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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王而来(七)

为王而来(七)

明月高悬在夜空,海上微浪起伏,月光细碎。

索姆尔站在山崖上,面前是那片十二年不散的迷雾,周围齐腰深的荒草间散布着破碎的祭坛和魔法的痕迹。那是这些年来无数试图打开这片迷雾的巫师或魔法师所留下的东西,他们中有修习魔法多年的老者,也有年纪轻轻便被已掌握了诸多魔法奥秘的天才魔法师,但没有一人动摇过这片迷雾分毫。

索姆尔从怀里掏出一枚半掌大小的银章,银章的形状于他眼角的印记相同,背面刻着被雷电围绕的鼓面。他把印章凑到嘴边,银章背面的雷鼓纹上像是有细小的电流闪动。

“这里是索姆尔,代号‘猩红’正在维塔利亚的王都莫洛德为国王塔罗尔.维塔利亚完成委托。”

他说完后用姆指在银章表面轻抹。银章背面似有似无的电流消散。不久后这条讯息就会传到距离莫洛德最近的‘小镇’中。

这是狩魔者一直以来的传统。狩魔者们常年游历四方,想要见到其他狩魔者的话就只有去距离自己最近的‘小镇’除此之外他们很难在其他地方相遇,所以在去完成委托时他们都会告诉其他狩魔者自己的行踪,这样如果他们不幸死亡也好歹有人来为自己收尸。

虽然在塔罗尔面前对于恶魔的存在他显得满不在乎,但他清楚所谓恶魔的强大,哪怕他是狩魔者也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他将面对的便是死亡。

他闭上眼,伸指扶上右眼角下的印记。

“神誉.炎华。”

忽然间,潮声,风声,草叶相擦时发出的沙沙声都不见了,他的耳边只有胸膛里如战鼓激奏的轰鸣。从到山崖上起就充满鼻腔的海水的咸腥味也消失了,鼻间所闻到的,是尘与血。

再一次来了,就像每一次唤醒神誉时那样,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只有从意识深处苏醒的这轰鸣、这战场的气息,还有……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的却不是那片山崖。

铁灰色的天空中流动着铁灰色的云,天空下延伸向远天的荒原上斜插着无数满是锈迹的断剑,无数断剑的中央耸立着火焰构筑的巨门。

仍是当年神誉觉醒时所见到的景象。

他仍记得自己将神誉觉醒时所看到的这景象告诉老师时,老头子那双被酒灌得浑浊的眼睛里忽地炸出一蓬烈光,沉默了很久很久后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抬头仰望着瑞德罕的夜空中那些斑斓的光。

“那些,是先辈们的魂啊……”老头子的声音苍凉遥远,又忽然变得不正经起来伸手摸着自己有眼角下不知何时浮现出来的疤痕般的火焰形印记,“他们认同了你的信念,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真是不幸啊……臭小子。”

他轻轻笑笑。成为狩魔者真的是我的不幸么?

他抬头遥望那座巨门。浩荡的风刮过荒原,风中隐隐的像是有人在歌唱,歌唱那些以身死为代价去守护这方天地直至战死直至剑断人亡也未退一步的勇士们的悲壮。

“我们执剑前行,虽前路为死亦不恐惧;我们身为屏障,虽面临绝境亦不退缩。”

他缓缓念诵着那流传万年的古老誓词缓缓地向巨门走去,那些断剑随着他的念诵声轻轻低鸣,风中隐约的歌声飘扬。

“我们漫游苍天,我们行经大地,我们向这世界高喝——”

他走到门前,仰望宏伟的巨门,琥珀瞳里倒映着火焰像是要燃烧起来。他抬手按在巨门上。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散去了。一阵风缓缓地荡过荒原。

“雷旗仍在。”

“烘!”

爆烈的火焰从他脚下升起,他身体两侧,火焰在空气中勾勒出藤蔓般的纹路,如同藤蔓的羽翼,身周的空气在高温下扭曲变幻,他的身影如轻烟般缥缈不定。

他睁开眼,双眼中像有两粒火星在跳动,右眼角下的印记隐没进皮肤下。

他伸手进斗篷里,取出一直背在身后的黑色包袱,从中抽出古朴的黑铁剑,铁剑剑身修长笔直,剑脊宽厚其上刻着古老的龙兽纹,锋利的剑刃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长剑忽然震颤起来,震颤的频率缓慢地契合着他的心跳。他忽然听见意识深处传来沉重的呼吸。

他掂了掂剑,嘴角微扬,“醒了么?奥米盖尔。”

回应他的是一声悠长的震鸣

他微微皱眉。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隐约的温暖的感觉,像每一次拿起这剑时那样。不同的是以往只能感觉到模糊的温暖而这一次却无比清晰,像是有一纤长一宽厚的手将他的手轻轻包裹。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股温暖如此的令人怀念,又不知为何再感觉到这股温暖时胸中会涌起莫名的怒意。

他甩了甩头强行驱散了那些情绪,双手握住剑柄高举过顶。

身周的火焰如蛇般盘旋而起,将铁剑缠绕。他大吼一声猛地跃起,铁剑带着巨大的力量斩下。

火焰肆虐,斩击带起的狂风夹着烈焰四散,烧焦了周围荒草,他的脸上光影变幻。火风吹起他的兜帽,露出一头对于西方人来说十分罕见的黑色短发。

十二年来这片迷雾像是被施加了永恒诅咒般未曾改变过分毫,而今天这仿佛永恒不变的迷雾被硬生生地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索姆尔转身看向远方的寝宫,向站在窗边的人影举起手。

他转身面向那道漆黑的裂缝,轻轻地舒了口气,又苦笑一声默默地咽了口唾沫,“真像是通往地狱的路啊……”

索姆尔走在一条破败的走廊上,墨一般的黑暗延伸向尽头,只有围绕着他的火焰照亮一小片走廊。

走廊上遍布碎石,两侧石壁上的浮雕早已破损得不成样子,凿开的众多壁洞中立着驻剑带盔的骑士像。

索姆尔缓缓走过,忽然生出种错觉,他正走在古国的废墟中,他的脚下埋葬着无数勇士的残骸,他们的手里握着早已折断锈蚀的剑。在走廊尽头星光透过殿顶照在破败的王座上,那里端坐着的王的遗骨正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眶遥望着殿顶上万古不变的星辰……

他没有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虔诚而惶恐,背不知不觉地慢慢地越弯越低,像是要膝行着去拜伏在王座之下。

身周鬼啸般的风声中夹杂着一丝金属摩擦的低嘶,像是有金属的厉鬼提着刀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身后的风势忽地一逆,浓烈的杀机溢满了整个走廊。

“吼!”

脑海中忽然响起巨大的吼声,将索姆尔游离的意识猛地拉了回来。索姆尔仿佛噩梦初醒般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背上令人头皮发麻的凉意。

神经被那股凉意狠狠地一刺,下意识地转身、握剑上斜架住了那柄刺向后背要害的剑。

毕竟他与怪物打交道已经有四年了,无数次绝境中锻炼出的反应力早已铭刻进身体的每一丝肌肉。

借着火光他看清了袭击自己的东西——是走廊两侧的骑士像中的一个。更多的骑士像从壁洞中走出拖着锈蚀的剑缓缓地向他走来。

索姆尔喘着气,满身都是冷汗。

还是大意了,明知道这是被恶魔的力量包裹的领域可还是太大意了,如果不是奥米盖尔及时的警醒如果不是自己多年来在生死间游走锻炼出了极强的反应力或许刚才就已经死了。

他深吸口气大吼一声,发力把面前的骑士像狠狠推开。他猛然一跃踏上墙壁,旋转着落在众多骑士像中,剑刃带起赫赫风声凶猛地斩向他们的头颅。

骑士像们感觉到危机猛地仰头后退,他霸道的一剑落了空。但这本就不是他的打算。

双腿落地,他借着骑士像们纷纷后退的空档发力前冲沿途还撞倒几个骑士像。他的冲势凶猛如同冲出狼群包围的雄狮。

他滑步转身,双手紧握住剑柄收至腰际。走廊中忽然响起巨大的怒吼,如同巨龙苏醒仰天咆哮。铁剑上,龙兽的图腾睁开了眼睛,剑脊上亮起一线金光。索姆尔身周的火焰受到了召唤,盘旋着缠绕上奥米盖尔。

索姆尔双眼一凝,腰与双臂在同一时间发力,剑刃旋出的轨迹像是新月般优美,剑身与手臂因极致的速度而模糊。

剑刃斩上离他最近的骑士像的头盔,他再度前冲进骑士像群,火焰追随着剑刃,每一次挥斩都准确的斩上骑士像的头。

长剑带着巨大的力量劈砍向他的头顶。剑身撩起,双剑碰撞时溅起火星发出轰然巨响。索姆尔猛地深吸口气,双颊崩起坚硬的线。

他踏上一座骑士像的头,跃起,平稳地落在地上。火焰在他身周盘旋,火星顺着气流浮起在空气中,他站在那里如同火焰的神明。

他微微喘气看向那些骑士像,再度抬剑,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紧紧地握着剑柄,手却在不住的颤抖,他应该继续与骑士像们搏杀可勇气却忽然从他身体里流失了。

他的每一剑都斩在了骑士像的头上,但那些威力巨大的斩击却只斩裂了他们的头盔。他们缓缓地转身歪斜着头看着索姆尔,失焦的双眼呈现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灰白。站在他们周围都令毛骨悚然,感觉就像是生者误入了亡者的国度。

但这并不是索姆尔忽然胆怯的理由。

头盔碎裂后露出了骑士像们同样的一张脸。塔罗尔的脸。

骑士的职责是守护他人,而在那个小小的女孩的心里爸爸就是她的骑士。这个世界有许多冰冷的东西,但有爸爸保护她所以这世界是温暖的;这世界或许会有很多人对她不好会有很多人讨厌她,但这世界上还有爸爸会无条件的爱她、保护她。这是一个孩子对父亲的依赖与信任。

“公主……别怕……”索姆尔深吸口气,双停止了颤抖,双眼中像是有火焰翻涌,身周的火焰疯狂的扭动在空气中拖出赤红的痕迹,像是躁动不安的蛇,“我这就来……救你!!”

奥米盖尔的剑脊上亮起刺目的金光,索姆尔举剑贯入地面,火焰的巨柱从他脚下升起带着呜呜风啸冲破廊顶,火焰燃烧纵横走廊,除索姆尔之外的一切都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走廊缓缓地崩塌,巨石坠落溅起尘埃,整个走廊都在颤抖。走廊上裂开的缝隙间透出隐约的白光,像是天地初开时照亮世界混沌的光,慢慢地白光越来越盛将吞噬了整个走廊。

索姆尔用手遮住眼睛,却挡不住那越来越盛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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