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藏以强大的恢复能力复活后,我虽然以担心的角度多次向她提出请假,或是逃课的要求,想与其一同去更为专业的医院进行再一次完善的身体检查。毕竟以我这个凡人视角看来,刚刚她受到的伤绝对是不可救治的致命伤。但是藏却完全否决了我的意思,无论我怎么请求她去医院进行详细检查,她就是无动于衷,还以平时那张扑克脸和严肃的口吻教导我——“逃课与请假是懒惰的表现,作为勇者绝对不可以退缩。”
哈…又来了这种中二病的口吻!!不过,这一次我接受。毕竟我的要求已经变成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事实…能看到藏活蹦乱跳的,心里毕竟也得到了不少慰藉与救赎感…所以本人说没什么事的话…就姑且随她的意思好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在她身边也可以第一时间解决。
就这样又一次平淡的度过了一天的学校时光,这一天内恶魔少女没有再一次出现。藏在身边认真整理着课堂笔记,我将头转向窗外看着西下的残阳,此时太阳传达的温热总是那样让人舒心,就像今天第一次看到了藏的微笑一样,同样是那样醉人的景色。不过…虽然醉人,用这样的词可能大概又要被理解为情侣吧…其实就算经历了今天的一切,依然不是爱慕这样简单…那种感觉还是完全说不清楚。
“明天有什么打算吗?主人。”
藏整理好了手头的笔记,将笔记本装进了书包,与此同时放学的铃声响起,教室的人匆匆走出了教室,室内静静地已经只剩下我与藏两人。
没有——我简单的回答并没有像平日一样带有不耐烦的语气。我对藏的态度好了很多,同时也感觉我与她之间看不见的墙壁,已经丝毫察觉不到。
“那就好,一早我会赶到主人那里,有些话我们该坐下来认真的讲一下了。”
我连连点头,我也很想知道一切的真相,战斗时藏对我的称呼,银发的少女究竟是谁,以及我究竟为什么会被恶魔缠身,为什么藏一直在做我的保镖……等等等等。不过并不急于今天一时,今天已经经历的够多了,所以我没有追问藏,也是为了能让藏有更多的安静空间,好好休息一下。
我与藏一同做完值日后,便又一次坐在公交站的等待亭长椅边等车,她依然端正的坐在一端,而我努力拉近与她的距离坐在长椅的中间。她依然是一声不发,双眼宁静的注视着对面的柳树枝。这次,我并没有感觉那是她为我专门使用的冷暴力而恼怒。而是静静的与她一同享受着夏日的蝉鸣,与随风轻轻摆动的柳枝。
“那个…藏?”
我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一个我一直都想去问的问题。听了很多她讲的勇者的故事,也就是我的故事,我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所以我开始向藏询问起来。
“藏是怎么评价我的?”
微风吹落树上的柳叶,在她无表情的扑克脸前飘落,她的嘴角也没有动一下,似乎无视了我的问话。
“啊…不回答也没关系的,哈哈。”
我尴尬的笑道,缓和刚刚的蠢问题,让旁人看来疑似告白前奏的愚蠢问题!!
藏站起身走到马路边,手中接下了一片柳叶,低头凝视着,无表情的面容也在接下落叶的瞬间如同被水滴打破平静的水面,出现了一丝隐约的犹豫。
“主人是最强的勇者,也是光明与爱的象征。”
听到这一句话后我变得面红耳赤,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会是这样的人,当然我也熟知藏所说的人和我可能沾不上什么边。
藏所乘坐的公交车正正好好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停下方才伸出招呼停车的手臂,一步迈上了一个台阶后,她向着发愣的我转过头…那张天使一样可爱的笑容,我与她四目相对的同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停在这一时刻。
——“也是最最疼爱藏的父亲。”
公交车带着藏离开了只有我一人等候的车站,她刚刚的话语与笑脸不断在我的心中激起波澜,同时我仿佛在昏黄中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脑海中也不断思考着一个问题,我……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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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在思索之中,不知何时下了公交车的我,此时已经回到了家门前。停止思考,我将沉重的背包从酸痛的肩膀上摘下,拎在手中,拿出钥匙打开通往玄关的大门。
“对不起爸爸,小撒知错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的动作骤然停止了下来,心中的怒火一时间烧了起来。面前的银发恶魔少女挡在玄关地板的中间,正式的向我磕头认错,也就是传说中的求大侠饶命不死的招式——土下座!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这个恶魔!!”
我用那时一样锐利的语气冲她吼道,对她伤害藏的事情我依旧耿耿于怀,那时的一幕幕仍然历历在目…如此血腥,惨无人道的虐杀场面,都让我对她充满敌意,认定她就是冷血无情的嗜血恶魔。
“为什么…难道爸爸,就一点不想小撒吗?”
恶魔少女微微抬起紧贴地面的头,委屈的说到,同时无数光亮的泪滴点点滴落在地面。
“想…什么啊!!!我哪里是你的爸爸?!你认错人了啊!!!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懂啊?!不管你怎么哭!!我都不会原谅你!!更不要说让我接受这么恐怖的你!!”
我愤怒的吼叫中讲述的都是以我的角度所感受到的事实,我的话语依然对恶魔少女有异常的扎心效果…不过怎么说…虽然这次真的是把女孩子弄哭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毕竟这个观点对恶魔是不存在的。我如此想着转过头看向一旁,不去看着恶魔委屈的哭泣,这一次打死我都不会相信鳄鱼的眼泪了……
“呜呜…爸爸好过分哦…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撒…”
恶魔少女从低声的啜泣变成了大声嚎哭,我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看向一旁坚决不心软,她可是伤害了我最重要朋友的凶手!光这一点以我的角度看,我就坚决不会原谅她!坚决不!!
“哎呀呀…我的小孙女这是怎么了…乖乖不哭不哭~”
母亲听到了恶魔的哭声,急匆匆停下手中正在制作的料理,从厨房跑到我与恶魔少女的面前,开始轻抚着少女因痛哭随身体不断颤抖的头顶,安慰着她。随后母亲看到了一旁神情冷淡,如若旁人的我…母亲的眼中一时间充满了愤怒。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母亲重重的巴掌已经打在了我的脸上,巴掌的力量很大,我的脸瞬间麻麻的,红肿了起来…母亲把恶魔少女真的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向我这个对女儿哭泣坐视不管的假“老爹”施以严惩…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捂住肿起的半张脸问道。
“还好意思问?孩子哭成这样,自己跟个没事人儿似的?!怎么当的父亲?!”
母亲的双手将恶魔少女扶起,轻轻的搭在恶魔少女的肩膀上…与她一起走向餐厅的方向,生着气头也不回的回应着我。
“小安!!今晚你就别吃饭了!!这算是对你的惩罚!!知道了吗!!”
面对着母亲与恶魔离去的身影,我无话可说…逃避性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床头的枕头用力扔到了一边,一头扎在床上发起了倔脾气。
这算怎么回事嘛!!——我抱怨着,同时手掌握拳用力砸在床垫上。
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根本就无法摆脱这个恶魔了!!她的存在在母亲眼里变得理所当然。而且孙女这个位置,现如今在母亲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只要那个控制母亲思维的魔法还在,赶走她就不可能会是一件易事。
想着,对她的厌恶与怒火完全挥之不去却又无可奈何的我,只能长长的叹息一口。
卧室里只有我一人的喘息声与传统的闹钟行走指针发出的清脆声响。我将埋在被单中的头抬起,看向对面的玻璃窗,天空中繁星眨着眼,不知为何看到这片景色却异常的使人心静…
“咚咚咚”
轻快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我在床边坐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她,那个今天一早想要杀掉我的少女。
门并没有锁,而她却没有将门打开直接进入我的卧室。她很在乎我吗?但如果如此,为什么要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
门没锁。——我用低沉并无可奈何的语气说到,毕竟现在的我,确实拿她没有办法。
咔嚓——得到了我的许可,恶魔少女打开了门,她如罪人一般低着头又一次下跪在我面前。
“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通过刚刚的发泄,我的心情渐渐冷静下来,准备和这恶魔将话说明。
“爸爸…我”
“别用那种称呼叫我!!”
光是听到这个称呼,怒火便又一次将我吞噬,险些失去理智。即使少女依然是一副认错的哭脸…也完全无法得到我的同情。
“是,好的…”
少女声音颤抖着,强忍住哭泣说到。
“小撒并没有什么目的…重逢的事情,虽然那时候爸爸没有答应,都是小撒的自作自受…但是小撒还是等到了,并且实现了今天与爸爸的相遇…”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和你约定过什么…这就是你缠住我的理由吗?”
我听不懂少女所讲的故事,甚至同时联想到藏经常对我所讲的一切故事,那与我无关的故事却都说做与我相关,仿佛……根本就不在一个时间轴上。思索的同时,我冷淡的回答着少女。
嘿嘿…——少女笑着擦干眼角的泪滴,比起之前生硬锐利的语气,刚刚冷淡的回答让她感觉就像是认可一样开心。
“不过…不记得也没关系…”
少女向我伸出手,看起来对我并没有恶意…
“毕竟是五千零一十八年前的故事了…爸爸的记忆碎片,还存留在小撒这里…”
少女的手掌完全贴在了我的胸前,向我传达着那种不明不白的情感带来的温热,没错,就是那种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情感……
胸前的白色校服短衬与黑色长裤一同,无端燃起了熊熊烈焰,而那烈焰却完全没有灼烧到我的皮肤,只是将我的身体变得**,随后整个卧室,都随着烧到我脚下而扩散开来的火焰完全焚烧了起来。
我想叫喊呼救,但意识却完全不能传达至肉体,无法控制自己的嗓子。
卧室中并没有因燃烧升起的浓烟。而后,整个卧室就像在火焰中焚烧殆尽的照片一样,将藏于定格时光后的真相…一同展现在我的眼前。
这就是那个问题的答案——我,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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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犹如仙境草原的至高点,微风吹在身体上让人感觉到一阵阵清爽,不远处平地耸起的绿色土丘上,青草与不知名美丽的花朵荡起波浪。位于左侧光亮通透却依旧有薄雾于地面升起的森林中,不断传出欢快悦耳的鸟鸣,树林与草原隔着一条望不见尽头的河水,河水辉映着晴空烈日的光耀,散发着如同宝石一般的闪光。
向右望去,庄严的城堡高耸,超过了树林中远古生长百年以上的巨树。城堡的外形朴实简单,但雪白的墙壁仿佛从未沾染过一颗灰尘与雨水的侵蚀一般,在烈日下散发着刺眼的纯洁之光。和平鸽在城墙的外围成群结队的环绕着飞行,最终以城中最为高耸的钟楼定为自己回归的巢穴。
这里的名字叫做——拉夫提姆,精灵的主城,一切开始的地方。 记忆中如此向我解释道。
座下的感觉是如此的松软,甚至于超过了沙发的舒适感。随着感知低头看下去发现,我正坐在一头头上长着长角的洁白骏马身上,这是独角兽。同时自己的手臂上带满了沉重由钢铁铸成的腕甲,胸前也同样穿着这笨拙无比的钢铁胸甲。从头到尾看过后,这武装简直可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
“主人。”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毫无疑问,只是带了些稚气,我回过头看向身后,黑黑密密人头窜动汇成的海洋中,藏犹如小学生一样娇小的身体窜出了人群,单膝跪地,双手将拿在手中的剑鞘抬高为我奉上。
我想去叫住她,但这身体完全不由我控制。我只是能感到这身体的感官与视野而已。
我的手伸出接过了藏拿来的剑鞘,同时将马头反转对向身后的人群后,拔出了腰间金色的长剑。那剑犹如黄金制成,没有刻意的雕花,也没有任何修饰用的宝石搭配,只是剑柄的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空洞,以空洞为中心,整把剑从剑柄向剑刃看去宛如十字架一般严肃。我将剑高高举过头顶,剑身也在一时间回应着我此时的决心,开始散发出洁白的圣光。
身后的人海由近至远,数千甚至数万的士兵,统统以刚刚藏做的姿势一样,单膝跪在地面上,右手握拳放置在心脏的位置,左手背到了身后,表示着自己的忠义。
“为了圣光!!也为了没有黑魔法的世界!!!这场战争,我们必将获胜,十字军的正义也必将得到伸张!!!!”
我以平时藏的口吻喊出的中二病话语,这一切的发言必然不受我所控。我只是感觉着那来源于内心信仰的坚定,以及对黑魔法的憎恨之情。
我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纷纷重复着我的演说,并且以怒吼的方式,他们的表情狰狞、充满了愤恨,宛如来自深渊中的发狂恶鬼……
对精灵主城·拉夫提姆的进攻,是十字军高层所下达的战书。攻击的时间被设定在今天——太阳完全落下之时。目标,清除所有的黑魔法的使用者,将黑魔法的原罪连根铲除。
也就是,为了将精灵族一举歼灭,所特定的屠城计划。
于此,我才真正注意到了一点…在这不知名的时光碎片中,我真正变成了藏口中的勇者!
【注:所以以下会使用勇者,而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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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与生俱来就拥有着亲和自然的强大魔法之力………
——精灵族并没有男性,她们的存在与魔法息息相关,通过向巨大的灯笼花苞中使用魔法进行孕育下一代的工作……
——精灵从出生开始就拥有强大的记忆力与学习能力,她们会清晰的记得自出生开始的每一个瞬间。
——关于精灵的生活:
这本古老的文献是在十字军总部的图书馆中搜寻的结果。文献老旧不堪,就如同精灵族存在与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一样长久,书页残破,甚至因火烧水泡,缺少了大部分内容,但即便如此,勇者也在字里行间内看的入神。对于精灵族他想了解更多,十字军的高层们对精灵族的解释太过于片面、单一,只是查出了黑魔法的幕后黑手是精灵族,但却对这次勇者与十字军的士兵们所将面对的敌人,没有做任何解释,或是讲到需要注意的地方。
勇者这么做也是为了接下来将面对怎样的战斗做调查。但这本书也是唯一有关精灵记载的书,会不会有些太过于粗略了点,刚刚的几页勉强能看得懂,而这之后书页上的文字基本都被水泡过,字体模糊无法理解,甚至在隔了大半本书后,终于找到了关于精灵生活习性的记载,但是之后的书页却不知道被谁,早就特意扯了下去。这样一来根本就无法对敌人有任何的理解嘛……
勇者靠在椅子上独自叹了一口气后,伸着懒腰离开了帐篷,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发现距离进攻的时间尚早,甚至还未到正午。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扩散开来,他回到帐篷中,将随身的黑色披风找了出来,脱下厚重的铠甲后,披风可以完全的将他包裹起来,是十分完美与贴切的伪装。于是勇者披上了披风离开了兵营,一个人开始准备潜入白色主城中一探究竟。
路上烈日照在套头的黑色披风上热的勇者汗如雨下,他的步伐在前往主城的路上变得缓慢,他不明白勾引着他前去探索的,是为了加大对战斗把握的先机,还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终于来到了白色主城的城门前,城门大敞四开像是在欢迎着他的光临,勇者细心的打量了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到任何的守卫,他犹豫在门前,惧怕前方或许是有陷阱等待着自己,迟迟不敢走进城门中。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马蹄声,勇者回过头看去,大妈一样肥胖的精灵车夫驾驶着马车,准备从他面前的大门进入主城内,马车里装满了苹果、胡萝卜、各类蔬菜与香辛料。勇者意识到这将是自己潜入城中的最好机会,于是跟随在马车车尾,随着行驶缓慢的马车,一同慢步谨慎的走进城内。
对于就连城内以及护墙上都没有守卫这件事上,勇者依然感觉不可思议…不敢放下戒心,只能小心翼翼的走在马车后方。过了护城河上的木桥,进入主城后,异国悦耳的歌谣从勇者踏入城中的瞬间开始变得清晰,悠扬的美声与风中的爱尔兰风笛一同将气氛显得欢快,面前孩子们三五成群嬉戏玩闹,围绕着与城墙同高的水晶女神像做起了追逐游戏,水晶所雕刻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昂首挺胸站立于此,严肃的凝视着面前的天空,同时伸出的手臂前,将紧握着的长剑指向日出的地方。勇者打探着女神像手中的剑,却惊异的发现与自己手中的圣剑长相大相径庭。同时雕像脚下的孩子们停止了追逐游戏,手拉着手围绕着雕像,开始唱起了对不知名英雄的赞美诗。
没有停留过久,勇者不得不随着马车继续向前进发。勇者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街边各家门前都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与形态各异的盆栽。商家们摆着地摊热情招呼着来往的过客,其中一位老人被一群孩子围在其中,他使用简单的魔法制作着棉花糖。做好后的棉花糖形状,成各种动物的造型,栩栩如生。色彩也一样众多,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口味。而且那棉花糖并没有如平日所见的那样,单纯用木棍在下面进行固定,而是用绳线事先绑好,将轻薄的棉花糖如同氢气球一样飘在半空中叫卖。
即使是白天,街道的中央也进行着盛大的烟花表演,勇者挤进人群中,精灵们手挽着手跳着舞唱着歌,大口喝着花露与啤酒,开怀大笑打算一醉方休,能看出所有人都沉醉在节日的气氛中,勇者独自想到。
此时马车也穿过人群,重新回到了勇者的前方,勇者无心久留便又跟随着马车前行。马车上的苹果滚落,一双尖尖的精灵耳出现在勇者的面前,勇者好奇的上前轻轻点了一下那精灵耳的中心,那耳朵一时间有了反应,配合着勇者的触碰,像是搔痒般特意抖动了两下。勇者一时乱了分寸,没想到这马车里还有人来监视自己的行踪,自己难道中了什么圈套嘛?!勇者想都没想一把拉住了那对精灵耳用力的将藏于车中的“监视者”拉下了车。
疼疼疼疼!!!——刚刚躲在车上的是一名年轻貌美的精灵女性,冰蓝的双瞳中因勇者的粗鲁行为变得泪汪汪的,那一头银色的长发蔓延至腰,一身亮蓝色的华贵洋装,柔顺的长发与蕾丝裙边随风轻摆。
“快放手呀!!!好疼的!!!”
女性不满的喊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勇者警戒的问道,同时打探着面前的女性。大概从犹如戏服一样的装扮上得知,这个女人并不是为了监视自己存在的,才放开了女性的耳朵。
“你才是究竟要干什么嘛!!!”
女性双手掐腰嘟着嘴,表示着对刚刚勇者粗暴行为的不满。
“没什么,只是好奇…”
勇者编造的理由很烂。
“好奇?”
女性一步迈上前,贴近了勇者身体的同时闻了一闻,放下了之前的不满,突然眼神中充满兴奋与期待的说到。
“你是……?外乡人?”
“你怎么知道?!”
勇者对女性的问话一时间感到无比慌张,同时向后撤了一步,感觉到自己似乎暴漏了的事实。
“和我们精灵的气息不同嘛…但是…”
女性对勇者微笑的同时又一次贴近了勇者。
“这样的气息我还是第一次察觉到,如此温暖的气息,我很喜欢。你从哪里来?”
“北方大陆来的。”
勇者回答道。
“北方大陆!?那个被十字军所支配的地界!?相传有一名勇者,以一己之力铲除了凶恶北方大陆上的所有魔兽!换来百姓安定生活的那个北方大陆吗!!?”
女性的双眼闪烁着金光,当然她所说的勇者就是面前穿着黑袍的异乡人。
“你是来做什么的?外乡人?”
女性又一次发问,勇者保持沉默并不作答,他生怕在败漏什么。
“哎~算啦。”
女性一把将勇者的手臂抱在怀中。
“不说我也清楚~你一定是来参加正在举办的凯旋节的吧?”
“啊…嗯…对。”
勇者的回答变得支支吾吾的同时,女性拉着勇者一头重新扎进了热闹的人群中。
“喂!这是要去哪里?”
勇者的心中一慌。
“跟我走就对啦!!!当然是去狂欢咯!!!”
中央广场上人山人海,清新的爱尔兰风笛与钢琴合奏着轻快的乐曲,人们欢笑着,打着节拍,舞台上一段又一段的舞蹈与杂技表演永不休止。同时这里还举办着一场免费的盛宴,新鲜的食物与缤纷的饮品取之不尽。
“坐在那个鬼马车上已经三天了…”
银发女性双手捂着饿扁的肚子,同时腹中的惨叫也回应着她。
“车上只有苹果和胡萝卜…感觉整个人都变成兔子了…”
“要不要去吃点什么?…那里有很多免费的食材。”
勇者指了指一旁的餐桌,他计划着在支开女性去餐桌的时候逃走并再次展开调查。
“哦!!!那个!!!”
女性的双眼变得和星星一样在闪光,同时又一把紧紧拉住了勇者的手臂向着自助餐桌前走去。这也使得勇者的计划再一次付之东流。
“我们精灵的美食可是世界第一美味哦!!!异乡人!!”
说着勇者与女性已经到了餐桌前,女性流着口水完全停不下来,但是……勇者的话,就算了…
“来尝尝这个!!不用客气,我请客!!”
女性从餐桌上抓起一只五颜六色的巨大毛虫捧在手心,她正准备送给勇者,此时问题并不在于如何去吃掉这只毛虫…而是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吃这样恶心肉嘟嘟的昆虫……
“我……来之前吃过了…谢谢。”
勇者尴尬的回绝了女性的好意。
“是吗…?真遗憾…难得还能找到这个…明明这个是最美味的……”
不知女性的嘴居然有那么大!一口就将还在活蹦乱跳的毛虫吞了进去,同时幸福的双手捂住红色的脸蛋。
“真是太好吃了!!活着真是太好了!!!”
“果然是邪教徒吗!?”
勇者看着反胃的在一旁吐槽到……居然能吃下那么恶心的东西,一定和黑魔法脱不了什么关系,他独自想到。
此时,舞台上的舞蹈随着音乐一同落幕,百姓们停下了欢快的舞步与喧哗,将视野聚集向空荡的舞台。舞台两边的幕后响起整齐干脆的步伐声,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发出的脚步声与盔甲碰撞的响声。正因为勇者与女性身处舞台的最前方,保持着警惕的勇者一时间乱了分寸,感觉自己如临深渊…面对身后拥挤的人群,根本无法转身通过,开始不知所措。
“吻我!异乡人。”
“哎?为…什么?”
女性的神色看上去要比勇者此时更为慌张,飞快环视着四周,确认毫无办法后,对勇者匆忙的小声说到。
“来不及了!!快!!”
!!!!——勇者还没有做出任何准备,女性就一瞬间跳进了勇者的怀中,她闭上双眼的脸颊,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与勇者的嘴唇重叠在了一起。勇者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脸一时间红了起来,他没有拒绝的权利,一旦拒绝就会变成人海中的焦点,难免会打草惊蛇。只好将计就计任由女性不明所以且任性的决断。
勇者因惊讶而瞪大的双眼紧紧凝视着舞台上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如他所想的一样,那的确是士兵的脚步,从幕后左侧与右侧一同走上台的士兵步伐整齐化一,她们都穿着武装盔甲,但却没有佩戴任何武器,每个人双手与肩平齐伸直,手中都高举着带有标志的蓝色旗帜,那标志画的是什么勇者并不清楚,但不难理解其代表精灵的王国。勇者能确定,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排场,接下来会有这个国家重要的人物登上舞台,开始演讲什么的,难不成…精灵已经发现了十字军的潜伏?!
士兵停在了自己预先设计好的舞台后方,将舞台与过道让了出来,突然变得安静的舞台上木板又开始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与刚刚士兵有力的脚步声不同,这次的脚步声断断续续显得十分吃力,犹如年迈的老人。思索的同时,花白头发的驼背老太拄着一把简单的木制拐杖,缓缓的走到了舞台的中央,不仅拐杖平淡无奇她的衣装也同样不显得华贵,但是这平淡的外相之上,头顶水晶制成的皇冠能看出,她的身份一定不凡。
老太站在舞台的中央,只不过刚刚走了几步路而已,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了起来。
“那个…各位不用行此大礼。”
随着老太的第一句话,原本即将要跪倒在她面前的百姓又纷纷站了起来。
“今天到这里来…不是为了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想向各位拉夫提姆的百姓们送上来自老朽的祝福而已…”
身边的士兵走向老太身边,递上了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看起来那是事先写好的演讲稿。老太接过来表情疑虑了片刻,便将演讲稿随意的扔在了身旁的地上。
“其实…老朽是想照着这个读的不过…完全不记得自己写的东西,而且就算写在这纸上…也根本看不清楚。阿哈哈哈…”
说着老太自嘲的笑了起来,台下的百姓们也跟着这位放下架子的老人讲话哄然大笑。看起来那老太是个慈祥的人。
“所以到现在只剩下与往常那些凯旋节的开场白一样的话语…”
老人面带笑意,表情一时间变得庄重,特意加大了说话的声音向众人说道。
“老朽以精灵王国第三百三十七带皇帝在此宣布,精灵国第五千个凯旋节就此开幕!!!”
随着老太的话语完毕,台下的魔法烟花飞上天空,在天空中盛开着犹如藤蔓布满荆棘的蔷薇花。百姓们随着烟花的炸开而欢呼雀跃,节日就此刻开始真正的开始了。
国…国王?!这就是精灵国的国王?老太的话完全使勇者摸不到头脑,凶恶残忍的黑魔法的头领在他的印象中一定是个身材魁梧的的恶汉才对。
“啊…对了!!…”
国王老太的表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台上伸出手,百姓们注意到了国王广场中再次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很尊敬这名年迈的国王。
“这次的凯旋节与以往不同。”
国王讲到。
“应该说,这一次的凯旋节才是真正的凯旋节才对。”
真正的凯旋节?…那是什么?不明不白的节日。身为外乡人的勇者对这个莫名奇妙的节日全然不知。
“相传传说中,勇者的灵魂会在勇者离开凡尘后的第五千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再次以全新的肉体降生于世界的某处……”
老太停顿了片刻再次说道。
“所以在这个第五千个凯旋节的今天,带给我们精灵代代安详生活的无名勇者也将再次重生于这个世界上。”
无名的勇者……?安格斯专心听着国王所讲述的传说。
“我们精灵将同她塑像的剑刃所指的朝阳一般,永恒不息,幸福的生存下去。”
安格斯会想着城门中的那座巨大水晶女神像,国王所言的无名勇者原来…就是她?
国王的演讲结束了,随着护卫一同离开了舞台,舞台上又一次响起了爱尔兰风笛的舞曲,人们开始用自己的笑容纪念这个特殊难忘的第五千个凯旋节盛典。
“哈~终于完事了吗?!”
重叠的嘴唇在这一刻才被分开,沉迷于胡思乱想的勇者这才意识到了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面红耳赤的看着眼前的女性,她注意到了勇者跳动的视线,刻意将羞涩的头转向一边,她对刚刚自己的做法感到害羞。
“你有什么事在掩瞒是吗?”
勇者红着脸问道。
嗯…啊……女性支支吾吾的思索,片刻间编好了谎话。
“其实…我是小偷…前些日子偷了王宫里的东西,所以…”
勇者知道她在撒谎,但没有深究,毕竟也是女性一时想出的恋人策略,才使得他在那样人山人海的地方,能够不引人注目。但更多的出自于勇者内心的直觉,他开始亲近面前不曾相识的少女,并不是因为亲吻引起的欲望,而是她纯洁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在说谎的天真……
“你之前为什么要偷偷坐着马车,跑出城外去…明明这里美得和天堂一样…?”
勇者向女性发问到,这也是他此时最为关心的问题。
“为了真相。”
真相是指——勇者这样继续问道。
“我所生活的精灵主城拉夫提姆可能如你所说的一样,是一个远离凡尘且隐蔽的理想乡……所有人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但是这里同时也是一个封闭的城堡。”
女性从自助餐桌上拿起两杯倒满紫罗兰花路的木酒杯,将其中一杯塞进了勇者的手中。
“从一出生开始,这里所有的人就被强制禁足。不准离开城堡前的那片森林……到以外的地方去。同时大人也时常说着外面世界的险恶,与其他种族歹毒丑恶的内心…”
女性以那时得知勇者来自外面世界的爽朗微笑,冲着勇者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她说的都是真的,并没有刻意做作带来的虚伪。
“但是…我不相信大人口中的故事。并且一心想要尽量到更远的地方去,自己一探那些未知就被打上错误标签的地方…!…但是就算随着马车溜出去…最远也只是去近郊的村庄中购买一些水果和香辛料而已…所以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有看到过外面的世界……”
女性不经意的话语使得勇者的心动摇不已…他坚如钢铁的信仰也在听过这一番话后变得如同玻璃般脆弱。
原本来到这里打探战况的他,想看到的东西都与他所知的真相不符…这里并没有黑魔法的活人祭品,也没有战斗前加紧练习的士兵。这没有任何防备的城市…百姓间的笑容与和谐都说明,她们满足于生活在这甜美的牢笼中。
“那个异乡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如果可以的话…”
女性见勇者发着呆红着脸问道。
“啊…嗯!我叫安格斯,你呢?”
勇者如杂草般的思绪被女性甜美的声音推到了九霄云外,他回过神以同样羞涩的表情对女性说道。
“我叫撒…撒西…安格斯大人!…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撒西的双手紧紧抓住裙边,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久久不言。随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以极为认真和期待的表情看向勇者安格斯苦苦央求道。
“可以…给我讲述一下外面世界的故事吗?…安格斯大人…”
跟随着撒西的指引,安格斯与撒西来到了城中最高的建筑,钟楼的顶端…不知为何伴随着勇者心中浑水一般的感情,时间以快于平时的速度过的飞快。夕阳将要西下,眼下居民区的屋檐统统被蒙上了一缕金沙,撒西与安格斯坐在钟楼的屋檐边,高高的远离了繁华的中心广场,这里已经听不到下面蚂蚁般大小的人们的欢呼声,带有爱尔兰舞曲的温暖微风,使她被黄昏染红的发丝翩翩起舞。勇者安格斯讲述着属于自己的故事,撒西则在夕阳中微笑着连连点头,听的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安格斯说了很多,甚至连自己平时的苦闷也一同讲了出来,即使听到了这样的话题,撒西也没有感觉到一丝无趣。安格斯感觉到了如获新生般的轻松,他从未与任何人谈过这么多,平易近人的撒西成了安格斯无话不说的好友。
但安格斯并不这么认为,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种不明的感觉指引着他,他似乎开始爱上了面前天真可爱的银发精灵女性…
夕阳即将落下,此时甘甜的紫罗兰花露变作了刺激着两人神经的烈酒,安格斯喋喋不休的故事停了下来,两人的双眼真诚的凝视着彼此,感觉彼此的相遇是命运的完美安排,在夕阳的余晖下彼此的距离渐渐缩短。
没有了之前强吻时的不知所以,安格斯的心变得坦然,他与撒西之间火热的亲吻,出于他的本意,是内心所指,与十字军的教条毫无关系。是的,安格斯在这一刻不能自拔的爱上了撒西。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
亲吻停止,撒西红着脸与安格斯说道。
“难道之前…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没有回应你的感受…”
没想到之前的强吻竟是撒西的初吻,安格斯为当时的无动于衷感到歉意。
“不是的…安格斯大人…”
撒西看向远方血色的残阳说道。
“那都是撒西自愿的,因为从撒西第一次见到大人开始,就感觉大人有着与众不同的亲切感。而大人也完全没有叫撒西失望,那时候一张木头脸,其实还挺可爱的…”
说着撒西将头搭在安格斯的肩上不禁捂嘴偷笑道。
“安格斯大人,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也给我讲上一些这样有趣的故事好吗?”
好的——安格斯一口答应了撒西的请求。
“那拉钩啦。”
说着撒西与安格斯的小拇指缠绕在一起,许下了永远不可实现的承诺。
“啊!!公主大人!!你果然在这里!!”
身后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撒西与安格斯松开了手指,一瞬间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钢铁护甲的短发士兵,她的脸从看到撒西开始就写满了抱怨。
“真是的!!为什么你总是要人间蒸发般消失好久天呀!!!哎……这个月的薪水……估计又要因我这个贴身侍卫的失责而付之东流了……”
公、公主?…安格斯双眼惊讶的看着面前垂着头的撒西。
“国王因为你的事情都快担心死了!!请快跟我回到王宫里去!!听说,国王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不好意思…安格斯大人。”
撒西站在安格斯的身后与他背对着背。
“原…原来你是公主……?”
“是的…安格斯大人…对不起,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和你说出来…如果我说出来,可能安格斯大人就不会如此随和的和我讲起这些动人的故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
安格斯无助的低下了头,并不是因为撒西欺骗他而感到的低落,而是撒西身为王族这不可磨灭的事实。
“那…安格斯大人…我们之前的承诺…”
安格斯没有回话,无尽的无助将他包围,使他无法看到前进的方向。
“是吗…我知道了…”
撒西失落的低下了头,随着侍卫一同向身后的楼梯走去。
“啊…我会再为你讲起异乡的故事的…”
安格斯强压着心中的刺痛与绝望,故作淡定的向身后说道。而此时背对着撒西的他已经开始了不停的哭泣。
“那…约定好了哦…再见了…安格斯大人。”
撒西的语气中带有小小的难以被旁人察觉的雀跃,即使是这样隐匿的语气却也使安格斯无比明白撒西期待与他再次见面的事实。
两人的脚步声远离了钟楼,安格斯一人坐在屋檐边,夕阳已经完全落下…进攻的时限已经到来,安格斯紧握的拳头将一旁的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他哭泣着,回想着撒西所说的从未遇见过的真相,矛盾使他犹豫痛苦,甚至感到恼怒…
安格斯与撒西不同,他到过更多的远方,见到过数不胜数的邪恶魔物…这些也使他确信十字军的剑刃所指,就是正义的所在。但是这一次…他却完全看不穿这所谓的真相。毫无防守的神圣主城,欢声笑语的淳朴百姓……以及叫他爱到不能自拔的撒西…精灵看上去和十字军口中黑魔法的原罪并无任何瓜葛…
“对不起…撒西,这个承诺恐怕我做不到了。”
安格斯在命运的抉择前,拔出了藏于身后的金制圣剑,圣剑没有任何的回应…没有一丝光芒,唯一辉映着天空光亮的仅仅是属于冷兵器冷血的杀戮光芒。安格斯咬着牙,他原本以为,并曾希望撒西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一名四处逃窜的盗贼,但撒西身为王族,在安格斯不变的信仰面前变为了不得不被消灭的邪恶魔女。
回想着黑魔法法阵现场的惨状,原本应得到他们应有幸福的孩子们被当作了献给恶魔的祭品…他们支离破碎的惨死,那一双双闭不上的双眼是那般渴求着生命。
此时,安格斯的泪水流干了,他将圣剑挥向身旁,表情的犹豫不复存在,他为了铲除这所谓的邪恶,将对撒西的爱沉重的抑制在心底深处。
夜晚到来了,夕阳的余晖却没有从高耸的城墙边退去…那是十字军焚城的烈火。夜风将城内的风笛声再次带到勇者耳边,人们依然没有察觉敌人的到来,进行着永不休止的节日狂欢。
对与错,爱与恨,罪恶与正义,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此时勇者安格斯的内心,而他却用自己的坚强与对十字军的信任去麻痹了自己应有的情感,无视了内心向他指引的方向。
他闭上了双眼站在钟楼的屋檐边,空气中已经能够隐约闻到硝烟的味道,他向前倾身任由自己从高耸的钟楼跳下,钟楼脚下的中央广场上原本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人影被快速的放大,显得密密麻麻。锋利闪烁着寒光的剑刃从视为罪人的百姓头顶刺穿,随后他踩在了百姓的尸体上毫发无损的降临在充满欢声笑语的中央广场之上,他拔出了嗜血的剑刃,以快于一切的速度向依然舞动着的百姓们挥下每一剑,中央广场在这一刻乱作一团,风笛祥和的乐章没有停止,所有人都因惊恐开始四散而逃,但刹那间都被这发狂的剑刃一次又一次的刺穿了心脏,中央广场安静了下来,变成了一片尸体与鲜血的海洋,勇者冷酷的双眼没有一丝怜悯,一人立与尸海之上,手中圣剑被无辜者的鲜血染红,只留那风笛不成声的吹奏着跑调的乐章。
十字军大获全胜,国王的头颅被挂在中央广场的长枪上示威。安格斯则早已离开了中央广场,提剑等待在城堡后门的石桥之上,他在等候将从此处逃窜的残留王族一网打尽。
遥远的火光中,女性的身影抱着婴儿跑向他所在的石桥,那身影越来越近变得清晰…是撒西。撒西看到守候在此的安格斯停下了逃窜的脚步,缓缓走近安格斯身边。
“安格斯大人…”
撒西向安格斯跨进一步的同时,安格斯的剑刃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擦破了皮肉,鲜血随着剑刃流下。
“为什么…安格斯大人…?”
撒西绝望的双眼中撒出了热泪,安格斯的做法使她心碎。
“魔女…你可知罪…!”
安格斯咬着牙,剑刃随着他犹豫的手臂一同颤抖。
“原来故事中所谓的勇者…就是大人自己嘛…”
撒西低下了头看着安格斯手中的圣剑。
“别装傻!!为什么要使用黑魔法残害我们的百姓……!!为什么要把他们的灵魂献祭给恶魔!!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快说啊!!”
安格斯口中的言语凶狠,但此时他却与撒西一样,热泪早已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撒西的回答很平静,以撒西的性格安格斯深知她并没有撒谎,只是不愿相信。
“所以说!别装傻了!!”
安格斯发狂一般,他不相信十字军下达的命令会是错误的,他将自己的人格以及所有的一切都赌在了自己对十字军的正义上。
“反过来……为什么…?”
撒西的身体开始因悲伤的大哭而不断颤抖起来,她撕心的向安格斯吼道。
“黑魔法是什么…??我们精灵的魔法……只是给人们带来幸福的把戏而已…为什么对我们做如此残忍的事情…勇者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安格斯手中的圣剑从颤抖的手中滑落,他呆呆的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撒西…他不敢相信,真相就如撒西所说的一样…更不敢相信十字军的指引竟然是一次邪恶的侵略…安格斯跪在撒西面前,紧盯着沾染无辜者鲜血的双手痛苦的大叫,他被沉重的罪恶感压的喘不过气。
“喂!!安格斯大人!!!”
远处两名十字军士兵向安格斯挥手赶来,安格斯没有回应,沉沦在自己罪恶的沉重中动弹不得。
“安格斯大人…这孩子…是我的妹妹,名字叫做撒旦…如果可以,求你不要伤害她好吗…”
撒西跪倒在勇者面前以石桥作为掩体,挡住两名士兵的视线。
安格斯没有说话,双眼看着撒西手中的女婴,她与撒西一样拥有着一双冰蓝纯洁的可人双瞳,头上绒绒的银色胎毛还没有褪去,那孩子瑟瑟发抖显然被这恐怖的战争吓坏了……安格斯伸出颤抖的左手接过了女婴将她藏于身后的披风中。
“哟,这里还有一个残党啊!”
赶到面前的两名士兵发现了撒西,一左一右将撒西架在肩上,向中央广场的处刑台走去,安格斯跟随在两人的身后,随着内心的罪恶与痛苦步履蹒跚,步伐变得无比沉重。他用手指堵住了身后披风中婴儿的嘴,不让她哭闹。
中央广场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绞刑架…这里生灵涂炭,精灵被视为魔女,在这里十字军对精灵进行着惨无人道的火刑。
安格斯在一旁看着撒西被绑在绞刑架上变得动弹不得,与从她身下的干草堆被点燃开始燃起熊熊的大火,悔恨的泪水不停流出。撒西没有说话,冰冷的双瞳冷漠的注视着台下将自己死亡视为狂欢篝火的魑魅魍魉。火焰愈演愈烈…在即将遮住面庞的火光中,撒西的双眼注视着面前为之哭泣的安格斯,如同刚刚在钟楼的一刻…她欣然的笑了。
“谢谢你,安格斯大人。”
安格斯无奈的低下了头,撕裂的心如同碎纸片,带来无法复合的苦痛,他失去了他所心爱的姑娘,又用自己的双手她推向了死亡……
此时尖锐的獠牙刺穿了安格斯的手臂,不知何时那女婴爬上了安格斯的手臂,吸食着他的血液,她目睹了眼前一切的惨剧。与姐姐一样冰蓝的双瞳消失了,女婴的眼角流出两行血泪,被猩红沾染的眼瞳中,仇恨的种子在此时根深蒂固的播种在她幼小的心灵中。
即便被女婴撕咬的手臂不停的传来剧痛,但安格斯没有反抗,所有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应该的,这都是自己应做且微不足道的赎罪。
那猩红的双瞳不可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是一双因仇恨而堕落为死灵的双眼。
也如勇者所想的一样,那名为撒旦的女婴不仅是精灵族残存的最后一人,也是今后存活于传说中的最强死灵——魔王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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