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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2 黑暗时代与新生

序章2 黑暗时代与新生

毁灭之战结束后,三个位面都陷入了沉寂,因为初生者的胜利,三个位面的基本法则还是完整的,世界可以按自己的法则慢慢恢复,建立新的秩序,但孕育新的生命则需要千百万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演变。

地府中的不死者悲哀的发现,他们不仅不死,而且连繁衍的能力都失去了,只能被困在地府中漫无目的的游荡,因为记忆的丧失,他们在新生后会重新认识世界,几乎和死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这里已经不能用善恶是非去评判所有的不死者了,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身为原联军士兵的不死者隐藏在身体里的战斗本能还存在,他们经常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开战,在战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战火遍及地府的几乎每一寸土地,地府是一个拥有诡异法则的位面,它的基本法则连地府初生者也无法理解,但居然能承受毁灭之战这样的打击,可能无序就是它最大的秩序吧。

相比毁灭之战,不死者内战实在无法对地府造成影响,这场战争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场战争,大多参战者都是无记忆的人,只是为了打而打,往往士兵们昨天为了一方战死,今天就加入了所谓的敌方,战死后明天又加入另一方,军队首领可能是实力强大的原将军,也可能是拥有记忆较长的士兵。

最开始的开战原因谁也不知道,没有人能记得,大多数将军莫名其妙被卷入战争,如果不参战就挨打,他们只能聚集力量互相征讨。

随着战争持续,所有人形成了一个新体系:按记忆多少划分地位,记忆时间越长,说明他存活时间就越长,战斗经验丰富,值得他人信任,慢慢成为小军团领导者,指挥战争。

即便如此,每天都有因为领导者死亡记忆丧失而解散的小军团,在这种环境下,实力强大的将军都有可能成为孤家寡人被包围而战死…像这样荒唐混乱的战争每天都在持续。

在这样的环境下,就不能不提到一个人,是不死者起始之城九幽的城主,原联军将军郢,这位将军早在神宫时代就以“稳”而著称,是人人好战的神宫中少有的保守派,每次战前他都会收集能找到的所有情报,把所有不利因素都考虑在内,比起战略目标,保存实力或保命最关键,这在以战死为荣的神宫中实在是耻辱的一件事。

更有趣的是他是如何当上大将军的,他在年轻时,与他同期的军官大都狂热而好战,每战必身先士卒,争夺战功,而他在同僚眼中就是个奇葩,他会在战前收集所有资料,知道敌人的基本情报,战场中观察战局,每当确认优势时,他像其他人一样冲锋,但从不抢夺功劳,如果战况失利,他会想尽办法带领自己的部下撤离战场。

因此,他受到许多老兵的爱戴,但被大多数没上过战场的新兵鄙视,长此以往,他慢慢积攒军功,职位越来越高,直到他当将军时,他以前所有的同僚不是战死,就是因伤退役了,神宫高层一直认为他是军队的败类,应该被剥夺兵权,只是因为只有他能训练新兵,而在许多老兵的支持下一直坐稳将军的宝座。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支配者入侵,他被派到了人间前线抵抗被污染的怪兽,这次高层再也不能忍受这样一个经常观望的老军人了,郢坚持认为缺少情报就无法打仗,但抗议无效,他不得已率领自己最亲信的一批老兵开往前线,在前线他一边努力作战,一边派遣斥候侦查。

在牺牲掉大量斥候后,他终于知道了这样打下去结局只有全军覆没,因为如果不能找到并除掉幕后的支配者,这些怪物是源源不断的,他甚至派出精锐部队突击地府,他迫切的想知道支配者们的目的是什么,他已经知道了支配者有毁灭世界的能力,远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令他疑惑的是支配者一直没有出现,很可能正在计划更危险的阴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不能逃离这场理论上必输的战争,他在人间被打的节节败退,在与地府和人间的联盟中,地府的初生者根本就不配合防守,他们只会一个人杀一堆怪物后休息,再杀,打乱了郢多次的战略部署,到最后他只能配合那些强大的初生者行动。

至于人间初生者,他们虽然有满腔仇恨,但客观上无法对怪物造成有效打击,对神宫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就这样他一直收缩防线,为神宫争取了大量时间。

直到某天“长眠之神”可能觉得进攻速度太慢了,他派出了“瘟疫使者”到人间,郢从未如此痛恨过这个有着蚂蚁头颅的蝎子,它所过之处大量动物生病而死,河流海洋被有毒物质污染,简直是移动的灾难,他的防线再一次被收缩。

而且他派重兵防守的位面通道不断被攻破,神宫不知为何也没有派来增援,他被逼到了绝路,在最后他觉得通道被攻破,神宫已经知道了他防线崩溃的消息,于是他带领剩余的士兵从通道逃回了神宫,人间已失守,他即使全军覆没也不能带来任何收获。

逃回神宫后他发现已经没人有空管理他们这支部队了,原来神宫在派出他时就开始修建堡垒,所有人知道守护者将要入侵时都不断地修筑堡垒,将希望寄托在堡垒上,帮他们渡过难关,郢解散了所有士兵,让他们回家防守,他没有家人,独自一人默默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他协助堡垒防守,一直活到反攻的时期,他再次被神宫征召成为联军将领,参加毁灭之战的决战,之后就被诅咒了,战争结束后在其他人疯狂杀戮时保持冷静,不断召集可以信任的士兵,并劝说其他将领聚集士兵建造纪念碑,然后就是这荒唐的不死者内战,在不死者内战中一直保护九幽不被其他不死者破坏。

他将九幽建造的极其坚固,不断抵御其他不死者,后来战争遍及地府,九幽的敌人大量减少,许多不死者知道郢的强大,不愿攻打九幽,但郢没放松警惕,一直派人监视周围,驱赶每一个不是他部下的不死者。

无意义的战争持续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但不死者虽然会失去记忆,也就是战斗经验,但长时间大战锻炼的战斗本能却深入骨髓,几乎每次复活后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将军,所有不死者们变得比以往更犀利,更容易存活,拥有的记忆也相对较长。

一开始只有一小部分人思考打仗的意义,他们厌烦了每天侦查,交手,休息,再战这种无聊循环,很多人逃离战场,人数越来越多,战争就这样暂时性的停止了,随着战争停止,他们的头脑也逐渐清醒,他们重新发现了诅咒,但没有人知道缘由是什么,但一致认为这样活下去是一种折磨,很多人选择了沉睡。

他们发现只要暂时放弃用大脑思考,他们就能陷入长时间睡眠,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为了保证沉睡时不被他人杀死而再次复活,他们选择自己旅行,找一处偏僻的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地府还醒着的不死者越来越少,郢发现了这点,他觉得这是不死者们做的唯一一件有点道理的事,但他不着急,他在等待,他必须确认每一个不死者都陷入沉睡,否则只要有一个不死者就可以对九幽造成破坏,他不允许有人破坏“历史”,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历史的见证者和守护者,这是他的责任,他不能死,哪怕一次也不行,他不想成为那些不理智的不死者,他不断派兵游荡于地府,最终确认其他不死者都睡着后,下令让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沉睡,自己则独自游荡于地府,每遇到不死者就会给他讲历史,劝他沉睡,他自己也沉睡。

首先他将自己的“床”藏在纪念碑周围,并且设置了大量的警报装置,可以确保在有人入侵时可以将他和他的部下叫醒,他不设置有伤害性的机关,因为杀掉不死者会吸引仇恨,可能再一次引发战争,他见过无记忆的士兵有多么可怕,他们知道是谁杀了他们,他们只记得这一件事,并将复仇作为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样互相仇杀如果没有外人制止,会不断持续下去,郢认为如果杀掉不死这一次,你必须不断保持他活一次就杀他一次的“好习惯”,否则杀红眼的不死者会不断找你麻烦,这样实在没有意义,他第一次觉得大家都老实睡觉的安静世界是多么美好。

他放心的陷入沉睡,但他突然发现,貌似只有他的沉睡是有规律的,会在一段时间后自动苏醒,他感觉这是世界给予他的使命,让他保护历史的使命,他会在醒来后继续巡视地府,在睡前设置警报,这样的日子不断持续,他忽然发现不死者们似乎是真“死”了。

除了开始阶段,再也没有一个不死者苏醒,他觉得这是地府对下一季生命的保护,不让他们被不死者所影响,他觉得如果有新生命的诞生,他应该保护并记录它们,然后他独自的游荡,记录地府的变化。

沧海桑田,郢看到地府的变化,隐约觉得自己比以前睡得更长了,这应该代表有生命诞生,不出他所料,他在黑海中看到了一些浮游生物,他不理解生命如何从死气沉沉的世界中诞生。但这一过程值得敬畏,他隐约觉得自己的祖先应该也是神宫水中的浮游生物,他从未觉得这样渺小的生物是如此伟大。他见证了生命由毁灭到诞生的一个轮回!

他安心的回去沉睡了,希望下次醒来世界会变得更有趣,不出他所料,他苏醒时发现了到处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还好没有破坏建筑物,城堡外游荡着巨大的动物,他从没见过这些物种,但从动物嘴中巨大的牙齿可以判断他的城堡应该加固防御了。

他花费了很长时间,在城周围绘制了巨大的阵法,这种阵法在地府的法则下居然能运行,这是原神宫中最简单的阵法之一,作用只有迷惑野兽,但对智慧生物不起作用,在确保阵法生效后,他像以前小心翼翼的在这个新生的世界收集情报,观察动植物。

在地府这种恶劣的条件下,不论动植物都拥有极强的攻击性,但令人惊讶的是,对于参加过毁灭之战的郢来说,这些攻击几乎造不成任何伤害,即使战前地府生物也没有这么弱,看来地府在战争中还是受到了巨大伤害,他再一次走遍地府,地形变化之大让他差点迷路,他在黑海岸边的一个岩洞中发现了一个巨茧,孕育着不知名的生命。

这气息让他感到有点熟悉,他那被尘封的记忆再次激活,“对,这是那些令人厌恶的地府初生者的气息,这么多年了,终于诞生了新的智慧生命。”郢兴奋的自言自语。

他记起了那些强大,随性,不听劝告但为了世界牺牲的初生者,他感觉这个世界有了新的希望,他有很多年没说过话或情绪变化激烈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发疯可以看出他有一个强大的内心。

他希望看到初生者破茧而出,但这需要太长时间,郢觉得继续等下去他会发疯,他遗憾的回到了九幽,像过去一样设置警报后陷入了沉睡。

几乎在他看到茧的同时,人间和神宫都出现了茧,看来世界需要领导者和新的守护者,神宫和人间恢复的比地府还要好,在漫长的演变中,逐渐诞生了一些类人生物,他们有着初等智慧,以自己的理解去探索这个世界,努力的生活和繁衍,可惜郢看不到这一切,他有可能再也回不到神宫了。

郢醒来时观察周围,他知道不死者的睡眠时间不能以年来计算,他逐渐通过地质变化自行推测出了一套时间,他知道与以前相反,自己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了,这可不是好现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样的不死者究竟有多大的危害,如果同伴都苏醒的话,对地府生物是一个灭绝性的打击。

那些无记忆者,虽然忘记了那场战争,但他们本能的消灭看到的一切无法交流的非智慧生命,他预见了新的战争,可悲的是他无法阻止,只能希望新的初生者拥有像他们前辈一样强大的实力,来镇压他那些习惯性惹麻烦的同胞,他凭着记忆迅速赶往那个岩洞,想要见到那个正在孕育的茧,但茧已经消失了,他有些迷茫。

“你是谁?”突然他心里出现起这样一句话,不是神宫语,这是初生者所掌握的独有的灵魂语言,这种语言无法用嘴说出或用笔写出,它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交流,世间万物几乎都能听到这种语言,但只有初生者和精神强大的智慧生命才能发出。

郢许多年不用这语言了,他勉强的回了一句“我叫郢,是个不死者”对面好像不能理解什么是不死者,沉默了许久后,新初生者出现在岩洞里,郢第一次看见她,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刻,上一季文明和这一季智慧生物的第一次交流,这个初生者怎么形容呢。

她拥有一头飘逸的长发,完美无缺的脸颊,像过去神宫最美丽的大小姐一样,郢失神了片刻,发现她只简单的披着用宽大树叶做成的衣服。郢沉默,他需要等初生者开口,他才能判断这个初生者究竟已经对这个世界和自己了解多少。

“我叫訞”她觉得今天的遭遇真有意思,她自破茧以来第一次遇到可以交流的智慧生物,以往遇到的都是四肢发达的野兽,虽然能听从她的命令,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她感到这样活着很可悲。

她通过自己的方式了解这个世界,经过漫长的游历,她将地府的每一寸土地都记在心里,她也参观了九幽这座巨大的城市,那是她觉得自己还有同胞,这不是野兽能建造的,她在九幽周围等待,可惜没有看到一个同胞,但她感知到地下有许多微弱的生命气息,不同于地府任何已知生物,她的好奇心驱使她寻找这些生物。

就在这时,她遇上了郢,她感觉郢很强,比所有的野兽都要强,而且能与自己交流,她立刻认定这是自己的同类,虽然气息不同。她终于能找到可以说话的人了,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想一股脑把自己的见闻都告诉郢。

郢很头疼,他以前也没见过如此话唠的女性,他耐心的听完訞的话,得知她几乎刚出生,还不了解历史和自己的责任,郢觉得自己有义务教导她,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郢教她神宫文字,告诉她真正的历史,即使她不是特别相信,把自己会的,了解到的都告诉她。

他希望将上一季文明流传下去,但很显然这位女性虽然聪慧,但像她前辈一样不听人言,告诉她的技巧与知识都能接受,但对于历史有很大的疑问,他只好放弃,但在沉睡前警告她千万不要寻找其他不死者,让她知道不死者的破坏欲望和战斗技能一样强大。

这个时候神宫的初生者夏阳和人间的土都已出生,和他们的同伴訞不同的是,他们初生后就遇上大量智慧物种,他们跟随智慧物种学习和思考,加上自己的天赋,很快的就可以领导其他人重建文明了,他们负责教导其他初生者,统治自己的人民,于是神宫和人间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展。

不同之处在于人间位面比神宫弱太多了,人类在自然中处于弱势,生活得很艰难,土和其他人间初生者只是寿命长并且知识丰富,想带领平凡的人间人族重建文明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最让郢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时隔多年,他的老部下同时被警报叫醒,“不死族和野兽开战了”部下将他叫起。

他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大概是她或某个初生者找到了不死族,以地府初生者的性格两者肯定要开战,复活的不死者再次失去记忆,疯狂的复仇,战争肯定会叫醒其他不死者,一场战争在所难免,他不想参与战争,他的职责是守护历史,但不死者和訞同时找到了他,都想得到他的支援,活过这么多年,他感觉到这个诅咒真的很可怕。

当年的邪神只想剥夺他们的力量,却阴差阳错的给了他们更棘手的力量,他真的不想再打仗了,对,再也不想了。他首先利用自己的威慑制服了不死者的几个主要人物,然后通过訞召集了所有初生者,在九幽举行了一次大会,他不厌其烦的再次给不死者和初生者讲述历史,并让他们见到那块坚固的,历经无尽岁月的纪念碑。

证明自己所说的历史,他呼吁所有人不要再进行战争,希望不死者不要放弃记忆,希望初生者继承上一季文明的知识,经过不懈努力,双方达成了一致,写出了以后地府著名的“九幽合约”。

“九幽合约”:

一:不死者建立议会,议会保证让每一个不死者重新知晓历史,不准任何一位不死者丧失理智挑起战争,议会互相监督。

二:地府初生者向郢和其他不死者学习知识,保证文化的传承,初生者不能挑起战争,监督者为初生者首领訞。

三:当地府面临外界威胁时,不死者与初生者结成同盟,不论何时,双方不得插手对面的内部事务,所有人共同监督。

四:惩罚:不死者强制沉睡,初生者流放出地府,执行者:郢,訞。

见证者:郢,訞。

郢将知识传授以后,他把部下并入议会,命令他们继续守护九幽,再次回去沉睡了,他实在太累了,在漫长到无法统计的时光中,他参加过无数战争,承受诅咒,独自一人担负沉重的历史和使命,终于让他的老战友不再打仗了,也将历史传给了初生者,不管成果如何,但他终于可以长时间休息一次了。

在闭眼之前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老部下,也不是习惯看到的天花板,而是訞,訞向他微笑,不知道在想什么,郢感觉这个笑容仿佛是被她承认自己长久以来所作的一切,他终于被人理解了,被她理解了,带着那个微笑他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希望他的老战友们少给他找点麻烦,他想多睡一会儿...

到此为止,黑暗时代因为神宫和人间的重新繁荣,地府的“九幽合约”而结束,三个位面迎来了新生,它们承认了一代初生者们作出的贡献,证明了他们牺牲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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