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嗯,回来了呢。"
绿色波浪的彼端,站在钢铁大门的前面,两人如是说道。
——旷别一年之后,再次回到了,【艾雷特】。
小镇的规模相比之前扩大了许多,在验明了身份进入后,抬起头能够看到有序排列的现代化武器,激光炮、追踪弹把原先古朴的美感都破坏掉了。
继续往前走去,看到还未拆掉的石壁,地上的法阵填补了少许,终于还是被放弃掉了,墙壁的缺口长者青苔,兽爪枪印被渐次掩盖。
小镇的人口少了太多,以至于新建起的楼房居住的人很少,仅仅有几家晾着衣服,以至于其余的楼层一眼就能从阳台看到里面粗糙的房胚。
"都变了啊......"街道上走过的大多是熟人,热情的态度让人精神为之一震,稍微找回之前的感觉一样。
但更多的,是一种怅然若失。
在多出了人行道和机动车道的大街上,在高楼林立的小镇里,在这个风吹过街道、却难带起一丝燥热的,空荡荡的,精神故乡。
艾欧蕾庄园在修复后还是保住了它原本的模样,这段时间内依然会有【荒潮】,因此奥薇回到了村庄里。
打开大门,熟悉的场景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般,进入了杨宇的视线。
仍然会有年轻的女子烤好食物放在桌上,等待着自己和星露,然后静静地坐在桌边,和蔼地观望,和去年夏日每一天的日常一样。
"【艾雷特】变化好大。"星露捧着手中的杯子,并不是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回到了这里后一直有些不安分。
原因杨宇也不是很清楚。
"那些人干的。"奥薇无奈地答道。
"奶奶你也没能阻止他们吗?"
"之前我们守护者一脉就一直抵触对小镇进行改造,由于【荒潮】的抵御工作一直做的很好,【瓦尔登】那里也就没有强制改造这片地带,可是去年【荒潮】的事情闹得有些太大了。"一声苦笑,"结果就是【艾雷特】防御加强了,村落重建也按照新的标准执行,其他地方暂时还只是新增了武器,没有像【艾雷特】做的这么彻底。"
窗外阳光刺眼,奥薇说着,眼中的愠怒显而易见。
"......"
将杯里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味道似乎不如回忆里那般了,淡了太多。
"奥薇奶奶,我们过会儿能去【世界树】看看吗?"
"去吧,记得回来吃饭。"
烤炉传来滴答的提示声,奥薇起身走去,身影消瘦了许多。
......
"终于看到星见草了!"
在来到【世界树】脚下没多久,星露看到地上的草群,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也没顾及杨宇,自己蹲下,小心地观察着草的形状。
"星见草?泡茶的那个?你看这个干什么。"一想到让女孩心情起伏的原因是一株草,杨宇一时不解。
"我喜欢,有问题吗?"
"呃...没,没问题。"
弯下腰,开始观察起了应该是随处可见的星见草。绿色里夹杂着蓝银,草的顶端呈现出一个模糊的五角星形状。
很有个性的一种植物,但终归还是渺小的草。
"星见草是最喜欢干净的一类植物啊。"星露自语,"哪怕是一点点的污染,它也会因此死去,来年原地也不会长出星见草。"
"今年在街道上再也没有见到它的影子,明明去年还有一些的说。"
"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看来是我多虑了,太好了。"
欣喜的笑靥盖过了透过树叶洒落阳光的辉华。
"它是你最喜欢的植物了吧,你在【雷克蒙德】一直要培育的也是这个吗?"想起了什么,杨宇在一旁问,没有打扰女孩去触摸小草。
"嗯,培育方法换了很多种,一直没成功,伤脑筋。"很可爱地吐了吐舌头,手很轻地呈拳状碰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杨宇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星见草吗?"星露转头看向男孩,脸部有些红晕,双目璀璨若星河。
"嗯?"
"因为它们很干净,颜色很漂亮,小小的,很可爱。"
"还有啊......噗嗤。"她想了想,突然笑了,眼睛因为嘴角的弧度而略微闭起。
情绪的调整只是一瞬间,星露再次恢复到微笑的样子,转过身,看着深入天际尽头的古树,"下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吧。"
"这算哪门子回答......"
杨宇扶额的时候几片叶刃轻飘飘打在了他的脸上,回过神来,星露的魔法阵已经熄灭收起。
"既然回到这里了,就好好玩玩吧,这里我还有好多地方之前没看过呢!"
"哦,我在这儿等你。"目光随着女孩变动的身影而转移,女孩突然折返,在他眼中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她抓住了他的手。
"一起来嘛。"
"......我不是小孩子了。"
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入耳内,女孩开始拉着男孩奔跑在充满生机的树下。
周围的环境飞速倒流,阳光透过绿叶,淡绿色的光斑就是涌动的浪潮,两人就这样,渐渐开始享受着这份独处与敞开心扉。
去年在某处留地插着的枝条逐渐拔节,成为一颗小树,用碎石在地面书写的语句早已被新的草木所披盖。
杨宇清楚地记得那是为了纪念格雷他们所做,地面曾潦草地写下他们的名字。
那些时光里是绝望的,自己封闭在无止境的黑暗中,失去了动力,失去了自我。
手心的温暖一直在传递,尽管女孩的步伐一起一落,牵着的手或松或紧,这样的联系始终没有断开。
女孩也就是在那时像这样牵起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从今往后,男孩的黑暗里多出了天空与星河。女孩拉着他,开始在存在着光明的夜晚,奋力奔跑。
(至少我还有你。
然后,你和我共享了一切。)
心灵最后释然,过去的伤痕被新生的美好所修补,一如在悲伤之上茁壮生长着的草木。
枝叶间流动着他们的过往,将绝望留在昨日,眼前与未来,才是他要缬取的。
往事未散,那些人、那些事都会镌刻在他的脑海里,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
就这么度过了一个短暂的下午,回到公馆已是黄昏。
......
第二天和奥薇一起来到了邻近的小镇,镇子的环境和去年的【艾雷特】一样,静谧而美丽。
出来迎接的是赛沃特,右手的伤痕在经历了几个月生命法则的洗礼依然没有消去,看上去触目惊心。
"哟,赛沃特,好久不见。"
"你也是,奥薇。"
"赛沃特爷爷。"
"星露啊,一年不见又变漂亮了。"毕竟赛沃特救过自己,对着赛沃特星露持着一种亲近的态度。
"...赛...赛沃特大人。"绞尽脑汁想出了这样的称呼,想起赛沃特之前对自己说的话、把剑送给自己不说话会显得很不礼貌,但是两人的关系似乎在刚见面时就不怎么好。
"小子,我的【艾斯克】没有被辱没吧?"语气的冰冷可想而知。
"在我背后,看样子没有。"拔出木剑,【艾斯克】开烈阳下泛着光。
"哦,那就好。"语气缓和了许多,但仍旧对自己没有太多的好感。
转身想要把室内整理一番,杨宇向前走去,喊住了他。
"赛沃特大人,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
"其实我今天,我是来找您战斗的。"
赛沃特停住了,缓缓转过头,眼中仿佛蕴藏着剑芒一般,锋利而带有攻击性。
"有趣。"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
把剑持平在胸口,行礼。
男孩回以同样锋利的眼神,战意在对视之间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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