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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发、红眼

第六章 白发、红眼

庄潜终于还是失手了,在开始截击陨石四十秒后,一颗小陨石穿过了拳脚攻击所形成的看似不可思议的“保护膜”,落在了瑞冰身旁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瑞冰眼疾手快地给自己套了一个【冰甲】,冲击震碎了冰甲,将瑞冰震飞出去十几米远,瑞冰大吐一口鲜血,随后躺倒在地上,像是伤的不轻

而庄潜本人,也在这种截击的过程中,达到了一个极限

这种截击是超人类的,无论是对体力上的要求,还是对精神上的要求,都是如此

饶是庄潜身体素质拔群,但是其精神力已经在这一分钟内集中殆尽了,涣散的注意力甚至已经无法准确地捕捉陨石了,更别说预测并作出截击

“到此为止,吗...”庄潜在最后一次截击完成后,任由自己的身体从空中飘落

其实庄潜多少料到了现在的情况

他清楚自己能对这种陨石雨做出防御,也清楚这种防御是撑不到最后的

即使如此,庄潜也要挣扎

用这个社会闲散人士从漫画里学到的台词来说:如果有能之人畏惧,那无能之人就会倒下;如果有能之人倒下,那么无能之人就会迎来末路

勇敢地面对,是庄潜唯一的出路,因为他的背后,有一个“一般人”存在

有人会说:“瑞冰怎么算是一般人,又是千金家的大小姐,又是魔法师,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其他的什么社会性质,都是完完全全的人生赢家不是吗?”

是的,但是在庄潜的心里,普通与否,是不能用钱财、名誉、家境,乃至运势、能力、甚至人格来衡量的

庄潜对于“一般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分界线:那就是能不能自视自己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凡人,凡人,他们碌碌无为,如墙头之草随风而倒,但是却自命不凡,或者自命一些远超出自己的称号、名誉

而有些看起来“普通”的人,却深知自己的“普通”所在,懂得利用“普通”,甚至让“普通”成为一种帷幕,在这份看似无害的帷幕下,却隐藏着致命的尖刀,他们,就是超凡人

一般人与非一般人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能不能看清自己是谁,自己在什么地方,以及——自己要去哪里

能做到其中一两条的,就足以是超凡,而若是三条全满足——那他可能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界层,脱出了绝大多数人的认知

而瑞冰,显然是不满足这个条件的,她作为一个花季的少女,在这哲学的三境上就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所以她是“一般人”

就和埃利斯博克·亚文一样,纵使条件再优渥,作为一个人类的社会属性再优秀,他们也都是“一般人”

而庄潜,则不是

他超凡的过分

所以,在这下坠的过程中

这个超凡的人猛地睁开了一度闭上的眼睛

那原先漆黑的瞳孔,在漆黑的夜空中,对着陨石们席卷而来的火光,照出鲜艳的红色

一道尖光从这红色的瞳中闪过,空中的庄潜兀地停住,随着他一起停住的,还有原本和他只有一拳之隔的一块陨石

“碍眼”,冷冰冰的二字从庄潜的口中吐出,其红色的瞳孔中闪出不快的光泽

而那块庄潜眼前的陨石,随着庄潜嘴边话的吐尽,瞬间炸裂开来

炸裂的烟尘笼罩了庄潜的身形,也吸引了瑞冰的注意力

“庄...庄——”瑞冰没能看的那么仔细,以为庄潜是被陨石击中了,所以抬头望去,但是从散尽的烟尘中出现的光景,却让瑞冰愣了

在少女的眼睛里,一个傲然的身姿站在空中,一头白色的长发随风飘舞,一双红色的眼瞳在同样红色的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妖异,同时,让人心生一种奇妙的情绪

少女说不上那是什么情绪,只是她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气场,一股,足够让她“臣服”的气场

然后,只是下一瞬

天空中的所有陨石,就在少女目瞪结舌的表情中息数炸裂,随之一起炸裂的,还有天上的那轮红月

红月如同一块镜子一般,从中间裂开,裂纹不断蔓延,最终,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中,红月像是一个易碎的平面一样分崩离析,点点红色的碎屑从天空中飘落,飘落在少女的肩上,也飘落在“庄潜”的肩上

少女看着那个天空中于红色的碎光中孤然而立的身形,神情一个恍惚,随后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睡一会儿吧”

随着一个突兀的男声响起,一只手臂在少女快要倒地前挽住了她的身子

按照常理来说,这只手臂的主人应该是庄潜

但是非常不巧,“庄潜”这会儿还在天上“站着”,看着那轮红月碎裂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这扶住瑞冰的人,断然不是庄潜

而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在,却从来没被发现——连庄潜都没发现,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一丝气息的人

“你还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来人像是叹气般地说道,那是个略有儒雅气息的男声

天上的“庄潜”听到这个声音转过了头,随后,露出了一副像是很意外的表情:“竟是汝?”

“啊啊,我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情况”陌生的男子轻轻将瑞冰抱起,随后将她抱进了林肯的车厢内

“庄潜”思考了几秒,随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男子,像是理解了什么一样开口道:

“原来如此,由是视之,吾之现身,似乎不合时宜”,“庄潜”说着缓缓从空中降下,站在了男子的对面

“何止不合时宜,现在我只想你快点把身体还给‘庄潜’,让我和他好好聊一聊”男子说着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将司机用的白手套摘下,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勿用汝言,吾亦如此意,只是——”白发赤眼的“庄潜”说道,“与旧时之友叙叨之机,畏后之不存”

“放心放心”男子边从口袋里掏出眼睛边说,“在刚才和你闲谈的这些时间里,我已经针对突发的变动做出了计划性的改动,我敢担保,这种唠嗑叙旧的日子,在不远的将来就有的是了”

“有汝之言,吾之心甚安也”,“庄潜”露出了一丝笑容,“实则,解异、如今之势、存之理、当今星幕神因者——吾之身主,难者甚多。有汝在,吾之心,定也”

男子对于“庄潜”这番话,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庄潜”似乎对于这种无言的回应还挺满意的,他点了点头

随后,如同魔术戏法一般,庄潜那白色的头发从末端开始消散,当发梢至颈,则白色开始褪去,露出庄潜原本的黑色头发,而那瞳孔所散发出的红色,也在这一过程中悄然暗淡下去。随着最后一丝红光从庄潜的眼中消失,庄潜闭上了眼睛,随后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男子看着眼前白发赤眼的消失,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抬起右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随着响指的声音响彻山林,一声“咔擦”声响起,那是从红月破碎的地方传来的

一生二,二生四,越来越多的“咔擦”声响起

如果庄潜或者瑞冰醒着的话此时一定惊讶万分

因为他们周边方圆十公里以内的天空,正在逐步崩裂,就像是被白发赤眼的那个庄潜所崩裂的红月一般,“天空”仿佛就像是一种假象,而庄潜他们就是被困在这种“天圆地方”的假象中的可怜人

而随着天空的崩碎,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也开始产生裂痕,逐渐消散,比如像是陨石砸出的坑、远处山林着火的火光,这些都像是不堪一击的假象一般,随着天空的崩裂瞬间消失

山林,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既没有什么红月,也没有过陨石,连庄潜打倒过的那些幻想生物的尸骸,也尽数都消失了,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而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景象,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用左手扛起了庄潜,朝着远处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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