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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说出你的故事

第一章 说出你的故事

繁忙的五尺巷道之中,一对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伴随着门轴沉重的摩擦声,身着青衣的老头迈槛而出,遂即转身,费力地抬出装满稀粥的木桶,开始今天的施粥。

“欸……”他布满老茧的糙手拿着油黑木勺,上下无意识地搅动起底下沉淀着的饱满饭粒,企图想将这不公平的施舍弄得尽量公平一些。

翻涌的米香飘散在这不大的门檐下,在寒风中化为水雾,催促着那团蜷缩在旮旯的灰,提醒他们,那个美妙的时刻已然到来。

不出片刻,那灰越聚越多,渐渐地成了堆,又成了小山,然后散的满地是。也不知谁吼了句,那满地是躁动了起来,开始有了朝向,汇聚成一条黑色的溪水,涌向了那反而高的离谱的门槛。

老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酝酿了一下言辞,他笑呵呵地挥了挥手,两个仆人也从那大门之中出现,小心的接过了那老头手中的木勺,一勺接一勺地舀入面前脏兮兮的破碗之中。

“谢谢姥爷!”

“大人,我这烂命就是你的了!以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在所不辞……”

“好人一生平安呐!”

灰尘们的赞美令人迷失自我,老头……啊不,是姥爷,此刻心里相当自得。就算他连下个月的新衣也不做,钱都拿去布施掉,那也是心甘情愿。更何况身为姥爷,府上衣橱早已满满当当,少换几次又何妨?

他笑着站了半天,腿脚有些发麻,伸手揉了揉那糙脸上的胡须,目光不由得瞥到了一个衣着奇异的灰尘。

“我来吧!你们且退下会儿。”他走出屋荫,伸手一抓,直接吸过了那木勺,另一只手虚托木桶,桶中半凉的粥竟再一次翻腾出阵阵热气,甚是奇妙。

见到下面的惊异之色,姥爷不屑一哼,暗嘲这群灰尘没见过什么世面,连这种最低级的控火之术都不认识。那木桶上的木纹形路,只要是识字的都看得出是"火"字形。

看见他居然大方地将一大勺浓粥倒入那人的器皿之中,旁边的灰尘又开始鼓吹而起,似乎很不满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甚至有的粥都不喝了,愤愤骂了一声,将自己手中破碗扔出。

“别那么置气!”一个年长的灰尘心痛的看着满地的稀粥,竟蹲下将那较大的碎碗挑起,脖子一扬,一饮而尽,这才徐徐起身,“指不定他是姥爷外地的某个落魄外侄,你们这样浪费食物……还要不要活命了?”

灰尘们很快静了下来,都专心于眼前的稀粥,吸溜吸溜的狂喝,毕竟谁也不想在这鬼天气活活饿死。

“还有点自知之明……”姥爷叹了口气,看来这趟啥也没捞到,白费力气了。随即,他低头看着面前那个奇异之人,胡子微微翘起,问到:“老夫看小友跟这些腌臜不同,不如……跟老夫说说你的故事吧!”

那人带着泥印的年轻面庞微微一怔,但想到已经受人之物,也不好意思推脱,便放下那怪异器皿:“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五天前……”他讲了个半天,喉咙有些发痒,又喝了口稀粥继续。姥爷瞟了下那个特殊器皿,不由得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器皿没有任何力量波动却能很好的维持着温度,想来这家伙来头不小,也就没有及时叫停,任由那人讲下去。

可谁知道,这个叫做洛和的小子越讲越起劲,越聊越超出了他的常识,脑子直打迷糊。

“够了!”姥爷喝停了洛和的自我介绍,“你的来龙去脉都明白了,至于汽车什么的鬼东西我们中土可没有……”

“咳咳。”姥爷停顿了下,“忘了说我了,老夫项德,小友若是想知道更多,不妨在……”他看了看周围吃瓜的灰尘们,一个眼神过去,两个仆人马上心领神会,抄起长棍开始驱赶。

“喂喂,怎么连看戏都不让啊!”

“算了,走了吧,免得挨一顿毒打……”

看着灰尘们消失在各个角落里,项德便拉着洛和进了里院:“我跟你细细说吧,你身为一介异国人,应该还不了解我们龙岚,大斌!给他准备一间偏院住下!”

“好勒姥爷!”远处传来大斌有力的声音,虽然清晰,但听起来还得有五六里的样子。

“这是传音术,低阶道符道具就能发挥出来了。”项德一脸不以为然,“我们华夏泱泱千年,这些天地灵蕴制成的宝贝自然不在话下……”说着,项德随意找了张石凳坐下。

这个院落颇有江南宅院的的风格,但装修很明显不是洛和

先前见过的那般相对粗糙的农家宅院,侧身,细细打量这石桌,竟然也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隐隐有着文字的意味。

“真神奇。”洛和赞不绝口,总觉得这花纹一件比一件好看,眼睛都舍不得离开了。

“那当然,我是谁?堂堂黄州州牧的家还能差到哪去?”项德胡子一抖,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盏茶,“我这对于皇帝那也是寒舍,请吧,小茶不成敬意。”

洛和也是觉得渴了,一滴不留,一饮而尽,本想细细品味,却觉得无比苦涩,仿佛喝的不是茶,而是树枝榨出来汁液。

看来这时候的茶还没到那种水平,洛和寻思着,挤出一副笑脸来,缓缓将茶杯放回了桌上,突然想起了苏轼的名广告“黄州好猪肉,不用粥炖煮”,感情到了古代,怎能不去看看呢?

于是洛和马上问:“州牧大人那……你有地图吗?”

“这……”似乎被说中了,项德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一伸手掏出了一副五尺宽的卷轴,“这便是我龙岚的全境地图,你别看现在还是二十一州,却是四方由各个藩王割据,也只有我们中原是处于皇帝的直接管辖下……”

说着他指到了黄州:“对了,虽然我是州牧,其实管着的也就是黄州城,尽管被三处收税,但也是听命荆州刺史的差遣的。”

“是这样啊……”毕竟是客人,洛和可不敢说什么大话,心里盘算了一下,决定好了路线。

“老夫也是有耳闻异国人的,听说最后他找到了离开的方法。”项德捋了捋胡子,“当然我知道的也就这些,皇帝应该更清楚一点……”

“姥爷,在西苑可好?我已经打理好了!”大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项德闻言起身,小声对洛和说到:“按规矩,我这只留你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便得赶你走!”

“什么,只留一个月?”洛和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扫大街……等等,古代才没这职业……是给人搬东西的苦逼样子。

“先跟我去看看那间房。”项德迈开步子,已经走了一小段,洛和连忙跟上。

不过这地也真心大,东拐西拐洞又要拐,洛和差点没记住回去的路。差不多走了了一段,项德才停下来,指着面前那朱漆红阁楼道:“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也是包的,当然之后就没了,毕竟就算是异国人也不能白养着,总得逼着他们过日子。”他的语气充满无奈,谁叫这是皇帝定的规矩呢!

“这个大致我都交代清楚了,你若还不清楚可以看看这个地图。”项德把手中那地图又交到洛和手中,“又有客人来了,你先自己呆着吧!”他身形一动,飞一般消失在建筑当中。

“喂!”洛和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就显出了一个壮实的青年,大概就是州牧口中的大斌了。

“姥爷让我负责你这一个月的起居,你可有要求?”他直接问到。

“没了。”洛和也是相当疲倦,睡了四五天大街也是疲惫不堪,推开门就往里走,习惯性的脚拖拉着跟进去,不料还有半尺高的门槛,直接让洛和身形不稳,跌了个狗吃屎。

“又是个没头没脑的的异国人……”大斌双手交叉,摇摇头,走进来把晕倒在地的洛和倒着举起来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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