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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族塔内部

二、族塔内部

走在红色金边的地毯上,感受到从四面八方飘来的木质香气,走廊洁白的墙壁就像是一幅幅不真实的画,纹绘着属于灵寅族的荣誉和自豪。

勇者大人走在(因为担心他会秒速走丢所以一直在盯紧着的)珀雅身旁,眼里看着的都是走道的一旁,那些桌子和架子上摆着的各类精美的手工艺品。

它们大多数都是用木头做的镂刻木雕,而其它则是用漂亮的丝线配上一缕缕布绳打成的编织布艺,色彩尽管不是那么出众,但是技艺总可以说是惊人吧。

(嗯……能做出这么漂亮的东西的人……真是厉害啊。)

勇者大人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

因为勇者大人觉得能做出这种艺术品的人,不是心灵手巧的文雅之人,就是白须冉冉的暮年之人了。

“嗯……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大小姐呢。”

勇者大人想起之前开门时候的打招呼,感到有些惊讶的提了下音调,不过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其实和平常的语调还是没什么两样。

“啊、抱歉……”

珀雅听到后,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或者说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小动作其实是族内的传统示意礼仪,不是用来表示个人的歉意,就是用来表示个人的谢意,特点是既简单又方便。

“这件事我没有很在意,所以之前没和你说,抱歉、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珀雅的眉毛稍稍向内聚了聚,抱歉的说道。

“……”

在前头一路引导的侍者,他自从前面珀雅说过一句“麻烦带我们去见母亲”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无声无息的走在两人身前,毕恭毕敬的交握着双手,以示自己的敬意。

所以说,他是个合格的下人。

他此时虽然没看到侧过头去看那位男生的、有些担心的大小姐,但是眯眯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欣慰。

“没有……不过,‘棂’是什么意思呢。”

“诶?这个的话,我解释得没有净说的清楚,让他告诉你吧——净,拜托了。”

珀雅集中了一下脑内的知识碎片,朝着前面的侍者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求道。

“是,大小姐。”

他的步调放慢了许多,距离开始和两人慢慢靠近,然后开始保持和两人一样的走路速度,边走边说道:

“‘棂’,是本族——即「灵寅族」的家族姓氏之一……现在的音量和语速,请问二位能听清吗?”

“嗯……很清楚。”

“能。”

“那就好,请允许我继续说明——灵寅族和苍杉大陆上的其它名门望族一样,有着自己的‘家族姓氏’,也就是给予拥有直系或分系家族血脉的族人的一种姓氏。

灵寅族内的家族姓氏为‘棂-檩-棱-柃’,级别从高到低排列,其写法如此(解释)……请问您了解否?”

“嗯……懂了,谢谢。”

“为您介绍是我的荣幸。”

“讲的很清楚呢,不愧是净——每次我都是对你刮目相看的嗷。”

“不敢当,您过奖了。”

名为{净}的深蓝发侍者,他交握着的双手松开来,把左手搭在胸前后点了点头。

“请允许我继续为二位带路。”

然后他又开始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前面的位置后继续和客人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勇者大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侍者的双脚,看它们一前一后的迈开着。

侍者的步子不大,而且正好是适合走路的距离。

勇者大人心想着,如果自己只看他上身的话,估计不认真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他在快速的走路吧。

(真是个厉害的人呢……嗯……)

勇者大人试着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坚持盯着一个地方看,却发现这件事很难做到。所以勇者大人就更加佩服这位侍者了。

……不过,这难道因为勇者大人的眼睛比较大的缘故吗。

“香味……!”

勇者大人的眼睛一亮,像只耷拉着的僵尸闻到新鲜人肉味一样、猛地抬起头来,直起了脖子,眼睛左右扫视着。

勇者大人不记得自己走过了多少扇门扉紧闭的木门,却记得自己身旁经过了多少位身着异族服饰的漂亮姐姐和帅气哥哥。

他们面带微笑,神色动人。

不过……最吸引勇者大人的,果然还是他们手上的一盘盘美食啊。

“……!”

终于,终于让自己捕捉到了和这些美食相同的香气了!

【勇者雷达·on】

前面不远处,半掩半隐的白色木门正在拍打着自己的肚皮,从里面发出轻轻的木头敲击声响,若隐若现的柔和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更令勇者大人欲罢不能的是,那香味简直了!

“……”

勇者大人一贯不喜欢犹豫。

“——?!勇者、去哪了嗷!”

珀雅才刚眨了下眼睛,一闭一开之后就发现勇者的小身影,‘嗖’的一声不见了!

(啊嗷、这一定是在开什么玩笑吧,没想到他的路痴程度竟然这么严重嗷!)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深蓝发的侍者听见脚步声消失了,有些担心的转过头来,交握着双手,还是眯眯眼看着自家的大小姐。

“那个、净——勇者他又不见了嗷!但是我才刚眨了下眼睛而已……!”

珀雅四处扫视的时候发现,在自己前方几步远的地方开着一扇门,从里面发出翻炒菜锅的声音,她结合了一下勇者的习性,不假思索的就快步走了过去。

“……”

看了一眼门上画着的标识,珀雅忐忑不安的推开了白色的木门。

“啊——勇者!”

“嗯……是你啊。”

珀雅一推开门就发现站在面点桌旁边的勇者了。

勇者大人正端倪着面前的一大盆鲜奶油,脸上的神情虽然还是淡定自若,但是嘴边已经快要滑下几滴银亮的白丝了,珀雅给他抽了张纸擦擦。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嗷?”

“嗯……因为肚子有些饿,然后闻到了这里的香味。”

“——你不是才刚刚吃过小吃吗!唔唔……你竟然跑到厨房来,我也是没找错啊……”

珀雅有些无力的耷拉下肩膀来,请求式的说道。

爷爷一直在教导自己不能发火,而且是不能轻易发火,因为怒火会毁掉人的一切——也就是所谓的,“冲动是魔鬼”啊。

所以现在自己只能无可奈何的、用安慰小孩子的语气和勇者说话了。

“嗯……让你担心了吗。”

“!这个——没有、嗷。”

“嗯……对不起。”

“!!现、现在道歉也太迟了嗷——总之请适当的忍耐一下吧,待会就可以用晚餐了嗷。”

“嗯。”

“!”

勇者大人治愈的微笑再次点爆了珀雅脸上的红晕,让她有些神神忽忽的走出了厨房。

幸好此时的厨房空无一人,看起来厨师和服务生们都忙着去送餐了,只留下一屋子的香味。

如果他们没发现有个贪吃鬼来过厨房的话,回来之后一定会对干净如新的餐具十分惊讶吧——啊、前提是珀雅没有及时把勇者大人带出厨房的话。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麻烦你继续带路了。”

看见两人走出厨房的净,手上的姿势和站立的姿势都分毫未改,动了动的只是自己的嘴。

“是。”

三人又继续走了起来。

“楼上就是棂夫人的房间了,请从这边上行。”

净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座楼梯前,终于松开了手朝上边指引道。

“哇……”

站在楼梯旁边的勇者大人,早已被这种艺术感给惊呆了。

即使现在已经是夜晚,屋内的灯光大多数是漂亮的红纸灯笼发出的,可这一池美景还是让勇者大人停下了脚步。

楼梯下方是一个两三米见宽、一米见深的白壁小鱼池,清澈见底的池水面上浮动着一波波灯光,边上顺带还躺着几片莲叶,几朵粉净的莲花在水池中央娇然绽放着,翠绿色的茎干显得格外精神抖擞。

在水中畅快自游的锦鲤们颜色体态大不相同,它们有些躲在莲叶下休憩,有些大大咧咧的摆动着尾巴,在水中搅出一个个涟漪。

水池上是一座漂亮的木质楼梯,它每一阶的两端都用粗紧的深色绳子吊着,整体看起来排列有序并且其中的艺术感十分强烈。

这一块上楼的地方被一圈漂亮的吊坠帘子围着,远看去会有种不可靠近的神秘感。

这座吊式楼梯配上底下的鱼池,一深一浅的颜色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静美。任何嘈杂无礼的人到了这,绝对会乖乖闭上自己的脏嘴,沉浸在这种氛围中。

“请二位跟随我上行。”

“嗯。”

珀雅站上了一阶台阶,这块木板并没有因此摇晃。

这楼阶站上去就像是踏上了秋千一般,如果稍加用力摇动的话,楼梯阶碰撞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当然这在族里是很幼稚的行为,珀雅在小时候就因为这件事受过爷爷的教训——“总是这般幼稚的话,你就不会变得强大。”

现在仍然希望爷爷说的话是错的她,扭头看到还在帘子外发呆的勇者,这样问道。

“——勇者,你站在那做什么嗷?”

“好漂亮……”

勇者大人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光,毕竟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样的人为美景了——或者说是在失去记忆之后,他都没见到过这样的鬼斧神工吧。

此时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就这样直直的立在了原地,眼睛看着这一梯一池。

“……!”

勇者大人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影像。

【……这些鱼漂亮吧……】

【……它们都是生命……】

【……现在的你也是……】

“!”

勇者大人在自己的脑海里,看到了一池莲花。

它们安静的在摇动、飘动着。

直到这池水变为了一片火海。

它们疯狂的在夜色中舞动着。

“!”

勇者大人放大了自己的瞳孔。

这好像是一种诅咒一般的,让自己突然感到有些心悸。

明明什么人都没看见,明明只是看见了这一池莲花,为什么就让自己这么心疼呢?

“勇者?勇者!”

“!……这就来。”

听到少女的呼叫,勇者大人才从这种心悸感中解放了出来。

勇者大人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安和焦虑甩入池中后,像是荡秋千一样的跟着两人上了楼。

而珀雅在听到楼梯间的碰撞声时,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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