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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庄缘

第八章 庄缘

2118年7月18日,这对庄潜来说定是一个人生中为数不多堪称“转折点”日子之一

因为在这一天,他在一张万恶的劳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并且丝毫不知这张劳动合同会在日后给他带来什么样“波澜壮阔”的经历

当然如果他知道,现在也断然不会一脸傻兮兮地走在去“单位”上班的路上了

所以,在故事继续下去之前,让我们先由衷地为这位“预备英雄”默哀三秒钟,以此作为其逝去的青春和美好的祭奠

......

让我们言归正传

西装男在当日和庄潜达成了共识之后便匆匆离去,他跳出窗子前留下了一句“那么我们职场见”的留言,随后就消失在了迎风飘舞的窗帘之后,留下原地懵逼的庄潜不断思考“这到底是五层还是一层”以及“这个人为什么不走门”等问题

而在把头探出窗子张望了一会儿后,庄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很多事儿——这西装男都没有讲,比如这个工作地点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始上班,以及比较关键的,西装男叫啥

这些理所应当应该交代的问题,西装男一个字儿都没留

万般无奈的庄潜只好开始啃读那张劳动合同,通读一遍下来,除了发现了许多自己搞不清楚的法律用语之外,也就搞清楚了“7月19日上班”和“出勤地点在泰勒珀特大厦”两件事情

这一看,还有二十四个小时不到就要上班了,而自己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庄潜盘算了一下,估摸着也是时候应该出院然后回家准备准备了

而这个时候,庄潜就忽然地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似乎没有钱付治疗费

其实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医院这地儿通常都是先付钱后治疗的

而从庄潜的情况看来,西装男八成是已经帮庄潜把钱给付了

综合这么一考虑,庄潜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非常不巧,庄潜这号人物,还真就是打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住院,就连门诊大厅,也是拜其打工所赐才有所见闻,至于住院部,是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的

考虑到出了大门却交不起钱搁儿那儿丢人的可能性

庄潜略微这么一考虑,就把目光移到了那扇西装男跳下去的窗户上......

......

时间回到现在

庄潜正满脸愁容地站在街道口

虽然有了工作,而且还顺手能把自己的病给治了,这本质上是一件开心事儿

但是也有很多事情同时困扰着庄潜

比如他和瑞冰所遭遇的幻想生物、陨石袭击,再比如昨天找张老去对质的时候张老一脸茫然的表情,还比如,眼前这怎么看都和“泰勒珀特大厦”六个字沾不上边的建筑物

“这究竟是个啥啊...”

庄潜反复确认着自己手中的劳动合同指向的地址,在再三确认之后,他只能接受了眼前的这个公共厕所确实就是“泰勒珀特大厦”的事实

“这也是某种魔法吗,那所选的造型也太恶趣味了吧——”

庄潜的脸部的肌肉有力地抽搐着,强行忍住自己的吐槽冲动,深吸一口气就抬脚往里走

而就在庄潜踏进公共厕所的那一刹那,他惊讶地发现——这公共厕所里面,居然还是公共厕所!

庄潜本以为这是某种障眼法的魔法,只要踏入建筑物内部就会有一番新天地,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竟然——真的只是一座公共厕所!

“呵...呵呵,其实在刚才没从这里感受到魔法气息的时候我就应该有所察觉的,我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是这里的魔法伎俩超出了我的感受能力,结果真的就只是一座公共厕所啊...”

庄潜嘴角抽了抽,这总不能是我以后的上班地点就是个公共厕所吧

而就在庄潜边说边从公厕里走了出来,再一次准备确认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地址的时候

一个温厚的男生从庄潜的背后响起

“嗯...你好,你是不是准备入职的新人?”

庄潜闻声转头,看到的是一个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的小哥,其怀里正抱着一个巨大的牛皮纸袋,纸袋里伸出来的法棍和菜叶子甚至挡住了他的脸,导致庄潜完全看不见小哥的面容

小哥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将纸袋往街旁的路桩上一搁,拍了拍手,长舒了一口气,道:

“啊啊,抱歉,失礼了,科里每个月需要的东西还挺多的,我就一次性全买回来了,省的麻烦”小哥说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所以,你应该就是今天要入职的新人吧”

“哦,是的是的,就是我”

庄潜边说边打量来人的面容,那是一张略微帅气的脸,至少——比庄潜要帅,其整个人的面容给人以一种慵懒的感觉,配合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和乱糟糟的头型,庄潜的第一反应就是撞到了哪个理工大学里早起出门的理科生

理工男(庄潜认为的)可不知道这个时候庄潜已经对他构筑了怎样的第一映像,不过从其丝毫不在意自己造型的态度上来看,即使他知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庄缘,是异通科的在职员工”

小哥边挠了挠脸颊边伸出了一只手

“啊你好你好,我叫庄潜,是准备入职的新员工”

庄潜用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对方的右手

结果没料到对方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而庄缘在把手抽回来了之后才觉着自己的行为似乎是不太礼貌,于是挠着头解释道:

“啊抱歉啊...我对神因的浓度比较敏感,刚才认出你也是因为你的神因力太明显了,所以这么一接触就没忍住...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神因...力?”

庄潜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表现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啊?”庄缘似乎不太理解庄潜在疑惑什么

“啊?”而庄潜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庄缘不太理解自己在疑惑什么

“......”

“......”

于是两人的对话就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种极为尴尬和沉默的状态

“......看来科长有很多事都没跟你解释呢”庄缘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唉......这人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一甩就交给我们做,然后自己就不晓得消失到哪里去了”

庄缘说着说着,神色开始有些不对劲起来,那张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想打人的表情

“昨天也是,突然在我背后出现,给我留下了一句‘明天有新人要来,你接应一下’,真的是,完·完·全·全没有一丝体谅员工的日程表啊,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敲打’他一下——”

庄潜看庄缘说着拳头逐渐握紧的姿态,和那若隐若现的一丝杀气,顿感不妙,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

“那这个,庄缘前辈,不知道泰勒珀特大厦究竟应该怎么进去呢?我在这公共厕所附近转悠了好久了,也没找到入口,是有什么高层次的障眼法在起效中吗?”

听得庄潜的问题,庄缘也恢复了一些冷静,因为怒气而竖起的头发也缓缓放下,随后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唉,他这也没跟你说吗...罢了,你跟我来”

庄缘说罢抱起牛皮纸袋,随后带着庄潜向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没走几步路,他们就停在了一幢大厦的门口,那是一幢非常不起眼的大厦,就是在闹市中那种并非随处可见但是也并非独树一帜的大厦

每天有无数的人会经过这样的大厦,但是无一例外地,没有一个人会尝试踏入其中

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种大厦没有让人踏进去的理由

老土的配色,楷体的招牌,没有任何多元功能性的设计,配合看门老大爷连天的哈欠和永远脏兮兮的门面及大堂

这些,都让人深深怀疑为什么在闹市的中心会有这样的建筑

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会随意地踏入便利店、餐厅、公共厕所、甚至闹鬼的大别野,但是却绝对不会没事儿踏入这样的大厦玩玩

这样的大厦,永远只有长期规律的那些人进入、走出

也为异通科的隐蔽,提供了第一道坚实的屏障

“泰勒珀特大厦指的不是一个座特定的大厦”庄缘边走边跟庄潜解释道

“而我们科的障眼法,也不是针对建筑本身的,而是针对那个‘国别路1933号’地址的概念本身”

庄缘所说的,正是庄潜从网上查到的,泰勒珀特大厦的地址

“当任何人尝试搜寻‘国别路1933号’这个地址所对应的建筑的时候,在其认知中,他最想,也最可能进入的一个国别路上的建筑门牌就会变成‘国别路1933号’”

“这是一种针对概念的认知篡改,就像你刚才看的公厕一样,如果你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它的左边不是1932号,右边也不是1934号,实际上,整个国别路的门牌只到843号,但是没有任何人会对眼前自己看到的建筑而感到奇怪,去怀疑地址的正确性”

庄缘说着,已经带着庄潜走到了大厦门前,庄潜边消化庄缘的话边问道:“等等,那如果一旦有人发现1933号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岂不是就会引起他的注意?”

“他不会的”庄缘看了一眼庄潜,“这正是这个认知篡改中最重要的部分,对于‘自然性’的强制附加,所有观察到自己眼前的‘国别路1933号’建筑的人,都不会对‘其就是我所要找的建筑’这个事实有一丝异样感,最多也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并质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而不会对地址本身有一丝怀疑”

“那真正的泰勒珀特大厦又在哪里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部分”

庄缘边说,边带着庄潜站在了大厦内外的分界线上

“泰勒珀特大厦指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种现象,当你站在国别路任何一所五层楼以上的建筑物的‘门’线上,如果你有这个想法,且经过认证,那么——”

庄缘话说道一半,庄潜眼前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巨变,前一秒还是大厦老土配色的景象,后一秒出现在庄潜眼前的,赫然已是一个通体银白的房间

看着庄潜惊讶的表情,庄缘笑着接道:

“那么,你就会被传送到异通科驻扎本界的固定场所,也是异通科的本部和你今后常驻的工作场所——星幕间”

庄缘左手颤颤巍巍地抱着纸袋,右手又一次伸出:

“刚才在街上不方便讲太多,现在,再一次正式欢迎你来到异通科,庄潜,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

庄潜沉吟了几秒,觉得这里应该用一句嬉皮的话活跃一下气氛,好为自己今后的职场生涯打下良好的人际基础

于是便开腔道:

“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

“...”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今日,我们的庄潜同学毁灭气氛的能力也是一如既往地优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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