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桔晴总是对我板着一张脸，这也省去了我的客套。
“我想要失踪那些人的全部资料。”
她惊讶地扬了一下眉毛，然后迅速稳定表情：“你觉得我会给你？”
“诺，”我提了一下手里的袋子，“这些都是我哥买的。”
袋子里装的是巫维安给我买的内衣裤，我还没来得及拆包装。
“你觉得这就能收买我了？”她有点生气，眼睛却一直往袋子里瞥。
“我就查个资料，也不会泄露给别人。说不定还可以帮你破了这个案子。没什么不妥吧？再说这也不是收买你的，只是随手的小礼物。你不想收下的话，我可以带回去啊。”
这个小袋子最终还是到了汪桔晴的手里。而我，此刻正在档案管理室翻查着失踪人员的工作资料。
找了一上午，果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明显的共同点。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最需要的，并不是汪桔晴直接提供给我的档案，而是失踪人员的具体名单，和她所在高层的档案管理室。
一般来说，保密的资料应该在档案室的内层存放。再根据年代来推算一下……有了！
《月亮计划出动人员记录·糖果国》
我取出那份文件夹，里面又有好几部分，是根据不同飞船来划分的。
巫维安所在的那一部分很好找，就是“总监船”。一翻开，我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霍斯弗莱”、“莫迪兰德”、“乌海”……将手里的名单与其一对照，会发现，失踪的人全在“总监船”的名单里，并且和霍斯弗莱在同一小队。
已经不用再查下去了。
那时守在飞船门口，有机会见到我踏上飞船的人，也就是有充分理由怀疑我的身份的人，已经全部被巫维安抹杀掉了。
也就是说，这些人因我而死。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件事情，我仍然强迫自己给巫维安发去了语音通话。
那边一副坦然的样子。
“他们知道的太多了，以绝后患。”
“是不是第五跟你说什么了？”我猜是霍斯弗莱事件引发了这场屠杀。
“我希望当你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能亲自来找我。而不是，让我通过别人来了解。”他不直接回答，但我已经明白，第五把我的事情都汇报上去了。
“你……对甘尚梓做什么了？”我极力克服着自己的恐惧。
“嗯？”他的声音又充满了挑衅，“担心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可以——”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知道，”他不耐烦地打断我，“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一口一个甘尚梓一口一个甘尚梓、在你关心别人之前，有没有想过如果机密泄露了，我会怎么样，你会怎么样？！你忘了甘尚梓是怎么对你的？给他点小教训不是应该的吗！”
“不行，我不允许！”我气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你不允许？你看看我允不允许！同是男人，他脑子里想得什么我可是清清楚楚，警告你，离他远点。不然以后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巫维安！”我喊了出来，完全不顾及周围会不会有人在听，“我再也不会回去了，你别想再控制我！去死吧！”然后狠狠切断了通话。
对于巫维安，我总是这样冲动。而每次冲动的后果，就是陷入深深的恐惧和懊悔中。巫维安对我来说，是存活下去的唯一依靠，但他同时也是我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唯一障碍。
我知道他不喜欢甘尚梓，但没想到他会对甘尚梓出手。而这次和他撕破脸后，不知道他还会对甘尚梓做出些什么。
本来我已经对甘尚梓感到疲惫了，不想再为他而心烦。但这下我又陷入了因他而起的无限痛苦之中。
我沉浸在自我对话之中，直到云旭言的巴掌落在我背上。
“喊你没听见呀？！”他咧着嘴。
“没听见。”我这才注意到他满头是汗。
“我和第五找你半天了，”他迅速撤下笑脸，竖起眉毛，“你出去能不能给我们说一声，别让我们担心啊？你这个丫头……”
我心里一颤，这一路上我都只关心自己怎样，却从没有考虑以下我的朋友们。他们却为我这么担心……
“对不起……”
“好了好了，人找到了就行。”他忙安慰我，“回家吧。”
“第五呢？”我现在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暂时不想看见她的脸，所以当我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的时候，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我让她在家守着，我自己来报警了……正好在这路上碰上你。”
“甘尚梓怎么样了？”
“他还在睡觉呢。老爸给了他两天假。你说要是在这关头，你又失踪了，我可怎么活呀！”他这句话说得就跟唱戏一样，把我逗笑了。
“我觉得不会再有人失踪了，放心吧。”
“你可别瞎说话，到时候可打脸了。”
“那你是想让我失踪咯？”
“可别呀，你和甘尚梓这俩小祖宗，真要把我折腾死——上去吧。”他打开一辆路边停放的月球车。
“哟，什么时候搞来的呀？”
“问我爸借的，就是为了找你。”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低头鼓捣发动机，“妈的，什么破玩意，怎么发动不起来。”
我一边笑着数落他，一边默念着咒语，又多布置了四道障碍，使发动机难以启动。正好在甘尚梓提议“再发动不起来我们就走回去”时发动起来。
然而即便发动起了车子，路上行驶得却格外慢。我这人，作为魔法师，别的咒语都不擅长，最擅长的就是操纵速度。当然了，这车子，我是不可能让他开快的。毕竟，一下车就意味着我要在第五和甘尚梓面前强装笑颜了。
云旭言不问我这一天都做了什么，这是我很佩服他的一点。所以我很放心和他一起慢悠悠地前行，他不会使我为难。
也是在这慢悠悠的行进中，云旭言也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从而得以整理自己的思绪……一切的突破口就在这里出现。
“……不知道这样下去几点才能到家，说起来几点，我的手表竟然又会走了。你说明明它已经停了快半年了，怎么偏偏昨天开始走了呢？这甚至让我怀疑……”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一切的突破口就在这里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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