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事打破了艾德原本平静的生活,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一个和普拉尔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他本来可以继续在普拉尔为所欲为,又或者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该为普拉尔做点什么,比如帮经常送给他甜品的斯莱尼大婶去挖土豆,帮莱克修好他家的篱笆,虽然就是他弄坏的。离开这些天的思考告诉艾德,是时候改变一下了,为了自己,为了对他善良又宽容的普拉尔人。
但是他再也没机会了。
一行人回到普拉尔,惊起一片飞鸟,村庄很安静,但不是以前的那种静谧,而是完完全全的死寂。
节日的彩旗还没有卸下来,在晚霞中舞动着,风吹散了艾德额前的头发,但他并没有用手去整理,艾德看着眼前的一具具尸体,满地的血渍,他的腿在发软,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里奥慢慢走到这些躯体旁,流着泪确认了他们就是普拉尔的村民,这些和他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朋友。
“罗杰斯,你去跟我确认下还有活口没。”索尔看到这惨状半天才回过神来。
罗杰斯皱着眉跟上了索尔,虽然他杀过的通缉犯不计其数,但是这样的场景依然让他很难适应。
夜晚好像比平时到来得更早,月光看起来也暗淡了许多,艾德一直埋着脸在抽泣,他不敢再看眼前的一切,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莉莉斯一直坐在他身旁,她能感受到艾德的悲伤,她也很难受。
“他们对你很重要吧。”莉莉斯试着去抚摸艾德的头发来安慰他,就像上次艾德摸她的一样,“艾德,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让你不这么伤心。”
她紧紧握住了艾德的手。
在另外一边,罗杰斯和索尔几乎把整个普拉尔搜查了一遍,无一活口,就连老人小孩也无一幸存。
“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索尔刚检查完一个死在自己家门口的村民。
“这太不寻常了,这么残忍的事,我实在想不出是谁下的毒手。”罗杰斯望向天,深吸了口气。
“难道是地精?”索尔说。
“不可能,地精最多只会抢劫,不会做这种毫无好处的杀戮。”罗杰斯指了指房子里,“你看村民们的财物都完好无损。”
罗杰斯又蹲下检查村民尸体的伤口,说:“很多伤口都是刺穿的,伤口宽而齐,凶器是非常锋利的剑,有这种锻造技术的恐怕只有人类或者传说中的精灵。”
说完,罗杰斯拔出剑,小心翼翼剖开了一个女人尸体的腹部,内脏顺着开口流出来一部分,“看她的肝脏和肾脏,有大的破裂,这是被马践踏过留下的,而当时她应该已经死亡。”罗杰斯拿出块布,擦去了剑上的血迹,“这位女士,请您原谅我刚刚的行为。”
“你的意思是这是人类所为?”
“几乎可以肯定。”
“挺有两手。”
“我经常要靠蛛丝马迹追踪那些企图让自己消失的人,这点不算什么。”
“这件事必须马上让国王知道。”索尔说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关于精灵带来灾难的预言。
突然,两人听到不远处莉莉斯的一声尖叫,便迅速朝那边跑去。
莉莉斯看见了周围黑暗中慢慢浮现出的鬼怪一样的东西,当它们慢慢现出自己的形状时,才能大致看清,是一团团黑色的影子,手持比自己体型还大的镰刀,头顶着天使一样的光环,不过是血红色的,和它们的眼睛一样。
还没等莉莉斯叫起来埋着头的艾德,几个黑影瞬间到了莉莉斯眼前,举起镰刀,向艾德挥舞过去。莉莉斯的反应比这更快,她抱着艾德的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几把镰刀劈了个空。
几个黑影又瞬间到了莉莉斯眼前,艾德才刚刚看到这些怪物,他不知所措。
罗杰斯和索尔及时赶到,拔剑格挡住了朝艾德劈砍下来的镰刀,罗杰斯脚跟向后一踩,地面下陷,腰力一发,力量传到剑刃,横挥长剑,把鬼影弹开了非常远的距离。
“真是不得了的蛮力啊。”索尔看着罗杰斯的动作,说到。
在远处的鬼影又消失在黑暗中,拔剑的两人一前一后护着坐在地上的艾德和莉莉斯。
一阵安静。
“上面!”索尔大喊一声。
黑影从高空举起镰刀急速俯冲而下,罗杰斯直接起跳,向黑影的首级斩过去,两者空中相遇的瞬间,兵器相撞,擦出了明亮的火花。
镰刀被斩成两段,长剑从黑影的身躯毫无阻力地穿了过去,黑影安然无恙,又消失在黑暗中。
罗杰斯落地,看着自己的剑,接触到黑影的那部分开始被腐蚀,变成了碳黑色。
“这要怎么对付。”罗杰斯咬着牙。
这时莉莉斯站了起来,闭着眼,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她的身上散发出绿色荧光,发丝和裙摆浮动,最后一握拳,强烈的白光一闪,照亮了四周。
罗杰斯看着自己的剑,泛着圣洁的白光,腐蚀部分也消失不见。
正好几只黑影朝四面八方向他袭来,罗杰斯把长剑扭向身后,双脚站稳,做好了发力的姿态,“你们趴下!”在黑影接近时他大喊一声,一个全力的横斩,几乎绕了原地一圈,伴随着撕裂般的尖叫,周围黑影全被拦腰斩断,消失成粉末。
“呼,好险,没想到你还有这功能,莉莉斯小姐。”罗杰斯收剑。
“我只是下意识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像刚才那样。”莉莉斯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有那样的能力。
“这些是什么怪物!”艾德问。
“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怪物,也没听说过。”索尔说。
“看来是遭遇了不简单的事啊。”罗杰斯叹了口气。
“里奥呢?”艾德才发现里奥不知道去哪了。
“他在另一边帮着摆放好村民的遗体。”索尔指了指正闻声赶来的里奥。
“好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趟水越躺越浑,国王的奖赏为什么就这么难拿到。”罗杰斯直接伸开四肢往地上一躺。
莉莉斯呆住了,他好像又听到了普拉尔古树的声音,但是掺杂着其他声音又很模糊,听不清大意。
“好吧,关于莉莉斯的小姐的调查先告一段落。明天启程去多贡,报告国王这些事。”索尔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他相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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