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几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威廉二世质问道,他的声音虽平静却充满了严厉和严肃,“雷德尔没告诉我任何事情,军队突然全面接管法兰克福各大银行,先生们,作为德意志帝国皇帝、普鲁士王国国王,我需要一个解释”。
偌大的国会大厅内慢慢站起一个矮小的身影。
弗朗茨•冯•巴本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乱成一团的文件,俯身轻声说道:“殿下,我们正在遭遇,嗯,和美国自1929年以来一样的困境,我们……”
“在现在德国境内工业生产已经近乎停止了,有的还在死撑着的工厂把那些卖不出去的产品倒掉或者是销毁。”坐在座位上的经济部长亚尔马•沙赫特摆弄着手中的铅笔。“而在另一方面,至少三百万的失业工人却连啤酒也买不起。”他又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威廉二世瞪大眼睛看着沙赫特,那个坐在座位上一直在极为浮夸地玩着笔的男人,“为什么不把它低价卖给那些需要的人?”
“因为货主认为如果把价格压低到现在的群众可以接受的程度,获得的收入要低于为了卖出这些东西所支付的成本。”沙赫特看威廉二世依然一副不解的模样,就继续解释道,“商品不是生产出来就能直接卖给消费者,商人还需要支付包装商品和将商品运送到市场的成本,当商人发现销售商品不但不能回笼资金减少损失,反而要额外支付一笔费用的时候,他们宁可不卖商品,将生产好的东西就地销毁。”
“殿下,我建议您现在马上发表演讲,鼓励德国人民积极寻找工作和与贫困作斗争,不然……”巴本仍然是低声下气的建议道。
“那些工团主义者们就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直接冲击整个国家的上层建筑咯。”沙赫特嘲弄道,作为一个自由放任主义政策的反对者,他一直对巴本的自说自话的经济政策抱有意见,而巴本则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殿下,他的意思是,有些境外的势力可能会趁乱分化离间我们的国民。”
“有道理,没有一个长治久安的内部的国家就始终是一盘散沙,那么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处理好这场危机,倘若没有什么其他意见的话,现在休……”
在巴本的位置的对面,正坐着这个国家的国防部长,这个人是一个老爷级别的人物了,如果不是他标致的胡须和能使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方脸,在这黑漆漆的国会内大概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而现在,那个一直在面前白纸上涂涂改改的国防部长突然站了起来。
“殿下,我有异议。”
本来威廉二世身体重心都已经前倾到要从金碧辉煌的椅子上站起来了,但既然“那个男人”有意见的话,暂听无妨。
『对吧,埃里希•冯•鲁登道夫,你的搭档。』
“众所周知,法兰西公社的统治团体『法国总工会』,自他们的政治局面转入稳定以来,就都把帝国作为他们最大的敌人,而且为了把我们比下去不断加大军事扩军的速度和力度。”“嗯。”巴本点点头坐了下去,这是德国文官对军人最起码的尊重。
特别是这军人还是帝国“陆军之星”保罗•冯•兴登堡。
一张小纸片被兴登堡缓缓从桌上拿了起来,“诸位请看,这是我在法兰西第四共和国又或者称之为“国民法兰西”的朋友刚刚得到的第一手法国公社报纸。”在座的议员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座位边上夹着一张折叠成小片的报纸。“在他们的报纸的版面上,首先是我们经济系统崩盘的消息,这是一大部分。”
威廉二世把自己手上的拐杖又放了回去。
“而在报纸的背面,是他们最近一直在准备的大阅兵进行的报道。”“这是挑衅。”威廉二世冷冷的说道,“本来我还不知道法国公社政府有这么激进的。”
“同时,我国的军队现在虽然人数仍然保持稳步的上升,但就我所知,现在我们想要再在德国的本土上招募到军队已经相当困难了。”
“小资产阶级中弥漫的和平主义思想。”有几个议员低声说道。
“嗯,将军,所以你的意见是?”
“我们必须扩军,恢复人民对战争的支持和积极参与。”
霎时间整个国会内就像倒进了一盆热水一样热闹了起来,来自各邦的议员们纷纷打起了精神找到了话题,而在国会大厅中央围坐成一圈的内阁成员也马上唰唰唰地在各自的笔记本上龙飞凤舞了起来,除了巴本露出了真正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僵滞在了座位上。
他永远无法理解这种决策。
不过皇帝则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他敲了敲大厅的地板,人们很快恢复了宁静,“好了先生们,接下来我要即刻发布一个动议,我要求对兴登堡将军的扩军计划进行审核和执行。”“这个计划实际上是以扩军来推动经济的复兴,其将用最为节约的方法来达到最有效的军事扩张。”兴登堡顿了一下补充道“这份计划的知识产权实际上属于威廉·格罗纳先生”“同时也会盘活我们的经济,好主意,顺便那些旧的军事和工业铁路线也要重新更新了,好家伙,哦我是说真不错。”沙赫特摸着下巴称赞道。
他们没有看见,巴本正坐在座位上用视线的余光看着他们,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像死人一样呆滞着。
“既然如此,先生们,一个月后,我们在帝国议会再见,届时我们会评估兴登堡先生计划的可行性,现在休会!”
皇帝、议员和内阁成员们全体起立。
『Deutscher heil!』
这些人没有办法认识到,他们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在使得本就日益增长的世界紧张度更为迅速的升高,使得人类历史上最为血腥的惨剧更加快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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