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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幕•「前世五百次的回眸」

第零幕•「前世五百次的回眸」

※此章切换为第三人称视角

昨日晴空,今晨雨后。

只见于大雨洗涤过的大地之上。

万物复苏,草木生长。

沐风高墙之下的景色,也是好一片莺歌燕语,载歌载舞。

空气仿佛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让能在此呼吸的人们心情愉悦。

此情此景,也几乎不会让任何人联想到。

在迎接雨水之前的沐风高墙遗迹,其实,是一片活死人横行的阴沉之地。

沉尸囚笼。

腐败遗迹。

那些驻扎在森林边缘,自称利萨斯余民的部落酋蛮。

总是能用夸张、令人畏惧的称呼,来称呼这片雨后清新的沼泽。

他们也全然不曾想过。

既然是沼泽,当然就会在雨后成为致命的陷阱。

因此,即便在横亘于山峦之间的沐风高墙下方,存在着如此一处景色迷人的桃源。

可千百年过去。

除了食腐的乌鸦,偶然会前来享用几具浮出泥沼的死尸。

从没有人真正深入过这片沼泽。

也从未有人了解到。

沐风高墙下的泥沼地,其实,早已拥有了它所属的主人。

……

「小树小树快快长,趁着昨天刚下的雨,努力茁壮生根发芽吧~这样,高塔里又能多出好多魔药的素材了呢~」

伫立于泥沼之上。

犹如擎天柱一般耸立在泥地与云天之间的。

是一座通体漆黑的巫师高塔。

即使坐落在长势一众参天的大树之中,这座塔也隐隐具备一股鹤立鸡群的气场。

它与天同高,高到人就算在地面仰望,也一眼看不到它的顶峰,足以令人惊叹万分。

然而,对于本就居住在高塔之中的人们来说。

巫师塔之所以会这么高。

除了塔的主人本人的刻意炫技以外。

更多的还是因为如果不加深高度,塔内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供上上下下数十位仆人工作和生活。

而即便法师塔如今,已用魔法加固了足有三十多层。

可其内部的环境却还是捉襟见肘。

就连本该培养在温室中的魔法植物种子,也给挤得没地方种。

只好由人每天悉心呵护地看守在法师塔的天台,时刻注意为其浇水驱虫,好不辛苦。

「有了魔药的素材,赫斯德斯法师大人就能制作好多的魔药,而有了魔药,说不定我也就能想起来自己是谁,然后更加轻松的照料你们了呢~!」

天台上。

一名被众多盆栽环绕其中的女子正弓着身子,冲一株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苗呐呐自语道。

她穿着一身款式古朴的女仆装,头饰缎带,手佩白丝。

一袭绿意盎然的长发,随躬下的身子倾泻在腰间好不华美。

一声声犹如天籁的嗓音,被她用轻快的语气哼出也彰显了女仆的不凡。

若非女子的正脸,被一缕故意放低,遮挡了双目的刘海盖了个严实。

那株才诞生在崭新世界的嫩芽,甚至说不定会因为对方的美貌,而加快自己的生长吧。

当然了。

正在跟随高塔主人学习魔法这门功课的女仆,自然不会简简单单就认为幼苗能正常长大。

来高塔已有半年有余的她可是知道的。

这些魔药的种子天性有多么金贵。

很有可能,只是哪天她漏浇了一次水,或是没让它们晒饱太阳。

这些讨厌鬼就会冷不防地夭折,害她被提供种子的赛琳娜一通骂。

赛琳娜,即是原来负责照顾魔药生长的专人。

被她抢走饭碗后,便格外针对自己。

可让当初刚来高塔,什么都一窍不通的她头疼了好久。

「不过,赫斯德斯大人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照看这些小家伙呢?明明之前的赛琳娜做的更好,经验也更丰富,如果一直让她来照顾魔药,也不会白白浪费那么多种子了吧。」

想到这里。

女仆疑惑地戳了戳面前还挂着几颗露珠的嫩芽,然后欣慰地笑了。

嘛,不管如何,起码自己终于能够承担起这个任务了不是吗?

一时间,面含笑意的女仆,其身影在朝阳晨晖的折射下。

与蕴含着生命之美的众多发芽植物,构成了一副意境深远的图画。

此情此景,只怕也唯有神,才有能力即兴用画笔勾勒吧。

也因此,就连女仆自己,也暂时沉浸在她与小小植物的心有灵犀之中。

全然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已经来到她的背后,并“态度友好地”揉了揉她的屁股:

「哟,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又在和魔药们聊天吗?」

「呃……呜哇?!赫斯德斯先生!您……您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有……请您快些松手……您再这样乱来,我可要告您非礼了——!」

女仆像触电似得吓了一大跳。

然后她立即转身,凶巴巴地将臀部上的咸猪手拍掉,义正言辞地警告着对方。

「哎呀,就是这个反应才对嘛……要知道我现在每天早上不看你生气一次,一整天都会没什么精神呢。嗯,现在我的绿色能量补充好了,果然你就是适合在这看管植物啊。」

被称作赫斯德斯的美男子——准确说是色狼——油嘴滑舌地举起手嬉笑道。

可偏偏女仆除了凶他两句,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制裁对方。

因为,哪怕赫斯德斯再如何恼人。

也是他好心地将身无分文的自己领回高塔,并给予了自己一份工作。

不然,说不定女仆早就成为了湿腐沼泽中的一具浮尸,被乌鸦或是别的清道夫啃食殆尽。

「赫斯德斯先生!我在这里工作,和您每天的精神状态才没有关系吧!您这是无理取闹……说的严重点,则是干涉我的隐私!请不要再开这种影响恶劣的玩笑了!」

但即便如此。

女仆心中始终有一份对高塔主人感恩的心。

可这份感激,还没旺盛到她以身相许的地步。

所以对于赫斯德斯时不时揩她油的举动,女仆只能口头上表达不满与气愤。

然后,第二天照旧。

搞得她和许多在高塔里工作的女佣,都怀疑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不过这个想法,在女仆目睹到他经常也吃别人豆腐后便排除了。

因为赫斯德斯就是一个风流成性的**!

只要见到漂亮的就想去拱。

唯一万幸的,恐怕就只有他还算是识相,从来不霸王硬上弓,只挑两情相悦的搞一搞。

不然,女仆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倜傥纨绔的巫师大人。

「哎呀,这怎能算恶劣的玩笑呢?充其量只是上司对属下表示友好的方式而已吧?好好好,我不皮了……怎么样,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清风抚弦,有没有让你想起一点点往事呢?」

嬉皮笑脸了一阵,高塔的主人也总算被女仆纠正了态度,难得地正色起来。

而不再油腔滑调后。

穿着一身笔挺的燕尾服,顶着一头贵族款黄色卷发的赫斯德斯,看起来倒算是人模狗样。

搭配上其背对着初升的朝阳,从而凸显出一股朦胧的美感。

看在女仆眼里,竟不由自主地觉得对方有些小帅。

「呜……抱歉,赫斯德斯先生……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女仆见对方恢复了高塔主人的气场,也双手捂腹,微微地鞠了一躬轻声道。

是的。

她失忆了。

女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沐风高墙的,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哪里人。

甚至,连名字也不记得,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也正因此,她才格外感激赫斯德斯能够收留自己,平时对他的骚扰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这样啊……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好好种植这些魔药,总有一天,我会研制出能让人恢复记忆的魔法的。」

高塔主人皱紧眉头捻了捻自己发卷的胡须,柔声宽慰道。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善良还是别的目的,才格外关心女仆的记忆恢复得如何。

可女仆也不敢多想,只能由衷地表达感谢:

「有您的关心与支持,相信我一定很快就能回想起来的,也请赫斯德斯先生不用担心。」

说完,她将头埋得更低了。

只是——

「不,我并不担心,我只是比较执着于呵护美丽的事物罢了。

就比如你,我从森林深处捡回来的迷路森精哟。

你是如此的美丽,特别是每天起早贪黑照料小小嫩芽的情形,简直就是一出行为艺术!

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你总之下意识掩盖自己的美丽。

这无疑是一种错误的,暴殄天物的举动!

就比如你额头前面的那撮刘海,为什么,你要挡住那双美丽的眼睛,与眉间比月亮要让人瞩目的宝石呢?

或许,在你以前的身份里,你需要顾虑别人对你是森林的看法。

但是,在我的巫师高塔,绝对没人任何人敢排斥你是森精的事实!

因为大家都不是一般人!都是曾经被别人冷眼相看的人!

所以,我的孩子啊!

为了能早点恢复记忆,你为什么不从改变形象做起,试着做些和往常不一样的事情呢?」

当女仆下意识地低头致意之际,却不慎引起了高塔的主人的不满。

在赫斯德斯看来。

遮蔽自己的身体,掩饰自己的美丽,是一种大逆不道之举。

所以,他不等女仆从那段话中反应过来。

便自作主张地靠近了她,打算伸手,将她的刘海拨弄而起,露出她最耀眼的美丽。

然而——

「请不要碰我的刘海,这是老爷的命令——!」

就在赫斯德斯触碰到女仆鲜艳的绿发。

并将她的刘海掀开,露出额前一枚菱形的水晶之后。

女仆。

或者说昔日的森精。

忽然气势汹汹的朝赫斯德斯怒吼了一声,唬得他摆弄刘海的手臂不由一怔,呆立原地。

而女仆……

也情不自禁地感到诧异无比。

一时间,无数的疑问盘旋于她的脑海,折磨得几近发狂。

老爷?

少爷?

我……

又是谁?

朝阳,东升西落。

洒下晟大的金光普照大地。

却没人能给小绿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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