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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十三:星屑

序章十三:星屑

繁星之华,恰如一时流年。

一点流光划过,在星际之下,天地之间有杀戮亦有平和。

繁华都市中,寻振衣老先生拦下一辆出租车,准备前往一位故人的家中。

坐在车中,繁华在眼前转瞬即逝,五颜六色的光芒划过寻振衣苍老的脸颊。令人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蹉跎一生,百般聊赖之间已不知自己归往何处。

昔繁华今何在?今日盛景如梦拭。

在这莫名有些伤感的氛围中,他习惯性地从衣兜中掏出一包软烟。右手大拇指抵住,顺手轻轻摇了摇,将一根烟挑出,正要拿起打火机点烟,猛然想到了什么。

“那位似乎不太喜欢烟火气啊!”寻振衣摇了摇头,将烟收起,转而问出租车司机:

“司机,还有多久才能到呢?”

司机答到:

“大约十多分钟吧。”

“先生,您是住那里吗?”

寻振衣摇了摇头,

“是我一友人住那里,那儿安静,我那友人不喜闹。”

司机“哦”了一声,就继续开车,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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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到了吗!”寻振衣拍拍身子,下了车。

寻振衣下车的地点是一处小区,小区偏郊区,在八环以外,里面的住户大多是一些养老的老人,所以显得格外安静。

振衣一开始本想让他那位友人去住三环,毗邻他就职的学校,而他在那儿正好有两套房子,都是单位划给他的。

当然,他也有点炫耀的小心理,毕竟那儿是繁华地段。

这年纪大了,总喜欢在别人面前显摆显摆,表示自己还是宝刀未老,最美夕阳红。

但他那友人喜静,婉拒了他的邀请,住在了如今这八环以外的小区,出入倒也还方便,最重要的是这儿有安逸宁静的氛围。

寻振衣熟门熟路地进入一栋楼,爬到三层一户门的下面。

寻振衣站定身子,清了清喉咙。

右手轻扣三下,停顿,再轻扣三下。

往后一退,眼观鼻,鼻观心,等待房门打开。

“门没锁,请进!”

一声清雅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如沐春风。

寻振衣,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整理了片刻,便推门而入。

进入玄关,一阵清澈的香气便传到了鼻头。

寻教授很熟悉,是他最喜欢的桂花年糕。

“抱歉,因为听说寻教授要来,就特地做了几个小菜,想寻教授也未曾吃饭吧?”声音从厨房传来。

厨房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他那位友人听起来正忙得火热。

“要我打个下手吗?”寻振衣问到。

“哈哈,不用了,正好最后一个菜,你先到客厅等待会,就行。”

寻振衣也不矫情,静静等候友人在厨房里忙碌。

友人特地为他弄菜呢~寻振衣心情立马愉悦起来。

到了他这个年纪,看惯了人情是非,早已到达洞明世事的境界,故而往往对于别人送的真金白银提不起兴趣,反而这如家庭的温暖是最能打动他的。

“哪有哪有,倒是劳烦明月先生下厨。”寻振衣摇了摇手,“我这个蹭饭的倒是有点愧疚啊!”

话语表露的是心有所愧,但脸上早已绽放出笑容。

心口不一的谦逊。

说完,寻振衣便轻笑了一声,也自觉活了这么多年,都活在脸皮上了。

“先生?叫我明月就好了,毕竟我以前的事差不多已经忘光了。”

明月对于寻振衣相当于亦师亦友的关系。

此时的寻振衣已经走到了客厅。

客厅很整洁,或者说很典雅,一张布艺沙发,一个专门泡茶的桌子,和用于正坐的坐垫。

所谓家宅,是最能体现房子主人生活品行的场所。

因为房子是一个人的长久居所,在主人日复一日的性格熏陶下,房子也慢慢沾染上和主人相近的特点。住的越久,越能体现出来。

而初次到来的客人便会略微感受到房子独有的气氛,这个气氛往往反应出这家主人的性格。

如果气氛和自己不相符合,就会产生紧张甚至是厌烦的情绪。

比如说,有一些讨厌数学的孩子,去数学老师家补课,而表现得非常紧张是同一个道理。

而明月的家与其他人略有不同。

明月的家有股淡淡的馨香,这不似女人的味道,而像是心字香燃烧完留下的最后一抹残香。

淡淡的,飘渺而又孤独,仿佛这儿曾有不食五谷的仙人在这居住过。

风水的过人之处便在这儿。

明月家的客厅微斜,在一二点生气正浓的时候,月光恰好能照射进整个大厅。

由于是在高层,藏风锁气十分重要。明月客厅有五个灵枢,分别以冲虚,挂脉,危首等方位摆放,形成一个青龙风水局。

月光被风水局吸收,反哺给来这儿的人们,能让人身心具爽,有怯内邪,正心神的妙用。

故而身处在其中,整个人都开始慢慢放松下来,寻振衣本来有点急躁的内心都放平下来。

再说说室内。

客厅很整洁,或者说很典雅,一张布艺沙发,一个专门泡茶的桌子,和用于正坐的坐垫。

旁边有几盆植物,显得生机盎然,寻振衣上去摸了摸,翠绿的叶片划过一道道生命的痕迹。

一切如此的简洁而又干净,如同经历尘世的老人,历经万般沧桑,最后重新洗尽铅华。

纯真而不失老练者,是为达观。

当然最让人注目的东西是裱在墙面上的一副字:

“把酒倚槛送斜阳。”

寻振衣自从初次见到他的友人明月时,这幅字就一直跟随在明月的身旁,纵使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仍然保存完好。

看来这幅字画是明月十分宝贵的东西。

暂且先不说这字画,书籍也是这儿最主要的东西。

有很多手推式书架立在一旁,寻振衣看过去:

《万历道藏》,《云笈七签》,《葬经》,《撼龙经》......

无数的道藏典籍,整齐地放好。

那玄法奥妙,终极目的,不过是为了度一与化一罢了。

当然这儿不仅有许多古书,大量的中外名著也混杂在其间。

寻振衣拿起一本《云笈七签》看了起来,正翻到混元部,引量劫部分时。

明月便从厨房里端着一盘菜走走了出来。

虽说已经是老友了,但每次见到明月,寻振衣都会有惊艳的触动。

五岳三山寻不得,我自红尘梦中仙。

这世界有种人,他们虽然有出众超然的外貌,但第一眼见到,总会先被其气质给深深吸引,再被其出尘的外貌给深深折服。

而明月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明月此时身穿一白寸衫,围着黄色的围裙,虽然一副家居打扮,但难掩其飘然若仙的气质。

明月的脸庞尖而**,两道玉尺眉悠然而挂,鼻梁挺翘,漆黑的眼瞳中,富有笑意地望着寻振衣。

“寻教授,来吃饭罢。”

轻轻一笑,皓月当空,俊采星驰。寻振衣仿佛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明月时,他也是这般笑着,看着当时落魄的自己。没有嘲笑没有可伶与同情,有的只有如月光般的温和,通达。

多少年了,他一直如一。岁月的脚步无法带走他的青春,留下的便是如琼浆玉液般的秋月春风。

当真不愧有月中仙人的美誉。

站在明月面前,寻振衣总是莫名有些窃喜,窃喜自己能在自己的生命中遇见这样的人。

不过一声寻教授倒是叫得他升起一丝尴尬的笑容。

自从自己当上某大学教授,特别还是心理方面后,明月总喜欢称自己为“寻教授”,颇有揶揄的意味。

而他自己,虽有点尴尬,但心中的自得更多些,毕竟被明月尊称,这可是一件十分有面子的事情。

“今天你来,我特地做了盘桂花年糕,是你最喜欢吃的菜品。不过最近很少做这道菜了,手艺有点生疏,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明月歉然地笑了笑。

“哪有!哪有!不妨事!月师做的菜,肯定好吃!”寻振衣赶紧摆了摆手。

“哈哈,那便先吃饭,有事等下再说!”明月也不矫情。

......

坐在桌子上,寻振衣看着色泽金黄的桂花年糕,咽了咽口水。

糯米的粘稠与桂花酱的清甜令人口欲大开。

寻振衣赶忙举著夹了块,慢慢放进口里......

一阵独有的桂花香在他口里爆炸开来!

寻振衣的眼睛亮了亮,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好菜!好菜!好菜!”

.......

酒足饭饱之际,明月正和寻振衣泡茶。

寻振衣正坐在坐垫上,对面便是明月。等明月为他满好茶,他轻轻举起闻香杯,嗅了嗅。

茶香扑鼻。

寻振衣端着闻香杯沉默了一段时间。

明月也不急,仍然慢悠悠地泡着茶。

等寻振衣思索完毕,才缓缓说道:

“鸿鸣出世了!想必月师也知晓了吧。”

寻振衣眉头紧皱,神色有点不安,

“这把邪刀一旦出世,这世间恐怕又要闹腾一番了!”寻振衣的话语中带着浓烈的担忧,这可是神话时代的产物,如今突然出世,恐怕又会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明月的添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寻振衣。

“振衣。”明月神色平静,漆黑的瞳孔如同一弯深谭,让人看不出其内心的真正想法。

“今日几号?”

寻振衣楞了楞,但还是答到:“2011年11月6日。月师,怎么了?”

“早了二十年啊!”明月叹了一口气。

“月师是说!”寻振衣心中咯噔一下子,他感觉事情越发不妙了起来,

“有人成功乱了天机!”明月有点恼怒。

“这可是会引发量劫的啊!何人如此丧心病狂!”寻振衣感觉乐子大了。

“我也是今天才察觉到天机的变化!不知道他们先前是如何瞒过我,去做那偷梁换柱之事!不过既然你也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那么,你想怎么样?”

是在考校自己吗?寻振衣沉吟片刻。

“月师也知道这是个祸害,所以我先派寻水带上弱水剑,见机行事。”

“弱水剑?”明月耳朵一动。

“没错!正是当初与月师共同寻到的弱水剑。”

明月皱了皱眉,“你也知道神物各有所属,鸿鸣一直由其守护者把手,经过一代代血脉相传,只有他们一脉可以略微动用它的神力。现在在它觉醒了,岂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能阻挡的!你让的的后人提着把弱水剑就去,不怕他十死无生吗!”

“要知道能将鸿鸣苏醒的都不是普通人。”

“除非......”明月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这一代的鸿鸣守护者有点特殊!她的煞气甚至还能跟鸿鸣对抗一小段时间!”寻振衣内心也有些吃惊。

“所以说你是想让我......”明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愿月师能在最后出手!如今鸿鸣突然觉醒,这恐怕有人想行惊天之举!”

明月端起茶碗,清澈的茶水映照出他白皙的面庞。

“我会去看看的。”

Ps①:心字香(明杨慎《词品·心字香》曰:范石湖《骖鸾录》:“番禹人作心字香,用素馨茉莉半开者著净器中,以沉香薄劈层层相间,密封之,日一易,不待花蔫,花过香成。”所谓心字香者,以香末萦篆成心字也。)

Ps②《云笈七签》:道教经典,分道德部,混元部......(反正你们也不会感兴趣~)

Ps③度一与化一:(我瞎掰的,你信么(⁎⁍̴̛ᴗ⁍̴̛⁎)),如果认真的说就是度化量劫,然后重返归一。

Ps④生气:嗯......你们就把它看做一种灵气一样的东西。真的解释起来好麻烦的。可以参考郭璞的《葬经》

Ps5:灵枢:你们就把它当做阵眼就好了。

Ps5:好菜!好菜!好菜!是寻振衣改编陆羽的故事:相传陆羽著《茶经》之后名声大振,很多茶农茶商都把自家的茶送去品尝,以期望可以让自家的茶出现在茶经上流芳百世,或者得到陆羽的几句赞语,可以说,在当时的时代,陆羽就是茶叶一行的泰祖,能被他夸赞的茶可以瞬间价格翻涨几百倍……”

“据说有一日,陆羽在家休息的时候,因为天降大雨,所以没有什么茶农来送茶,陆羽也了乐得轻松,开始总结一段时间品尝过的茶,在书房里撰文,不过,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有一位茶农送茶来了。”

陆羽这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嗜茶如命,无论是什么茶,都愿意品尝,但是今日他却对送茶来的茶农的茶,兴趣很低,原因无他,懂茶的人都知道,品茶实际上也是要配合心情的。

这阵雨绵绵,人的心情难免就不好,心情不好,这品茶就先失了三分兴趣,所以,很多茶农送茶来的时候,都会挑选天气晴朗之时,而陆羽也会在家里庭院内的凉亭内品尝,像这样阴雨天送茶来的,都不是真正懂茶的,既然连茶都不懂,又怎么会有好茶。

不过,人家大雨天的送茶来,陆羽也不会拒而不见,当下在客厅内见了茶农,那茶农是一个朴实的汉子,全身披着斗笠,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包纸,陆羽撇了一眼,这油包纸已经有些湿了,当下更加失去了几分期盼。

不过,出乎陆羽意料的是,当茶农将油纸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茶叶,隔着老远竟然就让他闻到了一丝茶叶特有的香味,这股味道很淡,但是陆羽却为之精神一震,当下连忙命令下人烧好泉水,茶叶能飘香几米,陆羽明白,他先前是看走眼了,这绝对是难得的好茶。

很快,水烧开后,茶农便将茶泡好,陆羽迫不及待的端起茶杯,只见这茶水之中茶叶碧绿如烟,散发着缕缕茶烟,陆羽嗅了一口,便感到四肢百骸无不舒爽。

陆羽不再犹豫,一口饮尽此茶,茶农看到陆羽喝完茶后,端着茶杯却不点评,不禁有些着急,开口求陆羽评论。

陆羽沉默了良久,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声音振奋的说了句“好茶!”

众人以为他还有下文的时候,陆羽偏偏又顿住了,过了盏茶时间后,又说了一句:“好茶。”只是这一声好茶,却是拉长了声调,似乎带着无尽的回味。

众人以为这回陆羽该发表评语了,可谁知这一句好茶结束后,陆羽又再次回复了沉默,一直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却又是一声“好茶!”

这就是著名的三声好茶的典故,陆羽事后感叹,除了这三声好茶,他实在是找不到词来形容这茶了,从那以后,三声好茶便是对茶叶最 高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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