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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相遇

2056年1月2日,末日爆发之后的第五个年头,僵尸,核辐射,生灵涂炭,寸草不生。寸草不生可能有些不恰当,但我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形容词,毕竟形容词什么的也是无所谓,反正我们可能是最后的人了。

2051年1月2日,南极冰川融化加剧,释放出了远古病毒,随着洋流席卷全球。2053年各国想通过核弹消灭丧尸,却因此不慎触发了死手系统,导致了全球核大战,丧尸被消灭了五分之三,但全球总人口却只剩下了7亿。核冬天再加上丧尸的袭击,核战后幸存下来的人希望更加渺茫,又过了三年,全球只剩下了3亿人口,而我便是那三亿分之一。

在丧尸爆发之初,政府很快就通过合法持枪法案。该法案允许任何无违法记录的18岁成年公民拥有手枪,18岁-60岁青壮年男性拥有半自动步枪,18-40岁拥有本科以上学历的青年男性拥有自动步枪(在接受枪支射击训练之后)。最让人意外的是原来反对持枪的那些人,现在却是一边倒的支持。

我在法案生效之前就预先递交了申请,很快就购买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把枪,也顺利的成为了第一批合法持枪者。但是事情发展的往往比人们想象中更快,不到数月半个地球便沦陷在丧尸脚下,政府系统完全的崩溃。枪在黑市的价格暴涨,甚至数千美元才能买到一把手枪,合法持枪法案也渐渐变得形同虚设。富人和军火商拥有个人军队和大批枪支,普通人却只能用冷兵器对付丧尸。而后来核大战更是让严峻的情况雪上加霜。

依靠着地下室里预存留的食物和水,我很幸运的从核战中活了下来。数个星期不见天日,可当我从地下室走出来时又是看到了另一幅让我震惊的景象,地上布满了灰尘和垃圾,到处是腐烂的尸体,高楼只剩下断壁残垣,地铁里积满了水,超市和自动售货机被洗劫一空。之后我除了必要情况我都尽量减少外出,直到气候逐渐恢复。等到失衡的气候恢复之后,我才开始逐渐增加外出的次数,也是为了去寻找食物和水还有新的住处。

一年以来,我在以住所为圆心,四小时能行走的路程为半径的大圆中,一次次的探索着。却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每次只能无奈的留下标记,用石头摆出的箭头压着红色的布条,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向着这个方向前进,飘着红色旗帜的房子。”我期待着有一天军队战胜了丧尸,靠着标识找到了我拯救我,也希望有人能依靠这个标记向我寻求帮助。空寂的城市让我常常感到孤独和无助,感觉自己就像这颗身处的孤独星球在宇宙中寻找不到和自己类似的行星。

前几天更换了屋顶上挂了半年的布条,换上了更鲜丽的红色,这也是给我自己的一个指引。天空中的核辐射残余已经很少了,基本都落到了地上和泥土中,我每次尽量会延长外出时间用来搜寻。

在外出时携带着的装备中对我来说不必要的便是身上的反弹背心,但因其可以帮助携带更多的物品,并在拔掉防弹插板之后也不会很沉重,所以我还是会穿着它。我的主武器是一把德制HK416,上面加装着消音器和可调倍率夜视瞄准镜还有握把枪托等附属配件。我还用胶带将枪上的STANAG弹匣和另一个弹匣倒置捆粘一起,这样能方便我更换弹夹。全部的配置加起来倒是和枪差不多价格,但是相对于后来的黑市也是大赚。

每次外出时我都要尽量保证自己的负重,每次只带3个备用弹匣。对我而言150发弹药是足够了,毕竟我不是去打战,所面对的威胁仅有丧尸。其余挂在战术背心上的还有一颗红色烟雾弹,三颗高爆手雷,一把军用匕首和一把M1911A1手枪。背着的背包里装着常备的三天食物和水,还有一些常用物件。

核冬天之后的气候一直很反常,连续半年的不见阳光,大量的植被死亡,又是导致大量动物死亡,空气中含氧量下降,气候寒冷。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年多,第三年才是焕发了生机,随后又是在无人类干扰的情况下,植物疯狂的向城市入侵,藤蔓野草不满着原来水泥街道,所以我每次的搜寻速度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今天是毁灭日的五周年,我拿出了一瓶那一年八月份生产的葡萄酒,又拿出两个高脚杯,像是有伴侣一般的碰杯,一饮而尽。随后我整理好装备向五千米外的大厦进发。里面可能有幸存的人,这也是我最原先搜寻时避开它的原因,每一个未知的人都很危险,尽量避免接触是最好的选择。

“黑夜中的猎人盯着猎物,对他产生威胁的不只是森林中的野兽,更可能是其他的猎人。”经历过末日洗礼的我懂得了要对每一个人都充满警觉,也是同时感受到了《三体》中“黑暗森林法则”的适用性。人类的黑暗,在丧尸爆发的那一天便是得以体现,无论伦理,无论法律,只关心生死。

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一个人继续生活下去困难只会成倍增加,所以我这才有了搜寻幸存者的念头,或许说是寻找同伴。每一栋高层建筑底层都会修建有国家规定的人防设施,只要在里面躲过最初的几个月,他们就有可能幸存下来,但里面也可能只剩下了丧尸。一切都是不可预测,任何选择都可能指引向死亡,但是选择是必须的。

巡视了一圈住所后,我便向目标地进发了。现在那些原本的高楼也就只剩下了几层废墟,道路上除了拥堵的废旧车辆,满是积水和垃圾。我整了整我的黄色安全帽,把雨衣套好,天气无常我要做好准备。带着口罩会感到呼吸有些不通畅,但是口腔和鼻腔是最需要保护的部分,因为扬起的风会带起受过辐射的尘埃。

双手持枪,步枪枪口向下,关闭保险以防止走火,时刻注意周围情况,并且要尽量避开危楼。我现在还是不清楚丧尸依靠什么来获取人的方位,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发出噪音,保证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早上本来还是见到了太阳,我以为中午能更暖和一些,没想到中午又是变成了阴天,而且似乎还要比早上更加的阴冷。又走过一个街区,离目的地最近的街道上却卷起了剧烈的旋风,裹挟着尘埃和垃圾飞旋有数米之高。

犹豫了片刻,便是拿出地图在这条路上画了个X,开始寻找着其他较近的绕路。不过在街道转角我却是发现了惊喜,虽然积着灰尘但还可以看见门牌上的711几个字。破碎的玻璃残渣和倒塌的货架预示着这里被洗劫过了,但是余留的东西还是肯定足够我一个人的。

我把半开着的玻璃门小心翼翼的虚掩上,尽量不弄出过多的声响。进门的收银台处躺着一具白色的尸骨,他的身上还穿着工作服,看见这样的场景我还是感到有些不适应。确认超市里没人之后我开始搜刮着超市里的食物,并在半个多小时之后拥有了一大笔的财富。几十包袋装的各色零食,牛肉干,巧克力,脱水的果脯还有香烟。这算是很重要几种,香烟没有拿走很多因为我不抽烟,但是这会是很重要的等价物。在政府系统不起作用的情况下,香烟就是最好的货币。其实还有一些日用品和化妆品之类的,不过这些我是不需要。但很快我就发现我肯定是不能一次带完,分几次也困难,因为每次我都是要全副武装,这些东西过于沉重而且体积不小。不过让我放弃更是不可能,我要把这宝藏藏起来。我开始向着超市里面走去,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我找到了一扇虚掩着的门,这是先前没注意到的。门里发出了奇怪的响声,我陡然间心跳加速,放慢了脚步,然后关掉了手电筒放回到战术背心里。我没有选择逃跑,我不想放弃这个地方。消音枪管**门缝,慢慢推开,随后打开突然打开枪上的照明。丧尸和人一样在遭遇强光时会有炫目的反应,更是会愣住几秒,当然几秒后迎接你的会是更疯狂的丧尸。

打开房门后才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四散的老鼠闹出了和刚才差不多的声响。老鼠这种生物会灭绝估计也要是地球爆炸了。但这里放着的十数桶大桶矿泉水着实让我惊喜,除了两桶被开过以外,其他全是密封完好的。虽然这水我可能一桶都背不回去,但是这是比外面那些食物更大的宝藏。没想更多,我直接找来铁链和锁把门锁好,再找来塑料袋把剩下的多余食物密封好装进垃圾桶中,又把垃圾桶放在角落里。对于金矿中的沙砾没有人会去理睬,只要来到这个超市的人绝对会被这里繁多的东西吸引,谁也不会在意垃圾桶。

看了下手表,干完这些以后距我离开住所已经有五个小时了,几近黄昏。再不回去我必定是要在这里过夜,但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陪着尸体和老鼠。吃掉一些高能量的食物后,我整理好物品背起背包。手触碰过每个我放装备的地方,每一次触碰都做一次确认。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离开超市不久,天空中就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还伴着薄雾。依靠着指南针我还是能找到大致的方向,但是过多的街道和过度兴奋之后的疲惫感让我有些迷糊。我爬上了倒塌的三层楼房,依靠指南针的方向,在雨雾中寻找着那屋顶上飘扬着的红布条。雨雾中的寒风让人颤栗,风中夹着着尸体散发的腐臭味,还有奇异的声响。我本以为是幻听,或者只是雷声,但当我再仔细时,我确认了这是远处丧尸潮发出的声响,像是海浪冲涌上街道,席卷路途上的一切。我拿起望远镜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没看见丧尸,却是在望远镜里我似乎看见了一个跑动着的瘦弱人影。他跑得更近了些,我能看清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和我一样带着口罩。似乎是筋疲力竭了,我感觉他跑动的速度一直在下降,但随后他没入了废墟的背影中。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时,他已经是全身沾满泥污,半爬半走的翻过倒塌的废墟,却是跌进了前面的水坑。

那是个人,但是又可能是被僵尸袭击后在逃脱丧尸的追击。救他,就是把自己推入危机之;不救,可陡然而生的圣母心却是一直在催使着我。我拿着望远镜继续观望着,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衣物没有明显的破损只是沾满泥水,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继续逃跑着。我望向他的身后,丧尸出现在朦胧薄雾中,不多只有三四只,但是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说明他们的背后很可能就是丧尸潮。它们就像是集结起来蝗虫,漫天飞舞,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而前面的丧尸更只是丧尸潮的指引针,在失去指引后他们只会向着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进,他们速度不快但是极其危险。

我拿起我的自动步枪,拉伸枪托,打开保险调到单发模式,整个人趴伏在地上。我这里本来就是高地,所以可以不用计算子弹下坠。我在瞄准镜中看到了几个有人形轮廓的黑点,在没调节倍率的情况下,我便放弃了狙击。这是突击步枪不是精确射手步枪,要是HK417或者AW系列我还会考虑下。可HK416有效距离只有300米,300米后弹道会呈现明显下坠,600米算是最大有效射程了。这样的枪即使通过修正,我也是不可能射击到距离我800-1000米外的移动目标,更何况在可视条件不佳的雨雾天。哪怕是运气好射到了,5.56*45NATO弹更不可能在威力衰减之后达到一击致命的效果。

我缩回枪托,开始向拼命逃脱着的人跑去。当我从高点下来时,视野中的丧尸已经没入废墟的阴影之后。我可能不能在丧尸到达他之前感到,丧尸可没有负重并且离他更近,我有唯一的机会只是那个矮坡废墟。

四百米,三百米。我已经能清晰的看见他瘦弱的身体,向着他招手,希望能他能看见我。在绝望中看见希望,能极大的提高他生存的欲望。很可惜他没看见,他一直低着头摇摇晃晃的走着。我和他距离太远并且是雨雾天,我喊话也是无济于事。他这种状态几乎难以分辨声音的来源。

两百米。当我想要向他喊话时,矮坡废墟之上出现了丧尸,离他不过一百多米。我已经来不及赶到他身边了。于是我拿出挂在背上的枪,蹲姿持着枪,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在瞄准镜中找到了目标。这是一个上半身裸露的男性丧尸。我瞄准了他的头部,屏住呼吸,击发。不到半秒的时间,子弹击穿了他的左侧肩膀,但是他并没有倒下,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异样反应。

“啪”加装消音器的步枪依旧会发出较大的声响。不过这一次子弹正中鼻尖,子弹穿过颅腔击中后脑的脑干,丧尸瞬间丧尸了行动能力,倒了下去。我似乎找到了手感,矮坡废墟上的丧尸被我一一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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