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只是怀疑,在你出手之后我才敢确定。”
“哪里?我出手很奇怪吗?”
“你出手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不用夜之诗?”
“那是因为我的左手顶住了你的背啊。”
“哼哼,那也是你故意的,就是这样你才有了使用炎之诗的理由。”
“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太了解你了,”李浩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生气或需要刻意的战斗,你是不会召唤出炎之诗的。”
“这就能证明林景云被夜之诗困住了?”
“还不认么?”李浩苦笑着说道,“林景云现在是在你手里,我还能对他做些什么呢?”
赤夜月听到这句话也就明白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
“没错,林景云的确被夜之诗困住了。”
赤夜月伸出左手,朝虚空中划出一道裂痕,裂痕慢慢得张开,一个人影凭空出现,但下一秒便从其中倒了下来,那人正是林景云,消瘦的脸颊,紧闭的双眼,他已经失去知觉了。
“他长大了。”李浩看着那人影说道,他在想,如果赤夜月没有出现在他前面,他是否能对这倒下的人影下手。李浩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想到要对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下手,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被夜之诗收入特有结界后就失去意识了。”
“得让他醒来才行。”说着李浩便朝林景云走去。
赤夜月一只手拦住了他的身影。
“让他再睡会儿吧。”
“时间很紧……”
“我说让他再睡会儿。”
面对赤夜月强硬地语气,李浩只好作罢。
“那至少也该去个安全的地方吧。”
的确,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发生了如此大的骚动,周围的肯定也有魔法使发现了,若是再逗留肯定会被发现的。
在赤夜月等人离开后不久,六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来到了这片战场,静静地看着战争留下的痕迹。
“这里有一部分是现世的战争造成的。”
“有一部分是魔法使之间的战争造成的。”
“这里有纯净的火元素残留。”
“还有九尾狐的气息。”
“还有一个魔法使。”
“他还是很弱呢。”
六个人六句话,谁也没多说什么,但六个人都很清楚对方想要表达的东西。
那个说有火元素残留的人走在了最前面,其余五人并排着走在他后面,而他们所走的方向赫然就是赤夜月所走的方向。
天已经亮了,一抹白色出现与天际,夜之诗的力量也减弱了,赤夜月所能见的范围也与李浩无异了,若是还在夜晚,她肯定能察觉身后那六人的气息的。
“夜月,我们到底要去哪啊?”李浩有气无力地说道,一个人正趴在他背上沉睡着,那是赤夜月让他背着的林景云。
“九尾狐身上还有我留下的火焰印记,它是一直向东走的,不过我记得东边有一座城市,还有大海。”
赤夜月记得不错,在他们的前面已经出现钢铁森林了,若是她们飞起来,也能看到城市的背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赤夜月找了个无人居住的废弃小屋,里面到处都是灰尘。里间还有一张床,她用手一挥,原本铺在床上的那厚厚一层灰尘瞬间被扫出了窗外。
李浩将林景云放在了床上自己也坐在了床沿,呼起了大气。
“叫醒他吧。”赤夜月拍着李浩的肩说道。
“现在?”
“现在。”
“让我休息会儿吧,那么远的路一直都是我背着他。”
“事情刻不容缓,你就别抱怨了。”
“哈?我怎么不能抱怨了?你也知道刻不容缓啊,那最开始就应该在草原上把他弄醒嘛!”
李浩虽然生气,但还是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景云,手一翻,一朵紫色的花瓣出现在了他手中。李浩弄开林景云的嘴,一把将那花瓣塞进了林景云嘴里。
“你弄不醒他么?”李浩回过头向赤夜月问到。
赤夜月只是摇了摇头,但李浩已经明白了,她肯定是有所顾忌才会让他来干这事的,因为他对魔力的操控更细心在行。
李浩对林景云做了个全身检查,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事,如果强行让林景云醒来或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嗯……他的精神被控制了。”
“我知道,但不知要如何下手。”
“的确,你对这些事并不擅长,如果要你强行让他醒来,或许他已经变成白痴了。”
“他是被谁给控制了?”
“九尾狐。”
“九尾狐?”赤夜月感到有些惊讶,魔法使与使魔订立的契约本就是让使魔为魔法使服务的,但现在却出现了主仆关系的逆转,这种事闻所未闻,但现在的确是发生了。
“这要等他醒来才知道。”
“要怎么做?”
“嗯……”李浩挠了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你有没有高级魔石?我就那一块。”
“你可真穷啊。”赤夜月伸出右手,在半空中一划,打开了夜之诗特有的空间,里面漆黑一片。李浩看着朝里面瞥了一眼,感觉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入,但一瞬间又回过了神来。
赤夜月的手在那结界里摸索着,掏出一块粉红色的宝石,宝石被房间里微弱的光线照耀着,在赤夜月的手中泛出一圈粉色的光芒。
李浩不禁为刚来的事而感到后怕,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接过了赤夜月手中地宝石,掂量掂量了轻重,脸上浮现出满意的深情。
“纯度很高呢,用剩的可以给我吧。”
看着李浩泛着光芒的双眼,赤夜月也不知如何说他才好,只好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点将林景云弄醒。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好好好,我马上就弄醒他,只不过是要将林景云和九尾狐之间的联系暂时切断而已。”
李浩抬起林景云的右手,皱起眉,看着那个契约烙印,在他记忆里那烙印应该是淡红色的,如今却变成了黑色。
要切断魔法使与使魔之间的契约并不简单,那其中有一股很奇特的力量,将两者之间的生命紧紧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的,契约也是有能被打破的时候,但大多时候都是以一方的死亡结束的。
暂时切断契约间的力量就需要第三者,当然这第三者也是虚假的,只需要其他使魔的气息就能做到欺骗契约的作用。但这也和订立新契约无异,如果是魔法使自己去做当然会简单地多,但如果他本人无法做到,需要其他人来做时,就困难地多了。
赤夜月的使魔过于强大,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地完美,或许一丝气息进入李浩体内也会发生暴走。但李浩却能做到,紫阳花原本就是性情温和的使魔,而且李浩也能对它的操控也已得心应手。
李浩将右手附在林景云的契约烙印上,左手握着的粉红色宝石发出淡淡的光芒,这是魔力释放时的表现。并非李浩体内储存的魔力不够用,而是他体内魔力与林景云体内魔力不能完美匹配,且纯净的魔石魔力也能更容易地操控。
右手泛起淡蓝色的光辉,紫阳花的花瓣出现在他掌心,一旁看着的赤夜月只看到那光辉和一个模模糊糊的魔法阵,赤夜月有些呆滞地看着这魔法阵。
赤夜月和李浩说过,在她有记忆起那两只使魔就一直在她身边了,那契约自然就是在她还没有记忆时就已订立了。李浩知道的只有那么多,因为赤夜月只和他说过那么多。
李浩只希望快点结束契约的订立,因为从紫阳花处传来的悲鸣也越来越强烈了。他不想去安抚紫阳花,却有无法阻止它的悲泣。
魔法阵越来越清晰,就悬浮在李浩的手背上,当魔法阵完全凝实时,紫阳花的悲鸣竟消失了。他感到有些惊奇,同时也松了口气。
魔法阵慢慢的收缩着,李浩收回右手,一片紫阳花的花瓣就停留在林景云的手背上,原本与九尾狐订立契约所留下的烙印已经消失了。
没有了李浩的手的阻挡,魔法阵瞬间就印在了林景云的手背上,那朵花瓣也如烙印一般印在了林景云的手背上。
李浩坐在床沿,看着左手的粉色魔石,光芒稍微有些黯淡,但他并不是很在乎,他转而回过头看着还在沉睡的林景云,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订立契约看似简单,操纵起来却极为困难,订立契约其实就是魔法使将自己交于使魔,也是为了让使魔融入进来,也就是魔法使将自己的魔法线路全部开放,让使魔的魔力进入但自己身体内。
“成功了?”赤夜月显得有些紧张。
“如你所见。”李浩自豪地回答道。
赤夜月也笑了,但她却没急着叫醒林景云,她相信李浩,相信再过一会儿林景云就会自己睁开眼,告诉他们事件的始末。
但谁也不知道林景云脑子在想些什么,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梦,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一只金色的拥有九条尾巴的狐狸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只是静静地抚摸着它的尾巴,一下一下又一下,不断地重复着仿佛他们就永远停留在这一段时间里。
在这城市的一角,满是苍蝇的垃圾池里,一只小东西蜷缩着身子,均匀的故意让它的躯体收缩得很有规律。但一瞬间这规律就被打破了,吼叫声从它嘴里发出,过往的路人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一只黑狗似的动物发了疯地在垃圾堆里发过。
九尾狐龇着牙站了起来看着那路人,红色的眼睛慢慢变成了黑眼,而那黝黑的瞳孔也已看不到一丝光芒了。那对眼睛没有任何的情感,被这对眼睛盯着的路人感到全身发毛,想要赶紧离开但身体却动弹不得,想要呼喊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九尾狐扑了上去,咬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奋力一甩,那人的身体已经飞到垃圾池里了。“咯嘣咯嘣”,就像草原上一样,九尾狐大口地咀嚼着,但却没有一丝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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