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哗夺主的声音顶替了人们的交谈,舞台位于大厅前端,古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黑色石球,没有什么奇异的纹路,就连它的表面也被污浊的外壳所包裹着。众人纷纷猜想,不是说要开始评定天赋了吗?拿出这样一个像煤炭的东西到底想要怎样。
皇家不愧是皇家,就算心里有什么不愉快也不会轻易表现在外面,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对石球很感兴趣,但其实十分嫌弃,连普通人都看不上的东西,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想要了解它呢。
这块石头肯定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幽迷是这么想的,同时又偷偷看向他父皇的表情,隐隐透露出的微笑给人捉摸不透的感觉,于是幽迷断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施展精神力慢慢地移动过去,仿佛一切都如同虚幻,精神力轻松地穿过所有障碍物,可是在接触到石球的那一刻,心跳漏了一拍,如同面前就是一位远古之神,即使站着不动也能感受到天大的压力,不一会儿功夫,冷汗湿透了新换的内衣。
与此同时,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来了,说不出在那个方位,只知道这绝不是件好事。
人群之中一双金色的瞳孔紧紧注视,嘴角似笑非笑,像是在计谋着策划,回头向身后的侍卫暗道几句,侍卫便快速离去。
国王举起单手,示意安静,顷刻间鸦雀无声,清了清嗓子。
「很荣幸大家能赏脸参加这个宴会,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那么我就不在这多废话了,我们直奔主题。现在各位有请看向这边,桌子上的东西。」
众人的视线转移到它的上面,就算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国王到底在玩些什么把戏,就等他揭晓了。
国王扫视底下群众的眼神,特别想说一句:你们一群呆瓜,再给你们一百次机会你们也不可能猜出来的,啊哈哈哈哈。然后看到了幽迷那一副「来玩玩」的表情,才勉强忍住露出猥琐的笑。
「这是个类似于显现装置的宝物,它会根据每个人体质的不同显现出奇特的光景,也就是说它会将每个人身体能力实体化,而不是战斗力的体现,所以有信心的少年少女们也不要太过自信了,这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哦。」
是的,每个大家族基本都会有一个这样的石球,由于价钱的不同显现出来的清晰程度也会随之而变,可最主要的还是看测试者的天赋,如果天赋垃圾,就算用最顶级的石球也只是更加败露差劲而已,而且几乎这一次小小的测试就会是人生当中第一个分叉路,这决定了未来的命运。
刚才的一番话并没有多么打击他们的自信,全都是信誓旦旦,决心让所有人一齐刮目相看,幽迷对于这种所谓的分叉点没有任何兴趣,这决定不了什么,从一次一次的垂死边境过来的他早就抛弃这种陈旧理念,就算天资再不好又如何,自己不还是一样成为了所有人都恐惧的影子杀手。让别人嘲笑不算什么,让自己嘲笑自己才算无能!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不禁担忧这些“天骄之子”,如果得到的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他们会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因为这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而不是因为幽迷同情他们,这种挫折不需要同情,换了自己也一样。
随着国王老爹的指令,不管是远亲近戚,每一个年纪不过十八的未成年人都有资格测验,也不是不存在已经测试过的多次的人,可就算他们再试多少次也是无用之举。
按照意愿一个一个走上台来,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些忐忑,一位拥有清纯容颜的少女,表面上看来相安无事,但其实她的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在台上与在台下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那种焦虑不安是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底下的人们也在期待着,关系好的自然是期盼她能有出色天赋,关系不好的就是盼望她的天赋要多差有多差喽,所以他们并不着急。
既然已经走了上来就没有回头路了,孤注一掷,她下定决心,右手颤抖着搭上了石球,丝丝凉意从手中传来,几次震动以后,石球的外壳浮现出天蓝色的光彩,经过空气的传播光芒,她的身边突然蓝雾围绕,将她拥在中心,全身仿佛浸湿在水中。
每个人睁大眼睛看着,少女感觉到全身心被水洗涤,净化一切不洁,体内的杂质通通随着毛孔散发出来。少女一挥手,凭空一道水流缠绕身体,将污浊驱散。
「恭喜,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力量。」
少女满心欢喜,蹦蹦跳跳下了台,脚下如蜻蜓点水,几个步子就回到了原来位置,与亲戚朋友夸赞着自己力量有多么厉害。
这样一来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都能有如此威力的力量,他们不知何来的自信心又增加了。
接下来登场的是一个外表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副自信满满的姿态,无时无刻不透露出目中无人的狂傲,大嘴一咧,比起之前的女生他有更为自信的实力。一只手猛的拍在石球上,国王不怕他弄坏石球,要真那么脆弱还提的上是宝物吗。
几秒过后,仍旧风平浪静。
一分钟过去,石球开始有了颤抖的迹象,他随着震动兴奋起来,光芒有了崛起的动静。正当他高兴的时候,石球突然冷却,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全场寂静,在桌子上高高停驻的石球,它似乎从未映现过的样子,暗淡的模样使得他的心也沉了下来,前所未有的黑暗笼罩在他的头顶,家族对他所寄托的希望也一并消失。
「为,」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他再愤怒,有多么悲伤也没有人会为他感到惋惜,因为这个世界的无情是针对所有人的。
他开始像个发疯的野兽一般嘶吼着,其结果当然是以家族亲戚将他带走囚禁为落幕。
在人们的眼中只是一场闹剧而已,后来的测试当然是照常进行喽,一次又一次的登台,一次又一次的下台,有人欢笑,有人痛哭,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悲至而乐,越到了后面,压力越大,有的人甚至不敢踏上舞台就逃走了。(悲至而乐:……自创,只要知道是与喜极而泣相反就对了,不要再意吼。)
反观幽迷的神态,……好吧,他睡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真正有天赋的人也寥寥无几,后面那几个一个比一个差,或者委婉点说,就是没用。
这时候一人经受不住压力的折磨,自己逃走了,自然,为后面的人空出了不少的时间。
脚步声清脆,一抬腿一落地有条不紊,幽迷听到这熟悉的频率也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相同步骤的停顿,与心跳等速的节奏,幽迷的回忆里也少有这种老练的家伙。
宛如黄金浇筑而成的短发,干净整洁的迷人脸庞,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优雅的贵族气质,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知打动了在场多少女性。
「咦,那个家伙,看上去很眼熟啊?」
「嗯。对了,一年前,就是神宫候选的时候,忘啦?当年他就是败给【神宫之主】御守大人的第二名,好像叫伊伽·怜,他们可是曾被评为百年之内无人出其右的双王。」
「这么厉害?行不行啊,吹的吧。」
「自己看呗,到时候你就知道有多刁了。」
微声入耳,幽迷大致了解了一下,不过令他不明白的是为何他已经测验过了,今年还要再来一次?而且他时不时看向自己的眼光带有指向性,这家伙……
幽迷松了松腿上的乌金环带,方便时刻高速行动,要不是转生了,不然手臂上的帝璇是不会离手的。
怜浅笑,左手缓缓靠近之间,石球竟已经传来强烈的震动,此刻,在场的各位全都睁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这种预感,难道这家伙!
手指触及球面的一瞬,耀眼的光芒占据了人们的视线,金色的光华在空中慢慢汇聚,石球的纹路上延伸黄金之步,只留下几片黑色碎块。
夺目现象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只长着净洁羽翼、完美比例身材覆盖着素袍,皮肤反射刺眼,手上握着令人心悸的一柄权杖,如同纯净之神的大天使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当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幽迷却紧盯着天使的眼睛,红色的。
不止他一个,幽迷看见了除他以外的另一位志同道合的仁兄,傻大个对天使的感觉也十分难看,幽迷悄悄移动到他的身前。
「诶呦我去,你走路怎么不出声的。」
「你为啥不喜欢天使?」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喜欢这个天使,他有恶意。」
「恶意?」
这倒还真没感觉出来,可能只有像他有这样敏锐感觉的人才能知道吧。
左手一松,天使的形态瞬间消失不见,而作为他的本源,怜则是保持浅笑,退回到原来的地方,但幽迷总感觉他离自己的距离更近了,也不明白是不是错觉。
伊伽·怜过后只有两个人没有测验了,他们三个可以说是最低调且高调的了,迄今为止还没有测验的只剩下傻大个,和,幽迷。
「傻大个,该你了。」
「啥,为啥是我?」
「快去!」
幽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让他前进了几步,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朝着石球前进。经过刚刚怜这么一闹,所有人的注意力可能都在他的身上,所以之后的人如果没有超越他的天赋,上去了跟没上去一样。
大部分的人对傻大个没什么信心,他今年十七岁,已经是最后一次测试了,许多人认为他这是因为不死心才来测试的,但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测试。
站到石球身后,深呼吸口气,默默朝着幽迷的方向看了一眼,右手大拇指高举。
「谢谢。」
右手如同抚摸绸带一般贴上了石球,等等等,几秒钟,看起来是失败了,这也正常,人们的心里都是这么幸灾乐祸的,可是异变突现!
石球反抓住傻大个的手,以超越怜五倍震动速度,石球身上的碎片一块一块脱落下来,不过数个瞬间,一道惊天的杀伐之气突现!
红色的光芒遍布整个石球,渗透至内,映现出赤红的光彩,仅仅留下一点点的污浊残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天赋可能比怜的天赋还要高。这是那些自诩英明的同族人们始料未及的,没想到一个憨傻的大哥居然有如此天赋,要是早知如此他们也不会这样对待他。
一直以来,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从未把他当成过大哥,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和更多利益,亲情什么的,他们出生为止从来没有当过一回事。
眼看着这个傻大个展现出这般实力,自然他们心中定有预谋,不过两秒钟之后他们再也不敢此等想法了。
血红身影在空中凝形,由内而外澎湃着强烈战意,这种战意在幽迷记忆里比起姜澜的杀意只强不弱,他全身上下散发出不属于自己的战斗气息,可幽迷感觉非常的亲切,也许这就是杀戮之人的共鸣。
国王眼中的他散发金色的光芒,与之前的怜不同,国王看他的眼神多了一分敬畏,少了一丝欣赏。
最后一个,只剩最后一个了,众人的眼光纷纷看向他。
「傻大个,这鲨鱼味道不错,来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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