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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囚笼

第十二章 囚笼

短暂的分开之后,大家又陆陆续续地都到齐了。

穿过茂密的树林,不远处就是教师公寓。和学生公寓相同的小洋楼,道路两旁也种满了花。

“黛丝贝尔老师就住在那里。”

樱按照地址带着大家走了过去,却发现小洋楼前面,已经站了一个人。

“诶!怎么是你!”樱首先大叫起来。

“维娜?你是叫这个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克里斯汀娜一脸气愤地说道。

“我……”

维娜见到他们也是一阵惊慌。

“不……不用你们管啦!我想在哪里是我自己的事情!”

晴曦看了看小洋楼,似乎察觉到什么。

“难道你是来看露卡的?”

“你……你乱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可能去……去关心叛徒……叛徒什么的……”

维娜脸上涌起红晕,紧张的连说话都磕磕绊绊了。

“什么?把露卡害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敢来看她!实在是……”

就在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小洋楼的门开了。

“喂,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呢。”

说话的是一脸疲倦的精灵美女——黛丝贝尔。

“黛丝贝尔老师,我们是来看露卡的。”晴曦连忙解释道。

黛丝贝尔点了点头,“好,你们都进来吧。”

当所有人都进去之后,黛丝贝尔看着剩下的维娜。

“你呢?不进来吗?”

“我……我……”

维娜脸红的简直像是刚摘下来的番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着头走了进去。

“啊!果然,你果然还是进来了!快说,你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想对露卡做什么?”

“克里斯,你冷静一点,露卡还在休息。”

“不好意思,艾伦王子,我失礼了。只是实在是太生气了呢。”

“好了,想看露卡的话,来上面吧。”

黛丝贝尔将他们带往二楼的小房间,露卡正平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有两条绿色的丝带围绕着她的身体。

“这……这是……”维娜显然是吃了一惊,“这是结界?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应该要问你才对吧……不,罪魁祸首是我才对……”黛丝贝尔自责地说道。

“难……难道是我说了那些话……导致……导致神器……啊!”

维娜似乎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连忙捂住小嘴儿。

“不好意思……你……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露卡她到底是怎么了?”

晴曦他们大惑不解,根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交了很多朋友呢……不过,抱歉了,明天我要带这孩子去灵泉森林暂居,你们……你们或许再见不到她了。”

“怎么会……”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黛丝贝尔老师,你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黛丝贝尔苦涩地摇了摇头。

“你……你知道些什么吧?为什么露卡会变成这样?”樱将目光转向维娜,希望她能说出原因。

“我……我……”维娜却支支吾吾地始终开不了口。

黛丝贝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了,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探望结束了。”

……

夜色降临,正在大图书馆进行义务劳动的晴曦,突然收到樱传来的简讯。

“樱?你怎么会在这里?”

樱站在图书馆的大门前,看样子是在等他。

“晴曦,回去之后大家商量过了,果然还是不能放任不管呢……”

“可黛丝贝尔老师她什么都不肯说,维娜也是……”

“所以,或许我们可以在大图书馆中找到一些线索。”

“诶?什么线索?”

“艾伦留意到维娜在情急之下说了‘神器’两个字,我们在网络上也进行了搜索,却完全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也就是说,或许这里会有什么线索吗?”

“既然网络上查不到,或许一些古籍上会有记载吧。既然你在这里进行义务劳动,或许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查到些什么。”

“好,我……我明白了,和精灵、神器相关的信息,我想这里多少会有一些线索的。”

“那么,我在这里等你好了。因为没有许可,我是不能进去的。”

虽然想收集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但大图书馆中的书籍浩如烟海,望着看不到边际的书架,晴曦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如果明天露卡就走掉的话,今晚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即使再难也要努力一下啊!如果不努力的话,就一定没机会!

就在晴曦埋头找书的时候……

“喂,我说你不好好的整理,一个劲儿的在翻些什么呢?”

说话的是一脸不高兴的风纪委员长——苏菲亚。

“诶!苏菲亚前……前辈……”

苏菲亚抱着肩膀,看着他说道:“所以,你在找什么呢?”

晴曦犹豫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她。不过,凭借直觉,他认为她或许可以帮得上忙,即使帮不上,至少也要她不再打扰自己查阅资料。

“我……我想找关于精灵以及……以及神器方面的信息。”

苏菲亚黛眉一挑,说道:“神器?谁告诉你这个词的?”

看样子,果然她是知道一些什么呢。

“是这样的,露卡同学不知道什么原因陷入了昏迷,而黛丝贝尔老师似乎又在隐瞒什么……我们只想弄清楚露卡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露卡,就是那个戴着软帽的孩子吗?”

“是,是的,她是我们很重要的伙伴呢。”

苏菲亚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见她没有阻拦的意思,晴曦松了一口气,拿起一本书,继续查找。

不知过了多久,“砰!”地一声,一本封面古老的厚书被扔在了他的面前。

晴曦抬起头,眼前的人正是苏菲亚。

“前辈?”

“看完记得放在Z区119号的书架上。”

苏菲亚只是丢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是……是!谢谢前辈。”

虽然和茜拉有点矛盾,可苏菲亚似乎并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呢。暂时收拾好心情,将注意力转向眼前这本书上。

书名叫《上古秘闻录》,里面记载了很多上古时候的传说故事。

“传说中,在上古时期,冥界、人间界和灵界是完整的一个世界,但由于灵族和魔族的争斗,使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类成了战争的最大牺牲品。不论是魔族还是灵族都想扩充领地,占据人类所居住的家园。在无尽的争斗中,人类饱受折磨。直到有一天,一位仙人横空出世,他铸造了一柄神器——天剑。以这柄剑的威力,他将世界分为灵界、人间界以及冥界,三界。三界之间的来往都需要通过‘界门’,他本想将灵族和魔族从人类的世界中剔除,但他却遭到了灵王和魔王的联手攻击,虽然他战胜了对手,可也身受重伤。临死之前,为了防止天剑被心术不正的人利用,他将天剑化为七个碎片,并分散在三界之中。”

男生公寓中,听完晴曦的叙述,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也就是说,神器就是分散的碎片吗?”樱猜测道。

“能把世界分开的神器啊,这种力量,太难以置信了。”克里斯汀娜说道。

“会不会这只是传说呢?毕竟根本无从考证。”艾伦说道。

“还是有太多谜题了,如果露卡的体内有这种东西,那她目前的沉睡是因为神器的反应吗?但是,她和精灵族又是什么关系呢?维娜为什么说她是叛徒?难道是她带着神器出逃了吗?”

晴曦眉头紧蹙,显然想不出个所以然。

“恐怕,还是要拜访一下黛丝贝尔老师才行呢。”樱说道。

“明明建立了羁绊,却就这样了断了,真是不甘心啊!”晴曦站了起来,“无论如何,还是要和黛丝贝尔老师问个清楚呢。”

“这么晚还要去吗?”艾伦说道。

“没办法,明天的话,或许就真的……”

“那我们一起去!”克里斯汀娜说道。

“不,克里斯,我想还是人少一点吧。”艾伦沉吟道,“如果这件事本身就是机密的话,黛丝贝尔老师不可能将这种事告诉咱们。但是晴曦的话,或许有机会……”

“这是因为……”

晴曦的心中涌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晴雅。

“好,这样的话,那我就去了。樱、艾利、克里斯,你们也先回去吧。有了情况我会通知你们的。”

夜晚,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黄色的光芒显得有些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原来还只是个普通的学生,现在已经变成了灵道者,这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

“当当当。”

“是谁?”

“黛丝贝尔老师,是我,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可是,有些事情,我真的想知道……”

等了一会,黛丝贝尔拉开了门。

她看了他一会,叹气道:“进来吧。”

晴曦跟着她走进客厅,在沙发上落座。

“露卡……她还好吗?”

黛丝贝尔默默地点了点头。

“咖啡、果汁还是牛奶?”

“不……您不用这么……”

“好了,我想还是牛奶适合你吧。”

黛丝贝尔为他端上热热的牛奶,屋子中奶香弥漫,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黛丝贝尔老师,虽然知道这样有些过分,可……可是,请您告诉我露卡曾经的事情,拜托您了!”

晴曦弯下了腰,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如果这件事是机密的话,我保证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露卡她,情况有些复杂呢……”

“是否是因为……神器?”

黛丝贝尔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不过,大概也是从书上看到的吧,这种程度也算不上什么机密呢。”

“这样说是真的了?露卡是因为神器才陷入昏迷的吗?如果这样一直昏迷下去,露卡她会不会有危险?”

黛丝贝尔静静地叹息了一声,今天她已经叹息过很多次了。

“来吧,我就让你看看她的过去,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

黛丝贝尔带着他来到露卡的房间,露卡依旧是昏迷不醒。

“我会用精灵的力量,带你进入她的内心。”

晴曦默默地点了点头。

黛丝贝尔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绿色的花纹,越划越多,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沉沉的睡意涌上来。

……

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一点儿光线都没有,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在等着他。

这是露卡的内心吗?不能停滞不前呢,那孩子……那孩子一定在等着我……明明说好要守护她的……

想到这里,晴曦勇气倍增,他迈步向前,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畏惧。

“嗡。”

漆黑的空间中倏然亮起豆大的蓝色光芒,宛如漆黑夜空中的一点星光,漂浮在空中。

晴曦抬起头,他吃了一惊,只见他的头顶上居然还有另一块天地。

那边,“倒”站着一个柔弱的身影……

“露卡……露卡!喂,露卡!”

晴曦拼命地喊着,拼命地跳着,可是,她却恍若未闻,神色默然的站立着,就好像,处于另一个时空……

“这是怎么回事儿?露卡她……”

突然,他脚下一空,下一刻,他的身子好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漆黑深渊……

“露卡……”

黑暗再次包裹他……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湖。

很大很大的湖,浓重的雾气将湖蒙上一层神秘。

幽蓝色的湖水宛如水晶制成的镜子。

在他面前,一名少女,背对着他,面向湖水,坐在木制的台子边。

“露卡?”

晴曦不敢确定是不是她,因为,她的秀发并不是银白色,而是黑色,如墨一般的黑色。

他走过去,走到她的身边,果然是露卡。

不过,露卡却是恍若未闻,她抬起头,望着阴沉暗淡的天空,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喂,露卡……”

晴曦想伸出手去抓她的肩膀,却扑了个空!

这是怎么回事儿?晴曦心里一阵惊讶,他又伸出手,却透过了她的身体,又抓了个空。

“这是……为什么?”

“喂,阿塔尼斯,快出来,有人受伤了!”

一个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

露卡回过神来,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有些苍白。

“我来了。”

她站起来跑了出去,直接穿过了晴曦的身体。

晴曦这才意识到,她和他并不在一个空间。在这里,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只能静静地看着戏中的人物。

“这是她的过去么?”

跟随着露卡来到屋子外面。原来,他们所在的是一座简朴的湖心小筑,四周被幽蓝的湖水包围,显得是那样的寂寞,冷清。

“那个……您好,玛西亚小姐……”

露卡低下头,小手玩弄着衣角。

她面前站着一位面容有些严厉的女人,她身后的有十几名精灵抬着担架,担架上是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精灵,此刻他们正大声呻吟着,显得很痛苦。

“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伸出胳膊!”

玛西亚丝毫没有理会她的问候,反而不耐烦地说道。

“啊,是!”

露卡连忙伸出白皙的手臂,也是疤痕错乱的手臂。

玛西亚身边快步走出两名精灵,一个拿着一柄小刀以及一个银制的小碗,另一个在露卡手臂上绑好橡皮筋。

“阿塔尼斯,你要忍着点哦。”

拿着银刀,半跪在她面前的女性精灵颇有些不忍心。

“是,我知道了!”

露卡露出温柔的微笑。

小刀划过,鲜血流进银质的碗中,勾勒出一副奇异的画面。

“露卡……”晴曦心如刀割,他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

可这场景依旧在继续。伤口干涸了,她就又划上一刀,足足放了有小半碗的鲜血,她们才停止。

“加清水,快点喂他们喝下去!”

“啊!好痛,受不了了!”

“先……先给我啊!我不行了!”

“给我……给我喝啊……”

“你们……你们别急……”

……

“玛西亚小姐,那个……血似乎不太够……”

“再放。”玛西亚冷然道。

“是……”

露卡微微一笑,再次伸出胳膊……这一次放的更多了,她原本苍白的小脸儿显现出一抹不健康的惨白。

“喂喂喂!你们太过分了吧!”

晴曦忍不住冲上去,可是,他只是一个局外人,眼前的一切只是虚无的记忆。

“露卡……”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却依旧咬紧牙坚持着,晴曦的心真的很酸,也很痛。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这么对你,你还是能露出那样的笑容?难道在你心里别人远比自己更加重要么?

玛西亚最终带着人走了,从头到尾,这些人连一句“谢谢”都没说过。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就好像,露卡,是一件工具,一个用完就丢弃的药瓶!

冷漠、绝情,就像是这冰冷的湖水……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露卡再次露出笑容,只是这一次却又几分落寞的惨淡……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她们对你这么无情,你为什么对他们露出那样的笑容!”

晴曦冲到她面前,明知她不可能回答,却还是忍不住大叫。

“因为……”

露卡突然说话了,语气很轻,似乎是自言自语。

“因为……想被需要呢……”

就像是一柄大锤子重重地敲击在胸口,晴曦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因为……想被需要……”

仅仅是因为想被需要就要做到这种地步!那个孩子到底是有多天真,多善良……多寂寞啊!

“露卡……”

晴曦看着她的脸,她的笑容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每个微小的生命都值得被珍惜。”

那个时候,在治疗那只小鸟的时候,她就这么说过。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孩子有着这样的过去!她娇小柔弱的身躯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这一点?这样的奉献,只是为了,想被需要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价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向往。有的人为了幸福,有的人为了快乐,有的人为了金钱,有的人为了荣誉……每个人的存在都有这样那样想要实现的目标。

而她——露卡,她的存在无疑是晴曦听到的,最苍白,最无力,甚至是有几分悲哀……或许,她真的就像一个工具,一个廉价,不计报酬的工具……

她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了,被需要!

不知道为什么,晴曦却真的能明白她的感觉。

“一个人吗?我也曾是一个人,也曾有过想被需要的时候……”

天空依旧阴沉,露卡依旧面对着湖水。

“喂,阿塔尼斯,快出来,有人受伤了!”

晴曦震惊地转过头,他看见玛丽亚小姐又带着十几名精灵来了,依旧抬着许多受了伤的精灵。

“我来了。”

露卡应了一声,露出笑容,跑出了小屋。

晴曦彻底的呆住了,他看着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场景重复上演,他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记忆!而是一个囚笼!一个她为自己编织出的,虚假的快乐!

微风吹过,几株白色的花随风摇曳,不过,晴曦显然没有留意到。

他只是呆呆地,心痛地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画面渐渐模糊,直到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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