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一位在布满迷雾的死亡森林里迷路快要饿死的旅者晕倒在一片燥热的草地上,正当这时一条邪恶贪婪的毒蛇看中了他,正当毒蛇想要攻击旅者时,一名叫席拉得法的神明偶然路过,神明为了救旅者他割断了自己的小拇指,神明香甜的血液充分吸引了毒蛇的注意,毒蛇张开大口将拇指吞进肚里,席拉得法趁这个时机用长矛将毒蛇刺穿,席拉得法留下了冰冷的泉水和一支火把以及一片草席就悄然无息地离开了,清醒的旅者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条死了的毒蛇和能解渴的泉水以及能烤肉的火把和能睡觉的草席,吃饱喝足的旅者决心在这片死亡森林生活下去,他就是席拉得法的祖先,这个故事也是席拉得法为什么诞生的传说。”话音刚落,阿瑞斯眉头微微皱起,他感到有些奇怪。
“怎么了?”查尔斯轻飘飘的语气就像是从暗中突然显形的鬼魂一般,阿瑞斯摇摇头,可他脸上显现的疑惑仍旧固执地留在那里,查尔斯接下来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刺破了怀疑的空气:“跟你之前看到的故事不一样对吗。”阿瑞斯略显惊讶地看着查尔斯,查尔斯将手指伸进那些符文的凹槽中,他舔了一下手指上沾落的灰尘,慢悠悠的语气四周漫溢着恐慌:“新鲜的石粉,有人把这块石碑改过,而且就在刚才。”
就在刚才?阿瑞斯扭头看向周围空无一人完全被黑暗笼罩的密林,他平静的内心终于忍不住产生了动摇,他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身怀恶意的人竟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就在刚刚更改了这块石碑。“恶魔......就在这里。”查尔斯深吸口气壮了壮胆,旁边黑暗的草丛突然传出了嗦兮声,阿瑞斯拔起匕首用部落语言大喊:“谁!”无比紧张的情绪像是爆弹般将心中的理智炸地七零八落,查尔斯全身绷紧躲在阿瑞斯身后瞳孔不断放大地盯着那团扭动的黑影,黑影从草丛钻出,匕首的寒光照亮了老人脸上被涂成老虎胡须的红色的血,清幽的声音清洁似深山里不沾丝毫污垢的泉水,他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缓缓地说:“阿瑞斯,还不睡吗。【部落语言】”族长向查尔斯这个外来人点了点头,说:“很高兴见到你,勇敢的英雄。【英语】”
看到族长,阿瑞斯慌忙将匕首收回,他鞠了个躬表示失礼,以前是善良的族长将他从空无一人的危险森林中收留,心中强烈的庇护感和敏锐的感受力让他觉得族长不可能是恶魔,阿瑞斯说:“对不起,我们还在聊些事情。”族长突然微笑了,和蔼的笑容绽放在他削瘦的黑色面庞,没有丝毫恶意的情绪让查尔斯也稍微放松了警惕,族长一步步走近查尔斯,木棍敲击在地面的声响仿佛玉石碰撞般在夜空下散发出让人沉醉的意境,他握住了查尔斯的手,枯瘦似枯木的手指却那么有力且温暖,族长说:“你是救了整个席拉得法的英雄,不管你在这里待多久我们都欢迎,我为之前族人的失礼感到惭愧。”话音刚落,没等查尔斯回复,族长就一步步前往自己的帐篷处,准备入眠。
查尔斯变得有些温柔的眼神突然改变神采,他瞪着阿瑞斯低声说:“走。”阿瑞斯点点头,不用追问他就知道,他们必须调查族长在固定的睡觉时间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缓步跟随族长的足迹进入被鬼风冷彻的森林,查尔斯秘密忙的眼睛中慢慢映到了那插在地面的斧头和被砍落的橡胶树,橡胶树旁有凝固的胶汁、被浸湿的泥土和被绞成碎末的叶子以及一个小石臼,没有别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似的,族长的脚印在一堆工具的前面消失地无影无踪,好似被遗落的天使顺道带去了无边际的上空。“还有火药。”阿瑞斯舔了一口粘在指尖的石臼中的碎末,查尔斯愣了一下,如果说杀人凶手都会急忙把犯案工具藏起来的话,那不仅不忙着藏起工具甚至还将工具大张旗鼓地摆在侦探面前的杀人犯不是智障就是变态的天才。“这一堆东西应该是来做面具的吧,因为这样所以没有人会怀疑其他的事。”查尔斯的话好像是黑暗中奋力挣扎的光明精灵,无论前路如何明朗他都摆脱不了被黑暗吞噬的命运。“这些东西很明显不止能做火药。”阿瑞斯顺着查尔斯的目光缓步向前,他捡起了那在黑夜中折射出淡淡荧光好似被剥去树皮的薄薄的一层光滑树干的东西,那是一张脸。
“还能做面膜。”查尔斯深吸一口凉气,凉气入肺,那隐藏在空气中邪恶的魔鬼马上就抓住了他刚刚振作起来的勇敢和理智准备大饱美晏。“席拉得法的人不会相信除了族长告诉他们以外的任何事,就算将这些东西都搬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怀疑自己族长半分,这就是为什么席拉得法能在这么危险的森林立根成形,这一点对族长也一样。”做面膜的不一定是族长,也有可能真正的族长已经死了,而现在的族长是伪装的某个族员,也有可能是查尔斯消失的同伴,那个科学家。阿瑞斯想告诉查尔斯的话查尔斯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他们知道现在的族长是假的他们也不能说,说了也没人会相信,从昨天到现在就算杀死了圣物后族人还是没把地图给他们,也就是说他们也没有机会现在就离开这里......
等等,昨天?查尔斯精神突然一震,回忆的片段像是破碎的拼图突然紧紧地拼凑到一起,为什么是昨天,为了杀死圣物我们到底用了几天?“阿瑞斯,你说今天是几号?”查尔斯尖锐的语气刻不容缓。“20号,这是族长说的......”说到这里阿瑞斯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给族员报时的是族长,就算在日期上作假也很难让人发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查尔斯突然笑了,那是自嘲的笑、崩溃的笑,笑声像是地狱的恶魔为了消遣弹奏的呕哑琴音,每一声震颤都能掳去一个人的灵魂。
“不对啊阿瑞斯,不是这样的。”查尔斯说着,眼角涌动的泪花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今天是21号,明天是22日啊。”阿瑞斯全身的神经都随之颤抖了一下,心中的不详的预感最终化成了整个世界完全把自己罩在其中,查尔斯最终的话让阿瑞斯明白了自己到底身处怎样的处境:“明天就是复仇之日,明天所有的族民去参拜的时候,都会......死。”死亡一词多么沉重,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清楚,查尔斯说出这个字的瞬间整个人都变得像是失去了颜色的花朵般苍白:恶魔是故意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从阿瑞斯和查尔斯去寻找圣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完全顺从族长的族民、复杂的地形环境、古老的人文文化,恶魔不亏是恶魔,恶魔将一切调查好后构筑了世界上最坚固且绝望的蜘蛛网。
“恶魔将所有的证据都给了我,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即使这样啊,我还不断地、一直以聪明自居,世界上还有比我更自作聪明的人吗,阿瑞斯,我好差劲,我救不了那些族民,那只该死的恶魔想让我亲眼看见族民都死在我眼前后喝我的血,这是报应啊,我创造出了那么邪恶的东西,我创造出了恶魔......我......”查尔斯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流动的风和空气在他看来都像是凝固的死亡永远停滞在那一刻,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族长,而所有的错却都在查尔斯身上:“杀了那些族民的不是恶魔......是我啊......”
“还没死不是吗。”阿瑞斯的话化作一阵凛冽的风重重地撞上查尔斯脆弱的心灵,查尔斯缓缓抬起头。“既然还没有死就还有希望,既然还没有死就还有未来。”阿瑞斯眼中坚强里那一丝迷茫和怯弱好像被突如其来的春风顿时化作了坚定和纯粹般肆意绽放,阿瑞斯向前一步,单手将查尔斯拽了起来:“我以前杀了很多的人,没有人不是在死亡面前向我求饶的,可当他们真的死了,就只有沉默,连求饶都做不到。”紧拽的衣领让查尔斯有一点透不过气,阿瑞斯将他放在地上,话锋一转突然有丝温柔:“所以,不要放弃最后的希望,战斗、战斗,至少我还相信你,我还陪在你身边。”
查尔斯惊讶地看着那完全摆脱了迷茫命运,像是在月光下重生的精灵一般的阿瑞斯,他痴痴地问:“你......想起来了?过去的事?”阿瑞斯摇摇头说:“只是一点点,好像跟着你就能回忆出一些过去,不过......感觉却很真实,前所未有的真实。”只想起了一点点,这一点点却都充斥着罪恶和血腥,即使这样阿瑞斯还是相信着自己,从前的迷茫因为这血腥的过去竟荡然无存了,相比之下......我......查尔斯心中的感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前辈,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为非常伟大的大人物吧?”雄三大田幼稚的声音和他拿着试管兴奋的面孔在这时突然涌进查尔斯的脑海,那时的大田也丝毫没有迷茫、没有犹豫,总是会笑着回答嗯的他每每会给下属立下一个不得了的旗帜等待完成,是啊,事情会怎么样、会变得多么糟糕或是多么美妙人们都无法预测,不管是那在一片祈福声中诞生的恶魔基因,还是梦想破灭的大田......现在让我想起来这种事,老天还真会折磨人啊......查尔斯不知不觉握紧了右拳,被心灵呼应的力量一点点在拳中凝聚。
“阿瑞斯。”查尔斯擦去眼泪站了起来,给了阿瑞斯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有事拜托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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