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克朗,22岁,今天从卡鲁索大学正式毕业,而他正作为学生代表出席了毕业典礼。众所周知,卡鲁索大学是举世闻名的大学,其商学院尤为突出,而杰克本人已经是贝尔蒙银行的创始人和行长,持有证券市值超过千亿,名下不动产无数,最近几年金融界最为耀眼的新星。 ”兰天带着些许憧憬的目光,注视着平板电脑里,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
“杰克,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你当初要报考神学院,而不是商学院,因为通常我们认为这样或许会对你的投资有一定的帮助。”记者询问杰克。
“经济学学习起来也很有趣,但是,或许在那里并不能找到我想要的。”杰克轻轻一笑,回答到。
“您的意思是经济摇摆不定,用书本知识已经无法琢磨了吗?”记者问。
“不,我关心的并不是经济,而是答案。”杰克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似乎进入了思索。
“到底是什么的答案呢?是神的启示吗?”
“或许是吧。”杰克笑着回答。
“下面我们请看下一则报道,第三代基因抗癌药物已投入临床使用……”
兰天关掉了画面,里面的声音也随之停了下来。
最开始听到杰克·克朗,是两年以前,从那以后,兰天就会像这样偶尔专注一下那个人。
因为,比起基尔·贝茨、巴比特这样的老牌富豪,杰克看起来更近。兰天认为,别人能做到的事,自己同样有机会。所以不知什么时候起,成为杰克一样的投资者,大富豪,就成了兰天的理想。
兰天想着自己总有一天能够积攒到数十亿、数百亿的财富,住在上千平米的豪宅中,每天在佣人的打理下开始,坐着8米长的豪车,在秘书的通知下,与一个个重要人物进行会面,举手头足之间掌握着股市的走向。但是这样会不会有好多记者采访啊,我可是不太擅长应付记者的,怎么办啊?到时候就不见记者,对,就这么办。
这么决定以后,兰天拿着包,从教室走了出来。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20分钟,刚才外面围满的人已经散去了不少,因为大家都在看刚刚公布下来,这次考试的年级排名。兰天先是抱着小小的期待,然后习惯性地看向以往的位置,然而只看了第一眼,就有些沮丧似的把头转了回来。
果然,还是跟以往类似的名次,谈不上进步,也谈不上倒退。不,不如说这个数字是跟上了诅咒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拨动哪怕一点点。
兰天经常玩游戏,他也十分热衷于此。所以兰天一直在想,如果考试名次能跟游戏里的攻击力一样,通过打怪获得装备的形式一步步得到提升的话,自己一定会非常擅长的。
但是……
这样下去的话,连毕业都成问题,更谈不上考上大学了。出了学校,兰天一边走,一边思索这个问题。有没有什么杀手锏,让自己在最后的最后渡过难关呢?
越是想就越没有头绪,甚至想到中途,思绪竟跳跃到了最近玩的某个电脑游戏。
可恶,走神也要有个限度。兰天自我责备道。
此外,兰天发现自己不小心走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遭了,这个巷子没有什么人,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
是人!
兰天处在一个只容一人通行的狭窄缝隙之中,而前方有一个男人路过。兰天急忙走向前去,想向此人问路。
等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男人好像是在逃避某人,但是不幸进了死路。
“等一下,尼尔先生,我真的是一时半会凑不出钱来。”男人开口了。
兰天这才正眼瞧见追赶在后的男人。
“吉米,这种话你上个月就开始说了,你到底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尼尔不耐烦地说。
“上个月?不是才两周以前吗?”吉米说。
“已经不想听你狡辩了,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拜托了,再宽限几天,就几天。”
“你什么都不懂呢,你以为你能在这里放心的卖这种药,是拖了谁的福?如果没有我们BOSS,条子可是分分钟就把你带走了。最近都有弟兄抱怨生意被抢走了,你小子赚了不少吧,别废话赶紧吐一点出来,我也好回去交差。”
“什么都不懂的是尼尔先生吧。”吉米的脸上刚才懦弱的眼神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不知何时,尼尔的身后出现了7个人,个个手持钢管或是小刀,已经包围了尼尔。
糟糕了,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兰天躲在缝隙里窥视着他们,心想。
“你这混蛋,真有胆子啊,”尼尔稍稍转头,用余光扫了一下身后,说:“你以为BOSS会放过你们吗?”
“哼哼,与其担心我,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吉米得意的笑容还停在脸上,这张脸就在尼尔冷不防的右手重拳压迫下极度扭曲而变形,吉米的后脑撞在了墙上,然后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此时,其中两人手持钢管从后方接近,砸向了尼尔的后脑。
尼尔试图用左手去挡。
兰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尼尔的手腕附近,突然从皮肤下面长出了一束白骨,恰好抵挡住了两根钢管。趁着两人还在吃惊,尼尔反手抓住了其中一人的脑袋,用力地撞向另一人的头部,并在后者的腹部补了几膝盖,一脚把前者踢翻在地。
又有一人,手握小刀,朝尼尔刺了过来。
然而从尼尔右手的手心伸出了白色的利刃,尼尔握住这近乎一米长的骨剑,刺中了袭击者的腹部。
尼尔把剑拔了出来,主动上前,又轻松砍倒了两人,因此总共八人就剩下一个人,被尼尔用剑指着,等候发落。
“喂。”
尼尔一出声,此人一下慌了神,手中的小刀一下掉在地上。
“你有带钱吗?”
那人拿出了钱包,被尼尔一把夺过,尼尔取出了里面的钱以后,把钱包丢在了地上,接着,他开始搜刮其他每个人的钱财。
“其他人虽然都是穷鬼,不过你的钱还不少嘛,吉米。早点交出来的话,不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尼尔说道。
“嗯?”尼尔感觉到了什么。
兰天还在偷偷地窥视着他们,突然,尼尔把剑朝他丢来,从他的身边飞了过去。
“什么嘛,这不是小鬼吗?你是这些家伙的同伙,第⑨人吗?”尼尔问道。
兰天只能摇头。心跳得特别快,过于的紧张让兰天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在骗我吧?”
兰天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刚才为止发生的事情都被你看到了?”
兰天停顿了一下,又开始拼命地摇头。
此时尼尔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上生长出的骨头,自己掉在地上的骨剑。
“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放你走了。”尼尔说道。
尼尔把地上的骨剑捡了起来。此时兰天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地缚灵附体一样,全身动弹不得。
“不好意思了。”尼尔单手把剑高高举起,一剑挥了下去。
兰天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并没有看到的是,尼尔的剑其实在兰天的头顶上停了下来。
尼尔稍微观察了一下兰天的脸,露出了恶作剧的表情。然后突然,脸上满是惊愕。下一瞬间,尼尔的眼皮无神地关闭,昏倒在地。
看起来像是警察,但穿着兰天没有见过的制服,其中一人用**制服了尼尔。
好奇怪,刚才还掌控着全局,在兰天看来所向无敌的尼尔,现在昏睡的样子给他的感觉却是那样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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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久前,才经历过那种冲击性的事情,事后还生平第一次造访了警局,对兰天来讲,那即是灵异事件,同时也是从未遇到过的生死关头。可这些很快就被兰天的另一个性命攸关的危机给冲淡了。
考试和升学的高压让兰天忘却了一切,这两个月里,兰天在妈妈的强迫下,确实是一秒也没有碰过游戏。兰天每天早晨六点就起床赶往学校早读,经过整个上午的课程之后,他就会火速赶往食堂,经过一阵狼吞虎咽,十分钟后再次回到教室,整个中午都埋头复习。在仅仅象征性地休息5分钟之后,继续下午的课程。在同样近乎糊弄的晚饭过后,整个晚上留在学校,直到11点左右才会步行回到家,接着自习到深夜1点才睡觉。
备考让兰天亲身体会了一个道理,兰天虽然口头上没有提过,但这种观念甚至深入骨髓,渗透到了全身:人类绝对有足够的可塑性,只要有需求,人类可以变成任何东西,比如说变成一个机器人,只要打开开关,人就能跟机械一样,周而复始、不知疲倦地重复同样的工作。
数个月来,兰天克制住了所有的欲望,抵御住了所有的疲劳,然后,终于,完成了所有的考试。
兰天总共报考了三所学校,正好在今天同时收到了三所学校寄来的结果。
好消息是,兰天考出了自己从未有过、超乎以往的成绩。坏消息是,三所学校都没有录取兰天。
“怎么办啊,兰天,一所学校都不要你。早就跟你说过要好好读书,不要玩那么多游戏,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听妈妈的话呢?”在饭桌上,兰天的妈妈对他呵斥道。
“我没有,我真的已经很用功了,最近都没有打游戏。”兰天反驳道。
“最后关头,临时抱佛脚有什么意义,早干什么去了?不好好读书的结果就是以后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大街上捡破烂你懂吗?一天到晚只知道玩,浪费青春!”
“我现在就是要玩,就是要挥霍青春浪费时间,把我的未来逼入底层,然后赚钱经商,当大商人!”兰天激烈地留下这句话,然后放下餐具,独自回到了房间。
兰天躺在床上,思索着今后的去路。
想不出头绪。
当他把头一侧,偶然发现自己的床边放着一个盒子。
确切地说是小提琴盒,这是兰天小学时用过的东西,大概是妈妈在清理屋子时找出来的吧。
兰天打开盒子,里面的琴还是熟悉的样子,他拿起小提琴,轻轻拉了一下,因为时间太久的原因吧,琴弦都各自松开,音调也不准了。
兰天先是调音,之后便演奏起了曲子。
前几个音还是跟以往一样,但是马上便出现了问题,连续几个错音,导致音乐变得极不和谐。
最初是自己坚持要求去学的,初中以后,游戏玩的多了,就放下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碰了呢?5年,不,差不多6年吧。演奏的水平生疏了,但是兰天练了几次,似乎又一点一点找回了手感。
一曲过后,兰天又演奏了一曲。这首《小夜曲》,虽然有奇怪的传言说是舒伯特胡乱涂鸦所做,但是兰天很喜欢这曲子,认为它丝毫不失优雅。
兰天虽然在干别的事上看起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他的演奏却没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反而中规中矩,就像一个较真的儿童,显得笨拙而可爱。这个声音能让任何人都感觉心情舒畅,以至于兰天渐渐陶醉其中。
随着演奏的进行,兰天又开始想自己目前的处境了。
大学没有考上是什么情况呢?以后自己会做什么呢?这些都是兰天难以想象的。跟同龄人一样,兰天从6岁就开始上学,到现在已经12年,相当于直到现在,兰天所走过全部人生的三分之二,都是校园生活。上课看看漫画书或者手机,回去玩玩游戏,作业只是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虽然考试以后被骂是最难捱的,但是兰天一直都这样过来了。
明年再考一次吗?兰天并不觉得再复习一年会有什么好结果,因为他听过很多失败的例子。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好好用功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然后,在悠扬的琴声中,兰天昏倒在了地上。
兰天的房门被妈妈从外面打开。
“兰天!你怎么了兰天!快醒醒!”在妈妈的呼喊下,兰天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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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那之后,兰天住进了附近的医院。
两天前的早晨,兰天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然后,坐在旁边,两眼红肿的妈妈告诉他,自己得了癌症。这个消息对兰天来说犹如一阵晴天霹雳,兰天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就像失魂落魄一样,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呆,除了吃饭和上厕所,一躺就是一整天。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刚才家里人探视过后,病房里只剩下兰天一人在打点滴。
不久,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老人冲兰天笑了笑,兰天也回了一个微笑。
这个大爷应该就是隔壁床位名片上的哈兰·尼古拉斯了,虽然名片上的年龄有八十多岁,可是他的身体看起来十分硬朗。
“你多大?”尼古拉斯躺在自己的床上,问兰天。
老人说话的声音也非常清晰。
“18岁。”兰天回答。
“这么年轻就到这里来了?”尼古拉斯显得很惊讶。
“什么病?”尼古拉斯又问。
“横纹肌肉瘤。”兰天没精打采地说。
“唉,年纪轻轻的,怎么这样……”老人叹气。
“那……你怎么住到血液科来了呢?”他接着询问兰天。
“医生说那边的床位不足了。”
“这样啊,你是高中生?”
“嗯。”
“你是威斯特高中的学生?”
“嗯。”
“什么时候毕业?”
“马上就毕业了。”
“是吗,那你考上了哪所学校?”
“不,我落选了。”
“打起精神来,总会有办法的。”老人鼓励道。
“可我的病……”
“没事的,不要放弃希望。”老人打断了兰天,说道。
兰天看着老人,没有说话。
“没事的。”老人又重复了一遍。
“是。”兰天答道。
“嗯。”老人笑了笑,似乎对兰天的回答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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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兰天出去打饭,然后回到病房。。
“嗯?老大爷。”兰天发现尼古拉斯也恰巧拿着装着饭菜的碗回来。。
“啊,是你啊,兰天。你看,今天这餐饭有鱼吃。”大爷笑着回应到。
“老大爷一个人打饭不方便吧,家里人不来帮忙吗?”兰天询问道。
“说什么呢?家里人也是,一个个大惊小怪,说了好几次要他们别来探病,仍然坚持来。兰天,不要看我已经85岁了,我的身体还好的很咧。”大爷得意地说到。
“确实,老大爷一直都是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完全不像年纪这么大的人呢。”
“对了。”大爷好像想起了什么事。
“什么?”
“下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歌剧院,很有意思哦。”
“歌剧啊……”蓝天对这个并不是特别熟悉。
“我请你。”
“这个倒是不用……”
“没事,一起去吧。”
“但是大爷的病不要紧吗?应该不能随便出去吧。”
“只是去看歌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当然拿到了医生给的外出许可。”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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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其它的某种缘分呢,兰天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这个歌剧院的名字就叫蓝天歌剧院。
今天上演的剧目是《塞尔维亚的理发师》,兰天和大爷到门口的时候,就能听到剧场里的交响乐,里面显然已经开演了。
大爷从身上拿出早就买好的门票和几张钞票对售票员大叔微微一笑,说:“带年轻人过来看看,补张票。”
大叔好像同大爷认识一样,会意地笑了笑,把两张撕下的门票券交给大爷,示意两人快点入场。
歌剧厅里大概能容纳1000人的样子,可是却仅仅只坐了寥寥的五十人,与正在演奏序曲的几十人乐团相比较,显得十分冷清。
兰天大多数时候是在上网或者玩游戏机,可能偶尔会出去电影院看看电影,但是从没有想过去哪个歌剧院看一看歌剧。而这出现于17世纪,盛极一时,于19世纪达到巅峰的大众娱乐形式,如今也成为了被束之高阁的高雅艺术,失去了它昔日的辉煌。如果被现在的年轻人在谈笑中提起,大概会成为“过时”和“老气”的代名词吧。
此时序曲已经结束,带着一个小乐队的音乐教师巴西利奥和阿尔马维瓦伯爵大人相继出场。阿尔马维瓦伴随着音乐唱起了情歌。
兰天虽然略通音乐,但是并没有研究过声乐,更不可能懂台上正在演唱的意大利语,只是有点欣赏伴奏的音乐以及演唱者不用扩音器就让声音响彻全场的唱功。他并不明白台上表演的剧情,只是本能得觉得这或许是个关于牛头人的故事。
在一段一群人金坷垃式推推搡搡的浮夸演技过后,音乐改变了调子,听到这个前奏,兰天不由得精神为之一震。随后,理发师费加罗扛着吉他应声而出。此时,兰天看到坐在旁边的尼古拉斯大爷两眼放光,同时,所有人都开始鼓掌。
接下来就是那首著名的费加罗咏叹调。费加罗的歌声高亢洪亮,连贯如行云流水,排山倒海般气势磅礴。虽然兰天一个字都不懂,但是也能充分地体会到音乐的魅力,也被他的歌喉所震撼,被激昂的音乐和舞台效果所打动。
费加罗唱毕,向观众鞠躬行礼,顿时响起了掌声。
“Bravo!”
旁边的大爷喊道,一脸的高兴和兴奋。
其它的观众也都兴奋得喊着“Bravo!”,掌声雷鸣不断,延绵不绝,一直持续了半分钟。
这场演出持续了接近三个钟头,尽管观众寥寥无几,可是他们的热情始终保持着高涨,一直持续到演出结束,离席的观众之间还在激烈地讨论和赞扬演员们的精彩演唱。
“怎么样,好玩吗?”大爷笑着问兰天。
“听不太懂,但是很有趣。”兰天坦言道。
“嗯。”大爷好像对兰天的回答很满意。
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这些人个个都是歌剧的铁杆迷啊,兰天心想。
而这位大爷,兰天看着旁边的尼古拉斯。这位85岁的老人,身染重病还要坚持来到这歌剧院,观看他喜爱的歌剧,为他所热爱的歌剧拍手叫好。我能像他一样,如此地热爱生活吗?是啊,即使得了严重的疾病,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我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要我不放弃,总是有希望的。
兰天下定了决心,今后要像大爷一样,乐观地对待生活,勇敢地对待自己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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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以来,兰天每天都坚持到医院对面的健身房进行锻炼,今天也不例外,兰天8点半就独自来到了健身房。
兰天拿起一个哑铃,将其举起,当哑铃举过头顶时,他不小心将哑铃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当”的响声。
所有人把目光都移到了兰天身上。
“对不起。”
兰天说着,把哑铃捡了起来。
兰天又试着把哑铃举起来,然后刚把哑铃举上去,兰天就感觉自己的右臂失去了力气,哑铃再一次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比刚才更响的噪音。
“实在是非常抱歉。”兰天赶紧低头赔罪。
兰天把哑铃放回原位,然后一个人离开了健身房。
在回到病区的时候,兰天感到一阵莫名的头晕。
“兰天,你过来一下。”兰天刚回到病区,就被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玛丽医生叫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玛丽医生自己则站着。
“检查的结果出来了。”玛丽医生的表情凝重,搞得兰天相当紧张。
“你的癌细胞全身多处转移,情况很不容乐观,如果要有效治疗的话,可能需要截肢,另外也可能需要化疗,也许放疗的效果会好一点……”
在听到前几句话的时候,原本就心情十分忧郁的兰天一下子就懵了,他只知道癌细胞转移的患者存活率都很低。脑海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听着医生说话,却完全不知道她讲了什么内容。
“快来人啊,14号病人需要抢救!”一个护士喊道。
接着,一个医生和好几个护士一起匆匆忙忙地往那边赶。
兰天一听到14号,赶紧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完全不顾旁边的玛丽医生,一个人疯狂地跑回自己的病房。
在门口,兰天被一个护士拦了下来。
“里面正在抢救,现在不能进去。”护士一边吃力地拦住兰天,一边说。
兰天把头伸进门里,看见尼古拉斯大爷正处于昏迷状态,因为输液次数太多,红一块紫一块的手上又插上了一根针头。同时,已经上了呼吸机和心电图,一名护士正在给他做心肺复苏。
此时心电图上已经没有了心跳。
“不行,没有反应。”护士说。
“给他插管。”医生指示道。
“可是病人的家属还没到,我们没法征求同意。”
“来不及了,快做,责任由我来担。”
插了导管之后,一时间,心电图上有了变化,兰天激动地看到老人的喉咙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了某种声音。但是,不久,又回到了原样,老人的生命迹象全部消失了。
医生说了些什么,然后护士开始撤走全部的医疗器械。
“喂,等一下,结果怎么了?”兰天抓住医生的手臂,问道。
“对不起,无能为力了。”医生回答。
“等一下,你们别走啊!”兰天转头对那些护士说道。
然而护士们只是机械地收起医疗器械。
“等一下……”兰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有人理会兰天,她们只是各自完成最后的工作,然后有序地离开病房。
随后,大爷的家属接二连三地冲了进来,哭成了一片。
为了不打扰他们,兰天一个人离开了病房,他像孤魂野鬼一般,在医院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突然,兰天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哭啼声,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产房,而这里又诞生了一个婴儿。
兰天终于恍然大悟。
医院是人们出生的地方,也是人们死亡的地方,一个人会在医院降生,同时也会在医院死去。而自己就要在医院度过最后的时光了。
眼泪不断地从兰天的眼里流出来,不仅仅是为大爷的死而伤心,同时也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为自己十八年来的毫无作为痛心疾首。
总觉得自己有无限的时间和可能,只要自己愿意,就可以完成任何丰功伟绩。现在,兰天突然发现他就要在一事无成中结束自己无谓的人生了。
多么的可悲的一生啊,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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