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古老恒远的不来夫大陆,自东向西横跨了半个北半球。大陆的东部,伟大的河流——大河古树,自中部高地,由她那无数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树枝”支流,汇聚成干后,自北向南,一路翻山越岭,奔腾入海,孕育着灿烂的文明。
不来夫大陆的最南端,大河古树入海口的这一带区域,称为浪鸣川。位于浪鸣川地区,依大河古树东岸而建的,正是这个崎岖的南部半岛的最繁荣城市——浪鸣城,也是浪鸣川地区的唯一城市。
浪鸣城面朝大海,临河而建。河岸旁的城市主干道——海见街,自北向南,贯通整个城市。街道西边是一列临河而立的建筑,东边则是整一个城市区域。
浪鸣川地区的人们,世世代代信仰着海之神女;海见街的西侧,宽阔的默娘广场中央,还树立着巨大的海之神女雕像呢。
二.
秋天的余晖铺满了整个浪鸣城,海见街行人甚少,几乎只有忙碌的马车在来来往往。而墨娘广场的一角,则是围满了人,熙熙攘攘,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赶着热闹。
人群中央,跪坐着一个约10来岁出头的长发少女,穿着短摆的曲裾,系着小铃铛的发绳束着两鬓的乌发,垂在胸前。少女微低着头,表情迷离,脸蛋更是如发烫般晕红——显然,是生病了。
少女的左侧,还跪坐着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老者一袭及膝的灰色长衫褂,戴着一顶斗笠,斗笠上写着一个醒目的“药”字。老者和少女的面前呢,铺着一大块青布,一排又一排的小药瓶摆在上面——哦,这应该是买药的。
老人说话了:“老夫和小孙女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贫穷,却还算安宁。”凄凉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女,“唉!”
老人一声长叹,以手掩面:“怎奈天道不公,平白无故的,我这宝贝孙女却得了怪病!”说着说着,掉下了眼泪。
“什么怪病呀?老人家。”围观的人问。
“就是一直发高烧的病!你们看,皮肤被烧得通红通红的,都冒烟了!”老人抽泣起来。
“真的在冒烟!这到底是多高的烧呀!”少女的头上,真的升起了缕缕青烟。
一个中年妇女用手轻轻摸了下少女的头,感到了烫手,“烫!这、这、太可怕了!绝对不是一般的发烧,绝不是!温度起码都五六十度了!”
众人一片哇然。
“太可怜了……肯定很痛苦了……”
“不过!”老人朗声道,“好在,我已经找到治疗方法了!”老人脸上一喜。
“真的吗老人家!太好了!”众人热泪盈眶。
“但,不过!”
“不过什么?”众人紧张起来。
“老人家我太没用、太穷了,根本没钱给这可爱的孩子治疗,哎。所以现在拿些自家祖传配方的跌打药贩卖,乞求能买到点钱,好给这可爱的孩子治病。”老人说着说着,又抽泣起来。
“呐,爷爷……我,我能活下去的吧?”少女可怜地问老者,眼中闪烁着泪花。
“受不了了!实在太可怜了!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受这样的折磨!”
“买!老人家,你这药我买定了!”
围观群众个个都伤感得要掉眼泪,纷纷掏钱买药。
每一个顾客:“老人家,一定要给你孙女治好病!”转头又对少女说:“一定不能放弃,要战胜病魔!”
“谢谢惠顾!”
“谢谢惠顾!”老者脸上露出喜悦得笑容。
很快,药就买完了。
“哦?这药这么好卖,效果一定很好咯?”一个声音从老者背后响起。
“当然啦,都说是我祖传得配方,能不好吗,哈哈。”老者止不住的高兴。
“这么好的药,我也想来几瓶呀。”说话人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老人的胡子,稍微一发力,居然将老人的胡子全部扯了下来,“是吧?药郎先生?看,你那药真厉害呀,都可以让你返老坏童了呢!”
胡子花白的买药长者,居然是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这位药郎先生,一脸尴尬地看着这个揭穿他的客人:一名留着清爽发型的、穿着制服的警察,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你要被逮捕了,北极星岛的混蛋。”年轻警察拿出了手铐,得意地看着这位“假的老人”。
三.
警察将“药郎先生”按到了栏杆上。
“喂喂,正义的警察先生,我只是买药而已,纯粹的买药,买的都是真药、好药,抓我、怎么说,我觉得不合适……”
“嗯?诈病骗人买药?”警察一脸严肃阴沉。
“嘛、嘛,营销手段、营销手段来的!”
警察掩面哀叹,“喂,海笑,像你这样子的大人,还利用小孩子来博同情——真是失败的监护人!是吧,风铃妹妹。”
“是的,哥哥是个糟糕的大人。”女孩一边无所谓地回应,一边淡定地收拾地上的药和卖药的钱。
“像你这样拿稳定收入的公职人员,是无法理解我这种自由职业者朝不保夕的艰辛的。”海笑一脸无辜地诉苦。
“我工作也是很辛苦的好吗!总是有你这种混蛋来添乱,我挣个香烟钱也是很艰难地好吗!”警察深抽一口烟。
双方僵持了几秒钟。
“哎呀”,海笑突然高喊:“哟,人鱼姐,来散步吗?”
警察一听,马上就慌神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理着装,手忙脚乱地东张西望:“在哪里?在哪里?”脸红扑扑的,显得有些紧张——显然,这个海笑说的“人鱼姐”,在年轻警察心中的地位不寻常,俨然一种心上女神的形象。
趁警察慌张之际,海笑轻松地拿走了他手中的手铐和口袋里的手铐钥匙;更过分的是,这位情迷意乱的警察先生,转眼间,便被海笑用手铐锁到了栏杆上,而他,还是毫无知觉。
“礁兰小姐呢?在哪里?”年轻的警察还在东张西望。
“哎呀,抱歉抱歉,认错人了。”海笑回应他:“对不起呢;嘛,天也快要黑了,先走咯,再见了,苍耳先生。”
“混蛋,不仅诈骗还骗我!还想走?今天一定要将你抓回去关起来!”这位名叫苍耳的警察,发了狠劲,张牙舞爪地向海笑扑过来。可他无论再怎么发力,身体都没法再一步接近海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锁在了栏杆上!
“啊!混蛋!”苍耳大骂一声,连忙伸手去摸找口袋里的手铐钥匙。
“想找这个呢?”海笑离得远远的,将手铐钥匙对着苍耳晃来晃去,坏坏地笑着。
“可恶!给回我!”可怜的警察先生已经气急败坏了。
“哎呀,突然手抽筋了!”海笑嬉皮笑脸地调戏着苍耳,同时将钥匙用力地往河的方向扔去。
“扑通”一声,钥匙落水的声音响了起来,清脆响亮。苍耳顿时低落得说不出一句话,脸色惨白——看来,自己要被锁在这里一段时间了,只能等同事来营救。
“回家了,玲玲。”
“嗯!哥哥。”风铃欢快地爬到海笑的背上。
就这样,海笑完成了这一天的劳作,背着妹妹,踏上了黄昏的街头,踏上了,回家的路。
四.
秋天的浪鸣城依旧在河水的流淌声中经历今天的夕阳,海见街上红叶似情,渲染出属于所有人的浪漫。可对于人生上升期的青少年来说,似乎就无法优雅地去感受这种浪漫了——升学、就业,可都是能使青少年灭绝的大厄灾。“又失败了!”愁眉不展的年轻人拖沓着脚步缓缓地走在街边——这名背着书包的年轻男性,玛菲亚·新之理,18岁,今天刚得知今年的升学考试又一次失败,如同往年一样,再次被首都中央大学拒绝;他那本应青春蓬勃的脸,显现着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人们普遍承受着的重压和迷茫!
“又得继续备考一年吗?”年轻人,又一次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新之理的世界,是灰色的;可当他环顾四周,这个世界,依旧充满色彩:眼之所及,都铺满了黄昏的暖金,街边行人三三两两。稍微回头,一个成年男人背着一个穿着红边短摆的曲裾的小女孩,两人走在大街中间,嘻嘻哈哈的有说有笑——他们今天呀,一定,遇到好事情了。
“真好呢,那两个人。”新之理低声感叹,步履蹒跚。
“哥哥,前面空地有个和你一样奇怪的大叔。”小女孩告诉背着她的男人。
“哈?我可是风华正茂的美好少年!今年才15岁!噢,真的有个奇怪的大叔——他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是什么奇怪地流行舞蹈吗?”
“啰嗦,你都快奔30了,吝啬鬼!喂,停一下,哥哥,我觉得那人有点危险?”
“嗯?”
新之理也应声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前面一些儿处的空地确实有个奇怪的人:这人强壮得有点可怕,在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时而大力捶打地面,时而大力捶打自己的胸口,不断低吼的同时,还发出让人毛骨耸人的冷笑声。
“哥哥,以我多年看漫画的经验,这应该是黑化变身的前夕!”小女孩两眼发光,很是期待。
“哈?黑化变身是什么?还有这种设定的吗?”男人一脸淡定,“嘛,我们上去看看,这种一副要毁灭世界和自己的奇怪舞蹈,得让他停下来。”
“毁灭世界吗……”新之理继续缓缓向前走,“真好呀,毁灭世界……这样的世界,就毁灭好了。”
“危险!”本来已经超过自己的那对兄妹,突然迅速地转身往回跑;并且周围路上的几个人,也像是逃难般的向四周跑开——大家都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威胁,飞快地远离空地上那个扭动的肌肉男。
那个扭曲的男人,依然在不断低吼,浑身青筋暴起,身体像燃烧的碳一样红,散发着危险的热气;那肌肉更是像气球一样迅速膨胀,整个人都快失去人形了,如同一块巨大的、畸形的肉团。
新之理呆呆地看着那个扭曲的男人,“世界毁灭……吗……”
轰——!!那个扭曲的男人竟然如同炸弹一样炸开了,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地一切吞噬殆尽,新之理的身影一瞬间便被灾难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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