试那个技能,然后他发现这东西很有意思,可以穿梭进虚空这个异空间,但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因为他只能进去1秒左右,这相当于没进去,他没在意这个技能,准备向他的上司汇报,他想了想,这次换了一件不显眼的灰色帽兜长衣,刚要走出门的时候,疯婆婆叫住了他。
“你还是加入那些亵渎者的教派了吗?居然没被影响,真有意思。”说完就回去了,玖走到了伞的住所,他向伞的汇报很简短,就是他如何观察并加入教派的。
伞听完以后:“哦?你是疯子吗,还是和那个疯婆婆住时间长了受感染了,你居然亲自用梦连接那个神,通过我的统计,加入教派后的鬼都被洗脑了,变成他们的忠实信徒,我为此损失了许多手下,我应该只让你接触他们了,没让你加入他们啊,话说你居然不受影响,这真的有意思啊,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不受影响的吗?”
玖没告她图腾的事,直接问道:“您知道亵渎者吗?”
“知道啊,不就是那些黑帽兜的家伙们吧,话说你这一身和他们有的一比,外面人什么也不懂管他们叫梦源教派,但现在不止人间和地府,连神宫也知道了这帮人,三位面现在都发现了这个教派,发现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召唤一个远古的邪神,他们现在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甚至都跑到神宫皇城招收信徒了,听说神宫许多对皇帝不满的人都加入了教派,并且他在人间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你也知道人间人都渴望力量,但三位面的初生者都不想让那个邪神出来,出来先不管实力危害怎么样,肯定威胁新神的地位,他现在已经抢了不少信徒了,但现在只是在调查阶段,还没有动手清剿他们。”
玖再次觉得这位女性不适合搞情报,自己就问个亵渎者,然后连神宫和初生者的内幕都知道了,抬头看到伞那张美丽而熟悉的脸,忍了,并且自己通过她也能知道不少事,在获得情报都用合约交易的地府,他的上司绝对是个好上司。伞让他继续以教派成员的身份活动,随时将有用的情报提供给她。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单调,他白天穿黑帽兜作为教派成员按照祭祀的指示完成任务,晚上穿上灰色帽兜向伞汇报,祭祀的任务无非就是让他拉拢其他鬼入教,非常单调,他也不想害别人,于是他直接找到了干业,和他说明了情况,让他把想清理掉的鬼列出一个名单,按照名单把这些倒霉蛋全拉入教派了。
“你最近干的不错,我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了,你想问什么?”干业说。
“我能知道关于那个邪神的情报吗?”玖问。
“你换个问题吧,我知道的不多,这个需要问不死者,他们更清楚,不,确切的说应该问郢,你想知道所有历史的话,去西方的遗忘之地,九幽城里找郢,如果你运气好,他醒过来的话,他会很乐意告你的,现在的人都会忽略历史,但重要的情报往往藏在历史中,郢在战后一直睡到了现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不死者的沉睡一般都很长。”
“好吧,那我想知道所有合约的制作方法。”
“所有合约?你实力不够,你连募都不会,这是被他们坑惨了吧,你已经不错了,在刚有合约的那个年代,每天都有许多新鬼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合约里,我先教你募吧。”
“好。”
“募是一种法则的简单运用方式,智慧生物都可以使用,在人间也可以,你只要用魂力沟通法则,直接加到比你弱许多的生物身上就可以了,你可以让他为你做几乎任何事,但有几个注意事项,一是绝对不能用到比自己强的人身上,下场我就不说了,然后是被募的人一次只有一个主人,已经被募的人不接受第二次募,在合约没盛行以前许多领主用它来区分间谍,后来都用合约了,然后是募的漏洞,被募的人实力增长会使募的约束力减弱,当两方实力持平时,募就无效了。”
“十分感谢。”
“这是报酬,等价交换,这是非常有用的方式,记住这一点。”干业把写有募的纸递给玖。
玖不断尝试募,他到城外募那些无神智的鬼卒,花了一天时间就募到了一只鬼,他的魂力还是太弱,但不参加战争是不可能大量获得魂力的,除非疯婆婆那样动不动就发疯,连领主也管不了,他实在学不来。但总的来说是有用的,他给鬼卒套上黑帽兜,好,关键时刻这就是一条命。
这天他和往常一样来到教派据点,但他提前把鬼卒放到附近的草堆里藏起来,把它当做保命的方式,但这天和往常不同,他发现所有的鬼信徒都到场了,大家都在大厅聚集,他以前见到的,后来见到的都到了,祭祀在台上滔滔不绝的演讲。
玖听到了和往常一样的什么崇敬赞美神,什么服侍神之类的废话,但也有点不一样的东西,祭祀说我们应该回到位于人间的总据点,时候到了,神现在急需我们的力量,我们应当回报神之类的,他努力的在祭祀的喋喋不休中找到人间总据点的位置,他感觉如果上层再不清剿,邪神真的要出来了。
他终于知道了总据点所在,原来人间的梦部落早就不信仰地仙了,也就是新神,他们在战后成立,主要信仰他们睡梦中遇见的神。
祭祀说完话,想要启动某种仪式,需要让所有信徒发力,直接传送到到人间的梦部落。
但问题出现了,玖根本没有被邪神操控,他没有那种力量,于是仪式被强行中断了,祭祀第一次表达出他强烈的情绪,那就是愤怒,他大声咆哮:“伟大的仪式中断了,我们之中有叛徒,给我找到他,快点,神等不及了。”
因为大家在仪式中都穿着黑帽兜,谁也不认识谁,玖慢慢的挤出混乱的人群,当他要离开大厅时,祭祀突然指着他大喊:“就是他,那个叛徒,给我抓住他。”听到这里玖已经不去想祭祀是怎么发现他的了,他飞快地向那个草地奔跑,然后繁这座城市这天最有意思的场景出现了,一个帽兜男疯狂的跑,后面跟着一群和他一样的帽兜男。
玖跑到草堆时命令鬼卒向另一方向跑,这应该能拖延一段时间,他这段时间只要有闲工夫就用来熟悉地形,他知道自己实力弱小,跑起来肯定吃亏,很快他们就吞掉了自己的鬼卒,可凡是看到他逃跑的鬼都躲开了,他们并不想惹麻烦,无奈的玖只好跑回自己的住所,希望那个疯婆婆可以保护他,果然他快到门口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一大批人了,眼看快要追上玖的时候,住所门开了,疯婆婆的脸露了出来。
“进来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了。”玖连滚带爬的进了房间,然后他就听见了钟响,外面所有人都在大喊:“快跑啊,疯婆婆又疯了!”
玖听到外面充斥着鬼们绝望的喊叫声,然后是建筑物倒塌的巨响,然后又是喊叫声,此起彼伏,互相交替,最后万籁俱寂。这时他推开门,看到的是一地的废墟,还有在废墟之上的,那个神一样的老太太,疯婆婆回头看了他一眼,玖与她的眼睛对视,然后仿佛坠入深渊一样,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干业,伞,疯婆婆,夜,还有那个老头儿都在,看到他醒来干业说:“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因为你个小鬼差点拆了我的城,疯婆婆是个清理者,不是疯子,还有你快把人间的那个总据点告诉我们,那些亵渎者被婆婆吞了,现在就你知道了。”
玖将地址告诉了他们,他来不及思考清理者是什么了,他感觉现在事情麻烦了,人间那帮信徒已经获得某种力量,并开始了越狱行动。
这是干业说道:“时间紧迫,我现在需要代表地府去人间清剿那个梦部落了,枭,你去把这件事告诉訞大人,现在她最适合统领地府,然后是你们,我将带你们去人间。”玖终于知道那个老头就是传说中的枭,他应该是最强的鬼将了。
疯婆婆作为清理者的职责是留守地府,枭回到訞的领地,然后干业留下了他的主力部队留守地府,只带了玖他们去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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